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 第二部 雅然————浅影影
浅影影  发于:2009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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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还没说完,只见眼前白光一闪,脚镣应声而断,“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要强行拉人!”宫素恨恨地说完,没等我多反驳,身上一麻,眼前开始昏暗下来,最後的知觉,就只有被人扛在肩上,和凉风不断袭面而来的冰凉。

唉,躲了六年,还是躲不过啊!我带著无奈的叹息终於落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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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的世界总是留给智慧的人。

你有多少弱处其实就有多少失败的可能。

一个人敢於示弱,就有了弥补的机会和可能。

示弱,不是软弱,而是一种人生的智慧和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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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呜~~”呻吟一声,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被刺眼的阳光又挡了回来。

“然,你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带著又惊又喜的感情。

“……言……舒?”撑开眼,入目处果然是言舒英俊的笑颜。

“呵呵,你这小子还要睡多久?快起来!昨晚宫姑娘突然扛了一个人进来,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的。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居然是你!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言舒不忿地说著,还夸张地给我的胁下来了一肘。

“哎!”一个翻滚,翻到床外站好,我摇晃的身体,有点不满地道:“用得著下这麽重的手麽,也不想想当我发现你和言文失踪的时候,有多担心,却净和那丫头玩那些猜谜的游戏,我这段时间过得容易麽我?”

“这个……其实……呵呵~~”言舒傻哈哈地,答不上话来。

“好了然然,你就不要再怪他了!”宫素推门而进,跟在她後面的正是那个并不多话的人儿言文。

“可以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麽吗?”我对著宫素道。这丫头真是越大越胡闹,连人也可以随便诱拐。

“可以!不过可以先吃早饭吗?我肚子好饿哦,肚子一饿有很多东西就记不准了。”宫素眨眨眼,可怜巴巴地道。

“骗子!”我嘀咕道,宫素危险地眯起了眼,“成交!”笑话,如果惹她生气,到头来还不知道会被她整得怎麽样。

一顿和乐融融的早饭吃下来,我的气也已消得差不多了。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情绪有太大波动的人,只是发现自己多日来的辛苦,完全被人整著玩,我就很难平复得了,而且那家夥还是自己的师妹。丢脸啊!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品著茶,我在一片烟雾後发问。

“嗯嗯,然然你想问什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宫素夸张的一拍胸口道。

“那,你为什麽拐言舒他们来?”这可是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如果言舒他们不是离奇失踪,我就不会担心,就不会惹萧逸发怒,更不会被萧逸那个了。

“还问我?!然然,你是不是曾经在去湖州的道上,收到过一银钗?”宫素反问道。

想了想,“是没有错!”那袖箭果然是宫素头上的银钗,如果不是在楚府看见那个婢女的发钗,我还真想不到呢。原来我和萧逸当时的估计全都猜错了。

“你还记得那上面带著的纸条写什麽吗?都告诉你不要去萧府,那有麻烦,你却偏偏不听,要去自投罗网。好了,你要去送死我也不管你了,反正你身边有个大盾牌萧逸会保护,不过言舒他们可是武艺那个低啊,带他们去还不如带两个大包袱算了,至少不会惹麻烦。”宫素说起来可是义愤填膺,越说越激昂,一脸好心招雷劈的不甘表情。

“哦,我的确错怪你了……”话音未落,我突然想到萧逸,他现在不知道怎麽样了?

可能是我脸上不言而喻的担心表情过於明显吧,连言文也看了出来,安慰道:“莫公子,你最近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不要太担心了,我想,萧大侠那麽厉害,不会有事的,而且这里有宫姑娘在,有什麽事,也有人去救啊!”

言文的话提醒了我,於是,我们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向宫素投去。

“喂喂,看什麽看!本姑娘才不干那傻事!”宫素被我们直刺刺地眼光盯得鸡皮疙瘩冒了起来,於是杏目圆瞪,强势吼了回来。

“那你总知道萧逸怎麽样的,对不对?”我道。

“不知道!我的注意力都放到然然你身上了,怎麽可能还有空监视其他无关的人。而且我们离杭州还有那麽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啦!”宫素怪叫道。

“不试试怎麽知道不行!”我斥责道。

宫素眼珠一转,嘴角突然浮现一抹诡笑,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师兄这麽关心他,你自己亲自去看一看就行了。虽然素素我不爱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不过如果是掌门人的命令,我也就认了!”

她还没有死心啊?!离开时我不是交代过掌门的位置由宫素来当的麽?我连令牌也留下来了。

“不要诧异嘛,大家不服我又有什麽法子。我本来就不适合干那些事,无聊死了,本来想重新规划一下事务的,那些死板的家夥却总说我在胡闹,一气之下,我就罢职了。”宫素说得理所当然,“长老们都说,要抓然然你回来做掌门。”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呆,看来我真是少看了宫素破坏瞎搞的能力,连宽容心这麽大的长老们也受不了。

“停一停!怎麽你们说的事我都听不懂?什麽掌门,什麽师兄的?然,你会武功?我怎麽不知道?!”言舒的表情甚是惊讶,而且带著一丝恼怒,像控诉我不应该瞒了他那麽多。

我苦笑著拉起衣袖,把手臂举到言舒面前,“摸一摸吧,如果你认为我骗了你的话。”

言舒稍一迟疑,抬手摸上了我的脉搏。

等我不到一会儿,就传来了言舒的沈吟,“然,你的脉象很奇怪,不过还是可以试得出来,你体内并没有内力。”

是啊,就是如此,对上言舒疑惑的眼眸,“因为我用药和穴道封住了全身的内功。”

“为什麽?”言舒当堂傻眼,没有人会把能自保的武功封住吧,顶多就是平常不用而已,如果在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就没救了。

“他这个笨蛋说要在江湖流浪赎罪,我看他只是想逃避而已。”宫素冷冷地在一旁道。

“赎罪?你还在为你母後……”陡然想起自己说了些什麽,言舒紧张地瞟了宫素一眼。

“哼,果然是一群有血缘关系的笨蛋。然然的事,我在小时候就知道了,如果不是看在然然还要尊称你一声‘哥哥’的份上,我才懒得救你。”宫素不屑地道。

“你、你!然,你什麽都说了?!”言舒甚是惊讶,因为我的身世是宫廷的最大秘密,知道而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人,也没有多少个了。

“是的,我说了。本来很想忘记,可却偏偏忘记不了,分量越沈越深。”我目光恍惚地穿过木窗,越过远处的群山,落到遥远的一交明黄上。

“我……然,你又何必自己痛苦呢?看开一点,我还以为你到了外面来,视野开阔以後,就不会再那麽在意当年的事了。是我做错了吗?”言舒沈痛地道。

“不!当年要不是你的帮忙,我也不可能逃得出来,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我,更不会认识这麽多的好朋友,所以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否则,我大概会在深宫中郁闷而疯吧。娘曾经看过到过的地方,我都想亲自去看一看。我很傻吧?!”我自嘲道。

“傻!当然傻!”宫素在一旁看不过眼,大声嚷嚷道,“正不知道你们这群王子在想什麽。雅舒,你放著好好的太子不做,装成叛党余孽,逃窜江湖,在刀口上混日子。而你,雅然,整天逃避自己,逃避自己的家,逃避自己的姓,逃避自己的责任,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不然谁靠近,以为自己什麽都看开,其实你什麽都没有看开!”

是的,宫素她说得很对,我是在逃避,我早就知道了,早就认清了。可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神,逃避,已成习惯。

“宫姑娘,请你冷静一点。”言文战战兢兢地在宫素的怒吼中发言,“其实你错了,雅舒这麽做全是因为我,是我连累了他才是。”言文的眼眶红了,言舒心疼地搂著他的肩膀。

“我、我是一个太监。是的,雅舒就是因为我们的孽恋不容於世,在逃离皇宫的。他为我这个不祥人放弃太多,受了太多的委屈,所以请你不要再责怪他了。”言文如珍珠的泪水就这麽留了下来,纯洁晶莹,闪著豔阳的光芒。

宫素被言文的泪水吓得手忙脚乱的,“喂喂,你不要哭啊,我、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作弄了那麽多人,大家惨兮兮的都还没有哭过。”

言文胡乱地甩了甩头,想甩掉脸上的泪滴,却没想到哭得更凶了,惹得言舒爱怜地把他圈到怀里,附首轻轻地安慰。

那个画面竟是如此的切合,维系这两个历尽艰辛的人之间的,应该就是常人也不能做到的真爱吧?不知道为什麽,我竟然想起萧逸,他曾口口声声说过,他对我,是真的。

我是不是应该相信他,试著一次,把自己的心交到别人手上,试著相信,感情其实也并不脆弱。

好乱好乱,可一个主意已在我心头悄悄扎根。“宫素,我以掌门之尊的身份命令你,给我恢复武功,再一同营救萧逸!”

萧逸,你曾许诺要保护我的,那麽,在你保护我之前,先让我把你带回身旁。

杭州,人杰地灵的地方,回想当日,初到这片净土的时候,是和杜月两人蒙头污脸狼狈地来,那日,我却又易容改脸地匆匆而去,无法游览一番,实在是遗憾至此。只是现在的情形,也不容我分心此事。

一行人由宫素易了容,在杭州一位於偏僻小巷的客栈落了脚。

“各位客官,如有需要请不要客气,尽管吩咐。”小二谄媚笑道。

“这里没你的事,我们要休息,出去吧。”我给他递去了一个银锭子,小二欢喜地打躬作揖地走了。

小二前脚刚走,门又被无声推开了,进来的是宫素言舒等人。点了点头,大家气氛凝重地分头坐好。

宫素瞄了瞄我,首先开口,“我刚才到萧府附近转了一圈,那里平静得很,看不出有何异样。”

这不奇怪,当时我和杜月到萧府时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当时的暗哨有多少个。“我们不能大意,表面上越是平静越是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凶险。”言舒冷静地道。

“这个自然,今晚入夜我就和宫素去探一探。”我淡然道。

“啊!又要做苦工?”宫素呻吟一声,看见我横了她一眼,连忙改口,“不过能给掌门护航,我也是义不容辞的。”

白眼一翻,无奈地叹了口气,“言,如果我们明早还没有回来,你们就继续往南走,能离京城多远就走多远,毕竟你们现在还是被通缉的。”言舒伸手握住言文的手,点了点头。

“你也多加小心,我觉得,父……亲对你的追寻还没有结束,他对你的失踪并没有你想象中那麽淡漠,还是很在意的。”言舒道。

会吗,那个人,在宫中的十年,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每次我只能在宫中的宴会一旁,遥遥望著的那个应该被我称为父亲的人。

“我早就觉得很奇怪了,然然你为什麽会出来的?你不是那个吗?”宫素好奇地问。

心里陡然一痛,手不自主地握拳收紧,窗外的落日余光把室内也带上一层金黄的红光,那场漫天大火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好了好了,这些前尘往事我们还提来干什麽,人是要向前看的。我们关心一下今天晚上的行动吧,有关生死,还是回房间去好好休息吧。”言舒解围道。

宫素了然地吐了吐舌头,“好,我要美美地睡一觉,这些天赶路都把皮肤搞差了!”宫素嚷嚷著出了门,我向言舒投去感激的一笑。

“谢谢你。”我软弱道。“不要客气,大家一场兄弟。我不帮你,然你是不会去做什麽的,只会一味地承受,这不是一件好事。从以前起你就是这样一个总是被欺负却默默承受的人,以致错失了太多……”言舒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是啊,我也想起来了,在太傅的课上,由於我是学得最好的,所以常常招来别的王子的嫉恨,对我拳打脚踢的。因为都是王子,所以下人们看见也只能远远地站著,又由於我是最没有地位的一个,所以即使有娘娘或官员经过,也只会训诉我的不是,如果不幸被他们看见我反击,还会被以各种罪名大打一顿。所以一两回後,就养成了我这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淡漠性格,後来,甚至连课也不再去上了。不过,我也许应该要感谢他们那些年来的照顾,不然,我或许熬不过这些年的江湖险恶。

一行人早早分散回房休息了,养精束锐,只等著夜幕的到来。

孤零零地矗立在杭州郊外的萧府,在夜幕竟看不见一丁点的亮光,偌大一个府邸,黑沈沈的,像一个死坟一样。

宫素在我身边蹭了蹭,对著大开的正门努了努嘴,“早上来的时候还没开的,不会是主人知道今夜有访客,特地准备的吧。”

我忧心地道:“别瞎说!”我们是易容进城的,秦风应该查不到才对。只是,这样做又有什麽目的呢?疑兵之计?还是诱敌之术呢?那敞开的黑漆漆的大门向我们大张著口,像等著要把我们吞下去似的。

“好好,我不说。”宫素无聊地撇撇嘴,伸手拉了拉身上的黑袍,“真是让人穿得不舒服,色款也不好,难看死了。”别扭地道。

伸手在她头上狠敲一记,“说什麽傻话,你现在是夜探萧府,穿得浑身白的想害死我吗?我们还有救人的,而且夜行衣的,哪有什麽款式可挑!”这个宫素,真是不安分,我现在可是十二万分後悔带了她来,总担心因为某人不知所以的乱来而发生什麽不得了的意外。

“知道了。那,现在怎麽办?直接闯进去吗?”宫素揉揉脑袋问。

我沈吟一下,“去西墙那里,那里旁边是厨房,埋伏的人应该没有那麽多。等一下我们进去後记得不要随便乱碰,跟著我走。”我担心地在後面补上一句。

“知道了!我不是小孩子,师兄,你要对我的武功有信心。”宫素翻了翻白眼道。

我是对你的武功有信心,可我对你的为人没有信心啊!武功这东西,要常常练才会好。就在五天前才刚刚恢复的我,用起来总有点不顺手,不过为了救人,也就顾不上那麽多,连日兼程,只是恢复了内力的部分,招式什麽的还是生疏得很。

“去吧。”暗呼一声,我和宫素化作树林里的两道风,向萧府西墙快速掠去。

轻松越过对从前的我来说甚有难度的高墙,我警惕地在落地後迅速向树丛躲去,并凝气静听四周是否有人埋伏。宫素也随即落到我身旁,脸上也一派戒备。

夜风习习,带起墙里墙外的阵阵枝叶翻腾的浪涛声,不过即使如此,我也听到了一丝丝微弱几若未闻的呼吸声。

在屋檐梁柱上有一个,右方树上有一个,只有两人,厨房的守备果然是比较疏散。我向宫素望去,她抬手伸出两指,我们两人的判断相同呢。点了点头,绕著树丛,脚不点地地快速掠过,避开暗哨。

在一个没有监视的暗角,我和宫素低声交谈起来。

“素素,你到秦风以前住的阁间和萧逸的卧房看看,如果碰到秦风的人,切记不要和他硬碰。”我叮咛道。

宫素点点头,我赶紧又补上一句,“我不是说你打不过他,只是如果被知道有人来救萧逸,而我们又无法及时把萧逸救走,那会危及到他的性命的。”

宫素诡诡地笑著,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你不说我也懂。情人的命总是最珍贵的。”闻言,我只能气得干瞪眼,强压著要吼的欲望。

宫素似乎也察觉了我身周的低气压,赶紧逃开,“我这就去看看,你自己小心。不过我说,你凭什麽认定萧逸没死呢?”当我回神间,人已远去,背影也巧妙地溶入黑暗之中,独留我愣在那里。

是啊,我为什麽就是认定他还没死呢?秦风也已明确表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可我心里就是有那麽一点侥幸。万一他没死呢?他就在这里等著我去救他。就因为这微乎其微的一点念头,我来了。我想再一次相信人的感情,萧逸他怎麽可以在我还没有理清我对他的感情就离开呢?他答应过会回来的,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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