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梦(下)——离尘_乱乱乱
离尘_乱乱乱  发于:2009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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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风愕然。“你急着离开,就是为了找人打造这把剑?”

  “我想在你生辰之日送给你。”缺月笑着,问到,“喜欢吗?”

  凌风点头,内心的愧疚感袭来。缺月为了赶制短剑作为他的生辰礼物而离开,可是他却……

  凌风心中涩然,手轻轻抚着剑身。在剑柄端,凌风抚到一行不平之处。细看之下发现,竟是“风月永相随”五个字。

  凌风再次惊讶,抬头看向缺月:“你怎么会知道?”

  “你心中所想,我又怎会不知?”缺月温柔的笑着。凌风看在眼中,却越来越愧疚苦涩。

  “我……”凌风想告诉缺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写了这么点...==

  这个情节在脑中演了不下十遍...可俺写起来还是慢...想远比写要简单的多,老感觉写得有些牵强

  这一章还是没写到重点,但下一章俺保证,一定是转折==原定三十章就变,可写着写着就写多了

  太晚,所以只能写到这里,明天还要上课...

  

  第三十二章殇

  几声轻轻的叩门声响起。门外传来雷管家的询问声。“庄主,酒菜已准备好,是否端进来?”

  “拿进来。”缺月应声,发现凌风望着剑发呆,便拿过短剑插入剑鞘,再递还给他道,“收起来吧。”

  凌风看了看缺月,再看了看短剑,垂着眼慢慢伸手接过,插入靴中。

  酒菜很快上齐,两人就座。

  缺月替凌风斟了一杯酒,笑着道:“这次你可别又喝醉了。”

  “什么?”凌风飞快抬眼,心中一惊。如今听到“喝醉”这两个字眼,他便特别敏感。

  “你怎么了?突然这么紧张?”缺月唇角依然带笑,但眼中露出一丝探究。“今晚是你生辰,为何始终闷闷不乐?”

  “没、没有啊。”凌风辩解着,但刚对上缺月视线便避开了。天气虽寒冷,但凌风已感觉到自己背部隐隐冒汗。

  “是吗……”缺月看了凌风一会儿,端起面前的酒杯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便先喝一杯吧。这一杯,我敬你。生辰快乐。”缺月未等凌风说什么,便先喝了一口。

  凌风同样端起酒杯,却看着手中酒杯发呆。他之前刚决定,再也不碰一滴酒。

  “怎么不喝?”缺月见凌风发呆,开口询问。

  今日特殊,又是缺月敬酒,而他向来嗜酒。若说不喝,缺月必定会询问。他,又该怎样回答?

  凌风犹豫再三,还是喝了一口。

  酒入喉间的刹那,凌风愣了愣。这酒的味道……

  分明与在客栈那里喝的味道相同!

  他很嗜酒,喝过的酒,味道永远不会忘记。而现在,他确定,客栈中与卫子衣所喝的是同样的酒。为什么客栈中也会有这种酒?

  “这酒……?”凌风看向缺月问。

  “不记得了吗?你自称尝遍天下美酒从不曾醉过,可是第一次喝这‘一醉千愁’,便醉了。”缺月眼带柔光说着,嘴角笑意逐渐加深。

  “我记得,你说过这‘一醉千愁’是前朝皇帝所珍藏的千年佳品,对吗?”

  “看来,你那晚根本就没有完全醉了。”缺月低笑了几声,看着凌风调笑道。

  凌风被看得耳根一热。那晚,他确实没有完全醉。只是,有些微醉而以。

  “这酒,不过是那些宝藏的附带品而以。”缺月轻轻转动着酒杯,淡淡说到,“这世间,能藏有此酒之人,除了我,恐怕也只有前朝皇族了。”

  “宝藏?前朝皇族?”凌风心中隐隐有种感觉,他和卫子衣在客栈中之事,并非醉酒的缘故。因为,如缺月所说,客栈中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酒。但是,到底是谁?

  “你可知我为何叫缺月?”缺月忽然问。

  见凌风摇头,缺月继续说到:“缺月,因‘月缺’而生。”

  “你是说,让世人疯狂争夺的‘月缺’?!”记得在金陵曾被缺月的兵器震伤过,那时他好像听到缺月说了“月缺”这两个字。只是当时并未多想,而后始终都未见缺月使用过那兵器。

  “有人猜测,‘月缺’是藏宝图;也有人猜测,‘月缺’是武功秘籍;还有人猜测,‘月缺’是神兵利器。众说纷纭,却无人能一窥其真面目。”缺月边说边淡笑着,“其实,他们都猜对了。‘月缺’就是三样东西。”

  凌风想起以前听到的一些江湖传闻。十几年前,曲家堡便因拥有“月缺”而被血洗灭门。缺月小时候家中一夜之间被血洗,而他又拥有月缺。难道,他也曲家有什么关系?他是曲家人?

  “你是曲家堡的后人?”凌风开口问。不知为何,他并不希望缺月与皇族有何关系。他宁愿缺月与他一样,只是一个平凡的江湖之人。

  缺月笑意渐渐淡去,看了凌风许久,闭了闭眼,叹了口气答道:“我并非曲家后人。但是,曲家却因我而亡。”

  缺月的回答让凌风心中一沉。想起卫子衣给他看的那幅画,画中那个叫颜妃的女子,凌风看了眼缺月琥珀色的眼眸。一双同样颜色的眼睛。

  “当年,我换上了妹妹的衣物扮成女孩逃离,被曲家收养。但还是被发现了。曲家不可避免遭到血洗。可笑的是,再一次被追杀,我的命,依然是牺牲他人性命换取来的。”缺月说着,手不自觉的捏紧了酒杯,痛楚与恨意在眼中交织着。

  凌风起身走至缺月身旁,一手环住缺月因恨与怒而紧绷着的身体,一手握住缺月捏着酒杯的手,眼中也同时感染了缺月的痛楚。

  许久,缺月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躯,倚靠在凌风身上,叹了口气淡笑道:“今日是你生辰,我真不该提这些旧事,让你忧心。”

  “不,我愿意听你说。”他等缺月愿意对他敞开心门的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而今日,缺月愿意对他说,是否表示他已经走入他心中?

  一直以来,他只看到缺月的表面,却不知原来他幼时曾经历过这么多的磨难。

  缺月握住凌风的手,闭眼轻声说到:“若是妹妹没有死,应该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若是莫离大哥没死,也应该早已娶妻成亲了。可惜,事到如今我依然未能替他们报仇。”

  “以你的武功,为何会报不了仇?”

  “因为,我要杀的,是影!”缺月声音中透出愤恨。

  “影?!”凌风大为震惊,僵立在预原地。“为什么?”

  “当年追杀我的,全部都是影。而影,作为朝廷秘密杀手,身份隐秘,唯有皇帝才知道。”

  手被紧握至生疼,凌风感受到缺月的恨意,心中纷乱。

  缺月恨影,缺月要杀影。影曾追杀缺月,杀了他的妹妹,灭了曲家……

  为什么会是这样?卫子衣不是说,缺月可能是皇帝失散的亲子吗。既是如此,为何又要派影追杀他?究竟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如果,缺月知道他和师父也是影之一,又会怎么做?

  这一夜,凌风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事,眼中全是缺月的伤恨痛……

  第二日清晨,凌风看了眼身旁仍在熟睡中的缺月。昨夜,缺月说了很多,谈至深夜方才歇息。

  悄悄起身,轻轻开门又合上门,凌风施展轻功飞快离开,向姑苏城方向而去。

  他并不想见卫子衣,但为了缺月,他还是想去说清楚。

  来到客栈天字号房,凌风抬手,犹豫了许久,还是叩了几声门。

  门打开,卫子衣面色有些憔悴,见到凌风的瞬间愣了愣,飞快地垂下眼道:“我,也正想去找你。进来吧。”

  凌风低头走进房。

  “你,可还愿意叫我一声大哥?”卫子衣面有愧色,神情忧郁,“对不起,那晚我也不知为何,竟然醉了。我——”

  凌风摇头,打断卫子衣道:“别说了。那晚之事你我就全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不想再提。今日我来,只是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

  “当日你在城外对我说皇上有一个失散多年的亲子,这件事是否属实?”

  “这,自然属实。”

  “是吗……那冷月无他便不是皇帝之子。”

  “他告诉了你他的身世?”

  凌风点头。“如今我的任务已算完成,我要脱离影。”

  “离开影?”卫子衣有些震惊,摇头道,“这事,不太可能。”

  “为什么?我从未选择要做影,为何我连脱离的选择也没有?”

  “一旦成为影,便是终身。除非死去,否则永远也不能脱离。唯有死才能离开,这是影的誓约。而你若死了,你的身份也将由你的后代继承。”

  “除非死……?”

  “是。至亲血脉。父亡传子,子亡传孙。第一批影皆受恩于始祖皇帝,曾发誓世世代代誓死效忠。所以,影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传承。”

  “父亡传子,父亡传子……?”凌风大为吃惊。将流影的身份传给他的,并非师父,而是爹。“这样说来,我爹也曾是影?不可能,他明明还活着。”

  凌风摇头否认,但心中却很明了。他不是叶文商之子,更不是红叶山庄少主。

  那他是谁?爹又是谁?

  卫子衣默默看着凌风道:“若我猜的没错,你爹,应该是被逐出叶家的段逸。”

  脑中一片混乱,凌风有些站立不住,一手扶住桌子的同时,卫子衣也扶住了他。

  段逸?叶天逸?三十年前的天下第二?

  是了,那日在酒馆中,曾有人说他与段逸很像。还有段逸与娘的事。这一切,不都在说明着什么吗?

  并非叶文商亲子,十几年受尽冷落,这些对他来说,并没什么。可是,为什么,他是影,是缺月的仇人之子?

  “我先回去了。”凌风转身向门口走去。今日知道太多事,让他一时无法接受。而他偷偷出来已太久,缺月应该已经醒了吧。

  “等等。”卫子衣突然拉住凌风,在凌风看向他时,手又如烫到般缩了回去,面色有些尴尬。“你,还是不愿意再叫我一声大哥?”

  凌风垂下眼。“我不知道。”

  卫子衣带着一丝落寞说:“早知会如此,在城外我便不该认你,更不该让你来客栈陪我饮酒。若是那日装作不相识,那晚的事也不会发生,今日我也不会失去你这个义弟。”

  凌风沉默了许久,说到:“你我,都需要时间来忘记。我先走了。”

  伸手开门。门开的一瞬间,凌风抬头,僵住。冷汗,瞬间汗湿了衣衫。

  门外,缺月一袭白衣白裘,周身散发出比寒冬更冷的冰冷气息。

  “月……”缺月站在门外多久了?他听到了什么?

  “我,给你送剑来了。一大早便跑得不见人影,连让你随身带着的短剑也丢在了房中。”缺月浅笑着,缓缓走近,将剑递给凌风。

  凌风松了一口气。缺月话中语气一如平常,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也许是因为冬日寒冷的缘故。

  并非他不想让缺月知道这些事,而是,他怕缺月知道后,他会失去他。他自私的希望,缺月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影。虽然他明白,缺月早晚都会拿到影的名单。但是,他还是希望那天能晚一些到来。

  凌风伸手握住剑,缺月手却突然移至剑柄,瞬间拔剑。

  寒光闪过,凌风只觉胸口一痛,利刃刺穿了裘袄,刺入体内半寸。

  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血溢出,将棕色裘袄染成暗红。再抬头看向缺月,凌风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最后只问:“你全部听到了?”

  缺月冷笑不语。

  凌风刹那闭上了眼。缺月什么都听到了,知道他与卫子衣的事,知道他是影。

  缺月要杀他报仇,是理所当然。他是他的仇人,他隐瞒了他许多事,他没有权力去辩解什么。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别过来,否则我一剑刺穿他的心脏!”见一旁卫子衣想上前,缺月忽然冷声说到。

  目光转向凌风,缺月缓缓道:“我真没有想到,夜夜在我枕边之人,竟是我要寻找的影之一。叶凌风,你当真是高明。假意接近我,骗取我的信任,让我自己向你吐露一切。好,实在是好的很!影中能有你这般能人,是我小觑了。”缺月怒极反笑。

  凌风见缺月这样说,急切地摇头辩解道:“不,不是的。我是真的爱——”

  “住口!”缺月忽然喝止,手中用力,剑又刺入半寸,逼着凌风倒退了半步。“你怎配说这个字!”

  强烈的痛楚直袭凌风,额间冷汗隐隐冒出。凌风强忍着,看着缺月道:“我、我对你的感情从没有半分虚假。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你,更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是影。”

  “你要报仇,要杀我,我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是,你相信我,我……”凌风身形晃了晃,心中疼痛比身上伤口的痛楚更深,有些说不下去。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月……”凌风对上缺月冰冷的眼眸,向前走了一步。

  剑又再次更深的刺入,血在裘袄上迅速晕开,沿着剑锋滚落至地上。凌风脸色变得惨白,额间豆大的汗珠滑下。

  就在凌风再一次向前走进的同时,缺月向后退了一步。剑,没有再刺入。握住剑的手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痛楚一瞬间染上充满恨意的冰瞳。两种矛盾情绪交织纠缠。

  而卫子衣的手,也在凌风走上前的瞬间拉住了他。“凌风,你别做傻事。”

  缺月看在眼中,脸色更显苍白。闭了闭眼,但仍未抹去那抹痛,反而欲见清晰。

  剑,在一瞬间抽离,带出几丝鲜红。凌风手捂伤口,踉跄了一下。

  “我本早该一剑杀了你。可是,直到现在,我竟仍下不了手……”缺月垂下眼低喃,握住剑的手无力垂下。转身的同时,一丝腥红顺着嘴角滑落,滴落至白色衣衫上,如冬日白雪中一朵红梅绽开。

  “到底是作茧自缚……”缺月依然低喃着,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痕,向外走去。然而,步履蹒跚,在雪地中留下一排凌乱深浅不一的脚印。

  看着缺月白色身影消失在眼前,凌风方才反应过来,不顾满手的鲜血,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卫子衣担心,也跟着追了出去。

  追至离客栈不远,凌风便见到缺月站立在拱桥之上,望着冰面苍白无力的笑着。那种笑,他从未见过,却看的他心如刀割。

  缺月看了看手中的剑,一把抛入结冰的河中。剑锋犀利,穿冰沉入河底。

  “不……”凌风出声,想阻止却未来得及。眼睁睁看着剑消失。

  凌风的心霎时如同剑一般,沉入冰冷刺骨的河底。

  这把剑是缺月为了他而参加比武后赶制送给他的生辰礼物。如今缺月把剑扔了,是否也表示,他把对他的感情也扔了?

  不,不可以!他宁愿他一剑杀了他,他也不愿变成这样的结果。

  凌风走上前,想拉住缺月离去的身影。还未追上前,便见缺月身形一晃,像要跌到一般。

  凌风飞快走了几步,想去扶住缺月,便见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地抱住了缺月。同时,一股掌风结实的击中了胸口。凌风没有防备,倒退了几步,被卫子衣扶住。

  凌风只觉喉间一热,口中已是腥甜。

  抬头看向那人,凌风发现,是那日在冷月轩见到的那名男子。而缺月,此刻已双眸紧闭,脸色比之前更是苍白。

  “楚非凡?”卫子衣惊讶出声。“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非凡不答,只冷冷睨着凌风与卫子衣说:“离他远点,他是我的!我可不会像他一样对你们手下留情。”说完,便抱着缺月跃上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马匹疾驰而去。

  凌风想用轻功追去,却被卫子衣一把拽住。“你已经受了重伤,此刻已不能强行运功!”

  “你别管我!”凌风甩开卫子衣的手,仍想追去,却在瞬间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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