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冰兰_皓若星辰 第三部 凝忘天涯——杜翔冰
杜翔冰  发于:2009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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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我便飘零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有母亲,也从未感受到任何的爱,有的只是无止尽的鞭打和辱骂,对人,我从不寄任何希望。直到遇见翔雷,遇见一个会用生命去保护一个陌生人的人,我明白了世间尚有真情在。


所以即便我现在所做的这么多事,翔雷都无从得知,我依旧心甘情愿。我爱他,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为他做的事,我更不想让他为我做什么事!我只愿与他是两根平行线,能与他相望,相识,却永远不会相交!


我只希望他与相爱之人携手天涯,纵情山水。我只愿是他生命中一个过眼云烟的过客,只愿他在茶余饭后与人谈心时,偶然间聊起我,会风轻云淡的说一句:‘这个人我曾经认识’如此而已!”


一番话说得拓拔静久久沉默,将对方再次揽入怀中,嘴角透露的只是无言,为何为了一个人竟可以做到如此极致,子幽!我真恨,为何当初遇见你的人不是我呢?

“师兄啊!也许你会笑我傻,拼着命去说一个遥不可及的谎言。可这个世界上到底又有多少是真实的呢?历史又在无情前进中埋葬了多少真实呢?

想当初,哀帝与董贤之事,世人皆骂他们断袖之癖,可又是否有人想过,董贤集三公之权于一身,竟未把持朝政,肆意妄为。即便当时王氏尚在,可倘若他真想动,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呢?


董贤是当真喜欢哀帝的啊!可史官的笔又尚且留情过,不过照着国律章法,埋没事实真相!我陆冰今日所为,定也会落得一个千古妄名,可救得翔雷流芳百世,妄名又如何呢?”


陆冰自顾自的说着,嘴角挂着欣慰的笑容,仿若已经遇见那飘渺不可及的未来!

“可师兄……”陆冰抬首凝望拓拔静,眼神中流露着无奈,“你为何执意要破坏这一切,你明知我要做什么,却为何处处阻挠?为何一定要逼我出这招啊!”

闻言拓拔静已明白,若非万不得已,陆冰是不愿与他为敌的,更不愿出此险招,事到如此竟是他生生逼出来的。可……

拓拔静正视陆冰道:“子幽!无论我过去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后悔,这是我必须做的!今日到这个地步,我亦无话可说!在我眼前有两条路,其一,丢下你回西戎;其二将你一并带走?你说该选择哪个?”


“师兄如此聪明之人,何苦为情所困,更何况那人爱的不是你?”陆冰叹息道。

拓拔静一笑:“那人爱不爱我有什么关系,我只需知道我是爱他的便可!”

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陆冰无奈摇头道:“师兄,倘若你真是爱我,那便选择前者!与情与理你都该这么选!”

望着陆冰坚定的眼神,拓拔静但觉心尖难以取舍,若是走,那便意味着此生他将失去眼前这风华绝代之人!可若不走……

拓拔静尚在抉择间,忽闻陆冰陡然厉声道:“师兄!我陆冰决不是任人摆布之人。今时今日受轩辕越之逼迫,为他安得大好江山!可我绝不会让他安心座稳江山,子幽逼得师兄回西戎尚有另外一层涵义,望师兄在有生之年中将西戎壮大,让轩辕越时时刻刻寝食难安!”


话语间,陆冰一扫方才之静谧,自信之笑赫然挂于脸上,拓拔静陡然明白,陆冰看似被困于此局,然真正超越于局外之人,也便是他!他是以自身为筹码牢牢操纵着众人的未来!只是这代价太大了!


拓拔静长叹一声,即便心中有万千不舍,然这注定是最好的选择,只得忍痛道:“子幽……我听你的,即刻我便拔营回西戎。可你要记住,我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我不会忍心看你死去的,倘若你有一线生机,我定不会放过!”


感动于对方的深情,陆冰亦笑回道:“倘若我真能活下来,又不能与翔雷携手天涯。那我便于师兄一道品尝葡萄美酒,共赏大漠孤烟!”

驾马驰骋于辽辽雪原,拓拔静不由身后那愈来愈远的身影!

子幽!我知道你逼我走尚有另外一个意思,你知轩辕越心狠手辣,你怕他将我也一并除去。我知你心意,你放心,我定会回来带走你的!

第十章

欣然立于雪原间,回望一骑消失于天际,陆冰扪心长叹,他知道拓拔静此去,两人间将是一生的永别。即便立下了海阔天空的誓言,那都是无济于事的。

一个原本不该在局内的人莽莽撞撞的闯了进来,掀起了万般波澜。可庆幸的是,波澜平静之后,那人平安的离去了!

仰望苍穹,大漠孤鹰依旧搏击长空,拓拔静啊!你该在这苍茫草原中驰骋,该在这大漠孤烟里纵横,而我不该成为你的枷锁。

我有我的所求,我有我的世界,我更有我该做的事情,我们本来就不该相遇。我希望你此去能明白一切,能明白你在我生命中的地位。

“陆冰!为什么西戎会突然退兵?”一个激烈质问的声音打断了陆冰的思索,轻轻一笑,转头望向来人,陆冰淡淡道:“云王爷不是已经看见了么?”

“你……你居然狠心到这般地步?西戎兵马一撤,王兄便处于不利境地,孤掌难鸣!”翔云恨恨得盯着陆冰,完全未想到他会如此不顾翔雷的性命。

陆冰笑着打量着翔云的怒气,心道:这可是你逼我的结果!于是道:“子幽不是与王爷说过,这仗你们是没有任何胜算的,拓拔静识时务,当然该是离你们而去!”


“好!好!好你个陆冰!你可以不管我的死活,不管将士的死活!难道你就不管王兄的死活!”翔云见陆冰不为所动,只得搬出翔雷来!

仰天长笑,陆冰厉眼回望道:“昨日子幽不是把法子都与王爷说清楚了!难道王爷还不明白么!”

翔云闻言顿时大怒,若不是今日军中粮草已告罄,而西戎又无故退兵,他断乎不会来求陆冰!眼下又被他恶言相对,不由一甩袖走去。

可未走几步,翔云赫然止步,若不求陆冰,他自问已无能为力,只得转身向陆冰弓身道:“就算我求你,救救王兄!”

陆冰冷眼望着翔云,虽相求,可眼眸中却流露着浓浓杀意,陆冰一笑,倘若答应,恐怕事成之后便当即会被他杀掉,于是悠然道:“法子只有一个,我已说清楚,请王爷自己掂量!”


翔云见自己如此低声下气,陆冰依旧不理,怒吼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柳御坐享其成,我却在深宫受尽折磨!告诉你,我翔云不是圣人!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去做的!”


“子幽一样不是圣人,不也被人逼得这么做么?”陆冰冷笑。

“这么说你是在报复我?”翔云嗤笑着。

“王爷所做的事又何尝需要子幽来报复,那不过是因果报应而已!”陆冰大笑道。

“你……”翔云紧紧咬着牙,饱含愤怒得望着陆冰,他未曾想到如此时刻,陆冰竟如此心硬起来。

“云王爷可曾记得你王叔翔若,那一日他去世时,你的意外闯入,我便知你其实很清楚当年的真相!那此刻王爷为何就想不清呢?”陆冰讥笑着。

当年的真相回荡在翔云脑中,文嘉帝为了得到翔若,以谋反的罪名诬陷他们的父亲,于是翔若赶在文嘉帝之前杀了他们的父亲。这个真相翔雷一直不知道,可翔云却非常清楚。


“今日之局面不过是当日的翻版,王爷可要想清楚,倘若你不那么做,翔雷会落得怎样的后果?”陆冰见翔云迟疑,知晓他的话已在对方心中掀起波澜,于是继续道,“子幽希望云王爷再前前后后好好想想!究竟该怎么做?哦!还有,轩辕越不是文嘉帝,我也不是你们的母亲,王爷若想故伎重演,那是行不通的!”


说罢,陆冰转身离去,只留得翔云一人立于白雪之间!

呆立于冰雪间,翔云但觉冰冷仿若游水般,从脚底而上贯通全身,他从未想到,今时今日竟会落得如此下场!可他不信,他就无法将这局面挽回!

“云王爷!云王爷!”一阵急促的呼唤声将翔云从沉思间唤醒,翔云猛吸一口气,勉强使得自己镇定下来,转身回道:“什么事?”

“起禀王爷,暄武帝御驾亲征,大军已逼近天水!”凌祈压低着声音急急道。

居然选在这时候出兵,是巧合,还是故意?翔云心中急急得盘算着,却不料凌祈继续回道:“平西侯出动平西王府亲兵,西面袭击我军,汉中大将陈吴举兵进犯我军南面,北面……啊!”凌祈尚未说完,翔云已一巴掌打上了他:“够了,不要说了!”


四面楚歌!形势居然已到了这地步!好你个轩辕越!好你个陆冰!翔云仰天大笑,你们的计划果真是厉害,不过我也不会轻易服输的!

“军师!我要你把城中所有饥民推出城外!我倒要看看轩辕越如何应对!”翔云冷笑道。

“王爷万万不可啊!我军以仁义之名起事,倘若将饥民赶出,定会大失民心的!”凌祈慌忙反对着。

“事到如今还管什么民心!只要我们逃得出去,失民心又如何?”翔云绝美的脸上透着阵阵煞气。

“王爷可知一旦民心失去,军中定会大乱,到时还逃得出么?即便王爷您逃得出,那裕溪王爷呢?”凌祈也不管翔云脸色,一味的反驳着,他知道他的使命便是将翔云送到轩辕越身边去。


这一提翔雷,翔云心中又是一阵怒气,为了区区一个柳御,他竟放着军中将士不管,花七日去为柳御解毒。

想到此翔云猛然一惊,七日?他手中虽有销魂、黯然两毒,可却都不知其解法,大凡毒药解起来都无虚这么麻烦!倘若陆冰是故意的,那启不是……

翔云也不顾凌祈如何,大踏步得向军营奔去,现在唯一的法子只有去向翔雷将一切禀明!

可跑到跑到营帐前,翔云见到的却是陆冰立于帐前微笑的把玩着手中金印,翔云顿时明了,陆冰竟早已将他所有后路斩断,便不顾一切得冲向帐门吼道:“王兄,大军已汲汲可危!你当真要弃众人于不顾么?”


陆冰一挥手,示意手下拦住翔云,上前正色道:“王爷仁义天下,怎会弃众人于不顾。可那些卑鄙小人利用王爷的仁慈,肆意妄为,扰乱天下……”

“你……”翔云狠狠盯着陆冰,他知道陆冰这是在为他冠上莫须有的罪名,于是涨红着脸不管对方如何,继续向帐中喊道,“王兄不要听信陆冰谗言,解柳御的黯然根本不需要七日!”


“哦?”陆冰故作惊奇道,“王爷怎么知道柳公子中了黯然?难道这毒是王爷下的?”

“你……你不要胡说……你这是肆意诽谤军中将领!”翔云见真相被点破,只得满口胡言起来。

“军中将领……”陆冰冷笑一声,晃晃手中的金印道,“王爷进帐前将军中大权交与我,我可是秉公行事,一点也没有诬陷王爷!”

“来……来人!把这个目无军法的人给我拿下!”翔云见说不过陆冰,便将这招搬了出来,哪知众人闻言皆纹丝不动,翔云已然绝望,这帐中守卫竟已是陆冰的人!


“来人!送云王爷和军师回帐,好生照料着!”陆冰冷冷道。

“王兄救我……王兄……”众人拉扯间夹杂着翔云尖锐的叫声,陆冰漠然目送着两人离去,眼眸中夹带着一丝怜悯。

“军师!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方一入帐,翔云便六神无主得说着。

凌祈一见微微一笑,他长久寻求的机会终于到来,于是低头轻声道:“王爷仔细想想,这世间有什么是可以胁迫到陆相的?”

“事到如今,众人死的死,走的走,若说陆冰还有什么顾及的事,便是王兄的生死了!”翔云低哑着声音说道。

“那王爷再想想谁是可以决定裕溪王爷生死的人?”凌祈继续说着。

翔云无奈一叹道:“那还有谁!轩辕越啊!”说到此,翔云猛然惊醒,拉着凌祈的衣衫道,“你到底是谁?”

凌祈微微一笑,果然是轩辕越看中的人,虽不及陆冰,却也有一副难得的聪明,于是笑道:“我是谁无关紧要,关键的是我是此刻唯一可以帮王爷的人!”

“你也轩辕越的说客吧!你也要我投入轩辕越的怀抱么?告诉你,我爱的不是他!我不会傻到像陆冰那样的!”翔云冷冷道。

“王爷自然不是陆相,我自是佩服陆相的牺牲,可更笑他不过傻瓜一个!我想说的是,王爷为何不暂时委身于皇上,等待机会东山再起呢?”凌祈道。

闻言翔云冷哼道:“轩辕越何等聪明,他启肯允我东山再起?”

“那王爷宁可在此坐以待毙?也不愿报仇?”凌祈反诘着,

报仇?翔云狠狠拍打着桌子道:“陆冰如此待我,这口气我是断乎咽不下去的。他夺我所爱,毁我幸福,又逼我委身轩辕越!今生我定将他措骨扬灰!”

“那便对了!王爷此时忍得一时之气,保得裕溪王爷一命,又除去陆冰这心头大恨!何乐而不为呢?

此举还可保存实力,王爷只消将军中将士遣散于垄中,与百姓杂居,养精蓄锐!到举兵之日再纠集起来,定可一举攻破洛阳之城!

况且皇上此番辛苦谋划并非为除去裕溪王爷,而是为了得到云王爷您的心,王爷尚可假意迷惑他以扰乱朝政!”凌祈见翔云动心趁机将利弊事情说清楚。

翔云无奈点头着,事到如今也许真的只有这法子可行,抬眼向翔雷大帐方向望去,翔云长叹,想当初笑翔若,却原来他也有这一天。

凌祈见状赶忙将一封信从怀里掏出交于翔云,这信是他离开洛阳时,轩辕越亲手交给他的!

翔云接过信,拆开信封,自然得将信纸一甩,暗自看了起来,却不料凌祈突然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原来信封与信纸中皆涂有香料,凌祈将信封贴身携带,那香料早已早已渗入他体内,今日闻得信纸间的香料,两者相加竟是夺命毒药。

翔云回首信间语句,又凝望凌祈,一时竟无语!

第十一章

美……不若西子之病姿,玉环之丰腴,飞燕之瘦弱,妲己之妖艳。美……只似浑然于天成,巧夺天工之美。

卧于病榻间的柳御便是如此一般美,这张酷似陆冰的脸,有着陆冰所没有的天真烂漫,却也缺失着陆冰的沉稳隐忍。

可翔雷却不计较这些,他喜欢柳峪,喜欢他的纯真,喜欢他的直白,喜欢看将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也喜欢看他不为世间尘世所烦恼的快乐。

在柳御的身上,翔雷找寻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不再去想阴谋,不再计较世事,只是一味宠溺着,爱恋着对方。

想到此,翔雷疼惜得搂紧柳御,昏睡间的柳御痛苦的皱着眉,顿让他觉心痛不已,只叹这世事太无情,生生将如此纯净之人卷进来。

幸亏天无绝人之路,尚有陆冰能为柳御解毒。

想到陆冰,翔雷的思绪不禁荡漾开去,低头凝视柳御,企图寻找着记忆中陆冰的影子。脑海中的陆冰总是从容安静,低低的笑,淡淡的回答,却总是一语中的。

从来不像柳御那样,高兴了会疯狂的笑,难过了会肆意的哭,偶尔逗逗他会红着脸扭捏半天,而将他拥入怀间又会热情的回应着。

陆冰的眼眸仿佛暗夜星空,包容着一切又透彻着一切,而柳御的眼眸仿佛清澈小溪,透明干净纯洁。

陆冰有着洞察一切的智慧,总揽全局的谋略,他往往静静的站在局外将一切看得清晰明了,然后饲机而动。可柳御不会,他会不顾一切得为你挡去危险,虽不经过深思熟虑,却质朴动人。


翔雷含笑回忆着,原来他已经在不经意间深深的爱上了柳御,柳御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而陆冰呢?也许他真的只是自己生命中一个独特的过客吧!可……为什么?翔雷感觉心猛然间撕痛起来。

为何面对陆冰种种作为,他总是无法硬下心去对付,甚至连责怪也难以说出口。为何他的脑海间总是模模糊糊的闪现出一些画面,里面的陆冰屏弃着平常的姿态,近乎绝望的哀求着。


怀中柳御痛苦的呻吟打断了翔雷的思绪,他知道毒的时候到了,于是细细褪下对方的衣杉,深情得亲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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