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囚————风凉
风凉  发于:2009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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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贤不管你到底怎么想,我还是要奉劝你最好不要和香山家做对,虽然不知道香山离开香山家的真正原因是为什么,但他终究是香山家的嫡长子,换言之即是未来的继承人,无论他曾经在香山家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又或者在东京的生活是如何放荡不堪,但在注重血缘的香山家,他所犯的错绝对可以因为一句嫡长子而烟消云散的;资料也很明确的指出香山家一直没有放弃要寻找他回来,所以这次……”玄苦口婆心的劝着,就只希望浩竖能别钻牛角尖。“所有的资料都在这了,你好好看吧。对了,香山凉的详细情形,我委托的人终究只是查了个大概而已,所以,有一个人,你不妨去问问看。”一个人挡不住,再多个人,总是力量吧!“上杉忍。”顺着浩贤没有问出口的话,玄直接了当的回答。
   
只是看着听完话随即含笑点头离去的浩贤,玄知道自己刚刚讲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原本以为,浩贤在知道凉的真实身份后会罢手;但看来,非但没有,反而使得局面越演越烈,不能控制。“唉!”无奈的,他只能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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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资料,浩贤走进了办公室,平时那抹热悉的身影不在,偌大的空间突然让他觉得空虚。今天凉不在,昨晚在家时,他就对自己说了今天要请假的事;凉轻描淡写的说只是有些事要办,却始终不肯说明是什么事。跟她有关系吗?凉任职的这两年多来,虽然总有请假,却从不是私事,多半都是因为自己的因素。呵!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
    慵懒的坐在沙发椅上,手指漫不经心的翻着玄所调查到的事实;浩贤脑中不断回想之前玄所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浩贤,你真的要想清楚,你和凉之间所存在的问题,不单单只是彼此相同的性别、特殊身份,撇开这些不谈,说真的,你是真的喜欢凉吗?再进一步的问题,凉对你也是如斯心情吗?事实上,从我所得到的这些资料当中,都已经十分清楚的将凉的心指向一个方向了,你有把握凉真的对你存有爱恋吗?即使只是一点点,他的心中有你的存在吗?
   
过去他为了香山雪自甘堕落,为了香山雪他不惜与香山本家决裂而离家出走;而现在他却为了浅见樱而有可能愿意回去继承香山家,就只是因为她长得像香山雪!呵,讽刺啊!浩贤,你应该明白吧,凉可以任你撒娇,任你索求,可是香山凉不行!
   
再者,你能够确定且有把握,就算真的将来你们在一起,你能够受世俗的眼光吗?我知道啦,虽然这问题很杀风景,对你也起不了作用,可是你有没有替凉想过,他可以和你一样什么都不在乎吗?你不是稻叶家的正统继承人,你还有你大哥替你撑着,可是你父母亲又真的会同意吗?虽然他们观念开放,处事明理,可是不代表他们真要去接受自己的儿子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何况又是那么有来头的男人的事实,你想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再者凉不同!他有着身为“香山”这个姓氏所该有的尊严与骄傲;也许你能不在乎地抛弃所有的名利,就算没有稻叶家在背后替你撑腰,你也有把握开创一片属于你自己真正的事业,可凉呢,他愿意吗?
   
唉!总而言之,你们之间所存在的问题,绝不只是一般情人间的恋爱问题。你可以百分百肯定的告诉自己,不是一时占有欲作崇,才想将凉留在身边,而是确定自己喜欢甚至是爱上了他吗?而凉在你身边的这些年,你又确定他已经走出了香山雪的世界,即使出现了浅见樱你也有把握让凉爱上你,而同时你们彼此也有勇气去面对世俗的眼光至放弃了现在的一切!?”
   
浩贤脑中纷乱的思绪嗡嗡作响。爱?不爱?爸妈不会同意吧!?香山家更不可能同意吧!?不,不管如何,自己都已经决定了。自己这辈子只要那个人,那个叫做香山凉的人!
    面对着大片的落地窗,夕阳的馀晖洒落,映照在那俊逸的脸孔上,浩贤的神情有些迷惘,有些不知所措,缓缓的吐出一口烟,一声叹息悄然溢出……“凉……爱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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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宿南台地,是开幕近两年的复合式大楼。有商店、餐厅、饭店以及办公室;而采自美国西雅图的“星巴克”咖啡连锁店即位于此。
   
而此刻星巴克内的其中一个座位上,正坐着一位十分出色的男子。一手不断轻敲着桌面,一手拿着凉烟,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叉在一起,身上穿着剪裁合宜的Annani黑色西装,更将他削瘦劲健的身躯衬托得更为完美;他似乎早对众人所投射过来钦羡、仰慕的目光已经司空见惯,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是眼神有着略微焦躁的情绪:是故意迟到吗?低头看着表,男人眼中有些许不耐。没错,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稻叶浩贤。
   
老实说,如果不是玄的资料还有不清楚的地方,他实在是不想再与那个男人见面。不过,唉……终于就在浩贤拿起手机准备再拨一次电话号码时,一个热悉的声音响起:“我跟这位先生同桌就好,麻烦给我一杯卡布奇诺。谢谢!”抬头,果然是他,上杉忍。
    “我还以为今天会被放鸽子呢!”浩贤的口气有着掩不住的嘲弄;如果可以,他希望忍可以永远不要出现,那么他就可以不用逼自己去看清真正的凉。
   
“呵……呵……”干笑了两声,忍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在丝织会馆那突然有些事给担搁了,实在抽不出空打电话告诉你。不过,我也想不到,你会再找我,甚至约我喝咖啡呐!”笑得暖昧,只是忍心里明白,今天稻叶浩贤找他,绝对不是单纯的只想喝喝咖啡。
   
而听着忍那隐含戏谑的语气,虽然想装傻,可浩贤终究不是笨蛋,看着忍的表情,他分明是早就料到自己会主动找上他。“好吧!我废话也不想多说了,我想今天来找你,你应该早就心里有数了吧!”说着浩贤拿出一份资料,“他的过去的确十分令我惊讶,不过有些疑点我还是不清楚,所以……”明人不说暗话,再说,忍是聪明人,他也不必再故弄玄虚。
    明白似的点了点头,忍一边喝着香醇的卡布奇诺,一边翻着那份资料,“看来你花了不少心力呐,居然连‘香山雪’这个名字都查得到!”
   
“查是查到了,不过……”摇了摇头,浩贤表示不知详情。资料里的凉为了一个女孩,而杠上了整个香山家;相处的两年多来他从未看凉失控,呵,看来这个女孩是有几分本事呐!
    “呵,说出来你会吓到的!”放下手中那线条简单的咖啡杯,忍含笑的嗓音里,却已染上一丝无奈。
    “嗯?”浩贤依旧满不在乎的以指轻敲桌面,知道凉的真实身份,已够让他惊讶,所以,他不认为此刻还有什么关于凉的秘密可以让他更吃惊。
   
只是,看着一派悠闲的浩贤,忍在心中却不禁窃笑,他该不会天真以为“真实的凉”就只有这样吧?“香山雪不是别人,正是凉--香山凉的妹妹,而且是双胞胎妹妹!”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在证件不起眼的小事,可短短的几个字却已足够撼动人心。
    “嗯!?”许是没料到事实的真相会是如此,望着眼前一脸正经的上杉忍,浩贤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俊颜上的笑容不再,略微睁大的眸子也满写着不信。
   
“没错,这就是真正的原因。凉会到东京念书,继而自甘堕落,到最后毅然决然的跟随我父亲到英国,全部都是因为她!”惊讶吗?也许吧!毕竟这种感受他也曾经经历,而且是凉当着自己的面前亲口承认。
   
然而相对于忍的云淡风轻,浩贤心里却是暗潮汹涌。天啊!不会吧!真的是怎么样也想像不到,一个女孩子,一个改变凉一生的女孩子,凉思思念念的女孩子,居然会是他自己的亲妹妹!原本,只是以为香山雪在香山家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想不到,事实上………
    而无视于浩贤此刻有些苍白的脸色,再喝了口卡布奇诺,忍彷佛跌人回忆般,开始说着玄所调查不到的资料,香山家所极欲隐瞒的事实--
   
“雪在香山家是个禁忌,是个谁也不能提的禁忌。你应该知道吧,凉的父母亲在他们兄妹五岁时,就因意外而双双死亡;所以,从那时起,他们兄妹就一直是相依为命,虽然凉早就被视为香山家下任的继承人,可在那样庞大的家族中,彼此勾心斗角,互相想撂倒对方的旁系可是大有人在。想想,香山家那么庞大,背后所蕴藏的权势与财力有多么惊人,而那时凉还只是个小孩,谁不想取而代之?所以虽然那时有香山家第十一代当家--香山平次郎,也就是凉的爷爷当靠山,可背后他们兄妹俩还是吃了不少问亏;尤其是凉的二叔,更是想趁机扳倒他。
   
所以,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凉变得十分坚强、早熟,任何事都不假他人之手,一点一滴的完全由自己完成;任何事总是克尽心力、务求完美,以免落人话柄,让人有在背后说闲话的馀地。所谓香山家未来的继承人,在那段时间当中,完全没有外人想像的那般悠闲富裕;相反的,凉比任何一个香山家的小孩都过得还要辛苦,没有空闲,每天就是接受着所谓的精英式教育;没有自由,每天总是在莫大的压力之下渡过。
   
没有人知道一个还应该被放在父母手心上疼的小孩,突然面对双亲骤逝的事实,心中所感受的悲哀与无措会有多大;没有人关心一个才年仅五岁的小孩,突然之间就被赋予成为未来香山家的继承人,这个担子有多重;所有的目光只注意香山凉是不是有资格通过这严厉的考验,是不是有能力能够成为称职的当家主子!
    可是,没有人去在乎他还是个孩子,而且,失去了父母亲!   
残酷的现实,逼得凉喘不过气来,他从来没有所谓的童年。同龄小孩所谈论的话题,他永远也插不上口,因为在他的世界当中,只有香山家!他所念的任何书本,所受的任何训练,所做的任何准备,永远……永远都是为了香山家!
   
雪的身体十分的差,从小就是小病不断,尤其她有气喘。在香山家中,她虽然贵为未来继承人--凉,的妹妹;可是她却从未过过所谓千金大小姐的生活。虽不至于洗衣、煮饭要样样来,可是她在精神上所承受的压力.却不比凉来的低。
   
尤其是每逢家族聚会或过年逢节时,来自世界各地,不管是本家或分家的香山家的人,通通会回到京都的香山家来聚会。看着亲戚之中,每个小孩和他们自己的父母亲彼此之间亲密的互动--小孩可以任意的对父母撒娇;父母亲对小孩的极尽宠爱一!这种天伦之乐对他们兄妹而言,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可是,还是没有人注意到。所有对他们好的人,目的只有一个--因为,他是香山家将来的正统继承人!
   
所以,在这种尔虞找诈、虚情假意的现实当中,凉渐渐变了……由最初的坚强、早熟、单纯的小孩变成会察言观色,会耍权谋,玩弄心计……凉很早就知道权力的重要,很早就知道权力操之在手的甘美滋味;它是他父母亲留给他,这辈子唯一能够保护他们兄妹的东西。
   
因为双亲的早逝,所以凉将所有的关爱之心全给了雪,一来是因为雪的身体不好;二来是凉不想让雪感到孤单。他不要雪因为没有了父母亲,就丧失了被爱的感觉与权利。不断,不断的,经年累月的,凉对雪投注的其大关爱……”忍闭了闭眼,才开口:“变质了……由亲情变成……爱情了!”
    “……!?”为什么!?浩贤仍不敢相信,又或者是不愿相信,虽然已经知道了事实,可是……香山凉,竟然与自己所知道的凉相差如此之远!
    难道凉哭泣、凉伤悲,全部、全都都只是为了她!?
   
“很难相信吧!可事情就是发生了,而且……后头还有更精采的!”忍苦笑了一下,又喝了口卡布奇诺。呵,凉啊!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爱上的人是雪,而不是我?我也自始至终陪在你身边啊!陪你哭,陪你笑,我们曾一同携手走过了那么多的岁月,难道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吗?忍突然觉得,香醇的卡布奇诺竟是如此苦涩!
    再点燃一支烟,敛去方才的惊诧,浩贤细长的眉皱了皱,“接下来呢?”
   
“凉对雪那种异常的感情,很快就被他精明的爷爷给发现了;不过,姜到底是老的辣,香山平次郎并没有点破,他很快的以‘需到东京公司实地见习’的理由,安排凉前往东京念书,一方面开始安排凉去接触实际的商务案件,一方面把所有凉在京都所接受的精英式课程,全部移到东京,而所有事情的背后,只有一个理由:让凉离开雪!他不可能、更不允许,让这种形成乱伦的事实发生,成为香山家的家丑!
   
而那年,凉才十五岁。在得知被安排前往东京时,曾极力的反对,他不愿离开雪,更怕雪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发生任何问题,甚至他要求香山平次郎让雪与他同往东京。但是,知道凉对雪那种异样情愫的香山平次郎当然不可能答应凉的要求,他给了凉一个无法带走雪的完美籍口--‘雪有气喘,而京都是最适合她养病的地方。’所以,最后凉还是没有带走雪;不过在东京念书的期间,凉依然每隔两三天就写信寄给雪,只是雪总是很少回信,凉一直认为雪是因为身子的关系,所以才极少动笔回信,基于这点他倒也不在意。
   
虽然离开了雪独自来到东京,让凉十分寂寞,但不可否认的,东京的多采多姿确实让凉长期处于紧绷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的舒缓,而这点也更加深了凉要将雪带到东京一同生活的决心;但,很不幸的,就在凉来到东京第二年的秋天,雪因气喘发作而死亡了。那时凉并不知道,香山本家也没有人敢告诉他;一直到隔年的春天,凉因为课程上的需要,与另外一位教授回到京都取材,才意外得知。
   
就是从那时刻起,凉变了。自始至终我没有看过他掉一滴眼泪,那张漂亮清秀的容颜,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凉依然接受着香山家所为他安排的一切,没有任何反抗,只是静静的去接受。可是……”忍的表情突然有些痛苦,语气也夹带着莫大的不舍,“从小找们三个人就认识,凉虽然不说,可我怎么可能没感觉!凉的情绪再也没有任何波动,就像个精致的人偶娃娃般,再也没有心了……唯一能感受到的是那宛如死亡般的气息,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就是他那时的最佳写照。”至今想起那样的凉,他仍不免心痛,他终究还是个小孩啊,为什么得承受这样-的剧变!?
   
看着忍痛苦诉说凉过去的神情,浩贤表情依旧平静,可内心却早巳波涛汹涌。是嫉妒着忍陪伴在凉身边那么多年,是嫉妒着雪可以夺走凉所有的心思!与自己相处的半年多来,待在自己身边的凉,从头到尾关心自己的凉,难道竟全都只是假象!?呵!难怪当自己说出希望与他共渡一生之时,他会有那样的神情!原来自始至终,自己对凉而言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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