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朝云
朝云  发于:2009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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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会?看小姐一副毫无头绪的样子,想是不会弄,静静不要动,等会就好了。”双手俐落地将手中一半的黑发转了几圈兜上发旋处,将发簪用力穿过弄紧,让其他的发丝垂下。


  锺灵丝毫不敢轻动,就连大气也不敢呼一下,感觉两人是如此靠近,感觉两人是如此亲昵,心正剧烈地狂跳着,无法抑止的炽热灼烧着她的身子。直到被转过身,四目相视,一股暧昧,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氛随之在两人间弥漫。


  两人沉默无言,只是凝视着对方,蓦地,一阵强风袭来,将锺灵耳鬓旁的发丝吹拂到双唇上,因忍受不了如此窒息的气氛,锺灵下意识地就要拨开唇上的发丝,藉此转移注意力。


  孰知,尉非的手已然先将她的发丝轻轻弄开,心以为他的手要抽回了,下一刻,他的手却又探前,毫无预警地落在她的唇上,细细地用他的手指描绘。

  锺灵傻的怔愣住了,只觉得被他抚过的双唇瞬间如火烧般的灼烫,根本不知该做何反应。

  身子动不了,思绪也浑沌了,喉咙紧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口干舌燥,无法呼吸,心脏激烈鼓动,几乎就快负荷不了,似乎在下一刻就会昏厥。

  尉非感受着指尖传来柔嫩的触感,不知尝起来的味道是如何?

  心才这么一念,旋即微俯下头,将唇印上那令人急欲采撷的朱红花瓣。

  直到此刻,锺灵才稍稍回过了神,狼狈地躲避尉非的唇,又后退了一步,然而,尉非却不以为意,她后退一步,他便向前一步;她侧过头,他便轻吻上她的脸颊。

  一下一下,轻轻柔柔地,如春风在脸上轻啄的感觉,直到吻已落满了额上、双颊上、小巧又挺直的鼻尖上、敏感的耳垂边,直到背部抵上了一颗老树。

  锺灵下意识地伸手抵住尉非步步逼进的胸口,哑着嗓子道:“你做什么?你这是在戏弄我吗?如果是,你最好打消主意,我不是你可以戏弄的人;如果不是,最好停止,我不想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天色已晚,玩也玩够了,是该回府去了。”说罢,就要迈出双脚。


  突地,尉非伸出双臂,抵在她身后的树干上,将她围在他与老树之间,目光炽炽地紧揪着她不放。

  “别让我像对段天慈那样对你,这次,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察觉自己被尉非困住,无法逃离,锺灵刹时慌了手脚,忍不住出言低喝警告。

  “是吗?”使坏地噙着笑意,冷不防,双手将锺灵揽进自己的怀中,紧紧地相贴着。

  “放开!你这是在做什么?赶快放开我!尉非!”用尽全力地扭动身子,双手推挤着,谁知他的双臂、胸膛都如铜墙铁壁,半寸也无法撼动。

  见推不动,锺灵迅雷不及掩耳地举起右脚,想给他来个一击,突然,尉非将她往后推,将沉重的身子压在她身上,左脚轻巧地挡下她的攻势,而右腿则趁势挤进她的双腿间,形成暧昧的姿势。


  “不是游戏!不再是游戏了!”粗嘎的嗓子黏在锺灵的耳畔,引得她背脊如电流划过般地颤抖,微微惊慌的眸子对上了尉非异常认真的黑眸。

  狂炽的光芒落在他的眼底,深邃的眸已盛满了深沉的欲念,唇角不羁地勾着邪魅的笑。

  被他眼中那明显的欲望狠狠震住,心被揪紧似地直透不过气,锺灵再次让自己有机可趁。趁着她失神的瞬间,尉非袭上了她的双唇。

  不同于方才的温柔,以霸道的姿态,以不给人反抗的余地,以不容置疑的强硬,狂热地索取她柔软的唇,撬开她紧闭的双唇,长驱直入,开始掠夺她唇齿间的芬芳。


  锺灵被那口中温热的舌尖吓了一跳,心一恼,气得要咬他,却被他炙热的唇侵略得更深、更深,教她惊喘地倒抽一口气。

  手一使力,将怀中的人更加拉进自己,舌尖滑过每一个贝齿,迷恋着她口内柔软的内壁,沉浸在她口中淡淡的桂花香,无法自拔。

  不满足于自己单方面的主动,尉非稍稍缓了侵势,将唇退离她的口中,反而含住她的下唇,细细逗弄着,先是用舌尖轻划过,再是极尽温柔地吸吮,然后将下唇整个含进唇中,像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似的,间或用灵活的舌尖挑逗着。


  如此反覆,直到锺灵溢出了一声细微的呻吟,尉非将唇完全退离,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反应。

  耳畔传来一道喘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遥远却又如此靠近,就像从自己的喉咙发出来似的?倏地,锺灵顿时回过神,才知晓方才的呻吟声就是自己发出来的。

  双颊在一瞬间通红,心脏如万马奔驰般地躁动不停,体内燃起了一把莫名的火,烧得她全身都发烫了起来。

  “灵儿……”如情人间亲密的低语,撞击着她还来不及防备的心。

  锺灵不受控制地抬起了眼眸,像被蛊惑似地直盯着尉非,微启的唇有意无意地做出邀请。

  “再吻一次,好吗?灵儿?”根本没注意尉非已改了称呼,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锺灵眼里只瞧见方才吻住自己的双唇,是多么地性感、诱人。

  “没说话就是不反对喽。”笑睇着锺灵微愣的可爱脸庞,尉非迳自下了断语,随之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再次吻上带着桂花香的唇瓣。

  这次,锺灵没有反抗,只是任由那炽热不已的唇印上自己也已灼热的唇,无意识地启唇,让尉非灵活的舌钻进,逗弄她口中每一处,最后缠上她的舌,试探性地舔吻着,感觉怀中的人一怔,更大胆地吸附住她温暖的舌不放,执意要她一同缠绵。


  “唔……”似娇端又似埋怨的低吟从唇角逸出,锺灵像是软了身子,无力地让尉非支撑着她,张着唇承受他温柔又霸道的掠夺。

  缠绵的吻过后,尉非心满意足地缓缓退离,爱怜地瞅着锺灵嫣红的双颊、迷蒙的黑瞳,还有那令人眷恋的朱唇,被他亲吻得更显娇嫩。

  “灵儿,我喜欢你。”直射她的双眸,尉非投下了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脑子还未从方才的亲吻回过神来,锺灵傻愣愣地回问道。

  “我说——”吊人胃口地停顿一下,迅疾地再轻点一下她的唇,徐徐地说道:“我喜欢你,我的灵儿。”

  犹如当头兜了一盆冷水浇下来,让她瞬间恢复了理智,锺灵霍地用力推开了尉非,不可置信地死瞪着他,唇紧抿着,不发一语,过了半晌,调头就要离开。

  “你不说什么吗?”眼明手快地擒住她正要转开的肩膀,质问她。

  不明白自己只说喜欢她这一句,竟让她有如此转变,简直是判若两人,尉非纳闷地对上了她写满抗拒及防备的眸子,心底有些受伤,却没有表现出来。

  “没有什么好说的,方才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我要回府了。”虽然锺灵维持的非常镇定,彷若就如她所说的,只是微微颤抖的嗓子泄露了一丝不安。

  “难道你要假装刚才与我相吻之人是别人?那方才又是谁沉醉在我的亲吻中?”不满她急欲挣脱自己的模样,尉非禁不住地出言嘲讽。

  闻言,锺灵登时刷白了一张俏脸,心知无法反驳,只能紧咬着下唇,倔强地闪避他的视线。

  “难道你讨厌我?”从她反应看来,尉非只能归纳出这点。

  尉非从不知道一个人的一句话可以判人家的生死,此刻,他就像等着问斩的犯人,一颗心悬得高高地。

  无法欺骗自己,她……并没有讨厌他,甚至恋上了他?

  不!她只允许自己放纵今宵,她不能让自己踏入泥沼深渊,她要及时回头!

  “我是个千金小姐,而你只是个掌管帐务的下人,怎能匹配得上我?”佯装自己冷酷无情,锺灵丢下一番瞧不起尉非的话,随即挣脱他的箝制,转身就走,也不管他是否有没有跟上。


  尉非问言,并没有露出生气的模样,反是扬着深深的笑容,她并没说她讨厌他,这点就足以令人感到欣喜,加上他知道她不是那么在意身份的人,见过她对下人和颜悦色的样子,根本不是那种势利之人,那番话一听就是她用来掩饰自己真正感受的谎言。


  他不知道她为何那么抗拒,他不会像段天慈那样轻易地打退堂鼓,心底反而更燃起了熊熊的战火,他会让她尝到真正的耐心是什么,除非她也爱上了他,否则他是不会放弃的!


  你躲我便追,端看谁此较厉害了!

  中秋过后的第五天,时序已进入秋季中的寒露之分,夹带微微冷意的秋风吹来,透过开了一半的窗棂,吹进一间带着书香味的内室,却吹不进坐在书案后人儿烦躁的内心。


  只手托着下巴,锺灵拧着眉,不快地瞪着眼前一脸愉悦的男人,忍不住低声质问道:“你究竟要闹到何时才肯罢休?”

  好整以暇地,尉非从手中的帐簿抬起了头,故做不懂地张大着眼睛望着她。

  见他那副无赖的模样,锺灵为之气结,委实不知该拿他如何办。

  自从那天,她便有意的躲着他,而且心绪变得烦躁,与人谈话时口气变得有此不耐烦,虽然她极力隐藏自己的怪异,却还是让爹瞧出来。

  “灵儿,你是怎么了?爹从未见你这样,是什么事让你烦恼了?”那时,锺老爷关切地询问她发生了何事。

  她只能笑笑,装做无事地随口敷衍道:“没什么事,可能是最近做事有些不顾心罢了,并不是什么要紧之事,请爹放心。”

  嘴上说得无关紧要,殊不知内心却是汹涌翻腾,都是他害的!都是尉非突如其来的说了那句话,害她一整天心神不宁,心底乱烘烘的。

  她以为她的闪躲已经明显到连眼盲之人也察觉得出来,但,她从未见过有谁的脸皮比他还要厚,就像朱漆墙壁那般厚。

  当他拿着帐本来时,她便推说她身子不适,让嬷嬷拿进她的房里,胡乱地看了一遍之后,再让嬷嬷拿到外头候着的他,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不想见到他。

  万万没料到,不知是她的疏漏,还是他暗中搞鬼,从东门那儿的丝绸店进了布疋,布疋的样式是照她的吩咐制成的没错,只是那价格却是差了许多。帐簿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错误的价格,她却睁眼没瞧见。


  但,她明明就有告诉赵老板,说这次进的布疋与以前的有些不同,要他将这布疋的价目与其他的分隔开来,千万别搞混了。

  幸好锺家与东门的丝绸店在生意上已往来几十年也有了,彼此的信赖不错,赵老板一发现错误,马上奔来,同她将少给的银两亲自奉给人家,才解决了这事儿。

  只是,传到爹的耳中,少不了一番责骂,然而,不知尉非在爹身旁嚼了什么舌根,爹竟要他白天到她房里去,命她重新教他帐务上的道理,他若有疑问时,还要耐心地向他解释。


  这时,她就十分确定那件事定是他故意惹出来的祸,如此一来,他就光明正大地进出她的房间,而且还能赖上一整天,除非有要事必须去办或用膳时,要不,他就和她一直相处在同一室。


  原是想当他不存在,无奈他灼热的目光总是紧紧黏在她身上,让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让她睁着眼看自个儿的书,却是一字也没瞧进眼里。

  他若知道自己真正的面目,还会这样死缠烂打吗?莫不是避之如蛇蝎般的恐慌,吓得逃之天天,直后悔当时怎会瞎了眼,竟然会喜欢上她才是吧!

  一思及此,心绪又更加烦躁,一股郁闷沉重地压在胸口,让她痛苦的呼不过气来。

  “你说,你究竟还要捉弄我到何时?”沉着脸,冷冷嗤道。

  记忆中,自己很少不给人脸色看,但,唯独他一人,总是轻易地就能挑起她熊熊的怒火。

  “直到让你也喜欢上我——灵儿。”直勾勾的深眸掠过一簇异彩。

  还有,现在尉非在众人面前仍是唤她小姐,可,一到剩下他们两人相处时,他竟然唤她灵儿!同他说了好几次,他依旧是我行我素。

  “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你的。”锺灵郑重宣示。

  “是,你会爱上我的。”尉非信誓旦旦地回道。

  “那是不可能的!”锺灵说得坚决,然,眼底泄露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心虚,却教尉非清楚地捕捉到。

  他的灵儿还真不是普通的顽固……咦,“他的”?“他的灵儿”?尉非在心中重覆了好多遍,嗯,听来还真是悦耳,就他一人,只有他方能拥有她的一切,只有他方有权利将她抱进怀中,只有他方能品尝她那如花瓣娇嫩的双唇,只有他……


  “千万别轻易地妄下断言,若你真爱上了我,岂不是拿石头砸自个儿的脚趾头了?”尉非颇有闲情逸致地调侃她,唇角挂着刺眼的笑意。

  “别再让我瞧见你笑,要不,你最好赶紧滚开,否则我会忍不住想在你脸上留下痕迹。”心绪乱成一团,就因他,而他却总是噙着他那无赖的笑,教人看了心底一把火。


  “这可不行,老爷不是交待灵儿要好生教教尉非,瞧,这帐本上尉非还有些问题搞不懂,灵儿不教,那谁要教呢?”狡猾地拿锺老爷的命令当权杖。

  似是习惯了尉非那种有点亲昵的叫唤,锺灵并没有加以指正,只是冷嗤一声。哼,假藉“教导”之名,实则行“纠缠”之举,无奈爹的话不能违背,锺灵奈何不了他。


  “为何喜欢上我?”趁两人单独相处,她想问明原因。

  没料到她天外天来这一笔,尉非微愣一下,随即扬起了一抹非常非常温柔又霸气十足的笑。“为什么?这,我自个儿也不甚清楚。”含糊其词,只是想捉弄一下她,看她生气时的迷人模样,百看不厌。


  话至一半,就招来了一记狠厉的瞪视,直射他那不正经的含笑眼眸。

  举手投降了!他的灵儿那星目微怒的样子引他心神一荡,发觉对她的情意又更深,笑容随之加深,只是她非要得到答案始罢休的认真神情教他缓缓地收起了不正经,沉思着。


  “喜欢上一个人非要有理由不可吗?要是没有理由,是否就认定是假的?”顿了一下,尉非又继续说道:“或许是你的眸子,看来那么倔强坚毅却让人忍不住感到心疼、或许是你的伶牙俐齿让我对你开始感到兴趣、或许是你唇边那浅浅的笑意让我不由自主地、亦或是你的刺绣时认真的神情攫住了我所有的目光。”


  “总之,到了最后,你的一举手一投足,你的一颦一笑,你的眉、你的唇、你的脸,都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我才发觉我想一把将你拥进怀中,紧紧的,还想吻上你那……”


  “别再说了!下流!”猛地大喝制止他接下来的话,锺灵早已面红耳赤,双颊已如天边的落霞殷红晕,衬着象牙肤色,增添一股令人心痒难耐的风情。

  这人真不知羞耻,那种话竟也说得出口!但,为何心底却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

  “这是尉非的肺腑之言,再说,喜欢上一个人,谁不会有这样的念头,天经地义之事,哪能说是下流,那天底下所有的男人不都是下流胚子了?”尉非真是存心逗着她玩!


  指责他不成,反被他将了一军,锺灵又被他惹得又气又怒,不快地抿着唇,愠恼的容颜红艳如火,怒瞪的眼眸就如中秋夜那晚,飘浮在河面上的水灯,闪着点点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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