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风+番外(男男生子)——月佩环
月佩环  发于:2009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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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实在不愿意面对萧远澜......无论是他身为龙族的身份还是会生出孩子的身体......楚风落无奈地望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虽然龙族的孩子刚出生时很小,只有普通人的一半,但是毕竟也是占了不小的位置,身体又不停地消瘦下去,小腹的突出决不会被人当成是身体的发福吧。
  今夜萧远澜并没有来。或许也是淑妃安排的。竟然能左右萧远澜的举动,可见张家在朝中的势力极大,楚风落不禁对这个女子由衷地感到佩服。
  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楚风落收拾一下,却发现很多东西割舍不下,萧远澜送的束发方巾、为他擦汗的手帕,还有一串红玉雕成的念珠。那是因为前几天因为孕吐而心神不宁,远澜送给他的。
  犹豫再三,楚风落将念珠放在怀里,小心地藏着。这串念珠看起来平常,但是十分漂亮,玲珑剔透。听一个知情的宫女说,萧远澜特地到白马寺去了一趟,好像就是为了求得一串念珠,大概就是这串。萧远澜也不肯说是怎么来的,只是随意地给他,后来见到他戴在手上时便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这个傻瓜。把念珠带走会让他不那么难过吧。以后走远了再随意扔弃就是了。楚风落为自己不同寻常的举动作出了解释。
  门外轮值的守卫吵吵嚷嚷,好像是发生了口角,有个人趁乱跑了进来,让楚风落跟他换了衣服,再趁人不备时,有另外一个人带着他,混进轮值的守卫里,打昏了一个太监,再换了太监的衣服用淑妃给他的令牌出了皇宫。
  皇宫守卫严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凡是看到有东西进出,必定盘查,想来如果按照秦太医的方法早已被人发现。
  皇宫的入门就在身后关上,楚风落发现自己心底深处流露出的居然不是庆幸,而是一种深深的茫然。那个人在皇宫里,一定伤心愤怒得发了狂吧。
  楚风落苦笑了一下,不管怎样,总是要离开皇宫的,留在这里有太多的不妥,即使萧远澜因为爱他,不介意他龙族的身份,他也还不能接受自己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被人疼爱的事实。
  出了皇宫,天边已经漆黑如墨,出门时打过了初更,到了外皇城,早已宵禁,柳树下又另外有人牵了一匹马前来接应,道:「阁下是不是姓楚?我家主人说,这匹马送给你,祝你一路平安。」
  楚风落接过缰绳,正要道谢,那个男子又道:「楚公子是不是中了软筋散之毒?我家主人有相留醉,奉上楚公子,但愿楚公子不要忘了约定的事。」
  约定的事,是张淑妃要自己永远不见萧远澜吧。
  楚风落怔忡了一下,那个男子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道:「药效六个时辰才发作,楚公子早些服下吧。」
  楚风落解了毒,但武功只有三成,也就未曾在人前显现自己已经恢复武功的事实,而且解药又是萧远澜私下给他的,尽管张淑妃耳目众多,看来还不知道这件事。楚风落正要多谢张淑妃的好意,却看到那药丸是靛蓝之色,心里一惊,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作势吞了下去,却暗藏在掌心。
  「多谢你家主人的好意。楚某既然承了她的情,当然会做到她要做之事。」
  萧远澜含着药丸亲吻自己的样子仍然在脑海中停留不去,他当然记得相留醉是碧绿色,尽管现在在黑暗中看不分明,但是与这靛蓝色跟碧绿色仍然有些区别。秦太医说相留醉十分稀少,也只有萧远澜才有,相信就是张淑妃也没见过相留醉吧。
  看来张淑妃仍然对他放心不下,要毒死他。
  「楚公子还是请快些上路吧。」那人催促着道,「皇宫里把守严密,想必现在已经被人发现了。」
  看来张淑妃的这颗药一定是慢性毒药,如果把自己毒死在皇城中,一定会被人查出来,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张淑妃心机深沉,陪伴在萧远澜身边,不知是不是真的会好好对他。
  张淑妃是爱着萧远澜的吧,从她提到萧远澜时那么缠绵地一声「远澜」就可知道。
  可是张淑妃如果得不到萧远澜,她手段如此狠毒,不知又会做出什么,想到萧远澜在深宫中面对朝上心思诡谲的文武百官,枕边同床异梦的嫔妃,不知为什么,楚风落心里怱然一疼。
  不能多想了,否则自己会改变心意留下来。楚风落咬牙跃上马背,一夹马腹便已绝尘而去。
  用了另一支令牌,楚风落出了外皇城的城门,过了不久,就听到身后有人呼喝的追赶声。身后几十丈远处,一支轻骑举着火把,几乎照亮天空。
  眼前山现了一座桥,隐隐还能听到桥下的流水声。
  楚风落马速不减,猛地跃下马背,就地一滚,滚进旁边的草丛里。马仍然飞奔向前,只听蹄声不断,径自往前去了。
  东门桥下流水潺潺,楚风落跳下河岸,悄悄藏身桥底,等待寻找的人离开。
  此时已经是春末,初初下了一场雨。护城河水深足有一人多高。听到一队人马从桥面上飞奔而去,楚风落还没敢出来,果然等了一阵,那队人马去而复返,在东门桥附近开始找寻。
  强将手下无弱兵,萧远澜的手下果然追踪都很有经验。楚风落无奈地苦笑一声,只得潜身跃入水中。
  士兵们半夜被拎起来找人,还正睡眼惺忪,只想着回头再睡一觉,也顾不得水下是否藏有人,在桥附近能藏身的地方找寻了片刻,便回去复命。
  春末的水仍然冷得惊人,浸在冰冷的河水中,楚风落感到浑身的血液都要结成冰。当追踪的人离开时,楚风落已经浑身湿透。
  如果在以前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有孕在身,身体变得不堪一击,才浸泡了片刻的冷水就已经开始不停地颤抖。
  楚风落慢慢走到岸边,小腹忽然一阵刺痛,双腿的力气像抽空般无力,只能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就已摔倒在地。
  孩子......大概要保不住了吧。楚风落木然地想。孩子如此脆弱,不会是龙族,流掉的话,龙族的人也不会怪他。萧远澜又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自己也不要他,这个孩子就是没有人疼的吧。
  如果孩子知道,不知会怎么想?
  楚风落轻轻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忽然心里有种很痛的感觉。
  其实生孩子对他而言无足轻重,何况又是一个他并不爱的人强 暴他怀上的孩子......可是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连他生存的机会都扼杀掉了。
  此时天边仍然没有亮光,漆黑一片。
  楚风落沿着官道踯躅着前行,刚才虽然是锐痛,但流的血不是很多,大概孩子还能保住。本来应该先升火烤烤身上的衣衫,但带着的所有东西都已湿透,包括银票,火绒,和秦太医开的药方,药方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要不要打掉孩子,楚风落有些犹豫不决。才两个月大,几乎没有成形,即使打掉也没什么,但是刚才失去孩子的可能却渐渐变成一种恐慌,弥漫在心里。
  或许人总是这样,只有到失去时才会感到不舍吧。
  孩子总是无辜的,或许他也想看一眼这个人世,看一眼恨心的母亲......还有被蒙在鼓里的父亲......
  楚风落本来因为受了风寒而渐渐空白的脑海中,忽然出现萧远澜绝丽的面容......萧远澜要是知道他怀了一个孩子,是兴高采烈,还是惊疑不定,更或者是完全不信?
  如果这个孩子生出来,就注定了自己跟萧远澜永远纠缠不清了吧。
  楚风落咬了咬牙,快步走到前面的小镇上的济世堂,让大夫开了一包打胎药,转而走进一家客栈,让客栈里的店小二帮忙煎药。楚风落此时浑身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勉强走到床前。
  楚风落在客栈里的客房中躺了几个时辰,听到小二呼唤,慢慢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客官,这是您要煎的药。」店小二唤醒了他,再把药汁端过来。刚才掌柜地还在抱怨,这个客人脸色苍白如纸,不知道会不会病死在店里,要是病死了,店里拿不到钱,还要浪费一张草席......
  「谢谢,你出去吧。」楚风落接过药汁,有些出神。
  这是普通人用的药方,秦太医说对身体有害,但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打胎本来就是有害身体的,只是秦太医开的方子多了几味调养的药材,以补充龙族男子怀孕时丧失的气血而已。
  把药喝下,就能一了百了了。
  楚风落看着碗中漆黑的药汁,忽然再一次犹豫起来,他为人向来当机立断,从来不会这样优柔寡断,但是在这个关头忽然变得摇摆不定。
  娘......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会乖乖听话......
  仿佛来自心底的稚嫩的幻音,楚风落手一震,药碗摔到地上,碎成几片,蘗汁也全洒了出来,楚风落忽然感到心像揪住般疼痛。
  自己血肉所出的孩子,怎么能忍心舍弃?何况孩子本来就是无辜的,再没有人爱他,自己也应该爱他。
  这个孩子会让自己背负被人凌辱的痛苦,也认了。
  如果不想见萧远澜,也可以带着孩子隐居山林,萧远澜将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一直以来不想要这个孩子,其实也只是因为想逃避做母亲的责任而已。自己俯仰半生,啸傲天下,向来堂堂正正,竟然连自己的命中相连的孩子也差些舍弃了。
  他轻轻抚摸着小腹,忽觉痛悔过后,内心是无比的安静祥和。
  楚风落已经决定生下孩子,再也不迟疑,准备安胎分娩。他本来是当成阳性男子养大,当然明白身为男人却能生孩子这种事情让人知道只会让自己难堪,所以并没有让店小二帮忙给自己拿药安胎。而是准备回到雾隐城去,让龙族的祭师给他看看。
  龙族的祭师是龙族里负责祭祀和阴日的时候判断阴阳性的人,而把自己的阴阳性弄错的人大概就是二十年前的祭师。已经错了,楚风落也不想再去追究往事,而龙王和他的亲事尽管明知是一场空,也让他焦头烂额,一时也顾不得自己的事情。
  虽然那个地方不属于自己,甚至在龙王出走时自己还背上了篡位之名,但是毕竟是龙族的地方,对自己生育孩子有好处,为了孩子着想,一切都该忍耐下来。此时他全身心都记挂着孩子,所有的荣辱也不顾了。
  他在客栈住了两天,发现自己能下床行走几步时,离开了客栈。而萧远澜派出的追踪的人马并没有想到他会在京畿小镇上停留,所以盘查时并不仔细,放过了他。
  楚风落以给妻子拿药为名,在济世堂中又胡乱抓了几包药。离雾隐城还远,他能支撑住,就怕孩子撑不住。从河水中山来时那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至今十分不安,虽然没有经验,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但是他也知道,孩子一定是出了事,现在能保住已经是万幸。
  
  当楚风落到了一个城市,牵着马路过城门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画像,上面重赏之外还有「不准伤其毫发,否则严惩不赦」的字句。
  果然像萧远澜的性情......
  楚风落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那个人即使再伤心,也不会伤了自己,而他开始时对自己的掠夺,其实也只是独占欲让他发了狂罢了。
  那个人知道他逃走,表面上可能会大发雷霆,但背地里一定会伤心难过吧。
  楚风落看着画像上的自己说不出的俊挺飞扬,竟然比自己的相貌还俊了几分,定然也是出自那人之手。现在的自己由于怀孕的缘故,已经大大失去了英挺之气,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跟画像里的人差得太远,难怪一路上行来,也没有人找他询问。
  或许也因为萧远澜提出重罚的原因吧,要抓到人怎么可能不让人受伤?那个人为了自己,居然这么为难别人。
  楚风落想起那个人,不由得又是摇头,又是微笑。
  可惜他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如果萧远拦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事情会简单得多。
  楚风落默默想着,牵着马踏上回到雾隐城之路。
  路过南江城时,楚风落留宿了一晚。
  这里常常是他跟萧远澜相会的地方,因为在京城和雾隐城的中间,最容易见面。以前他只知道萧远澜是京城的贵族子弟,没想到他居然是当今皇帝。怪不得每次他见到楚风落,都是高兴得不能再高兴的样子。其实要见他一面,萧远澜也是相当不易的吧。
  心情发生了很多细微的变化后,楚风落发现,对萧远澜的感情不再是被羞辱的仇恨,而渐渐变成了因为自己居然怀了他的孩子面对他时的一种难堪。
  想不到自己居然会产生这种类似于羞涩的感情,楚风落心里五味杂陈。囚为怀孕而改变了太多,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第六章
  
  雾隐城在大历王朝的西南方,从外面看,连绵的山脉终年笼在一层厚厚的云雾中,仿佛仙境,外人如果不知道路径根本无法进入。
  当楚风落到雾隐城时,所有人都是错愕的样子,似乎想不到他还会回来,大概他离开雾隐城,人家也把他当成想把龙王骗上篡位事发潜逃,或者是被龙王遗弃,如今余情未了还想再见夜泽欢一面。
  于是有人很好心地告诉他夜泽欢不在,已经跟龙后出去云游了,大概一两个月回来一次。
  楚风落并没打对此多做解释,跟众人寒喧了几句,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家中。
  楚家在雾隐城中是名门,但是父母前几年已经过世,现在也只剩他一个人了。
  轻轻抹去门锁上的灰尘,楚风落打开了楚家的大门。
  「风落,你怎么回来了?」
  一声呼唤,楚风落诧然回头。一个白衫儒雅的俊美男子站在身后不远处,正朝他微微一笑,笑容有些不怀好意。楚风落不免有些尴尬。
  这是楚风落少年时的玩伴叶瑞宣。因为幼时年纪相若玩在一起,相互之间很是熟悉。叶家世代便是祭师,精通医术,鉴定阴阳,而也因为如此,龙王夜泽欢是阴性的秘密让他知道了,跟楚风落颇有一番争斗。
  可怜叶瑞宣除了武功兵法之外,还要学习歧黄之术,每次比武都输,叶瑞宣看到夜泽欢对他也不是特别有好感,也就放弃了这门心思。
  而当夜泽欢跟楚风落要成亲时,叶瑞宣因为正好作为祭师要出门历练没赶回来,楚风落当然也知道是因为叶瑞宣不愿触景生情,所以远走他乡。
  箅起来他跟叶瑞宣是阔别了一年的重逢了。
  真相已经大白,叶瑞宣自然也已经知道他是阴性男子。
  楚风落看到叶瑞宣奇异的眼光,有些坐立不安。
  「瑞宣,你看什么?」
  难道自己因为怀孕而引起生理心理的细微差别,也被叶瑞立看出来了?虽然说他是祭师,没什么看不出来的,但是才两个月也能看出,不免有些夸张。
  「没什么,风落,既然我们都得不到夜泽欢,那么就相逢一笑泯恩仇吧?」叶瑞宣微微一笑,笑容有些高深莫测。
  楚风落无奈地一笑,两个人都得不到夜泽欢,但是叶瑞宣的解脱当然跟自己不同。他跟夜泽欢同为阳性,根本没可能。
  「若说我跟你唯一的仇怨,就是你们叶家弄错我的阴阳性吧。」
  祭师是叶家世代相传,二十年前弄错的不是叶瑞宣的爹爹也是他的叔伯。当初不去计较,另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叶瑞宣是自己的好友,错了也就错了,既然不能改变,也不必因此跟好友反目成仇。
  叶喘宣笑得有些尴尬。
  「风落兄不计较,足见心胸宽阔。多年不见,风落兄风采犹胜往昔,可喜可贺。不如到我家去暍一杯?」
  楚风落的确不同往常。叶瑞宣看着楚风落从容优雅的举止,不禁心中微微一动。
  楚风落看着自己家中满宇灰尘,还没来得及洁扫,一两天内屋子里是不能住的了。只得叹了口气,「瑞宣,你家里还有住的地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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