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殊彧鼻子一酸，眼泪顿时充满了眼眶，蹲到颜烈面前哽咽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都说了不能喝了我还逼你。”

thanks 28

Chapter 28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都说了不能喝了我还逼你。”说着眼眶已经红得不行，颜烈向来见不得人这样，更何况是裴殊彧，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安慰道：“没事了，也不是很难受，吐出来就好了，以后别再让我喝了。”
“嗯嗯，再也不喝了。”裴殊彧用力点头，双手罩住颜烈的右手，忏悔地问，“还难受吗？”
颜烈另一只手藏在被子底下，安慰着还有点骚动的胎儿，勉强笑着摇摇头：“你也累了，去睡吧。”
“好，你先睡。”裴殊彧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安静地坐回床头。颜烈疲惫得不行，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裴殊彧又等了一个小时，才回到楼下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郑众到了傍晚才过来，再过几天他就要出国了，所以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裴殊彧一见他，就立刻抓过来把昨天晚上颜烈的情况说了。郑众感觉得出他的担心，拍拍他的肩，宽慰说牛奶过敏不算稀奇，喝不了牛奶就用别的食物补充，没有关系的。
时间晚了贺老太太就留郑众吃饭，大家一起围着一张小桌子吃些很简单的东西，大银行家的儿子也觉得挺有意思。
晚饭过后，裴殊彧就陪着全副武装的颜烈出去走走。郑众再三强调颜烈需要运动，但是白天他连楼都不大肯下，裴殊彧解释了半天，才终于同意天黑的时候在弄堂里稍微走走。
他们现在住的是旧房子，本来就只有几户老人，天气冷了大家更加不愿意出来，所以颜烈也比较放心，迈开步子懒懒地朝前走。其实他穿上外套的时候，肚子还看得不是非常清楚，最多觉得有些胖，而且现在长到一米七几的女孩子也多得是，裴殊彧觉得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们回去吧。”走了一会儿，颜烈撑着腰说。裴殊彧连忙上前殷勤地搂住他的腰身，问道：“累了吗？”
颜烈摇了摇头：“我有点不放心多多，它没下来吃晚饭。”
“没事，刚才阿众给他按摩的时候已经喂过了，就是吃得不多。”裴殊彧本来想带多多一起出来的，但是它越快要生产越是懒得不行。
“是吗？我没看见。”
“你那时还没睡醒呢。”裴殊彧趁机凑到他耳边，呵出的热气冲进他冰冷的耳廓了，颜烈脖颈里一阵骚痒，现在的他敏感得像只初生的小鹿。
裴殊彧连忙拥住他软下来的身体，颜烈没有理睬他，重新站直身子说：“还是回去吧。”
见颜烈不生气，裴殊彧心里美滋滋的，乖乖地跟在身后，扶他回到楼上。
一进门就看见多多没精打采地躺在自己的小窝里。颜烈如今要蹲下非常吃力，只能用脚把它的饭盆移到跟前，站在边上小声地跟它说话：“多多，再吃点。乖～”
裴殊彧立在门口看着，颜烈眼神里的温柔以前全部是由他独享的，如今都给了多多，而那家伙居然毫不领情，只低头吃了两口又躺了回去，害得颜烈又皱眉头。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以前有首歌里唱到，有人想变成一只羊被爱人拿鞭子抽了，要是烈能这样温柔地对待他的话，他也宁愿自己变成多多。
颜烈看多多要睡了，正转身准备离开，谁知它又粘了上来，围在他脚边转圈，低着头蹭他的裤子，发出呜呜的声音：“多多～”颜烈听郑众说过多多的痛苦，但他现在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它怎么了？”裴殊彧也奇怪多多的行为，走过来问。
“可能又不舒服了”颜烈着急地看着大狗，对裴殊彧说，“你帮他揉揉吧。”
“啊！？我啊？”
“对啊，阿众不是都教过你了吗？”
“额”裴殊彧抓着头发，“教是教了，可是，那个，我……不行……”虽然他也有点喜欢多多了，但是想到要给一只怀孕的母狗按摩，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颜烈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以为他是不愿意，狠了狠心，说：“那算了，还是我来吧。”说着把多多带回窝里，扶着墙壁就要向下跪。
裴殊彧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大叫着跑过来：“不行不行，我来！我来！”
帮着多多翻了个身，让它仰面躺着，腹部的长毛已经被剪短了，露出更加圆滚滚的粉色肚皮和上面鼓胀挺立的两排□，裴殊彧伸手碰了一下，脸上顿时烧了起来。
大狗有些等不及，喘气的间隙发出催促地呜咽。裴殊彧硬着头皮回想着郑众教的手法，从它的下腹开始，沿着两侧的曲线慢慢向上抚摸。多多很喜欢这种感觉，不时地眯眯眼睛，他一停下来就又呜呜地乞求。无奈裴殊彧只好继续给它揉。
颜烈带着口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监督。郑众说怀孕的人最好不要和动物过分亲密地接触，但现在他和多多彼此都需要安慰，所以不能把他们分开。于是给多多按摩的时候，因为害怕颜烈吸进它掉落的毛发，总是让他离得很远或是带上口罩。
多多终于舒服了一点儿，侧过身子躺着。裴殊彧却已经出来一头的汗，走到里间把窗子打开稍微透透气，回来就看见颜烈苦笑着对多多说：“快点生吧，生完了就不会难受了。”说的时候，一只手潜意识里还轻柔地在自己的肚腹上划着圈。
裴殊彧心里顿时一阵激痛，多多的肚子跟颜烈比起来根本不算肚子，可颜烈摸起来却比多多要瘦上好多，这样的身体，每天腆着那样的重量，一定也很难受吧，他却从来都不说。
颜烈站起来的时候裴殊彧还在发呆，走过去拍拍他的脸：“你怎么了？”
裴殊彧被拍醒过来，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拥进怀里，颜烈被他吓了一跳，挣扎地推了他一把，裴殊彧顿时委屈丛生，用力地从后面搂住他，一只手绕到他的下腹，在自己研究了很久的那个地方停下，微微向上施力：“别动，我帮你扶着。”
颜烈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但是腰上的压力却真的因他小小的动作轻了一点，于是妥协地靠在他身上，慢慢踱到床边。裴殊彧扶他坐下，又用力按他的肩膀。颜烈几乎要被他压倒在床上，心里突然一阵害怕，大叫道：“你做什么？！！”
裴殊彧瘪了瘪嘴唇，说：“你躺下，我也给你揉揉，烈你也不舒服吧，我要给你揉揉。”
颜烈眼波一晃，如此孩子一样任性的要求却真的让他有些感动，一时间缀满了温柔，推了推他的手，说：“我没事，你别矫情了。起来，我要去洗了。”
“不要！我帮你洗。”裴殊彧让他坐好，自己冲进卫生间端出一盆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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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脱掉鞋袜，颜烈的双脚泡在热水里，水温偏高却很舒服。裴殊彧蹲在他跟前，帮他把裤腿卷起一些。因为怀孕的关系，颜烈的小腿肿得非常厉害，看上去就像两根萝卜，裴殊彧不安分地想要笑话他一下，可是手上一用劲，颜烈的腿上就立刻凹下去一个淡青色的大坑，看得他一阵心恸，低声问：“疼吗？”
颜烈的视线被突起的肚子挡掉了大半，只好笨拙地歪着身子，看了一眼黯然的裴殊彧，笑道：“不疼。”其实腿肿成这样也没什么感觉，即不痛也不痒，只不过觉得很沉又使不上力气而已，要是半夜抽筋起来，那才叫真的疼呢。
裴殊彧嗯了一声，上下抚摸着颜烈浮肿的小腿，悻悻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忍着……我们一起克服这道难关，我们一起把宝宝生下来，我不想你一个人受苦……”
裴殊彧头压得很低，看不见他的脸，但从他的声音里却能听出细微的哽咽。颜烈心里跟着一阵揪紧，自从裴殊彧回到他身边，以前会做的他都做了，以前从来都不做的他也做了，每天像伺候个神仙一样对他嘘寒问暖，躬前跟后，惟命是从，就算真的是块石头也该感动了。
“……”犹豫了很长时间，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颜烈摸着爱人头顶上倔强的黑发，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谢谢……”
“不要！不要谢我，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颜烈还沉溺于那种久违的情动之中，裴殊彧已经大喊着扑了上来，趴在他的大腿上，双手紧紧抱住他臃肿的腰腹，哭喊，“我对你不好，我赶你走，我说你坏话……我……呜……”
那人的头顶正好撞在他的下腹，钻心的疼痛迅速蔓延开来，在腰间散布了一圈，但是身上的痛又怎么能敌过心里的苦。颜烈一惊，连忙用手捂住嘴，可软弱的声音却挡不住先一步泄露出来，他没想到，他的离开居然让裴殊彧对自己这般地责难，自欺欺人地闭紧眼睛，泪水却从轻微的挣动里涌了出来，重重摔进那人的发心：“殊彧……”下面的话，如鲠在喉……如果，孩子是你的，该有多好……
裴殊彧正哭得伤心，突然觉得头顶上一凉，抬起头一看，颜烈已经泣不成声，捂着嘴唇脸上挂满泪光：“烈？你怎么哭了？”看到颜烈流泪裴殊彧心里更加难过，“别哭，是我错了……”
颜烈睁开眼睛，想对他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伸手捧住他的脸颊无助地摇头。裴殊彧知道颜烈这是原谅他了，又是高兴又是心痛，抬起手一下一下擦他脸上不住滚落的泪珠，不知是哭还是在笑：“烈，我们不哭了，我们在一起……不哭了啊……”
清冷的长夜里，两人相拥而泣，水盆里的热水早已经变凉。
第二天早上，颜烈的眼睛肿得老高，几乎睁不开了。对着镜子叹了口气，心里却微微地闪过一丝甜蜜，放下毛巾走出来，突然听到客厅里急促的喘息声。颜烈走过去，多多正侧身躺在床上喘气，见他来了低头添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虚弱地叫了一声。
颜烈觉得不大对劲，连忙一步一摇地走到楼下：“啊众走了吗？”
“嗯？”裴殊彧正站在煤气灶前热粥，听见颜烈的声音转过身来，两只眼睛还红得像兔子，“明天下午的飞机，怎么了？你不舒服了？”紧张地凑过来。
颜烈着急地摇摇头：“不是我，是多多，有点不对劲，是不是要生了？”
“是吗？”裴殊彧听了也跟在着急，马上拨通郑众的电话。颜烈把多多昨天夜里到现在的情况对他描绘了一番。
“可能是了，我马上过来。”郑众应了一声挂上电话，气氛更加紧张了。颜烈先上了楼，裴殊彧翻箱倒柜按照郑众的要求找了些准备工具。
郑众赶到的时候，大家正在为多多担心，裴殊彧给他让了个空位。“好孩子～”郑众蹲下摸摸大狗的脑袋，多多乖巧地抬头舔了一下他的手心，又伸出舌头继续急促地喘息起来，而且不时地眯起眼睛挺直后腿，大大的肚皮随着它的动作重复着收紧、放松，郑众知道它已经进入了产程，正在用力分娩，可其他人并不清楚。
“怎么样了？”颜烈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跟着一起蹲在边上焦急地询问。
“挺好的，马上就生了。”郑众偏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着急的缘故，颜烈的脸色算不上好。不过，想想他现在这样也必定不会好受，就算是普通人蹲久了还会腰酸腿麻呢，“你去旁边歇歇，这里有我。大家都退后一些吧，不要围着它。”
颜烈从心里信任着郑众，点点头，准备起身却发觉自己根本站不起来，蹲得太久了。裴殊彧赶快从后面施力把他支起来，颜烈站起身的时候不由地挺了一下肚子，正好被身边的贺老太看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颜烈顿时被老人眼中的惊异吓到了，紧张地一把推开裴殊彧的手，晃了两下小声说：“我自己走。”裴殊彧也看到了那眼神，不敢造次，伸着双手慢慢护在后面。
“好孩子，加油！”两人还在为方才的惊险慌神，郑众却丝毫没有发现气氛的异常。多多在刚才一次用力的时候破水了，郑众撤去它身下的薄垫，换了一个干净地上去，温柔地鼓励着，“好样的。”
颜烈刚坐下就听见郑众兴奋的声音，推推裴殊彧：“你快去帮忙。”后者点点头忙跑回去。
颜烈紧张得手心冒汗，再过几个月自己也要面临同样的考验，不得不承认他有些不敢看。但是，多多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大声叫过一次，想想电视里生产的情节，夸张了吧？应该，没那么疼的？颜烈心里不停打鼓，不适伸头朝外面看看。
“把毛巾拿好，要准备了。”随着郑众吩咐了一声，多多绷直了身体用力地向下推挤，产穴处已经露出灰黑色的圆点，是头！裴殊彧神经顿时一紧，站在一边牢牢抓住手里的干毛巾。
“好了！”最后一次长长的用力，一团粉红色的物体滑出穴口，“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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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中午十二点半，多多顺利地产下了四只可爱的小宝宝，郑众事先为他们准备了不同颜色的细丝带系在脖子上以示区分，现在四个粉嫩的小家伙正挤在多多的身侧，十分享受地吃奶。
“好可爱啊”裴殊彧挨着颜烈，忍不住一个劲叫唤。颜烈也是说不出的幸福，看着那群闭着眼睛胡乱蹬着四肢的小家伙，微微笑着：“多多，辛苦你了。”
大狗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继续低下头，用舌尖把自己宝宝们挨个舔过来。
贺老太太跟着紧张了一个上午，也觉得累了，看见多多情况很好，就下楼去休息。
“好了好了，这回我走的也放心了。”郑众收拾了下工具站起身，松了一口气，等老人走了，又说，“烈，你最好不要和多多住在一起了。一来影响休息，二来这里的气味估计你也受不了。”
“嗯嗯，对的，那把多多搬到二楼吧。”裴殊彧连忙跟着应和，以后小狗天天唧唧叫，到处便便的话，颜烈就真的是住在狗窝里了。
“不行，多多刚生完，最好不要移动它们，所以……”郑众顿了一顿，“还是烈你搬到楼下去吧！”
“啊？！”裴殊彧大叫一声。颜烈搬到二楼，那不就是说他们两个要住在同一间房间里吗？别说现在还不确定颜烈的心思，就是他自己，想到每天晚上要和颜烈同处一室就满身发热，二楼房间又偏小，要是放不下两张床，那他们岂不是要睡在一起！成天朝夕相对却又吃不到……那不是在煎熬他吗？慌慌张张跑来解释：“啊我，那个，二楼，小啊，我们两个……额，床放不下，太挤，不行吧……”如此语无伦次，对面的两个人同时无奈地扯起眉头。
“那你就搬上来住！”终于郑众忍不住吼了一声，心里恨得发痒，本来是想帮他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含含糊糊，然后颜烈顺水推舟，他们不就又在一起了吗？谁知裴殊彧这家伙这方面居然迟缓到如此地步，活该你跟狗住！默默地骂了一句。
裴殊彧眼角瞥瞥颜烈，见他没什么反应，那个人的心思自己好像永远也猜不着似的，点点头道：“行呀，只要烈舒服就行……那，我先去收拾一下，我那儿，有点乱。”
等裴殊彧下去了，郑众才走到颜烈身边。颜烈不善与人相处，倒很容易被人打动，裴殊彧对待感情又很用心，其实两人心里早已彼此原谅了，只不过感情的事最是当局者迷，入戏越深就越难看得清：“你住到楼下也好，上下楼都方便些。”颜烈点头表示同意，又说，“这段日子我不在，你要格外小心，其实身边留个人也没什么不好，殊彧虽然没什么大用，帮把手还是可以的。”
“嗯，我明白。他要是愿意，住一起我也不介意。”颜烈想了想淡淡地说，郑众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的暗示已经直白到连颜烈都听明白了，偏偏裴殊彧个笨蛋抓不到要害，叹了口气说：“他有什么不愿意的，关键是你要愿意啊！”
颜烈一窘，别过头小声说了句：“我，无所谓。”
“呵呵”郑众拿他们两个没办法，都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说话做事就像过家家，“好了，你们自己协商，我不管。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到了给你们电话，一定保持联系，有不舒服就找我问问，千万别干耗着。尤其是你，不要任性！听到没有？”
颜烈点点头，郑众现在的样子让他觉得有点陌生，但是真的很像个医生了，也许好的医生就该是这样，多半时间里他是个很随便的朋友，关键时刻又会变得格外认真：“我知道了～”淡淡一笑，细长的眼睛弯成两道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