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坠爱之羁绊————优轩主人
优轩主人  发于:2009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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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玄天庄回来,将近三个月了。上次来扫相思的墓时,恰看见戚轼桀与相思“把酒言欢”,知道他如今是山西太守,也不是没有设想过可能会有的相遇,却万万没想到会在相思的墓前看见他,而那一字字一句句一声声万语千言倾诉着的思念更是一字不漏的钻进了他的耳中,心里。

当初在他与扶馨的婚礼上,沐言他们擅自将礼盒的内容换掉并说出自己的死讯,以自己的死来谴责他的薄情,在这样的谴责中,他那么辛苦的活着,活着,并仔细的照顾着忆儿。
明明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却如此痴执的守着那份以前都不曾说出口的爱恋。
于是,不论是在玄天庄与百里寻的血液进行互换时所忍受的肌骨分离的痛还是后来因为血液相斥而一天数次呕血的苦,都在那一瞬间化为一种通体舒畅的温暖。
活过来了,真好,没有比能活着再见到他的喜悦更令人感动的事情了!
却不敢见他,不敢与他面对面,就算心中将他呼唤了千万遍,却总是迈不出靠近他的步子。
怕什么?怕他只相信自己是抹魂?还是怕他只是眷恋那份情而不是眷恋自己这个人?又或者……
“又到这种遍体生寒的地方来了?”一抹衣肩上两点血色的白影走到绿衣人的身侧,竟可以豪无声息。
檀华侧回头:“雪血?”眸是白色,连眼睫也是雪白。
“该回去了吧,看你,身子都凉了。”雪血说着,恨恨的瞪了远处的戚轼桀一眼,竟是饱含杀气。
等不及檀华说“不”,雪血已将他身形一携,如烟飘离。
戚轼桀感觉到有阵杀气自林中射来,回过身,只见到一把有垂缦的伞失去依托的斜倚在地。
走进松林内,看着那如翠的绿伞,刚才有人来过,是谁呢?是谁呢?那么浓烈的杀气。
而这伞呵,竟让人觉得有希梓的气息呵。
放在那里吧,就当是希梓遗失的,也许下次再来时,恰好可以遇见来寻伞的他呢!
绕过伞,推开虚掩的门,与守墓人微微颔首,便往檀家庄的内苑走去。
“太守,您这是要回了吗?”聂纪海在往门外去的石径上看见戚轼桀时忙忙的喊住他。
“聂总管有何事吗?”戚轼桀顿住身形问。
“二小姐这时刚刚回了,听说太守您来了,吩咐下来备了您的晚饭,您看是不是吃了再回呢?”聂纪海问。
“不了,家里还有忆儿等我回呢!”戚轼桀微微一笑,便要告辞。
“我已经派人往府上去接忆儿了,戚兄就赏个脸吧!”华彦斯携着一身红衣的檀青从大厅内走出来,向戚轼桀做了个请的手势往饭厅去。
看分明是推不了,戚轼桀便往饭厅转身。
到了厅内,戚轼桀瞥了一眼女装的檀青,问:“今日如何有雅兴携夫人往外一游?”
华彦斯与檀青相视一笑。
华彦斯道:“今日我们是去观音庙谢娘娘的送子之恩,自然是携妻同行了。”
戚轼桀了悟,笑道:“恭喜华兄再添贵子。”
华彦斯称戚轼桀兄,是因为戚轼桀本来就比他大,而戚轼桀称华彦斯为兄则是因为檀华称华彦斯为姐夫的关系了。
“我希望是个女儿,最好是与漾霓儿一般的模样才好。”华彦斯一脸满满的幸福。
“不知道是否可以托一回福做一回干爹呢!”戚轼桀也感染了那份喜悦。
檀青笑着,看华彦斯询问的眼光看过来时,打趣道:“只要到时候你这个做爹的不会因为女儿而与干爹争风吃醋,我可是很乐意这即将出生的孩子又多一位亲人啊。”
华彦斯无言以对,干笑两声对戚轼桀道:“看来我们日后要注意了,不然就有人等着看笑话了。”
三人便齐笑起来,纯粹的有一种超越了友情的亲切,像家人了。
尽管如此,却没有任何人告诉戚轼桀,檀华仍活着,且在檀家庄内这件事,连忆儿都不曾对戚轼桀讲。
而与此同时,在数年已无人居住的雅倚轩——原本是檀烨的住所内,雪血正忙着将檀华剥个精光然后好丢进热腾腾的药汤内泡澡。
“冻僵了吧,你这就叫作自作孽不可活。”雪血心疼的看着檀华脸色惨白的轻轻发抖,嘴上却恶毒的可以。雪血是极少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可见他关心檀华的程度。
檀华显得有些委屈,他只是想见戚轼桀而已,为何要将他说的如此不堪?虽然明白雪血只是对戚轼桀有想法才会这样说,却还是觉得委屈。
雪血看檀华的表情,也知道是将话说重了些,去又不愿意道歉,于是说:“他那样伤害你,难道你还要不知悔改的又一头栽进去吗?你是否愿意用心体谅当时我们的心情?”其实雪血何尝不想为他们祝福,但,檀华的惨状却那样的历历在目。

若不是因为觉得戚轼桀伤檀华太甚,戚轼桀与扶馨的婚宴上,他们也不会将檀华原本的贺礼换出,并上演了那样一桩好戏。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做到当初的坦然了。
望着檀华的雪血,那么的认真,周身的那种妖幻气息也因为他的认真而淡薄了。
褪去一身妖幻的雪血往往会显出一种尊贵的圣洁感,那张有着清沁风华的脸上不再柔和安详的笑着时,总让人感觉他承受着的是莫大的悲哀。
看到雪血露出那样的表情,檀华把溢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肚字里,然后,垂下他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将药汤浇到身上,驱逐几乎钻到骨子里的寒气。
刚刚站在林子里看着戚轼桀的时候,脑袋里塞满了各式的思绪,直到雪血带他回来,才发现身上的暖意早已消失殆尽,关节处早已僵硬了。
雪血耐心的松弛着檀华被冻僵的肌骨,看檀华默不作声,忽然说:“我刚才去了前院,听说,你姐姐又有喜了。”
檀华的表情现出一抹惊喜:“真的吗?”
“好像已经有两个月了,再过不久,也会像前几个月的沐言一样大腹便便了。”雪血忽然笑起来。
檀华纳闷:“你笑什么?”
“你姐姐怀孕的时候你不会不习惯吗?她有张和你完全一样的脸呢!”雪血笑问。
“……?”檀华哑然,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届时,青便不能再以檀三公子之名外出处理事宜了吧!
“对了,希梓,你的脉息都通畅了吗?”雪血又问。
檀华看着自己的双手,叹一口气:“丹田和气海里的确还有很浑厚的内力,在通体舒畅时掌中亦可御气,但心绪稍有不稳,经脉中的内力就会自动的蜷缩到气海中去,虽不至于走火入魔,但,一旦遇到紧急的事态,极有可能会变的手无缚鸡之力。”

雪血惊讶的瞪大眼:“我听沐言说你脉息不通畅,没想到会严重到完全无法使用的地步。”
“沐言说,因为我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的滞阻性,所以发生了这种情况。”檀华轻轻的说着,垂下了眼睫。
尽管如此,雪血仍是瞥到了檀华眼中的悲哀。
雪血何尝不知道檀华心中所想,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檀华与戚轼桀有着非常正式的名分,至少不会惹人非议。而现在,一个是有妇之夫,且夫人是秦王府王妃之妹,皇上亲赐的雪香郡主,一个是富家少爷,而且还是戚轼桀前妻的胞弟,如果两人之间真的扯出什么来,怕是刚刚平和的现在又要被搅成一团了。

最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戚轼桀对檀华的那份执着强韧到什么程度。
檀华,他的心可能更坚强了,但再坚强的心,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来承载,它是会停止跳动的:而檀华,正好就没有那么一个好的身体。
不要说反对他们复合的雪血,就连支持檀华与戚轼桀复合的慕容寒等人也不同意檀华在身体还没有抵抗力的情况下去见戚轼桀。
“秋分之前,都要在家休养。”雪血留下了从沐言那里带来的药,说:“素彩的闭关就要结束了,我要回一趟柳州,在她的最后关头关照一下,你就要自己保重了。回头,我和素彩一起来看你!”

雪血离开的那天,是一个相对特别的日子——六月十八日。
六月十八日那天,是个阴天,檀华在回了太原之后第一次的跨出了檀家庄的大门。
送雪血出城,一直到了城门口,也正因为是阴天,所以才可以出门走走。
走回来的时候,檀华的情绪很哀伤。
想着去年今日时,那一场婚礼。
也想着今年今日时,戚轼桀早已为他人之夫。
而六月十八日的太守府里,则显得有些愁云惨淡。
那一天的忆儿过的很内疚。
看着爹爹伤心的诵读悼文,那么悲切的样子,他却要顾及到爹亲的身体,努力的不去告诉爹爹,爹亲还活着。
当晚,忆儿无论如何也不要住在太守府,闹着回了檀家庄。
见到檀华时,用他稚嫩的语言将戚轼桀的所为,一边哭着一边诉说给檀华听。
看着忆儿,想着戚轼桀,檀华觉得心好痛。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让自己爱的人活的这么苦。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早一点面对他吧。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心底的话告诉他,再次告诉他。
如果不能做到心意相通,虽然那是真正的爱情,却无法完美啊!
路 一定要蜿蜒只到这个路口 才最适合再重逢


“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出门的!”华彦斯看着檀青的一身男装,横眉竖目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不是都说了,我会好好的呆在你的身边的,绝对不会让孩子出差错的!”檀青拢着眉,焦急的保证,今天要见的客户是福州来的富商,如果对方答应签下长期合作的合约,檀家庄的人脉物流将又跃上一个大台阶。

“天雨路滑,如果不慎跌倒还可以扶,但风冷雨潮的,一旦染上风寒什么的,不说孩子,我担心的是怀着孩子容易染病的你呀!”
“不过就是一场雨而已,我哪里就那么娇弱了?”檀青也竖起了眉:“你今天不让我去我是不回死心的,我不会让檀家庄的家业就这样败在我的手上!”
“只是一笔生意而已,哪里就败家了?”华彦斯怒气澎湃的吼。
“这一笔是一笔,改明儿又是一笔,一笔一笔多起来就不是而已了,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啊!”檀青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就算没有檀家的家业又如何,我华彦斯不也一样可以养家糊口,难道我堂堂七寰宫宫主养不起一个家?”华彦斯气苦的问。
“这种话我从来不说,我也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檀青守的,是这个家,因为是女人,守不守业都不重要!但我现在是以华的名活着,我就不能辱没了华,为了华,我必须得守业!!”檀青的愤怒开始真正的累积了。

“为了华,为了华,他自己像个女人一样整天躲在雅倚轩不出来,他都不在乎了,你倒那么急,他要是真的那么要强,你让他自己去守,你乖乖的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好了!”
华彦斯怒不择言的吼。
檀青的眼里几乎迸出火来,却在下一瞬迸出了眼泪。
朝着华彦斯大吼:“你滚,你滚开,你不要拦着我,我不认识你这么自私的人,什么事情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才回擅自悔婚;为了你,才会有今天那个见不了天日的华;为了你,才会因为怀了孩子而不出不了门;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你滚!!你滚~~!!滚~~~!”檀青吼着,重重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檀二小姐为了檀三公子与华公子吵架了。
铃虽然不是檀华系的,却也只有檀华才能解的开了吧!
聂纪海慌慌张张的请来了檀华。
清楚了来龙去脉,檀华踏进了檀青的润妍居。
华彦斯一见檀华的面便猛道歉,檀华微微一笑,便往檀青栓着的房间走去。
同时,檀华挥挥手要他们退到润妍居的大厅去。
经过了半个时辰的劝解,檀青终于在檀华的说服下,出现在大厅里。
“生意由华去谈,我呆在家里,但是你必须陪在华的身边。”檀青红着眼睛,抽抽噎噎的说。
“华身体不好,也不一定非要你们两人中的谁去,聂总管他们或者其他人去不是也可以吗?” 华彦斯歉意的问。
“对方是业主前来,为了表示重视与尊谨,我们也必须亲自前往。”檀青顿了顿,委屈的道:“你不让我去,只好让华去,但是华的身体还没有痊愈,而且,雪公子与素彩都不在,你必须去保护他!”

檀华看华彦斯的为难,便说:“其实也不是那么的严重,而且也只是怕日光,今天刚好是雨天,姐夫不去也没有关系的!”
“雪公子交代过的,秋分之前还得继续修养,如今白露刚过,如果你不让他陪你去或者他不愿意陪你去,我就只好自己去了,你们自己看呢?”檀青也不多说,只是很凌厉的瞪着华彦斯。

结果,华彦斯还是不得不陪着檀华出门了。
虽然华彦斯是因为心疼檀青才说出那样的话来,但是那也是他的想法啊!
听在檀华耳中的时候,檀华还是很受伤。
如果是路人,就算被骂也可以当做无所谓,但是对方是亲人啊,怎么可能不伤人?
“生意的事,就由我来接手吧!”在回来的路上,檀华便对华彦斯说了这样的话:“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渐渐的就会看出形体来了,这样说的话,姐姐肯定会答应的!至于保护我的事情,秋分过后,姐夫也就没有必要跟着我了。”

好在檀青一开始就是以檀华本尊一样的习性出现在人群中的,檀华只需要找一顶帽子将他太过夸张的银白的发遮起来,用素彩易容的材料将睫毛染黑,不仔细看的话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了。

至少,今天那位客户就没有觉得这样的檀华有什么异样。
华彦斯对于这样的提议,欲言又止。
如果问檀青与檀华有没有什么相象的地方,那么,除了长相外,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倔!
遇上这样一对姐弟,华彦斯还能说什么?
这件事情之后隔了没几日,中秋节便到了!
戚轼桀早早就将衙门里的人该放假的放了假,自己也在晚饭时分应邀赶到檀家庄用晚膳。
仲秋时节,正值秋高气爽。
八月十五,恰是月圆人朗。
檀青命人在阔大的庭院里摆了一桌酒菜,人人坐定时,却听华佚庭问:“爹,舅舅为什么不来?”
紧邻着他坐的檀忆思在桌下轻轻的踢了他一下,同时应道:“爹爹的弟弟不是舅舅,是叔叔,娘亲的弟弟才是舅舅!”
听了华佚庭的问话浑身一震的戚轼桀在听了忆儿的话之后问:“没有听说华兄有弟弟啊!”
华彦斯微微一笑:“是师弟!”
但檀青微微点头时的表情却是那样的耐人寻味。
而回头时,看华佚庭歉然的对忆儿一笑,并吐了吐舌,而忆儿则是笑着带过去了。
毕竟忆儿可以说是戚轼桀带大的孩子,看在眼中时,便注意到了。
隐过无话,却在回了太守府之后,慎重的问忆儿:“忆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蛮着爹爹?”
“没有啊!”说着话时,忆儿的眼珠子转了三转。
“不是说谎,就看着爹爹的眼睛再说一遍!” 戚轼桀眼神凌厉的说。
忆儿的眼神闪了闪,却在最终看着戚轼桀的眼睛说:“爹爹的眼神好吓人,但是忆儿真的没有说谎!”
戚轼桀苦笑着摸摸忆儿的的头:“其实爹爹比较希望你是在说谎!”
忆儿的嘴巴动了动,忽而甜甜一笑:“忆儿是骗了爹爹,其实忆儿有在檀家庄看见爹亲喔!”
戚轼桀将忆儿从地上拧起来,轻拍他的屁股道:“坏小子,竟然懂得见风使舵。”
“见风使舵是什么意思啊,爹爹?”忆儿天真的问。
“看来忆儿都没有好好的看书,竟然连见风使舵都不懂!” 戚轼桀拧着他,往太守府的书阁走去。
“但忆儿只认识很少的字,好多书都看不懂嘛!”声音慢慢的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忆儿在心中说,我真的没有说谎嘛,我真的有在檀家庄看见爹亲;不过,也算是说了慌了,毕竟我还是懂得见风使舵的意思的哦!
秋分过后,华彦斯便不再跟着檀华的脚步进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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