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男子,你没说错啊。”
“但他后来让我看到了脸,我就以为他是女儿家啊!”
“那是你以为,人家说过什么吗?”
连墨宇一愣,想了想道:“他没亲口说过,都是我们在说,可他没否认就是他不对!”
连碧宇道:“他说是不忍心让你失望,这不也是为你着想?”
连墨宇本来伤心欲绝,被哥哥这一连串的打岔下来,也忘了原本要说什么,见哥哥总是帮韩玥说话,突然道:“难道说你不介意两个男人在一起,那你为何要躲那个郑渤?”
连碧宇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觉这一问如同当头棒喝,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对啊,既然两情相悦我为什么要躲,就是怕世人悠悠众口吗?如此勉强自己,两个人分开伤心又是何必,还不如在一起过快乐逍遥的日子!哈哈哈,墨宇多谢你提醒,我不躲了!”
连墨宇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一句问话让哥哥一下子改变了想法,只觉得这万万不可,却又想不出除了世俗礼教之外的理由。
连碧宇拍拍弟弟的肩膀,道:“原本我可能不会这么快想通,但看到你们俩,只因两人都是男子就要分开,还都这么伤心,这又何苦。我和郑渤其实用情已深,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还不如从此相伴天涯,想想以后可能面对的流言蜚语咬咬牙也就忍了,两人在一起的快乐抵得过所有外人强加的痛苦。再说大哥二哥都已成家,也不怕没人传宗接代。”
连墨宇看着哥哥,迟疑道:“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这只是我的打算而已。我可能想的太简单了,但我逃了这么久,自己也累了,就先在一起吧,我相信我们两人可以面对一切困难。不过你和韩玥才认识不久,若是没陷得太深,还是趁早断念吧。毕竟,这是要极大的勇气的,你们若非倾心相爱,就不要轻易在一起。”连碧宇终于做了决定,虽然是不可能被接受的路,但却轻松不少。
连墨宇不再反驳,但想到自己和韩玥才相识三天,能一起面对得了什么惊涛骇浪吗,思及此,又觉得心灰意冷,默默不语。
连碧宇道:“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莫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这没人能帮得了你。不过,不论你想要做什么,三哥都支持你。我要去找郑渤,他追我也追得心力憔悴了,再这样下去,我也会心疼死的。”
连碧宇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旦决定立即动身。真把弟弟扔下,让他一个人想一想了。
韩玥一路奔出郑州城,只想离开这里,让心中的疼痛减得一分是一分,慌不择路,专拣人烟稀少的地方。只觉天色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不吃不喝地跑了一天两夜,终于在黎明时分精疲力竭,一头栽倒在地,耳听水声滔滔,似是到了河边。
恍惚中有两人的脚步声,走了近来,韩玥再没力气睁眼,只希望那两人不要多管闲事来看自己。
“堂主,那里有人趴在地上!”来人发现了韩玥,高声叫道。
那堂主道:“怕不是个死尸,老三,莫要多管,赶路要紧。”
那老三走近,道:“堂主,还有气。”一脚把韩玥踢翻过身。韩玥仰天躺着动也不动,心中有气,老子明明活着你把我当烂肉啊,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心里在骂,却还是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看来自己这一乱来,真的是把身体弄到了极限,现在只能任人宰割了。
那堂主也凑近细看,低低“噫”了一声,那老三也看出不对,原来刚才那一折腾,韩玥的纱帽落到一边,整张脸露在了外面,老三看得心痒难耐,道:“堂主,这可是人间极品啊!比昨晚那个不知好到多少。”
那堂主没有搭腔,蹲下身来捧起韩玥的脸端详起来,把韩玥气得七窍生烟,奋力争开双眼,却看到一张明显沉迷酒色之中的浮肿胖脸凑进自己,只觉得一阵恶心。
那堂主本就觉得这人有些面熟,等看到那双虽然缺少精神,去依然勾魂摄魄的眼睛,突然叫道:“老三,你看,这人不就是几年前逃掉的那个秦儿?”
“您这一说,倒还真有点像。可不是说那秦儿跳黄河自尽了吗?”
“又没见到尸体,以我在咱们门里多年的经验,那个秦儿长大绝对就是这样!哈哈哈,想当年秦儿就是咱们门里少见的绝色,没想到才玩过一次,还没来得及好好调教就让他给跑了。如今真是苍天有眼,又让咱们得到啦!”那堂主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韩玥只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就此死了去。
9 复活第一步(以后有的忙了,唉,麻烦死了)
“堂主,您看他一动不动,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我也看不出名堂,你先把他搬到那边的破庙,咱们到那再给他诊治诊治。”两人同声阴笑,听得韩玥汗毛竦立。
那老三把韩玥扛到肩上,与那堂主一同来到一处破庙,韩玥低垂眼帘,暗中运气,心想早恢复几分是几分。
其实韩玥没病没痛,只是一时气结于心,伤心难耐,奔跑中也没按正确的吐纳方式来呼吸,再加上将近两天水米不进,铁打的身子也挨不住,本来体力早就耗尽,但就凭一股精神向前,刚那一口气没提上来这才栽倒,四肢的疲惫一起涌了出来,动弹不得。但韩玥学的是名门正道,却没有走火入魔之嫌,现在任人搬来挪去,体内真气流转,手足渐渐有了一点力气。
那老三把韩玥放到一处破案之上,道:“堂主,昨晚那个咱们弄了没多久就气息奄奄,实在无趣,今天这个虽是绝品,可还没动他就已经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这可怎么办?”
“哼哼,老三,昨晚你还没玩够吗,今天一大早就要如此,也不怕要了你的命。让他在这调养调养,咱们顺便也恢复精力,那玩起来不是更过瘾?给他吃点密制的灵药让他慢慢休养,咱们今儿个还有事情要办,等晚上再来就差不多了。”
韩玥听得大怒,这也叫差不多,那堂主简直就是猪头,也不怕肾亏!
“可是堂主,就把他扔在这里万一跑了,或是来人怎么办?”
“给他加点足够份量的迷魂药,再藏到妥善的地方不就行了。要是被司主看到,咱们还能碰他吗?今天这事也是司主交待下来的,不办不行,姑且只能如此了。”想起司主的心狠手辣,两人都打了哆嗦,但美色当前,也只好冒险。
那老三悉悉索索的从怀中取出几包东西,凑到韩玥跟前,韩玥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抖了几抖,那老三看得欲火中烧,道:“让我亲上一口,不然是在不甘心这样就走。”
那堂主也不阻止,只道:“快点喂了药,咱们还要赶路。”
韩玥突然张眼,一双眸子精光四射,那老三吃了一惊,就听韩玥一声大喝,全力击出一掌,把那老三打得飞出老远,叫也不叫不出声了。
那堂主见此变故,虽然出乎意料,但也知道反击,竟不拔剑双掌一错就要生擒韩玥。韩玥也不起身,直接滚下案台,啪啪两脚踢向敌人膝盖,那堂主躲闪不及,挨了他一下,啊哟一声身子斜倒,韩玥一反手,勾出那堂主身上长剑,另一只手撑地用力,整个身子跃起,出鞘的冰凉剑刃已经抵在那堂主喉头。
“说,秦儿是谁,你们是什么人?”韩玥两下出手,其实眼前早就金星乱冒,脑中嗡嗡作响,但却声色不漏,低声喝问。
那堂主声音发抖,道:“大侠饶命!秦儿是,是长得很像大侠的一个人,五、六年前从我门中逃跑的小官儿。我们是,是阴司门的小喽罗而已,大侠手下留情啊!”
“什么阴司门,是做什么的?”没听过的门派。
那堂主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也忘了这人既然没听过随便编编也行,竟全抖落了出来:“就是在民间找些清秀的男童,或买或拐了来,调教几年,送给达官贵人,壮大我门实力的阴司门啊。”这是阴司门的第一宗旨,这人日念夜念,竟也说得顺溜。
“混帐东西!你还有脸说!”韩玥一用力,剑刃微动,一道血水便留了下来。
“大侠饶命,是你让小人说的啊,小人在门中本事低微,就因混得时间长了才作了个跑腿的堂主,其实也没做过太多坏事啊!”那堂主只觉喉头剧痛,吓得魂飞魄散。
“我再问你!那秦儿你们当年是如何找来的,怎样对待的?”韩玥强忍怒气,接着问道。
“那秦儿是小的,啊不,是司主看上,让小的光明正大买了来的,可没有拐他,是他父母过不下去卖于我们的。本打算调养胖了,再教上几年,就送给当朝大臣的。小的,小的不是人!小的见他越养越标致,实在忍不下去,偷偷和他睡了一次,谁知道一个没看牢,竟让他给跑了。小的怕上面怪罪下来,就说他跳水自尽了。”
韩玥气得睚眦欲裂,厉声喝问:“他是在哪里跑的,到底有没有落过水?”
“好像就是在这一带,我追在他身后不及阻拦,他失足滑落水中,当时无月无星,小的要救也救不起了啊。”
“你们不是什么门吗?怎么还有个司主,没有门主吗?还有,你们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少人,多大的规模?”韩玥想要弄清这些,心头已有了计量。
“我们阴司门原本有一个门主,两个司主,五个堂主,下面有兄弟两百多人。一年前二司主被那个郑渤给害了,所以就剩下一个司主。”这人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呸!什么叫郑渤给害了,那叫为民除害!是天大的好事。”韩玥听说师兄居然也杀过这里的一个人,也觉甚是爽快。
“是是,天大的好事。大侠,小的知道的都说了,您老人家行行好,放过我吧!”那人想磕头却不敢动,生怕利剑再给自己划个口子,暗恨自己为了装门面买口好剑,却没想到自己先给碰上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门里现在还有多少拐来的孩子?”
那人一听这恐怖的审问就要结束,连忙答道:“最近找不到什么清秀的孩子,该送的也送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下十几个了。大侠,您问完了,就放了小的吧。”
韩玥冷笑一声,道:“你觉得我会放了你吗?我师兄既然也杀过你们门里的人,就说明你们确实是一群败类;而且,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就是那个秦儿!”
那人眼睛越睁越大,却发不出一声响,韩玥长剑一抹,接着就把他连人带剑掀倒在地。那堂主喉头开了个大口子,汩汩血水冒出,韩玥一阵恶心,转头不看。
虽然韩玥是法治社会出身,但此时亲手杀了一人也毫无罪恶感。他本来就对强奸犯深恶痛绝,这人就算没有侵犯过自己,看他害过的孩子也绝对不是少数,杀了就杀了,标准的为民除害。
再看那个老三,出气多进气少也见不成活了,韩玥那一掌本意是想把他打晕,却没料到这人如此脓包,就此死了,不过这也是他罪有应得。懒得再多看一眼,韩玥打量着破庙,竟发现是故地重游,当年师父救下自己,便是在这里落脚的。
看来那个秦儿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这个身子,虽然全无记忆,但多少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
10 韩玥的决定(这孩子绝对是自暴自弃了)
订正:当年肖百然救起韩玥的地方应该是晋豫交界处,不是秦晋。否则出了郑州无论如何也不能两天跑到那里,哈哈,不过也没人注意到吧?
韩玥走出破庙,信步而行,来到河边,全身疲惫无力已是到了顶点,跌坐下来,脑海里再也无法逃避的浮现出连墨宇那最后的神情。只记得当时自己的心瞬间碎裂,鼓起极大的勇气才说出那几句话,只盼能再听到连墨宇的声音,得到的却只有沉默,再也承受不了,这才离开了那里。
为什么,遇见他才几天,就好像一辈子那么长,那最后的沉默,明明已经过去了两天,为什么却像刚刚才发生过还压在心头?曾几何时,连墨宇在自己的心里变得如此重要。
也许是在看到那阴凉树下白色的挺拔身影之时,一颗心就已经沉沦,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体会到幸福快乐,就要面对如此伤心的离开。
眼前的河水滚滚流过,眼泪,也终于忍不住,如雨低落。天!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用时间来衡量用情的深度,就请不要让我这么难过!韩玥把头埋在膝前,哽咽出声。
整个早晨都在眼泪中度过,直到艳阳高照,晒得韩玥汗流浃背,浑身几欲虚脱这才恍过神来。不行,不能就这样晕过去,这种地方倒下去,不会再有个师父来救自己的。韩玥咬牙站起,拼起最后一丝力气,回到破庙拿回包袱,凭借记忆,靠着一股惊人的毅力,一步步走向破庙附近的建阳村。
当年肖百然在这里救起落水的韩玥,便是在附近的建阳村买来的一切吃食用度。韩玥找了一户农家,推门入内,再也支持不住,刚说了声“打扰”,就此晕了过去,听天由命吧。
醒来之际,已是掌灯时分,韩玥身躺在被褥之中,看来,所幸被人救起了。这户人家一家三口,儿子外出做买卖,还未归来,剩下老俩口也是纯朴之人,看到有人晕倒在院中,两人齐力把韩玥搬于床上,在韩玥半梦半醒中喂水喂粥,细心照料。还好韩玥只是两天没有进食,疲劳过度再加上脱水,也未中暑生病,很快便缓了过来。
韩玥谢过两位老人,安心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韩玥差不多恢复了元气,虽然还有些无力,但这是正常的后遗症,也没什么大不了。韩玥打起精神,借用这户农家的的粮食和厨房用具给自己做了些干粮,临走时想留下一张银票答谢,老两口坚决推辞,只说救起了一个天仙一般的人儿已是前世的造化,怎能再受好处,也只好作罢,这才千恩万谢的去了。
走在清晨的乡间小道中,韩玥只觉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恍然若梦,只是一想起连墨宇便立刻沉重的喘不过气,便逼着自己去想想今后的打算。
听到这里还有个阴司门害人,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也深受其苦,虽然杀了两个,却也是无济于事,起不了多大作用,干脆灭了这个害人组织好了。
韩玥定下这个目标,便强迫自己专心去想应该怎么下手。
才入中原不久,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砍柴打猎上,也没机会结识什么厉害的江湖中人,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个,哦不,停!不要去想!
师兄神出鬼没的,想找他也无从找起,万一见到了,要是和连碧宇在一起又会勾起伤心事,不见也罢。
既然没有朋友,也没势力,干脆一切靠自己好了。韩玥心道,懒得花心思去结交什么江湖朋友,直接深入敌人内部,杀得了几个是几个,反正我也够本了。那个阴司门不是专找男童养大了送人吗,我就送上门去,还不用他们养,不怕混不进去。
韩玥的想法,基本上是在自暴自弃,毫无章法可言,虽然他没有意识到。其实自从离开连墨宇,再加上被那两个恶人提起往事,已经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此时的他,也只在认真思考怎么混进去,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安全。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既然在黄河边上碰到阴司门的人,当年又是逃到了黄河边,那就说明这附近没有他们的总部也有个分部了。那自己就顶着这张脸在这附近的城镇招摇,不信没人上钩。
纱帽早已遗失在路上,那就索性再也不戴了。身上的衣服在地上摸爬滚打,还撕破了几处,淡青色现在都成了灰色,从那天早上买来就没换过,也亏那对夫妇不嫌弃还让他睡在床上。有日子没洗澡了,现在才觉得身上奇痒,干脆当成个无依无靠的乞丐,那帮人也好下手。(救命啊,别再自暴自弃啦,作者我都心疼了)
黄河附近的大城镇有郑州城,但那一处地方是断然不会去的,还有什么地方呢?对了,开封!就这样一路招摇到开封,应该会碰到阴司门的人。就算没碰到就再走回来,一路走到山西,总有机会的。
韩玥决定了去处,回想以前看过的中国地图,头一次判断了方向出发,一路向东而去。
11 各自的行动
连墨宇在徐家又住了一天,但十二个时辰里有十个时辰都是魂不守舍,韩玥的身影无时无刻的在眼前浮现。
当三哥决定不再逃避和郑渤在一起时,那轻松的神情,说他心疼郑渤时的真情流露,更让自己觉得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