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燃我心————童茵
童茵  发于:2009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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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甄姐,而是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突然烦燥的不知所措,骆凌
根本无力再给与她任何回答。他只知道自己的心绪好乱,难以消弭的郁气一直积闷于胸口,
不论他怎么调息都无法将烦闷排出。
  「甄姐……求求妳,别问了……好吗?」被逼问急了,他只能摀着头,欲哭无泪地道。
  「好、好,我不问就是了。」眼见他失控,她不再追问下去,伸手轻柔地拍抚着他的背
,也隐约地察觉到那小小身子的颤动。
  静了一会儿,放开手,却见他起身移到计算机桌前,又要开始工作,卫甄一把撇开桌上的
鼠标,直接关掉屏幕,柔声地劝道:「凌,别做了,我认为现在你该做的事应该是回家好好
休息。」
  「为什么……我做的不好吗?」仰起头,无神的大眼深深地瞅着她。
  「不,你向来都做的很好,只是我觉得你该好好休息一下。」叹息一声,卫甄爱怜地摸
摸他的脸蛋儿,柔声道:「凌,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我看得出来,你真的是太累了。」
从薛辰垣那里,她是知道骆凌生病了,而那病症,却是不容易治愈。
  「可是……这是我的工作。」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个。黯然地垂下眼,稚气清秀的脸
庞显得无辜可怜。
  「放心,没人会抢你的工作的。」拍拍他的头,卫甄温柔地笑了笑。
  骆凌当然知道没人会抢去他的工作,这仅是一种逃避的借口,若他不做事,便会觉得自
己是个毫无用处的人。
  只会吃、只会睡,人生全然没了意义,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淡然一笑,他微点了点头,想起身,却发觉身子沉重的有如千斤重般,竟站不起来。
  浑身懒懒的,他颓然地倒向椅背,乏力地睁着眼,神情惨淡,就连话亦都不想开口。
  「怎么了?」发觉他的不对劲,卫甄起身靠了过去,伸手覆于前额上。
  「甄姐,妳说的没错,我真的是太累了……好累……」骆凌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但显
然地并不成功,只见卫甄的脸色越发难看,赶忙扶起他瘫软的身子,忙拿起手机拨号。
  就在卫甄拿手机等侍另一方响应的当口,眉睫一开一阖,骆凌不晓得为何身子竟感到如
此疲累。硬是扯开的笑颜逐渐被愁苦所取代,无预警、无任何情由的无力感及失落如同一波
大浪袭卷起他,着急的女声已是透不过耳里。
  渐渐地,那声声句句的关怀成了催促的杂音,他不想理睬,也不愿理睬,浑身有气无力
的,什么都不能做,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被这种失落的感觉所笼罩,瞬间的高低落差使他适应不过来,完全不知所措,他竟像个
孩子般开始抽抽噎噎她哭了起来。
  「小凌,深呼吸,快!深呼吸……」一道低沉平稳的嗓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如同一盆
冷水浇于躁郁如火的心,剎那间,绝望的面容顿时出现得到救赎的神情。
  「亓大哥……我不行、我做不来……」像是攀上水中浮木,骆凌紧抓手机不放哑着嗓急
向他呼救,泪水啪啊啪啊地流了满面。
  「别怕别慌,不要在意身子的感觉,那只是你脑子给你的错觉意思,不要被它给骗了,
照着我的话做。」亓昊炵用着一贯平稳的声调,试着以此慢慢地领导他,可细听下,仍不免
听得出话里的慌张。
  那痛苦的模样令卫甄看了心疼,大力抱住他发冷颤抖的身子,频频拍背安抚,如呓语般
,口中不断地说:「来,深呼吸,吸气……吐气……」
  心越沉越落,苦的犹如不加味的咖啡,再也甜不起来。脑子糊成一片,听不得话筒里的
劝慰,骆凌愤力一丢,重重地将手机给摔到地上,吓得卫甄一惊,连忙拿起手机大声地呼叫
:「经理、经理?」
  经过那么重的一摔,幸好并未断线,就在她发话的同时,亓昊炵立刻说道:「卫小姐,
凌的外套口袋里有镇静剂,先拿一颗让他服下,就麻烦妳看好他,我马上过去!」说毕,即
急急收了线,话筒里一片静默。
  管不得其它,卫甄顺手将手机丢向一旁,扯下挂于椅背的西装外套掏出印有Prozac字样
的塑料硬板,上头是一颗颗的白色药粒。
  「凌,乖,张开嘴,把药吞下后你会舒服一点的。」她伸手抚着他泪湿的脸庞,像是哄
着正闹别扭的孩子般柔声相劝,更将白色的药丸放在他干涩的唇边,只求他小口一开。
  没有选择的余地,更没有多余的气力和她挣扎反抗,他听话地微张了嘴,让白色的药粒
落入舌头上,小啜了几口水,咕噜一声,困难的将药给吞咽下去。
  不一会儿,镇静剂的药效发作,他累得闭上了眼,昏沉之际,耳边似乎有着他最为熟悉
的嗓音,是那般的平稳厚实,空气中还夹杂着几丝淡淡的烟草味儿。
  亓大哥来了,他可以安心了……粗糙的指尖拂过脸庞,大掌传来的温暖成了放松的最好
镇静剂,规律的安抚如安眠曲般,正对着他温柔地吟唱着。
  好困、好累,是不是只要睡了便会没事?全身松弛瘫软,浑噩间,意识不知不觉流失,
心神渐渐地滑入了空白寂静的梦乡。
  看着骆凌状似沉睡的容颜,急促的微弱呼吸声显然透露出他睡的极不安稳。眉心紧紧揪
结,轻柔的抚摸仍是无法将骆凌自恶梦中惊醒过来,亓昊炵仔细瞧着,不由伸出手替他抚平
深凹的眉间,一股酸涩在心中越泛越大。
  小心翼翼地抱起纤瘦的身子,埋首于汗湿的颈项,又是不经意地的一眼,见着那一条条
烙于肌肤的痕迹。
  心火上升,是生气、是愤怒,但更多的是怜惜……
  他几乎是眷恋着,每一处,皆是忘情地细吻。
  旧伤的疼,似乎经由一一落下的细吻,传至他的心坎。
  就在此刻儿,他才明白自己所投入的感情是有多么地深。
  原来,以为早已看破人情冷暖的他,对人还是存着一丝的热意,也就是那份不减的希望
,撬开了自以为封闭的情感。
  这句话,他忘了是在哪本书看见,只记得当时对此嗤之以鼻,没料到,有天他竟也能深
刻地体会此句话中的涵意。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道破了爱情所有的无奈。
  人的改变,不也是如此的简单……因为爱,他对他有了在意。
  因为爱,他别无选择。
  忧郁症又如何,凭他亓昊炵的能耐,还不能把小凌给拉出绝望的深渊吗?
第八章
  接下来的日子,亓昊炵依从医生所交待的,将骆凌时时绑在身边。不管参加什么宴会都
尽量带着他,今天也是。虽然这是生意上的餐叙,带着骆凌出席并不适当,不过亓昊炵可不
管这些。
  「累了吗?」亓昊炵突地倾身过来,伸手替他拨了拨前额上有些汗湿的发丝。
  「没有……」他摇头,只是不知为何今天的自己感到有些不安。
  「凌,若不舒服的话要说,知道吗?」他知道骆凌会把任何事都闷在心里,为的就是不
想让太多人操心,他的这点顾虑他很是清楚,只是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要骆凌的这些贴心,相反的,他希望能对地敞开心胸,什么怨
言、苦水都好,他乐意当他的情绪发泄筒。
  等了约莫十分钟,身形有些福态的罗齐康带着再婚的妻子一同前来。
  「抱歉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他率先表示歉意,便领着妻子一同入坐。
  「不会。」亓炅炵微微一笑,起身和罗齐康握手寒喧一番。
  骆凌一见,也惊慌地跟着站起,锵啷一声,却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对不起、对不起……」他手忙脚乱地急忙收拾,让碎裂的玻璃割出一道道血痕也浑然
不觉,脑中只晓得要收拾他所制造的残局。
  鲜红的液体伴随着透明的水涨越扩越大,暄染成一片淡红,突地一股重力压住了他几近
自残的举动。
  「凌!不要再动,你受伤了。」
  骆凌倾头瞧他,望进一双担忧悲伤的眸子,黑瞳有着无比的焦急及不隐的怜惜。
  「凌……」
  乍闻这熟悉的女声,骆凌恍然一惊,微抬起眸,却见一打扮得艳丽骄媚的女子不敢置信
地瞧着他。
  「小……凌……」微启红唇,她再次唤了声,这一次是肯定而不是疑惑。
  整个人怔愣住了,他瞪大双眼,嚅动唇色,发出无声的话语。
  睽违许久的称呼,他不晓得该不该喊出口。
  「齐康,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咱们先走好不好?」摀着胸口,罗齐康的妻子梁雅惠
突地感到呼吸不顺,那一道似是责难的注目令她难堪。
  「雅惠妳……」搞不清楚发生何事,罗齐康一时间也手足无措。
  「齐康!」梁雅惠颤抖地攀拉丈夫的衣袖,不住摇头道:「求求你,我真的很不舒服、
真的……」
  她几乎是乞求的,若再不离开此地,远离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男孩,她怕、怕这好不容
易得来的一切会在瞬间崩毁。
  「好好,妳再忍耐一会儿。」搂着浑身发抖的妻子,罗齐康一手搀扶着,一面歉道:「
真是不好意思,内人有些不太舒服,我想可以的话,请客改天再叙。」
  「没关系,尊夫人的身子要紧。」
  目送走罗齐康夫妇,转回头来,却见骆凌一脸惨白地坐着,双肩不停打颤,彷佛在害怕
什么。
  「……凌?」亓昊炵存疑地握住他频频发颤的双手,却使他恍如自梦中惊醒,一脸错愕
地睁大双眼。
  「她走了、走了……」骆凌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臂膀,泪水再也承载不住地滚滚落下。
  她不认他……她不认他……方才的那一瞬间,他自她眼中的厌恶知晓了她仍是记得,只
是她不愿意承认,连他的存在她都想彻底抹去,如同以往,她再一次地将他给推拒在外。
  「她不要我了……不要了……啊……啊——」他几乎是濒临崩溃地狂吼,十指紧紧抓住
亓昊炵的前襟,像是急欲攀上一只浮木,若是放手,他定然会被滚滚的漩涡给卷蚀下去。
  从没见过骆凌如此惊心动魄的哭喊,那种接近于崩毁的吼叫彷是要喊出心底最深切的悲
痛,亓昊炵不明白是什么触动了他心里的那根弦,只能抱着他,任由他哭泣、发泄。
  一但撩拨,即万劫不复,他之前所为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为的就是为那道心伤覆上一
层层的防堤,没想到就这么一次,轻易的言谈间,就这么地爆发了。
  剎那间,骆凌崩溃了,彻彻底底地在他面前崩溃了。
  「凌、凌……」他只能不断地呼喊骆凌的名字,试图以此挽回那已然破碎的心,透过他
的哭喊,他的绝望,他深刻地感受到,但他却不晓得该如何阻止那悲切的吶喊及浑身的颤抖

  「凌,不要再哭了,我们回家、回家……」搂着怀中一直啼哭的骆凌,他是心痛又怜惜
,却又不知怎么出声安慰,只能用着承诺,带离令他伤心欲绝的地方。
  「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咳咳、咳……」
  骆凌已是哭得无法言语,激烈的嚎哭转成了低噎的抽蓄,再如何温柔的安慰话语是进不
去他的耳里。
  他无法自持,只能用着泪水来表达他内心的悲痛,长久以来的期待如今却是在一瞬间揭
开了真相,血淋淋的事实教他无法负荷,他曾经以为的希望成了一抹泡影,在他面前瞬间散
去消逝。
  曾天真的以为,只要她认出他来,她必会高兴欢喜地接纳他,毕竟他们是那样血浓的分
不开,但……这也是他的自以为是,她不认他,她连喊她的机会都不给予。
  「……凌?」亓昊炵存疑地握住他频频发颤的双手,却使他恍如自梦中惊醒,一脸错愕
地睁大双眼。
  「她走了、走了……」骆凌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臂膀,泪水再也承载不住地滚滚落下。
  她不认他……她不认他……方才的那一瞬间,他自她眼中的厌恶知晓了她仍是记得,只
是她不愿意承认,连他的存在她都想彻底抹去,如同以往,她再一次地将他给推拒在外。
  「她不要我了……不要了……啊……啊——」他几乎是濒临崩溃地狂吼,十指紧紧抓住
亓昊炵的前襟,像是急欲攀上一只浮木,若是放手,他定然会被滚滚的漩涡给卷蚀下去。
  从没见过骆凌如此惊心动魄的哭喊,那种接近于崩毁的吼叫彷是要喊出心底最深切的悲
痛,亓昊炵不明白是什么触动了他心里的那根弦,只能抱着他,任由他哭泣、发泄。
  一但撩拨,即万劫不复,他之前所为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为的就是为那道心伤覆上一
层层的防堤,没想到就这么一次,轻易的言谈间,就这么地爆发了。
  剎那间,骆凌崩溃了,彻彻底底地在他面前崩溃了。
  「凌、凌……」他只能不断地呼喊骆凌的名字,试图以此挽回那已然破碎的心,透过他
的哭喊,他的绝望,他深刻地感受到,但他却不晓得该如何阻止那悲切的吶喊及浑身的颤抖

  「凌,不要再哭了,我们回家、回家……」搂着怀中一直啼哭的骆凌,他是心痛又怜惜
,却又不知怎么出声安慰,只能用着承诺,带离令他伤心欲绝的地方。
  「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咳咳、咳……」
  骆凌已是哭得无法言语,激烈的嚎哭转成了低噎的抽蓄,再如何温柔的安慰话语是进不
去他的耳里。
  他无法自持,只能用着泪水来表达他内心的悲痛,长久以来的期待如今却是在一瞬间揭
开了真相,血淋淋的事实教他无法负荷,他曾经以为的希望成了一抹泡影,在他面前瞬间散
去消逝。
  曾天真的以为,只要她认出他来,她必会高兴欢喜地接纳他,毕竟他们是那样血浓的分
不开,但……这也是他的自以为是,她不认他,她连喊她的机会都不给予。
  「啊、啊———」哭到了最后,他几乎是用嘶吼的,如同一只负伤的野兽,哀绝地表达
悲恸,哭泣似乎再也不能满足。
  咿咿呜呜的,骆凌抽蓄到几乎无法呼吸,攀抓的指尖发白,心被扯的碎裂成片,耳畔的
柔声话语成了紧箍的诅咒。
  嚅动仓口干裂双唇,他想喊,喊出那两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词语,无奈太过沉重,咿呀几
声,依旧是调不成调、声不成声,话冲到了喉头,他竟却连最基本两字都发不出。
  短短的两字,却比什么字眼都更加的沉重。
  他仅想对她喊一声:妈妈……
  然而现在,什么都不要了,真的,他什么都不要了……
###
  自那天起,骆凌似乎将自己给封闭起来,不哭不笑,甚至于无法与人言语,一双深邃却
显得空洞的黑瞳总是盯着某处,彷佛透过那里,他能瞧见遥远的彼方。
  他的眼神再无任何的情感波动,宛如一滩死水,就像一尊断了线的娃娃。
  任何人瞧见了这样的骆凌,都是摇头叹气,甚至于主治医师亦是没辄。但亓昊炵不愿放
弃,透过一连串委托调查,自种种资料显示,他明白了解了骆凌的过往,也明白使骆凌发狂
的问题箴结所在。
  「昊炵,接下来你要怎么做?」瞥见自侦信社得来的照片,薛辰垣突地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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