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每日和兄弟们同甘共苦，情同手足，日夜操练手下兵马，忙碌不停，欢喜异常。闲时，和兄弟们说笑打趣逗乐，好不快活。到处听得见燕青清朗笑声，悠扬箫声，兄弟们喜欢他，只叫他小乙，燕青每天笑容满面，欢声笑语。俊义看见感慨万分，燕青在我家从未这样轻松快活过，从小到大，我管教的他严苛，他在我面前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如今，上了梁山，小乙如出笼的飞燕，展翅自由飞翔，开心快活，我竟是差点毁了小乙。从今后，我就此放手，让那小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大显身手才能，成为梁山出类拔萃的将才。

      第 28 章

      28

      冬去春来，冬寒尚未退尽，春日依旧寒冷。这一日，梁山关下捉了一伙持刀拿棒的人，解上山去。宋江询问，却是从风翔府来要去泰安州烧香，看太原人氏任原相扑。说那任原身高一丈，自号擎天柱，相扑世间无对手，争交天下第一。口出狂言，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苍龙，擒拿梁山贼寇，威震擎天雄风。宋江听了不屑，让人放了他们，并下令，今后遇到来往烧香良善人等，休要惊吓，任从过往。

      梁山好汉们听了任原狂言，气愤满腔，纷纷要求下山去往泰安州，杀那任原威风长梁山气势，燕青禀宋江道

      “小弟相扑哥哥知道，江湖上未曾遇到对手，小弟愿意去往泰安州，与那任原交手灭他威风，与梁山争光添彩，望哥哥答应。“

      宋江说道：“贤弟，那任原身高力气比你强壮，你这般清瘦单薄身材，如何奈何了他。”

      “哥哥，相扑不在身高力气，而在灵敏机巧，我只灵活应变与他斗智，定会赢那粗鲁呆汉。”卢俊义说道：“我这小乙，一身绝技相扑，随他心愿，叫他去，定会克敌打赢，到时，我带人去接应，万无一失。”

      宋江答应，嘱咐，一路小心，只去与任原打擂，不可多事生非。又让几个人陪护，燕青说，人多惹眼，引人注意，只怕坏事，他一人去就可。

      次日，燕青装扮成山东货郎肩挑货担，手拿串鼓，利索轻松下山。当天晚上，燕青待要寻店安歇，听的背后有人叫他，回头，却是李逵，吃一惊。

      “你怎地赶来？”

      “你一人独来，俺放心不下，偷走下山，不曾与公明哥哥说，特来帮你。”

      燕青不许，催他回去，李逵不听，死活要去，燕青拗不过只得依他。当晚，两个投客店安歇。

      次日赶路，一路上，李逵到也听话安分不胡闹，两人一路说笑，紧赶来到泰安州。

      泰岳街上人山人海，不少外乡人来烧香看任原相扑，到处议论纷纷，谈任色变。说那任原相扑第一，无有对手，且心黑手辣，和他交手的人非残即死，三年了，无人赢得过，谁来打擂台只是白白送死，燕青听了不屑，李逵想多嘴，燕青怕露了身份，赶紧拽了他就走。一再嘱咐，千万别多事，若要多事，明日不带他打擂，李逵赶紧答应只当哑巴，不再多嘴生事。

      天色已晚，两人先寻好住处放下货担，燕青与李逵同去灶房吃饭。饭后想街上走动察看动静，来在门口，一人挡在门前，英武挺拔，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清郎明目。

      “店家，可有客房。”

      小二上前：“已经住满，客官可去别处看看。”

      “竟全都客满，麻烦小哥到一人空位，别处实在寻不到。”

      “我们这也无法，平时这都清静，只这几日来看任原相仆人多，把个客店都挤满，客官见谅。”

      “我也走得累了，只在你柴房住一晚如何。”

      “连柴房都已住满，实在没有空房，看你也劳累，若不嫌弃，只能在灶房委屈靠一晚，房钱只收一半。”

      “也好，先谢谢小二哥。”

      李逵实在忍不住，插话：“那灶房污脏怪味如何歇脚，你这小二黑心赚钱，我便要打。”

      小二害怕：“是他非要住，如何怪我，你做好人何不把你那屋让他住。”

      “我便是让他住怎样，你敢收他半文钱，仔细爷爷铁拳。”

      汉子拦住：“多谢好汉直言，只是不好打扰，只在这灶房歇了就可。”

      “你这汉子，到也体面，如何委屈灶房。我偏是要让你去，他敢奈何，爷爷的屋子，想让谁住就让谁住，那个敢拦。”

      汉子一笑：“大丈夫能屈能伸，住灶房算不得什么，出门在外，没那些讲究。“

      小二不敢出声，想走，李逵一把抓住，就要打人。

      燕青拦住笑道：“我这兄弟直言爽口好帮人，休要怪罪，你若不去，他不甘休吵嚷起来打了小二反而不好，壮士就勉为其难吧。”

      燕青领那人来在自己屋中，不好撇下人出门上街。三人一屋喝茶闲聊，说东道西，不觉夜深，李逵困倦要睡，燕青让李逵先睡。他和汉子聊话在睡，李逵躺下一会儿鼾声如雷。

      燕青笑道：“有这雷声，怕是一夜不能眠。”

      汉子拱手：“在下打扰拥挤，没请教壮士大名。”

      “张货郎，请问壮士高姓。”

      “在下月又水，多谢张小哥相帮。”

      “听月大哥口音不是本地人氏。”

      “在下居无定所，浪迹江湖，四海为家。”

      两人东拉西扯了半夜，竟是说的投机，那月大哥说他喜爱行走江湖，游山玩水，四处飘荡，才到这里，听说任原打擂相扑，一心想看个热闹，问燕青可是来看热闹。燕青摸不清对方来路，只说卖小货顺便看热闹。一连两天长途跋涉，说到夜半，燕青困熬不住说着话倚着月大哥，合盖一床被子挤挨着睡了。三月春寒，燕青怕冷，不知不觉紧抱了月大哥沉睡，李逵鼾声如雷也没吵醒。

      燕青醒来，天已大亮，月大哥已走，问李逵说也不知何时走人。起来收拾停当吃了早饭，将货担和李逵的板斧寄存，两人匆匆出了客店来在东岳庙。只见庙中，人群如潮，喧哗热闹，屋脊梁上都是看的人。擂台上，已有人和任原对阵，打的是热火朝天，僵持不下，众人齐声喝彩。任原心狠手辣，那汉子终于敌不过被扑到认输，任原不放过，又抓住那汉子高举扔下擂台，汉子口吐鲜血不能动弹，人群喊声一片，斥骂、起哄，吆喝，乱成一锅粥。

      任原金刚铁塔般，春寒天气，袒露胸腹，一身腱子肉，叉腰站在台上，面相凶恶：“还有谁胆敢出来跟我比试！我擎天柱是打败天下无敌手，有胆的只管上来送死！”

      话音未落，燕青脚尖点地，“嗖”飞出人群，嘴里喊道：“好汉来也！”从人背上越过轻稳飘荡落在擂台上。

      燕青往那擂台一站，众人齐声喝彩，但见燕青，英姿俊美，玉面生辉，明目皓月，脑后一束马尾随风飘，上身墨黑金绣滚边衲袄，下面牢拴了腿绷护膝，一双多耳麻鞋，浑身上下干净利索，精干敏锐。

      那裁决的部署问道：“汉子，姓甚名谁？何方人氏？家住何处？”

      燕青道：“我是山东张货郎，特来拜会任原，与他交手争擂台。”

      “一旦出手，性命悠关，你可有保人。”

      “我就是保人，死了不用谁偿命。”

      坐在一边，一直看呆了眼的泰安知府唤燕青过去说话，说道：“任原是金刚铁塔的汉子，你如此清瘦单薄，当心送了性命，本官为你可惜，我把那赏物鞍马送与你，留在我门下，如何？”

      燕青一笑：“我不为赏物，只为会任原，大人看好，待我赢了那任原，杀他威风，灭他气势。”

      太守说：“你可曾藏了利器，不可坏了规矩。”

      燕青说：“正人君子打擂，如何要藏利器。”

      裁决部署过来，把燕青搜摸一遍，禀太守，没有利器。燕青回身与任原对峙。

      太守摇头叹息，自语：“可惜了这俊俏后生，那任原不懂惜玉爱才，本官都不忍心再看。“

      任原一看燕青上台，虽说玉面俊俏，身材清瘦比他矮小，却清光夺目，冷气侵人，心中到有三分怯他，恨不得把燕青丢到九霄云外，跌他个粉身碎骨。任原说是迟那时快，泰山压顶扑过去，燕青如空中星移电掣，腾空飞起，落在任原身后。任原转身又扑，燕青斗转星移，又闪到任原旁边，左闪右闪，任原虚晃一招，一把抓住燕青后衲袄，燕青一挣，呲啦，衲袄撕破。燕青冷笑脱了衲袄一扔，赤膊露背，如霜赛雪，身上那耀眼花绣，恰似玉亭柱上繁花锦绣，庙里看官如翻江倒海，目瞪口呆。众人惊讶，呐喊、喝彩、沸沸扬扬。

      任原看燕青，花绣亮眼，外表清瘦，身材健韧，已有五分怯了。来个饿虎扑食，燕青轻盈闪过，任原左扑右扑，三转两转，乱了阵脚。燕青抢步上前，右手扭住任原衣肩，左手插入下裆，肩胛顶住他胸脯，把任原直托起来，头重脚轻，借力旋了四、五圈，旋到擂台边，叫一声：“下去！”任原麻袋似抛下去，众人惊叫喝彩，欢声雷动。任原十几个徒弟恶狠狠冲上来围打燕青，李逵下面看得火大，众人围堵冲不上去，

      李逵吼叫：“梁山黑旋风在此，谁敢动我兄弟，斧子劈了他！”

      巡场的差人听了大喊：“休叫走了梁山黑旋风！”

      那泰安知府看了，失魂落魄，让衙役们护着逃命去了。

      第 29 章

      29

      任原徒弟们凶神恶煞，出手凶狠，想以少胜多。燕青面不改色，沉着应战，与那十来个徒弟相搏，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身手敏捷，出手难敌，恶徒被摔打的无人敢近身。李逵气急冲开人群，抄起一块石板，把晕倒台下的任原打地稀烂，吼叫如雷冲上擂台，

      “不要命的贼鸟人，人多欺人少，看黑爷爷拿你命来！”

      黑旋风冲到台上，一阵拳打脚踢，横冲乱撞，蛮力拼杀，任原的徒弟们被打地滚的滚，爬的爬，不敢再斗，鼻青脸肿，四散逃命。官兵已经冲进来，对准擂台，弓箭乱射，密集如雨，燕青和李逵急忙跳上房顶，揭瓦片掷打官兵，官兵越来越多，两人拚打难敌众官兵。

      正在紧要关头，突然，空中一声呼啸，飞来一条绳索缠住燕青蛮腰，只一拉，燕青惊呼，腾空飞起，离了屋顶出了庙墙，不等明白何事，已经落在庙外马上，身后人紧紧抱住。

      燕青挣扎大喊：“你是何人，放开我，我要救我兄弟。”

      “你去救他都是死路，好生呆着，看我的。”

      那人手一扬，长鞭出手，缠住墙内大树，轻盈飞身跃上大树，一挥，长鞭缠了拼打的李逵拉下来，

      李逵高声大吼：“谁敢小人！暗下黑手！黑爷爷劈了你！“

      李逵身形笨重，又拼命挣扎，鞭子挣开，李逵空中重重摔下去。官兵一拥而上捉拿，李逵捡了根木棒在手，挥舞厮杀，官兵近身不得。墙外燕青听到吼叫厮杀，要去解救，那人跳下紧紧抓住燕青，脱身不了，

      “只怪那黑爷爷笨重，我已尽力，先救了你再说，你去，也只能送死。”

      燕青这才看清来人：“是你？“

      “不感谢救命恩人？”

      燕青说：“待我救了我兄弟，再来感谢不迟。”挣扎下马要走。

      一把紧紧抓住：“留一个总比都被官兵捉拿了好，我先带你走，回头，想法解救那蠢笨黑爷爷。你赤膊上阵到也凉爽、晃眼，只这天冷，赤膊怕要冻坏身子。”

      燕青仍拼命挣扎要去救李逵，手刃劈昏了燕青，脱了外袍裹住，紧抱了打马飞奔而去。

      李逵一人难敌众官兵，危难时刻，庙门外杀声震天，有人杀将进来。正是玉麒麟卢俊义，后面带了史进、穆弘、武松、鲁智深、解珍、解宝七位好汉，领一些梁山兵卒冲杀开庙门，前来接应燕青、李逵。双方人马厮杀混战一处，官兵哪是梁山好汉对手，被杀的死伤无数。

      卢俊义四处寻找不见燕青，急问李逵：“燕青何在？即偷跑跟了来，为何不和他一处保护。”

      “小乙哥不知被甚鸟人救走，撇下我摔得好痛。“z

      卢俊义不敢多停留，带着人马边打边撤，很快冲杀出岱庙，往西就走。等大路官兵赶来时，只见尘土飞扬，梁山人马已经去远，官兵知道梁山人马勇猛善战难敌，怕中埋伏不敢轻易追赶，匆忙鸣锣收兵。

      卢俊义整顿人马，人群中不见了李逵，y

      说道：“黑厮不知又去了哪，只会招灾惹祸。武松、鲁智深，你二人去寻燕青、李逵，找到后，一同尽早回梁山，一路当心。“

      武松、鲁智深领命去了，卢俊义带大队人马匆匆返回梁山。z

      燕青醒转被绑在林中树上，挣扎却动弹不了，树林中僻静无人路过，无法求救。正在焦急，那人来了，

      解了绳索笑道：“只管放宽心，不等我出手，那黑爷爷已被许多人救走，我们也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