子霜以前的阁,不是叫"天静阁"吗?
为什么会有人敢在雪域宫的眼皮底下开一家那么招摇,名字那么相似的店呢?
与子玥跑进这家店,装饰的格调让我吓了一跳。
可以说和雪域宫的风格大致相似。
正在我傻眼的时候,店小二堆满笑脸走过来对我们说:"客官是住房还是吃饭啊?"
"都要。"子玥说。
"两间?"
"嗯。"
"好咧,这边请!"小二带着我穿过大厅,向二楼走去,而有一桌的一个胖子说话特别响,特别兴奋,整个店堂的人不由地都向他看去。
"你们女人就喜欢乱编故事,哪有人肯为另一个人去死啊?对方还是男人?"
"你小声点。"
"干什么啊,大爷我有钱在这里挥霍谁管得了我?"
"这里可是雪域宫的人开的店,你小声点,要死啊!"
"雪域宫?雪域宫算个屁,那个什么雪墨涯宫主都死了,哪里还来的雪域宫啊?怎么?大爷我给了钱就是要在这里叫,怎么了?"
这死胖子刚说完,我就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整个人一下子软了,幸亏子玥即使扶住我。
"子玥,那个死胖子刚刚说什么?"肯定是我听错了!
"若离......"为什么子玥是这样的表情,为什么子玥露出的不是因为那死胖子乱说话而气愤的表情,却是如此的哀怨?
"子玥,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快告诉我那个死胖子刚刚说的是什么?!"这样一吼,一楼,二楼,所有客人的全部安静了下来,整个店里弥漫这诡异地气氛。
"啊?!原来是子玥阁主!属下参见玥阁主!"身边的小二突然恭敬地对子玥行单跪礼。
"快起来,现在已没有什么阁主了。"
"属下遵命。"那小二站起身后说道:"玥阁主,属下现在马上去通知霜阁主您和连公子来了!"这小二一溜烟地向楼上冲去,边走还不忘边和周围的兄弟说:"把那个死胖子拖出去打一顿再说。"
他们......他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什么我看每个人似乎都知道什么一样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什么都没有再说,唯一想做的事只有跑!
跑!
向雪域宫跑去!
我不要问了,我谁都不要问了!只要到了雪域宫,就可以了......只要到了雪域宫就可以了!只要让我看到墨涯好端端地在雪域宫就可以了!!!!!!!
跑到"寂静岭"山脚下,向那条密道跑去,一路上我什么都没有想,脑海中只有一个意念,再跑快一点!再跑快一点!
穿过密道,来到"断崖轩",整个屋子一片很久没有人住过的迹象......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在"离鸢阁"!对!墨涯一定是住在"离鸢阁"了!
从"断崖轩"到"离鸢阁"的路上,我看见了整片整片的鸢尾花竞相争放!子罂说过的......不久后雪域宫就会被鸢尾包围......
"啪!"我用力推开门,期待墨涯坐在书桌前,用左手写着苍劲有力的字。
不在......
他一定在床上休息!
不在......
寻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灰尘都被我掀了起来,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一定是在大厅里!对,快八月十五了,他做宫主的,要关心关心手下,所以一定是集合了手下在大厅!
挂着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笑容,冲到大厅。
不在......不在......不在......不在!
不要和我玩了,雪墨涯你不好和我玩了,我知道,你一定是听说我回来了,故意藏起来和我捉秘藏的是不是啊?
可是雪域宫这么大,你叫我怎么找得到你?
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只有你的屋子,你给我造的屋子,大厅......别的地方我真的想不到了,想不到你会躲哪里了啊!!
"墨涯,你不要和我玩了......出来吧......出来吧......我求求你出来吧......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赶我走我也不离开你了......出来好不好?墨涯,你出来吧......离儿跑不动了,离儿跑不动了......"拖着沉重地步伐,我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只是不停的在走,不停的走。
"墨涯,中秋到了,我们再去灯会好不好?我们去猜灯谜,我这次夺个冠给你看看,好不好?"
"墨涯,你很宠我的......离儿现在真的走不动了......出来了好不好?你很宠我的,离儿累了你就应该抱离儿回房休息的是不是啊?"
"墨涯,你再不出来我就生气了!"
"出来吧。"
"出来吧......雪墨涯你不出来我就走了!"
"我真的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你到底出不出来!"
我不为何我要走到寂静林,只是真的走到了,我便笑了。
"呵呵,墨涯,原来你在这里,离儿说要走了,你就出现了,你果然还是怕离儿离开的,对吧?"跑累了,所有走起路来有点蹒跚......但是墨涯在那里等我呢,我要跑过去才能和他面对面说话......
"墨涯,离儿回来了,你开不开心啊?"我干脆坐在了地上,抬起宛如千金重的右手,颤颤悠悠地触碰着面前的石碑......
宫主雪墨涯之墓。
这七个鲜红地大字犹如滚烫的铁板烙印在我心上!万劫不复!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k
"墨涯,他们都造反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是宫主不让我们说的。"子玥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不停地抚摸着那七个字......"是不是我今天没有听到那个死胖子说的,你们就一直瞒着我?"我的声音变得冰冷。
"对不起。"
"对不起?"
"若离,对不起。"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若离,对不起。"
我回过头,看见子玥,低着头,双肩轻微地抖动。
"你没有必要和我对不起,你只是在执行墨涯给你最后的任务,我说的没错吧?"现在的眼睛出奇的干涩。
子玥选择不说话。
"现在我知道,可以给我个他躺在里面的理由了吧?"
"若离,不要问了。"
"我连知道理由的权利都没有吗?"看着墓碑上那七个字,手指不停的在这几个字上徘徊,力道越来越重。
"你有。"这不是子玥的声音,再次回头,子霜已站在子玥身边。
而子玥忙说:"子霜你不可以告诉他!"
"宫主是因为你而死的。"子霜的话使我的瞳孔瞬间放大。
"子霜!"子玥一拳挥在子霜脸上,而子霜接下这拳后,还了一拳给子玥,"连若离有权利知道!不然凭他这个性格,他只会活不下去!"
子玥选择了沉默,带着怜悯般的看了看我。
"你认为你为什么会好好地活到今天?是因为宫主!你还记得单清风他们围攻雪域宫那次吗?宫主后来出现,为什么那么强?因为他练了‘秋风辞'。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你,宫主根本不会去练那种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东西。前任宫主对宫主说过,‘秋风辞'不是好东西,虽然能增强不可预知的内力,却对修炼者本身来说很危险,但‘秋风辞'又是雪域宫的创始人留下的,算是雪域宫的宝贝了,所以前任宫主交给了你爹,他以为没有人会想到自己的宝贝交给别人的,可是最后还是被单清风发现了。所以就接下来的事你也都知道的。"
子霜停下来应该是喘口气,而我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已渗出血来。
"接着便是宫主伤的你不是快死了,你们去了密室,得到‘秋风辞'后,宫主就下了一个决定:回宫后修炼这整套内功心法,然后将身上所有的内力全部传给你,让这些内力来支撑你虚弱的身体。其实可以叫你自己练的,但是我刚刚说过了,修炼的过程是十分痛苦和危险的,弄不好就会走火入魔,而且练的越高越痛苦越危险。宫主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冒险呢?"
我感觉我的身体在慢慢变冷,冷的开始不住地颤抖。
"只是回了宫才发现来的人超出他的预算,宫里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调派分宫的人也来不及了,所以宫主决定提前修炼,靠自己一人之力就能打败所有的人。可能是因为时间紧迫吧,宫主只修炼了三层,接着就是单清风发现了你和子玥,宫主为了不让你落入单清风的手里,在第三层的最后时刻集中不了心神,伤到了自己。"
现在的我,只能靠着墓碑,绝望地听着子霜带着微乎其微地哽咽声音。
"宫主当时杀人杀地多风光啊,其实每动用一次内力,等于被一个高手打一掌,外加浅梢的毒没有解干净,刺激着宫主的五脏六腑。子罂是个很强的大夫,单清风也是个高手,他们一定看出了宫主的意向和不对劲,所以单清风才会想要说出来,宫主并不想让你知道,想动手解决了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再动一下内力,就可能会挺不住了,子罂也就在这个时候想通的吧,一剑了断了单清风。"
"之后宫主带你回房,你们怎么了我是不知道,但是当子罂去‘断崖轩'敲门没人应声,最后把门撞开后的时候,发现的是你和宫主都昏倒在了地上。"
原来,那天他没有回答我,没有接住我是因为他昏倒了......
"子罂替宫主诊断下来,告诉宫主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继续练下去,宫主只问了一句‘怎么让我继续练下去?'子罂被这句话问傻了,告诉宫主唯一的方法的就是打通全身的筋脉,但是这样的话再将全部的内力传给别人,就会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你猜宫主什么反应?"
其实不用猜我大概也知道墨涯会什么反应了......
"他是这么对子罂说的,‘那你还在磨什么?'"
果然。
"你昏迷的那几天,子罂协助宫主,两人闭关了五天,一听说你醒了就把子罂赶出门外,让他来看你病情,自己一人修炼完了最困难的第十层,然后将‘秋风辞'烧的连灰都找不到。"
所以......所以那天晚上在澡房,他是在和我诀别的吗?他顾及到我的身体......所以让我在......让我在上面的吗?
好傻,雪墨涯你好傻!
全天下最笨的人就是你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宫主那样的伤心,当初你被子玥带着逃出宫,宫主也最多只是一个人在你房里坐好久,坐累了就睡在你房里。但是那天红着眼看着子玥和子罂带着你离开后,已经非常虚弱了的宫主,穿着淡薄的衣服,靠着墙,喘着气从‘离鸢阁'走到‘断崖轩',我们上前扶他,全被他推开,你知道宫主当时推我的力气有多小吗?千辛万苦走到‘断崖轩',只为了拿你送他的画。然后再走回你的房里!傻吗?堂堂雪域宫宫主竟然傻到这种程度!"
"不要说了......够了......"我哑着声音已无力气再叫了。
"够了?还不够,还不够啊!宫主让我和子沄对那些侍卫说散了,也不管他们答不答应,关上了‘离鸢阁'的门,说他累了,明天早上叫他起床。从我们跟了宫主开始,哪有叫过宫主起床?宫主哪需要我们叫过?!虽然我们都明白......但是我和子沄还有雪域宫所有的兄弟,依然跪在门外一个晚上,第二天我和子沄听宫主的话叫他起床......"
说道这里,子霜嘎然而止,吸了好几次鼻子,才说道:"宫主手里拿着你的铃铛睡得很安稳,我们......我们都没有吵醒他......"
"够了......谢谢你们......现在让我和他单独说说话好不好?"听着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我的眼泪才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接着变得一发不可收。
"墨涯,还记得你刚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吗?‘我想活下去。'你和我说好,现在呢?你是让我活下来了,你呢?你在哪里?早知道当初应该说,我们一起活下去的......"
"墨涯,你还记得我跳的‘玄月'吗?下次我再跳给你看吧。"
"墨涯,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杀人是因为谁?因为你!虽然你武功高到一定境界了,但是当时我本能反应就是不想你受到伤害......我们也是因为这件事而敞开心扉的吧......"
"墨涯,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对我说不让你和我睡在一起你就把床拆了?呵呵,现在想想觉得你真幼稚。"
"墨涯......你在我们的第一次的时候,对我的称呼从‘若离'变成了‘离儿'......还说我是你的......嗯,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墨涯......在我进宫第五年的中秋节,我主动吻了你,你记得吗?你敢忘记试试看,哼哼哼。"
"唉,我让子玥教我弹古筝的,本来想弹给你听的,可惜......发生了点事情,对不对啊?不过不要紧,我下次带把古筝过来,天天弹给你,你不要嫌我烦就可以了......"
"很久很久以前,久的我都忘记什么时候了,你喝醉了,对着我叫我‘离儿',还说是你雪墨涯的离儿,你记不记得啊?不许赖账,知不知道?"
"我们在密室的时候,我因为你中毒而紧张,然后你在那里还拼了命的安慰我,叫我不要担心。唉......我真傻......明明应该我安慰你的。"
"墨涯,还有好多好多我们在一起的回忆,你都记得吗?你不要喝了‘孟婆汤'以后什么都忘了,知道吗?"
"如果真的忘了,不要紧,我再告诉你一次。"
"我们两个人以后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嘿嘿。"
"墨涯......全天下最傻的墨涯......"
"墨涯......离儿最爱的墨涯......"
"啊?!对了!你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就连我喜欢你都没有说过!!"
"以后补上知不知道?!"
"墨涯......离儿的墨涯......离儿最爱最爱的墨涯......从今以后离儿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离儿永远守着你,永远护着你!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了,好不好?"
雪墨涯,你与我连若离,是一生一代一双人,独一无二!
番外
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把我毁灭的梦。
梦的开始,是那场欲火。
梦的结束,是我的尽头。
那场梦,使我沉醉。
那场梦,使我沦陷。
那场梦,使我终结。
但终究,我还是留恋梦里曾出现的身影。
我相信,即使梦结束了,对他的眷恋依旧永不磨灭。
即使梦结束了,对他的爱,依旧至死不渝。
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最后一次抱着他时,我便对他承诺,我,忘记谁都可以,甚至忘记我自己,唯汝不忘!
最后一次抱着他时,我还是掉下了一直隐忍的泪。已经是最后的了,这是我与他最后一次地相拥。不,不是相拥,只有我抱着他,我不忍心吵醒他。
最后一次抱着他时,我想了很多,从我把他捡回来,到我发现爱上他,爱至深渊。一切都来的那么的理所当然。
有时也会想,为什么会爱上他?爱上一个如此脆弱,需要小心翼翼才不至于弄伤的人,这不是自己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可是爱情来了,又有谁能招架的住呢?
虽然我很想爱惜他,直到老去。但还是伤害了他,伤的他体无完肤。
我赶他走的那日,他不断问我是不是对他倦了?是不是对他去倦了?倦了为什么还要把他接回来?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想你,我只是想接你回家。现在的我不仅没有对你厌倦,甚至爱的更深。"只可惜,我不能说,我不能亲口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