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疯狗乱咬人,谁要听你在那里胡言乱语了!我本来好好在睡觉,你却在那犬吠吵醒我,还让耳朵被你那些荒谬无聊随意诬蔑我的言辞污染,还来不及哀悼,你反倒怪起我偷听来了!”印飞凡坐起来把我拖上床,讨人厌的死鱼眼瞪大到要撑破眼眶跳出来的程度。
“还说没偷听!没偷听你怎么知道我污蔑你!”我挣扎着想揍他一拳,但是没有成功。他摘下我的眼镜,邪恶地奸笑:“看来我平时对你太和善才会令你误解我是个可以对之大声说话的人!”
“干嘛!喂……唔……”
我的脑子有一瞬间停止了运作,不太能够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只觉得印飞凡的嘴唇和舌头离得我太近了一些……是我搞错了一些事,还是他搞错了?抑或者这个世界颠倒过来了?我们都是男人,不是吗?简直奇怪至极!
“怎么?陶醉在我的吻技里不可自拔?”他把我按在床上,饶有趣味地注视着我。
“你,你这个变态的!把眼镜还给我!”
“你做梦!”
“你,你……”我的眼神无奈地跟着印飞凡手中的眼镜左摇右晃,但是双手都被克制住,无法在单人床狭小的空间里行动自如。
“还记得吗?你可是答应过要嫁给我的,不讲信用的家伙!”
“神经病!幼儿园时候的事请谁会当真啊!”
“我可是一直都记得。但是你竟敢忘记,还当着我的面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勾勾搭搭……”
“你不要随便诬蔑夏海蓉!”
“切!还想着替她辩护,你都已经被拒绝了不是吗?”
“……”
“真不幸啊!为什么你喜欢的女人会喜欢我呢?”
“呸!你简直令人作呕!从进学校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彻底的讨厌你!”
印飞凡望着我,我瞪着他。我不擅长言辞攻击,但是人生气时候说出的话往往都具有杀伤力。他的眼神有些黯淡,仿佛被我刺伤了,但是马上又振作起来。
“嗬!我看你是嫉妒吧……”
“你胡说!”
“无所谓啊!我倒是很想看看,被令人作呕的我侵犯的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你干什么!印飞凡!”
他粗暴地撕扯我的衬衫,纽扣一粒一粒崩开弹射出去,好好的一件名牌货就这样毁在他手里。
“住手……不要这样……印飞凡!不要!”
他低头啃噬着我的喉结,然后往下吮吸小小的乳头。
“啊……”奇怪的声音从喉咙口蹦出,我吓得流出了眼泪。
“什么啊,你不是很敏感吗……喂!业滨!你……不要哭……喂!”
“呜……唔…………”
“业滨?你生气了?我,我开玩笑的……业滨……”
“呜呜…………唔…………”我转了个身趴在印飞凡的床头大哭起来,故意把所有的眼泪全擦在带着他运动香水味的枕头上,“你,你下流……”
“是,是,我下流。业滨……不要哭……”他抱起我搂在怀里,摩挲着我的头发,好像小时候躺在老妈怀里睡觉时温暖而安心。于是,我更尽情地释放眼泪。
那一天下午,我感觉自己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全哭干了。最后,疲惫地睡死过去。
☆☆☆☆☆
夜幕将近的时候,大楼外面吵得人睡不着觉。奇怪,今天难道又是个什么节日?为什么大家都很兴奋?
我打个哈欠,手撞到墙壁,腿踢到栏杆,胸口被什么异物抵着难受。睁开眼,光线不够亮,以至于没有戴眼镜的我只看见自己身上熊一般大的影子,险些被吓到。
“你醒啦?”大熊开口说人话,声音还有点像印飞凡,“快起来吃晚饭去,待会儿焰火晚会就要开始了。”454F44窗清入很:)
“噢。”我摸索床头,终于找到被压得快要变形的眼镜。
待我从睡梦里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熊人……哦不,印飞凡强迫加上好几件厚外套,全身上下裹得紧紧地坐在焰火晚会现场看表演了。
太怀疑自己现在的大脑功能了,虽然从前刚睡醒的时候总会有点神志不清,但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失去一段时间记忆,如果不是老年痴呆,那就一定是被印飞凡那个乌鸦嘴说出来的。
“冷吗?”
“不冷。”废话!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怎么会冷。
“真的不冷?”
“说了不冷了,你想干嘛?”这家伙越来越唠叨了,简直跟业枫有的一拼。哪天介绍他们认识,一定很相配……不行,要是印飞凡落入业枫手里,一定会被她整死的……等一下!我那么关心他干吗?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管他去死……但是他有时候也很照顾我啊……
“早知……不……穿这么多……”印飞凡不知嘀咕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切!”
“印飞凡!”熟悉的女声在背后响起——我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偏偏要反复出现提醒我是个没人爱的倒霉鬼。
除了舞台上巨大的音响声和旁人嘈杂的噪音外,我们两人都没有开口。我偷偷朝旁边的印飞凡瞥了一眼,他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看着前面的大屏幕。我完全能够感受到夏海蓉的尴尬,但是人家叫得不是我,而且我们的关系也已经撇清了,我还没有不要脸到还能笑嘻嘻地凑上去让人扇耳光。
“喂。”我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印飞凡低声道,“有人叫你。”
他转过头一付“你被人抛弃了还不够”的鄙视眼神,我被他盯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好重又低下头发我的呆去。印飞凡伸手来抓我的胳膊,稍一用力,我就倒在他的怀里了。
“美女,多谢你。现在他彻底属于我了。”印飞凡抬起头高声说道。
我没有看到夏海蓉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她走得很气闷。
“我说……”
“干吗?”印飞凡的声调带着笑意。
“你是不是在吃我豆腐啊”?这家伙的手竟然已经探到厚厚的几层外套里面。
“哪儿有?我穿得少,借你的体温暖暖手罢了。”
“……”
“喂!业滨。”
“干吗?”
“你怎么会没人爱呢?”
“不要提我的伤心事行不行?”
“我只是想说……”
“嘭!”一根细长的光束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闪闪发光的金色弧线,当上升到顶端的时候碎裂成千百条散落的银丝,“哗哗”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随后又有红的、绿的、紫的……种种颜色的烟花展现在我们眼前。
在这寒冷的秋天的夜晚,依偎在印飞凡的身边,谁都没有再说话,我却渐渐感受到一种类似于“爱情”的东西,也许是那晚的烟花实在太璀璨夺目了吧,我竟有些沉迷其中。
当时印飞凡没有说出口的话,或许也已经透过所谓的心电感应传达到了我的心中。
7 年末
上海下了一场我有记忆以来最大的雪。虽然还不至于说鹅毛大雪,但是密密麻麻的雪片从天空中飘落,掉在人家的屋顶上、柏油马路上,铺天盖地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这样大的雪还是第一次。
屋里屋外都很安静,除了敲击键盘的声音以及我的叹息,什么也听不见。
“哎~”第N加1次。
“哎~”第N加2次。
“哐!”不锈钢餐盘撞到我脑袋的声音,然后是业枫尖锐的女声独唱。
“死姓业的!你要是再敢在我背后叹气我现在就把你剥光了扔到大街上去!”
“……哎!”
“…………”业枫“啪”的转身……错了,“啪”是椅背折断的声音,“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我抬头看看如鬼魅般向我走来的老妹,又是一声叹息:“哎!没有烦恼的人真好……”
“耶?”业枫止住步伐,把脚丫子从棉拖鞋里抽出来,小心翼翼地用脚趾头点了点我的脑门,“奇怪,没有发烧呀……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哎哎~小孩子不懂的……”
业枫的脸部明显抽动了一下,抬头看看天花板:“没漏呀!我说滨仔,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睡觉没关窗,被暴风雪砸坏脑袋了?”
不理会她的讥讽,我自顾自烦恼着自己的烦恼。没人能够理解的痛苦,我真是本世纪末最花心的人了,竟然能够在一天里头跟一美女表白被甩,然后立马就爱上一男人……都是死老妹跟后妈害的!正是她们把这种不正常的思维灌输给我的……可是又不告诉我关键问题……5555……
“切!你叛逆期太晚点了吧,要说更年期也没到啊!”见我不理她,业枫无趣地回到电脑桌前继续看她的色情漫画去。
“我说业枫……你应该知道那种事情的吧!”
“哪种事情?”
“……就是……男人……跟男人之间……那什么……”我支支吾吾的生怕被她看出点什么来。
“男人和男人之间啊……可深奥着呢……”她忽然醒悟到什么,身子猛一阵颤抖,然后再度转身用敏锐的目光审视我,“滨仔……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难道你……”她跳起来一步一步逼近。
“难道……?”我翻起白眼来装傻,虽然知道是徒劳。
“难道你……终于开窍了?”
“耶?”看着业枫很兴奋的样子,暗自松口气,就是嘛!她怎么可能知道从来没提过的印飞凡的事,害我瞎紧张了一通。于是本人灵机一动便顺着她的话接道,“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我打算做传说中的同人男……”
“噢?真的?”狐疑的表情俯下身看我,业枫忽然大叫,“印飞凡!”
“吓!”
“嘿嘿~”两只眼睛眯成新月状贼笑两下,她发挥与生俱来比我还高出几度的嗓音大声嚷嚷着冲向楼下客厅,“老妈!滨仔招了!他跟印飞凡有一腿!”
“等……等一下!”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死业枫!你怎么知道印飞凡的?喂!回答我!”
“大傻瓜!我有读心术!”
☆☆☆☆☆
晚上,客厅里。我看到业枫竟然用很恶心的星星眼注视着后妈,冻得我鸡皮疙瘩掉满地。想当年……也不是当年……反正不久之前她还只有在提到那个什么常什么华的家伙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恶心的表情……
“哐!”这次是锅盖撞上我脑袋的声音。
“是维常之华大人,你这白痴!”业枫十分不满地纠正到。
“不是差不多嘛!”
“你……”
然后电话很适时地响起,免去了我因为侮辱她偶像而应该遭受的毒打……
“哎呀~是我呀~”业枫嗲死人的声音飘到餐桌上,糟踏了一桌美食。
汗!总之,看样子我不在家的那段时间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在业枫制造出的噪音中,我终于咽下一顿饭,梳洗完打算上楼打游戏。那个长舌的家伙还在喋喋不休地讲她的电话……都30分钟了……切!肯定是男朋友打来的……诅咒他被整死!
“喂!滨仔,印飞凡找你!”
我的脚踩上第一阶楼梯的时候听到如上的话。
“……我靠!找我的电话你还能侃上半小时!”我飞也似的跑回客厅撞开业枫。
她咕哝着屁颠屁颠地回去吃饭:“干吗?我接的时候他又没说要你听电话,拽什么拽!老妈~你那《千年》究竟什么时候才要更新嘛!”
“快了快了……”
“喂……”我小心翼翼地问候,自觉口气比刚才业枫的还要恶心一点。
“明天出来。”还是那样欠扁的语调,不过现在怎么听就不觉得讨厌呢?人的主观意识真可怕。
“出来干吗?”
“我要带你回老家。”
“什么?”我惊呼出声,“这个……”
“难道你元旦假期有安排?推了它!”
“不是这个问题!忽然说要回老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需要准备什么,装备一条龙,我们家全包了,你明天只要人到就行。”
“啊……好吧……”
“那么明天早上7点,我到你家门口来接你。”
7点!我家门口?他怎么认识我家的?
“我说……”
“喀哒!”电话挂机声。
“…………”这家伙……
“噢~~~明天早上7点!”业枫讨人厌的声音,怎么听还是讨人厌!
“噢~~~我们家门口!”后妈瞎起哄的声音。
“吵死了!我去睡觉!”
“啊啊~~不好意思了~~脸红了~~”
“乖乖~~是该去睡~否则迟到就不好了~~”
我家为什么会培养出这样的两个人……为自己默哀。
☆☆☆☆☆
寒冷的、下着雪的、灰蒙蒙的、元旦的、大冬天的早上7点,正常人应该像我一样,钻在温暖如春的被窝里享受睡眠的乐趣而不是趁天还没亮就出来活动。但偏偏这个世界上有一些无聊的家伙要在这种日子跑到别人家楼下死命地按汽车喇叭,算他家有钱能买车了不起,干吗非得大清早开出来炫耀?天雪路滑,不宜行路,而且光线昏暗,人家一不小心看错生产商,岂不失去摸黑溜达的意义?
“嘀嘀……嘀嘀嘀……”
“小滨!小滨!”
“咚咚咚!”
“滨仔!滨仔!”
“……呼……”4CF30苛没记听古旧:)
“快出来!不要装睡了!”
“呼……”切!要本大爷起来?除非皇帝微服亲征!
“有钥匙吗?” 某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一定是在做梦……否则那个某人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太丢脸了!竟然连做梦都梦到他……
“有,你等着!”
死业枫,连在梦里你都出卖我。枉我们这么多年兄妹,竟然帮着外人!
“咔嗒”钥匙开门声。这倒提醒了我似乎忘记一件很重要……不应该忘记的事……看来最近真的有未老先衰的迹象……
印飞凡连着被子一把将我抱起笔直往外走,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大眼:“你干嘛?”
“不讲信用的家伙,说好我来接你回老家,竟然敢给我赖床!”
说好?拜托!只有他说,我可没好!挣扎着摆脱他的束缚,我双脚落地,又噌噌噌地跑回床上睡觉:“冻死了,外面那么冷,才不要出去!”
“……”
我眯起眼偷偷看他无奈的表情,暗爽在心。
“抱歉,两位美人能暂时回避一下吗?”印飞凡转身问业枫和后妈。恶……美人……
“啊?啊!啊!可以~可以~”
“当然可以,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