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接下来我并没有听见反对地叫声，只听见切开绳子的声音，和走路的脚步声。
"你们杀了本宫那么多手下，怎么办呢？"墨涯声音并不大，却有着足够的王者之风。
"哼，魔教妖孽，不仅残害武林，还不知廉耻地收养男宠，伤风败俗啊！我们杀了你们雪域宫的人是应该的，是替武林除害！接下来受死的就是你！"
"说够了吗？"
"呃？你干什么？"
"说够了就去死吧，本宫准许你死。"墨涯的口气仿佛在说"说够了就去吃饭吧，本宫准许你吃饭"那样轻松。
"你，你在说什么？！"
"叮当。"铃铛声回荡我的耳边。不用说，我已知道，那人死了。
"接下来是谁？"
"雪墨涯！你太过份了！"
"叮当。"
"魔教妖孽，我要替我师父报......"
"叮当。"
"太可恶了！小六，我们一起上！"
"叮当，叮当。"
每一次的铃铛声，仿佛追悼着死者的亡灵，一个接一个的人死在了我的面前，虽然看不见，但死亡的气息让我不敢大喘一口气。
墨涯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害怕，搂着我的腰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还有谁主动送死的？"
一片安静。
"那太好了，省得我一个个杀了。"
"叮当！"
倒地声不是一个人，是......是一群人！天，墨涯究竟有多厉害？一念之间那么少人死在了他的手下？
生气的雪墨涯，真的很可怕。
"雪宫主，数月不见，似乎你的武义又提升了不少啊。"单清风终于说话了。
"接下来是你吗？"
"呵呵，好啊，我们来切磋一下吧。"
"叮当！"而我本以为墨涯会放开我去应战，可他依旧稳稳地搂着我。
"怎么会！"单清风应该是被银丝伤到了。
"叮当！"
"呃！"
"叮当！"
"雪墨涯，你是不是练了‘秋风辞'！"
"叮当！"
"啊！！！"单清风的惨叫声竟让我庆幸还好我看不见。
"嗯，武功全废了，看在你是庄主的份上，本宫饶你不死。"这样还不如让他去死......
"雪墨涯，呵呵，我看能得意到多久！你应该中过浅梢的毒吧，我告诉你，那你点狗屁的解药根本没有用！除了浅梢和子罂能解你的毒，没有人能解！你就等着死吧！"
"离儿，再等一会会，等我把剩下的人解决了，我就带你回房休息。"
单清风的话一直徘徊在我耳边，我担心地说："墨涯你要不要紧......"
"你觉得我有事吗？"
"没有事......"
"雪墨涯，为了连若离，你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呵呵！"
"你给我闭嘴！"g
"闭嘴？哈哈哈哈！原来你也会怕啊，我就是要说！连若离，我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雪墨涯今天为什么会那么强吗？！他一定是练了‘秋风辞'！至于练到了第几次层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呃......"
铃铛并没有响，但是单清风的闷哼，告诉我，他不是死了就是晕了......
"子罂，你杀了你的主子是准备再次投靠我吗？"
"不是，子罂知道没有脸再入雪域宫了，可是我知道，宫主需要我。"
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单清风说的我听不懂，子罂说的我也听不懂！
"呵呵，子罂你很聪明。"
"谢谢宫主夸奖。"
"本宫没有心思杀人了，你们都走吧，机关从沄阁主进宫的时候就开了。"
没有抗议的声音，没有叫嚣的声音，那些活着人应该是吓傻了吧......
"哦对了，麻烦你们替本宫把尸体都扔下山。子玥，通知分宫的人全部回来。子罂，宫里受伤的兄弟交给你了。"
墨涯交代了所有事宜，便带着我离开了这血腥之地。
墨涯并没有带我去"断崖轩"，而是来到了"离鸢阁"，关上门后便放开了搂着我腰的手，一瞬间失去了依靠，变得有些无助。
"离儿，子玥回来了呢。"
"嗯。"我回答的有些闷。
"离儿会选谁呢？"
我没有想到墨涯会这样问，完全不像他的作风啊，而且这个问题......让我无从下手。
"很难选吗......"
为什么现在墨涯的声音听上去那么虚弱？刚才的霸气已不复见。
"你一开始就知道子玥没有死吗？"
"不是，我也是发现他跟踪我们才知道的。"
"哦......"
"离儿，我不勉强你。"
"......"
"现在宫里缺人，等一切都忙完了，我放你和子玥走吧。"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敢相信地问道，同时双手不自觉地想抓住他，却什么都抓不到。
"我倦了，放你走。"
"雪墨涯......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那你先前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死都不肯放我走？难道是因为......"我害怕，害怕他回答是我心中所想的答案。
"我只是为了得到‘秋风辞'。"我如被五雷轰顶似地险些跌坐在地上。
"骗人。"
"我没有必要骗你。"
"‘秋风辞'你不是说只是一首诗吗？"
"我骗你的。"
"你一会儿骗我一会儿不骗我，你想怎么样！"
"离儿，不要再问了。"
"不要叫我离儿！"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单清风说的都是真的吗？嗯？你把带我密道后是去练‘秋风辞'了吗？！所以你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人了，是吗？！"
"我并没有练完。"
"你的意思是你还要继续练下去？"
"是。"
"亏我还那么担心你......亏我怕你打不过他们，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想起来了......你对我倦了啊......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告诉我啊！雪墨涯......你把我带回宫做什么？你倦了还带我回来做什么......如果子玥不出现，你预备把我怎么办？嗯？咳......咳......咳咳......雪墨......咳......雪墨涯......咳咳咳！你......咳......"摇摇欲坠的身体随时可能倒下，但是我不能！我不会再倒在他面前了！
"我去叫子罂来。"
"子玥不出现你预备把我怎么办！"
"离儿，如果子玥没有出现我还是会叫人带你离开。"
"那你带我回来干嘛！"
"你的东西还是你亲手带走比较好。"
我的东西还是我亲手带走比较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叫我回来收拾东西走人啊......呵呵......雪墨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等我消除对你的恨意后你又一次打击我......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好痛......好痛......真的好痛......唔......
"你真的倦了吗？"
......
"你真的倦了吗？"
......
"你真的倦了吗？"
直到我昏倒，雪墨涯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甚至接住我即将摔倒的身体......
放手
虽然我很不想醒过来，但是心脏的微微地疼痛不得不使我清醒。睁开眼，映入视线的是子玥趴在床边，应该是睡着了。
蒙蒙亮的屋子里，应该是天刚亮吧。
"离鸢阁"一点都没有变，墙边依旧挂着那副我与墨涯一同完成的画。而"鸢尾"也好好地躺在柜子上。
"咳......"本想忍住咳嗽不吵醒子玥的，但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若离，你醒了？"子玥睡得很浅，一有动静他就醒了过来。
"嗯，吵到你了吗？"看着他微微发红的双眼，有一丝内疚。
"不要紧，肚子饿不饿？"
"我睡了几天？"
"五天。怎么了？"
"那......你宫里的事都忙完了吗？"
"宫里的事？宫主这五天根本没让我做事啊，就说让我陪着你。"
"哦。"
"若离，饿不饿？"
我看着子玥有些憔悴的脸，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啊？若离，你怎么哭了？"子玥慌乱地看着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子玥......带我离开吧。"我的声音因哭泣而沙哑。
子玥轻轻将我扶起，然后静静地抱着我，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任眼泪流入他的颈项。
"好，我带你离开。但是等子罂替你治完病，好不好？"
"治病？我不是......没有多久了吗？"
"子罂说，他有救你的方法。"
"算了吧，我不要治病了，只要你带我离开就可以了。"听到能活命，我竟疲倦地垂下眼帘。
子玥听后，放开抱住我的双臂，两只手搭在我的肩上严肃地说道："若离，你怎么可以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救你不容易，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努力。"
"呵......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出这句话，不禁有一丝后悔，没有顾及到子玥的感受......
"若离。"
"对不起。"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的心思我何尝不知道呢。"
"如果真的能活下来，带我去山清水秀，暖洋洋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吗？"伸出右手，抚摸着子玥的左脸。
"若......若离？"子玥突然惊讶地看着我，仿佛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嗯？怎么了？"
"你，你看的见了？"
子玥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周围的事物都是那么的清晰，我睁着眼睛，不再是一片黑暗。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
"哈......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得见了......"
"我去找子罂！"子玥兴奋地跳了起来。
"子玥！"
"嗯？"
"你答不答应我？"
子玥愣了愣，接着露出了久违的妩媚笑容说道："好啊。"
子玥很快就把子罂给拖来了，但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子罂脸色不太好。
"臭小子，知道醒过来了？"子罂边检查着我的眼睛边说道。
"抱歉。"
"和我道什么歉？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子罂检查完，突然很认真的对我说道。
"呃？"看着他，我有点闷住了。
"若离，我从来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浣溪山庄的时候捅了你一剑，宫主中毒后落井下石加了让他昏睡的药，拖延他醒过来的时间，叫小雨陷害你，在你坐牢的时候调换你的药，离间你和宫主的感情，这些事我都没有后悔！我唯一后悔的，你知道是什么吗？"虽然这些事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但是子罂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惆怅。
看着有些激动的子罂，盲目地摇了摇头。
"看见你和宫主因为我而伤痕累累......如果我没有看见，如果我没有跟着单清风来到雪域宫，我想我不会内疚一辈子。"
"子罂......"此时的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子罂，我会变成这样是迟早的事，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而且没有子罂，我想我早死了......但子罂也提醒了我，这些日子，我把所有的恨所有的怨似乎都推加在了雪墨涯身上。
"若离，杀了我吧。"子罂毫无预兆地跪在了我面前，我吓的连忙起身想扶他起来，却引来一阵咳嗽。
子玥见了焦急地走过来稳住我的身体，然后对跪着的子罂说："子罂，你这又是何必呢？"
"若离，杀了我吧。"
"子罂，你快起来，咳......快点起来。"我看了看子玥，示意他将子罂扶起来。
子玥作势要拉起子罂，子罂却打掉了子玥的说，还是重复那句话："若离，杀了我吧。"
看着愧疚的子罂，我突然很欣慰，至少子罂最后......还是回来了，"子罂，杀了你，以后我病倒了，谁来救我呢？"
子罂红着眼眶看着我，抖动地唇瓣仿佛要说什么。
"起来好不好？你这样我很难过，你看，刚刚又害我咳嗽。"我伸手拉着子罂的衣角带着撒娇的口气说道。
"我去为你煎药。"子罂像不敢看我的眼睛似的，起来向门口走去。
"喂，子罂，你还没告诉我若离的眼睛好了没有。"子玥拉住要走的子罂。
"好了，若离本来就是自我催眠性失明，现在大概脑子转回来了，所以看的见了。"
我和子玥听得都有些傻掉了，特别是子罂那句"大概脑子转回来了"。刚刚子罂不是还挺悲壮的么......
"你去死吧。"子玥扔下这句话后，放开了拉着子罂的手。
"子玥，也许明天你就会要我去死了。"
"你在说什么啊。"
"听不懂拉到，你个白痴，今晚让若离好好在热水里泡泡，活跃一下血脉，养足精神，明天我这个神医就要展现华佗的本领了！"说完，一溜烟地逃走了。
我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子玥窘迫地看了看我，对着门外大叫："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哈。"看着这样的子玥和子罂我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
"若离，不许笑。"w
"好，我不笑。"我抿着嘴，无辜地看着子玥。
子玥应该是见不得我这样看着他吧，认输似的走过来，坐在床边说道："你要笑就笑吧，我看你憋着难受。"
"子玥最好了。"我扬起嘴角。
"若离，我去叫人弄点东西给你吃吧，肚子里空的过会吃药也难受。"
"嗯。"
"那你再睡一会儿吧，过会我来了叫醒你。"子玥将我平躺在床上，替我仔细地盖好被子，生怕冷风钻进去。
"嗯。"看着子玥离去的背影，待他消失在我的视线后，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慢慢褪了下来，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墙上的那副画上。
"暗夜闻听散风雪，耀晨时见竹若离。"
雪......
若离......
喝完药，没多久胃里的粥就混着药汁全部吐了出来，搞得子玥和子罂手忙脚乱，最后子罂叹了口气说："算了，什么都不要吃了，明天过后什么都会好起来的。"然后就离开了屋子。
整整一天子玥都陪着我，陪着我讲他小时候的事情，讲自己以前是怎么被他师父欺负的，讲他是怎么欺负别人的......
晚上，子玥带我来到澡房，打开房门一阵雾气便扑面而来。
"若离，嘿嘿。"子玥笑得异常色情。
"呃......你干嘛笑那么......"色情两个字还是硬生生被我吞回了肚中。
"没什么没什么，嘿嘿。"
"你......你还是出去吧，我自己洗......"他满脸阴险，我不得不提防。
"不行哦，万一你洗到一般晕倒了怎么办啊。"子玥将我推进屏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