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萨啊,今天怎麽这麽早啊,跷班啊?」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洛华似乎完全没看到齐萨一脸的阴霾,调侃的说道。
「你…算了…」现在的齐萨根本连和洛华争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全身无力的瘫在沙发上,他还从来没想过,和罕墨唯一起竟然也有这麽难过的一次。
洛华的眼里闪过一抹光彩,仍不减笑意,慢慢的从沙发上爬起,坐到齐萨身边,一手暧昧的搭上齐萨的肩膀,轻靠在他耳边笑道,「怎麽样?他跟你摊牌了吧?」
洛华的话就像一个惊雷在齐萨耳边响起,霎时也顾不得忧郁,转身紧紧抓住洛华的衣领,「你为什麽知道!?你想出办法了吗?快点说啊!」。
笑著拍掉齐萨的手,洛华慢条斯理的整整衣服,直到齐萨就快冲上去杀之而後快,他才淡淡笑道,「没什麽啊,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啦,不然你现在应该在办公室里和他玩得乐不思蜀呢,哪可能那麽早回来。」
基於自己现在的处境,齐萨强自压下打人的冲动,仍是问道,「好啦,那要怎麽办嘛?那家伙…」想到罕墨唯那时的样子,齐萨不由叹了口气,又无奈的倒回沙发上。
洛华在心底暗自窃笑,难得会看到这家伙这麽沮丧的样子…打从自己把他带回来後这还是第一次呢…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齐萨不满的看著某人越来越上扬的嘴角,微一挑眉,冷冷的说道。
「有,我当然有在听。」洛华笑道,「反正他都跟你闹翻了,现在再想也没用,况且这跟我们本来的计画一点冲突也没有,所以你还是可以乖乖的偷你的,至於你情人那边…我会帮你搞定的。」
「是吗?」齐萨瞥了他一眼,「你不会要下迷药吧?还是算了,你把计画跟我说了,我去办。」
洛华不禁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居然说自己会下药?真是太贬低他的人格了。
一边在心底暗暗咒骂,洛华仍是应他的要求,细细的把计画说了一边,其实就算他不说,齐萨自己也能想到一套不输他的办法,只是这家伙只要一和自己合作就完全懒得用脑了。
「是吗…要是他不肯呢?」听完,齐萨似乎有些担忧的问道,毕竟现在罕墨唯好像很讨厌他了,要是用强…还是算了吧,他不想要反效果啊。
「不会啦。」洛华挥挥手说道,「你瞧他现在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其实不过是在气你玉麟的事,要是知道你不是为了玉麟才装的喜欢他,他高兴都来不及。」
「是吗…」齐萨低头呢喃,却让一旁的洛华差点吐血,这家伙…果然是笨蛋……
39
既然和罕墨唯他们都扯破脸了,齐萨当然不会无聊到在去LF给自己找麻烦,也就乖乖的待在家里死命的想当天的计画。
不过有一句话正好应证了他接下来的处境,也就是「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
「叮.咚」
「谁啊?」齐萨皱著眉走到门前,洛华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找上自己啊…
「是你!?」打开门後,看到眼前那几个来势汹汹不怀好意的人,齐萨不由倒抽口凉气,见到他的反应,威伏尔嘴边的笑意不禁越发深厚了。
「你来做什麽?我记得我好像没做什麽让国际刑警都得出动的大事吧?」有些轻蔑的看著他们,齐萨仍旧不动声色的说道,不过接下来威伏尔含笑拿出的东西可就不是那麽好敷衍过去的了。
「不用那麽紧张,亚罗森先生。」不怀好意的笑道,威伏尔得意洋洋的从手中拿出一张纸,脸色忽然一沈,「这是拘捕令,我们怀疑你和先前数宗偷窃案有关,想请你到局里住几天。」
齐萨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捕捉到这一瞬的威伏尔不禁更加兴致昂扬,意气风发的说了几句话,齐萨连推托都来不及,便被威伏尔身後的两名探员「请」了回去。
「喂,没有凭据就把别人抓回警局好像是犯法的吧?」
被带到警局後,齐萨忿忿的说道,没想到却引来威伏尔更深的笑容。
「别担心,以我的人格保证,我绝不会在无凭无据的状况下逮人,不用这麽急。」
「你的人格?」齐萨瞪了他一眼,「连这个都还有待考证咧,你还敢拿出来当一回事说。」
被齐萨的话一激,威伏尔差点没当场刑求,但终究是按耐下自己的怒火,不阴不阳的笑道,「现在尽管说吧,等到之後,你最好有蹲一辈子苦窑的心里准备,牢里的人应该很欢迎你这种细皮嫩肉进去的。」
齐萨哼了一声,没去理会威伏尔话中明显的意味,牢里是怎麽回事他当然不是不清楚,只是眼下这种情形,会忍的人才有可能赢。
说完了那些像示威的话,威伏尔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一路上没再发出什麽高论。
齐萨此时只是低著头,一脸镇定,却同时暗暗打量著周遭的景观,要是他们的计画一切顺利,自己的自由并不会延迟太久才到来。
所有的人都已经部属好,剩下只有自己了…还有他…玉麟的继承仪式只剩两天。
「进去吧。」走到拘留室前,跟在齐萨後面的刑警老实不客气的推了他一把,在他眼前的,正是那间为了他而设置,牢门大敞的地方。
“真是的…洛华这家伙,竟然想出这种办法…”
齐萨摇摇头在心里苦笑道,随意的抬起头仰望的惨白的天花板,随即闭上眼,静静的走进拘留室,心里忽然一动,想到了那个凄然的脸孔。
“我这样…不是又在利用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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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著早已过时的老歌,威伏尔此时满面春风,踏著轻快的步子往上司办公室走去,他想不出来,自己抓到了这个成名的偷窃惯犯会有什麽不好的影响,在他看来,一切都是那麽的完美,自己利用那个罕家的笨儿子拿到证据,抓到齐萨,剩下来的就只有把他送进牢里蹲到死。
「进来吧。」里头的人说了一声,威伏尔随即走进里面,在他眼前的事自己的顶头上司,威伯。
「请问找我有事吗?」威伏尔看著对方问道,而威伯在听到他的问话後明显的皱起了眉头。
「你这家伙…还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错…真是笨蛋…」「什麽?」
威伏尔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望著威伯,後者则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你忘了,那个家伙偷的都是什麽样子的人物吗?现在可好,你这麽招摇的一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被你抓到了,现在就看看那些高官权位怎麽宰了他。」
「他们敢!」「怎麽不敢?」
威伯冷笑道,「凭他偷的那些东西,他们就敢!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东西就这麽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偷了去,你想这对他们那些爱面子的人是多大的羞辱,为了这个,他们就算一次不把他弄死,一个一个轮用私行也早晚整死了他。」
威伏尔倒抽口凉气,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齐萨做的那些案子有多惊天动地,现在想想,他偷的东西随随便便的一件都价值数百万,全部加起来总共上亿的赃物,还不包括某些人为了面子而没说出来的。
「你现在知道了?」威伯瞪了他一眼,「那麽我就告诉你,刚刚已经有人打电话来了,说是要我们把他移到另一间拘留室,至於是哪一间…你很清楚。」
威伏尔一咬牙,方才的大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闷闷的应了一声,「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旋即转身出了办公室,至於到底是谁打来的,竟然让威伯这麽急忙的让自己照办…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出来。」
随意的坐在拘留室的角落,齐萨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见到威伏尔来,反倒爽朗的对他笑了笑,「怎麽,不过一天而已,你就要放我出去了?好像不太像你啊。」
「哼,放你出去?」威伏尔冷哼一声,「待会你就会哭爹喊娘的感谢我至少让你过了一天的好日子。」说著,齐萨已经照他的话乖乖走出了拘留室。
在局里左弯右绕的走著,齐萨暗暗打量著,越往里走,四周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一间看起来挺普通的房前才停了下来。
「你要换个地方关我?」齐萨一扬眉,对威伏尔说道,「这样有什麽意义吗?」
「你很快就知道了。」冷冷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威伏尔打开房门,二话不说便把齐萨给推了进去,几乎是在同时,他便把门给关上。
「啧…真恶心…」还是四周的墙壁,齐萨终於知道为什麽一路上威伏尔的脸色那麽难看,和之前完全相反,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四面墙上尽管洗刷过,还是不免留下淡淡的血渍,空气中也充斥著一股令人做呕的气味,天花板四周都没有设置摄影机,显然是不希望让人看到里面发生的事…
「我还真幸运啊,洛华大概明天才会来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送饭来。」齐萨喃喃说道,找了个看起来比较乾净的墙角坐了下来,这个拘留室还没有床,之前的那间虽然不太好,和这里比起来简直是天堂。
坐了下来,齐萨呆呆的看著泛黄的天花板,思考著明天的一切细节,过了大概几个小时,房门忽然呀的一声被推开了,站在眼前的是一个浑身肌肉的男人。
「欢迎进来啊。」齐萨懒懒的笑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不过,我看你大概不是进来陪我蹲的吧…」
男人笑了笑,握拳的双手喀喀作响,缓缓的走上前,站在外面的威伏尔静静的走离了这里,只听房里传来了齐萨不绝於耳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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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齐萨悲惨的待在拘留室里时,一边的洛华却正带著一抹笑,悠悠哉哉的品著茶。
「真是的…现在也不过过了一天而已,要我这麽快就救他出来,我也办不到啊…」
语调听来万分痛惜,但从洛华的脸上却完全找不到这种痕迹,反而是越发慵懒悠閒起来。
「是吗?但是齐萨在里面会不会就这样…」洛华的身前坐著一个男人,身材魁武,眉宇间带著浓浓忧色。
「他会出事?」洛华像听到笑话似的,十分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要是他在那种地方都会出事,我还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活到现在的,放心啦。」
说著,洛华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闪烁著光彩对前面的男人问道,「倒是你,明天可就真的靠你了啊……」
「怎样,舒服吧?」
等到那男人走出拘留室,已经是两个小时的事了,威伏尔冷冰冰的对里头看来惨不堪言,满头大汗的齐萨嘲讽道,只是後者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
「当然了,这种全身按摩可不是天天都有,」齐萨撇撇嘴说道,「真是没良心,还说什麽以人格保证,现在的情况刚好证明你根本没有人格。我的晚餐呢?把我给饿死了那些被我偷的家伙可是会很不高兴的。」
威伏尔不禁大怒,本想冲上去再给这出言不逊的家伙一顿,但想到会有的後果,也只得强压下自己的怒火,连回嘴都懒,重重的甩上门走了。
听威伏尔的脚声渐渐远去,原本嘻笑的齐萨立时换上一副严肃的脸孔,缓缓的站起身,这个拘留室虽然没有床,但杂物如桌椅之类倒是不少,大概平常被拿来当杂物室,只见他敏捷的站上桌子,轻轻一跳,便把天花板上封住出风口的铁栏给打了开,随即探头进去望了望,轻松迅速的动作一点都不像被虐待了两个小时的人。
「嗯,应该可以…」看了一阵,他才小心翼翼的把铁栏归位,随手抓了张破旧的椅子坐下。「刚好可以让一个人通过…真是…幸好我有表,不然根本看不出来现在的时间。」
过了没多久,一名刑警替齐萨送来了晚饭,神色间颇为轻视,齐萨也不甚在意,反正再过不久这些人就会切身的体会到他的神通广大。
解决自己可怜的一餐,齐萨伸个懒腰,靠在墙角边静静闭上了眼,脑中又浮起他的身影,离那天也过了快五天了,他应该很担心自己吧…也不一定,毕竟他都跟我翻脸了…
想到罕墨唯恨透自己的可能性,齐萨不禁打了寒颤,竟然完全没有办法否定这个想法,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件事光用想的就感到害怕,就算是小时候生活在那个随时可能死去的地方,他也从没有这样怕过。
「啊啊…不管了…」
逃避似的把脸埋在两手之间,齐萨百般无聊的看著眼前的地板,幸好刚刚那个男人被自己买通了,要不然明天他大概会死得很难看…
而当他渐渐入睡之时仍想著的罕墨唯,此时也并不好过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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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唯,你也吃点东西吧,明天的仪式要弄上一整天,你不吃的话会撑不住的。」
蓝英篱忧心忡忡的目光一秒也未离开过罕墨唯的脸,担心的说道,其中却不掺杂任何男女情感,反倒像兄妹或姊弟之情。
「不用了,我没事的。」笑著拒绝了蓝英篱的好意,罕墨唯看起来仍旧温和却疏离,不禁让蓝英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那麽你早点休息吧,伯父说明天五点就要让你去净身了。」「我知道,谢谢。」
目送蓝英篱走出自己的房间,罕墨唯始终维持著那张温和的笑脸,让人搞不清楚到底是他真正的感觉还是已经麻木。
「仪式…吗…」似喃喃自语的说道,罕墨唯缓缓走到落地窗边,晚上的天气很好,一片深蓝的天空中闪闪烁烁的缀著几颗星星,却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烦。
哗啦一声把厚重的窗帘拉上,罕墨唯皱著眉头,重重的坐到柔软的床上。
自从和齐萨吵了一假後,已经过了五天了吧…也许威伏尔早就抓到他了…不过他那麽厉害,这也说不一定……
脑里胡思乱想著,连罕墨唯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正不知不觉的希望情势是向齐萨那一边倒的。
「叩叩…」「进来吧。」
看著低垂著头的下人,罕墨唯淡淡的道,「有事吗?我应该说过现在不要来吵我。」
「是,非常抱歉,」那女仆看来有些紧张,「但是罕…老爷说有事和先生说…」
「他?」罕墨唯一皱眉头,没再去理对方,迳自往书房走去。
「请问您找我有事吗?」进了书房,罕墨唯低著头恭敬的问道,罕尔泰则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刻答话,示意他到一边坐下。
「…那个秘书被抓了,你知道吧?」
罕墨唯一颤,双手拳头握的死紧,他终究是被抓到了……
看到儿子的反应,罕尔泰似乎有些不满,「你别想了,你是要继承家业的人,之前我没管你就算了,现在就要继承玉麟了,你别给我去胡闹。」
「我知道。」罕墨唯有些自嘲的笑笑,胡闹?他还能麽样?其实说不定齐萨根本不喜欢他的……
想到的同时,罕墨唯也随即被这念头给吓到了,这是什麽意思?表示自己还在期盼吗…?
看著罕墨唯阴晴不定的脸,罕尔泰并没有出声打断他的思绪,反正就算他再想,现在也已经没有机会了,实际上就算威伏尔不抓,他也一样会先把那个秘书给结果了,免得影响到罕墨唯的前途。
像是感觉到罕尔泰的想法一样,罕墨唯打了寒颤,在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已恢复一片平静。
「我知道,不会有事的。」罕墨唯缓缓说道,顿了一顿,又问道,「对了,表哥明天会来吗?」这是替蓝英篱问的,虽然她也将在明天正式成为自己的未婚妻…
「当然了。」罕尔泰说道,虽然梁映辉是分家的人,但以他的头脑和长子的身份仍然有必要出席。
罕墨唯一颔首,转身走出书房,极力的撇清一切关於齐萨的念头。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洛华等人也正默默的准备著,还有梁映辉,威伏尔,蓝英篱……
一切的结果,都将在明天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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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懒懒地洒下金黄的晨曦,走廊上传来一阵轻且急的脚步声,躂躂地走到罕墨唯房前。
「少爷,是时候净身了。」女佣恭敬的对房里的人说道,只听罕墨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再没动静。
没去想房外的女佣是否正急切的等著自己出去,罕墨唯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他昨晚失眠了,继承公司的三年以来头一次。
齐萨…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对他来说总像有种奇异的力量,使人的心情平静下来,尽管他昨晚的失眠正是为此。
罕墨唯的眼神沈了沈,要是可以…乾脆玉麟就真的被他偷走好了…至少自己还有机会再跟他见一面…他是不是真心的已经不重要了,今天就要定下婚期了啊…
「少爷。」
门外女佣的声音让罕墨唯吓了一跳,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罕墨唯不禁摇头微微苦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