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怜君心(出书版)by 易寒
  发于:2009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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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琰见状,握住了他的手,却发觉他的手心不知从何时开始已冰凉无温。
"也许都是因为我的双眼,若没了这双眼,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几乎自责的语气,衬著萧桁苍白没有血色的容颜,失焦的目光,宛若陷入无法自拔的情境。
"所以,我想若毁了自己的双眼,娘是否就会爱我?爹是否就不再恨我?恶梦是否就从此远离?而我...是否也能得到遥不可及的幸福?"

萧珩积在眼眶的泪水,终是到了极限,沿著颊旁缓缓滑落。
闻言心疼、不忍、怜惜、难受,多种异样情绪纷沓而来,促使著聂琰又一次将萧桁紧搂于怀中,开导道:"你真傻,这都不是你的错啊!为什么要将一切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容貌皆是父母所赐,就算有错,也该是他们承担,而非是你啊!你只是忠于他们赐予你的,完完全全的呈现出来,你的发、你的眼,都是来自于他们,你明白吗?你并没有错,你只是忠实的展现他们所赋予的。"

聂琰抬起他的下颚,迎视他的双眸,向来只会吐出讥诮的言语的薄唇,破天荒的道出温柔的言词。
"遥不可及的幸福,总也有到达的一天,只要你一步一步的向前迈进。"
"我能幸福吗?珩迷惘了,从没有人这么对他说。
"只要你别待在原地不动。"聂琰弯起一笑,带点捉狭的口吻,"还有别再上演自残,立志当名瞎子。"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你一定能的。"

"就算我走不动?"
"我也会架著你、背著你。"
"一步一步?"
"到达幸福的终点。"
泪,再一次,无声无息的,自萧桁颊边滑落。
就从那一天清晨开始,聂琰与萧桁之间,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
原先打算在证实萧绗是神知后便要离开的聂琰,因为在得知萧珩的过去,反倒离不开他。为此,聂琰不断找理由说服自己,诸如:怕他会再一次自残啦,又或者是他需要朋友陪伴,什么杂七杂八的不成理由的理由。

总之,聂琰还是留下了,虽然萧桁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对于聂琰能留下来陪伴自己,心里头其实是感到万分的高兴。

在聂琰留下来,与萧绗相处的时日中,逐渐发现萧珩的能力,其实并不如他之前所猜测的预知能力,因为自己再想些什么,萧桁仿佛好像都知道。

像现在他正纳闷自己的想法怎都被它安看穿时,就见他一脸笑吟吟的望著自己,辩解道:"只是凑巧而已,别多心。"

是凑巧吗?那也真是太巧了吧?哼,安鬼才相信,这里头一定有问题,找时间试探看看。
正当聂琰这么想时,萧桁又开口了:爱"你若怀疑,尽量试探无妨,"
聂琰才刚想著要找时间试探,就马上尹又听到萧桁这么说,这下,还真是让人不想起疑都难罗。
聂琰正想著要用什么方法,试探这其渲中的问题,萧桁就笑著一张脸,朝他靠了过来,半是认真、半是随口地问道:"怎么你没想过是我们默契好呢?让我一看就知道你再想什么呢?"

默契?还真没想过,不过听起来倒不坏,感觉还蛮好的,若真是如此,也不错。
聂琰完全没察觉,因萧桁这一句话,先前的起疑又全抛一边了。
悄悄地,趁聂琰不注意时,萧珩低下头,偷偷窃笑了起来。
世上果真是一物克一物,聂琰作梦也没想到,他到死都改不了的"疑心病"。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被萧桁给"治"好了。

若是等到有一天,让聂琰发现自己的"疑心病"对萧珩根本是完全起不了作用,不知会有什么想法?
不过现在,聂琰是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到这点了。
此时此刻,他全部的心神,早被萧桁主动靠近挽手的举动,给愣得说不出半句话来+虽是惊讶,但心里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反倒希望他能就这么一直挽著别放乒。

"介意吗?"聂琰摇头,脸上的神情摆明写到"我很高兴"。
"愿意陪我走走吗?"
萧桁张著一双大眼,就这么望著,让聂琰几乎是不由自主就点头了。
"那我们就走吧。"萧珩不由得勾起一笑。
或许幸福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不再孤独的一个人。
"师爷,大人来信了。门外,一名官差兴冲冲地拿著聂琰寄来的信,对著坐在案堂上,一脸意兴阑珊的冯光喊道。

"信?快拿来我看!"乍闻聂琰来信,本是无精打采,直想打瞌睡的冯光,顿时精神抖擞,兴奋地直嚷道。
火速接过官差手上的来信,冯光便迫不及待地拆阅,但一看完信件内容后,原是高昂的兴致,瞬间,变得郁郁寡欢,只差没暗自饮泣。

"师爷,大人来信写些什么?是不是通知咱们他要回来了?"送信来的官差丝毫没有察觉冯光的异样,反而还傻的问了个蠢问题。

闻言,冯光不禁没好气的赏他一记白眼,怨声道:"要是大人要回来,我会是这种反应吗?"
"钦,师爷的意思是大人还不打算回来罗?"
"对!"冯光哀哀怨怨的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已是欲哭无泪,"大人还打算在外逗留好一阵子,写信来是要我好好看管衙门,这段期间代他处理案件。"

"啊--这么说,大人还没找到"神知"罗?"
"你别跟我提"神知",说到我就有气,早知道我就不要折回来跟大人说什么"神的旨谕气搞到现在,我的假期全泡汤了,呜--我的寻梦阁粉味五日游,西湖观光七日行啊厂

"哎,师爷你就节哀顺变吧。"官差也不禁抱以同情的眼光。
可怜的师爷,放假时,全衙门的兄弟风流快活去,就师爷一人孤拎拎的独守"衙门空闺",可怜啊,也难怪师爷会心理不平衡,提到"神知"就火大。

"呜--我怎么那么歹命啊!"想到还要再继续当"挂名县令",冯光就不禁怨叹道。
不过怨叹归怨叹,在大人还未收回浪子之心前,他还是会尽忠职守,乖乖的当个"挂名县令"。
看著聂琰信上写道:"归期无限。"冯光哀怨的脸色也不禁更哀怨了。
密室,明亮的烛火照映著壁上两条人影。
"调查的结果如何?"身著灰衫,蓄著一把美髯的萧俨中,沉声问道。
"据我派出的手下回报,截至目前他仍不打算回衙门。"
同应的,是血枭城城主应潇,冶然的声调,隐藏著一丝玩味。
"哼,还真死性不改,平常人渴求不得的官位,依旧不当一回事。"
恼怒的冷哼一声,萧俨中沉吟半晌,眼神逐渐狠厉,似是下定决心。
半晌,他开口道:"采取行动吧。"
"知道这句话的后果吗?"应潇冶冷的出言提醒。
一旦行动展开,可不容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萧俨中抚著美髯,望向应潇,一脸坚决。
"是吗?"不置可否的一声冷笑。未染qq小坛神秘棋
应潇目光森冶的锁定他,作最后一次确认。"若这是你要的,我会替你实现,而我要的,你能做到吗?""我知道游戏规则,我不会让你失望。"

应潇森冶的目光,隐含嗜血的杀意,萧俨中首次体会胆颤心惊的感觉。
"很好,这笔交易......"应潇泛起一抹冶邪的笑容,低道:"成交。"
京城皇宫"关于聂琰勾结山贼一事,你觉得可信度有几分?"斜倚在躺椅上,贵为一国之君的,人称皇上的曲浚,此刻正懒懒地朝著伫在眼前的陆胤发问道。

"无凭无据,不足采信,恐是有心人的陷害。"
陆胤中肯又实际的回答,让曲浚不禁笑了起来。
"不愧是朕的心腹,你我的想法不谋更口,不过相国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陷害聂琰的,想必他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才会在早朝时,诬告聂琰擅离职守,勾结山贼,互相进行利益输送的不法行为,但这还不让朕感到头疼,朕怕得是万一让聂琰知情;他必会乐得手足舞蹈,开开心心地等著相国的陷害,到时朕就真的留不住他了,朕已犯了一次错,听信他的言论,将他流放远地,这次,无论如何,朕一定要保他回朝廷。"想起当时的情况,曲浚就懊恼。

他干不该万不该就是找聂琰这个当事者商量,想他那么厌恶当官,必定会用尽办法说服自己流放他。
唉,当时真是被百官的连署给弄得烦了,才会失了戒心,让他说服得逞流放到远地,事后回想,他只需采取强硬作风,驳斥那份连署,朝中亲聂派的大臣将军,必会大力支持,也不会弄成现在亲聂派的人马势单力薄。

有个那么能干却厌恶当官的臣子,也真是国君的烦恼啊。
陆胤颇能体会的看著一脸烦恼的曲浚。
瞄了陆胤一眼,曲浚不禁叹了口气,又道:"所以朕表面上派亲相国派的大臣去查明,藉此让相国放松戒心,避免打草惊蛇,私底下,朕打算再另派他人前往了解实情。"

陆胤也不笨,方才曲浚瞄他一眼,想来是属意他前往了。
可身他为皇上的贴身护卫,有义务时时刻刻保护皇上的安危,若离开皇上身边,岂不失职,也有违他当初入宫的目的。

陆胤赶紧趁著曲浚尚未下令之前,先下手为强的推拒道:"当初陆胤入宫的目的,是以寸步不离的保护皇上为前提,若任务有违此前提,恕陆胤无法答应。"

曲浚也晓得,当初是答应让他作自己的贴身护卫,他才愿意进宫,如今派他出宫进行调查,他会拒绝也是可以理解。

只是要挑一个武功高强,脑袋精明、胆大心细,又是自己可信任,能作为皇上密探的人选,就只有眼前的陆胤是最符厶侯件的,所以不管他的意愿如何,总之,他一定要让他点头。

曲浚原是要颁布密令派陆胤前往,既然被陆胤识破,抢先一步拒绝,看来他只能动之以情,让陆胤心甘情愿的答应。

"朕问你,朋友有难,你会眼睁著不管吗?"
"不会。的朋友不多,一旦结交,即是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也再所不辞。
"聂琰是你的朋友吗?"
"是。"皇宫内,除了皇上,就属他与聂琰走得最近。
"如今他被人陷害,随时有性命之忧,难道你忍心看他丧命?"
"......"当然是--不能。
曲浚抓住陆胤重情又重义的个性动之以情,果然奏效。
陆胤虽然无奈,但却也无法弃聂琰的性命于不顾,只好点头答应了。
数日后,曲浚以巡城之由,将陆胤支开身旁,让陆胤藉机离开京城,暗中前往聂琰放逐之地。
暗夜,山中格外静寂。
四、五名蒙面人,无声无息地靠近木屋的窗边。
趁著屋内人儿熟睡,为首的蒙面人悄悄吹入迷烟,片刻,原本屋内平顺极轻的呼吸,转而变为沈重又缓慢。
为首的蒙面人听闻气息沈重,便知屋内的人已吸入迷烟,不省人事,打著手势指示两名蒙面人在外把风,其余跟他进入屋内,完成这次交代的任务,无月的夜,暗的深沉。

进入屋内的三名蒙面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一碰到床上昏睡的人儿,便将人五花大绑,扔进布袋抬走。

在目的得逞后,五名蒙面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消失在无边的闱夜。
一早,山林的鸟鸣声,唤醒了一晚趴睡在桌上的聂琰。
"唔......"
挣扎的呻吟几声,聂琰懒懒的抬起了头,一脸睡眼惺的摇头晃脑,企图晃掉脑袋瓜里阵阵的晕眩感。
但越是摇头晃脑,脑袋就越昏沈沈,聂琰不禁起疑。
怪了?趴睡在桌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怎今早起来头晕得要命?
还来不及理清是什么原因,聂琰就闻到屋内充斥著一淡淡的甜香,敏感的多吸了两口,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这是--迷香?
顿悟有人将迷香吹入屋内,聂琰赶忙开窗、拉门,将香的余味藉风吹散。
"怎么同事?竟然有人使用迷香潜入屋内?"
聂琰还在纳闷使用迷香之人的目的时,突然眼尖地现床下整齐排放著萧桁的草鞋。
"有人绑走了萧桁?"
看草鞋放置的情形,如昨晚萧珩上床就寝一样,丝毫动,聂琰便能明白萧珩是在不知情,误吸迷香的状况下,昏迷地任人绑走。

照理推算,一向与世隔绝的萧珩,是不可能有机会与这种会使用迷香的小人结怨,到底是谁这么做?
"可恶!到底是谁使用下三滥的招数绑走萧珩?"厌恶对方的手段,又猜不出对方的目的及身份,聂琰不禁心浮气躁的向自己生闷气。

就在聂琰苦思不解之际,一道瘦弱的身影,正上气不接下气破门而人的来到聂琰面一则。
"大......人......"冯光气吁吁的唤著身前沈思的聂琰。
深山中,哪来的人喊他大人,难道是......?
聂琰一回神,不禁讶异。"冯光你怎知道这里?"
"从大人上次寄来的信函猜著大人的住处,呼,好险没猜错,不然白跑一赵可就冤了。"冯光安心的拍拍胸脯喘气道。

"你来这做啥?我不是说了"归期无限",就算你找到我,目前我不打算和你回去。"没找回萧珩前,他是不会回衙门的。

"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昨晚官印被偷了!"
他急急忙忙、不眠不休的火速赶来此地,可不是催聂琰回去,而是因为发生了天大地大,超级不得了的官印被偷大事,他不得不赶快向聂琰报告,商量因应措施。

官印被偷,萧桁遭绑,这两起事件,怎会都能那么巧合的发生在同一时间,难不成是有人在暗中搞鬼?针对他聂琰而来?

一明白"又有人要陷害他,聂琰全身的血液就不禁沸腾,兴奋的跃跃欲试。呵,好久都没有这么兴奋了,希望这次的主谋者,不会让他失望才好。

大人是怎么回事?听到官印被偷,竟然还一脸诡异地呵呵笑?
不懂聂琰在想什么,冯光只觉得聂琰那一抹挂在唇间的诡异笑容,看得他头皮直发麻,胆战心惊地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获似喃喃自语般,聂琰微微一笑,眼神透著无比的兴奋,"难得又来一个扯后腿的,这次我倒要看他拿我怎么办?"

"啊?"
大人说的怎么他都听不懂,糟糕!他这个师爷真是越做越回去了,回衙门后,一定要加紧努力锻链理解力,现在就再白目一点问清楚。

冯光搔搔头,一脸困惑地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要回衙门处理吗?"
"没错。"
萧桁遭绑与官印被偷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太巧合,或许幕后主使者是同一人也说不定,既是如此,在待在这里,也于事无补,不如回衙门了解事情的始末。

喔!感动!大人终于要回衙门了!
压住满腔的欣喜与雀跃,冯光连忙催促道:"大人愿意回衙门处理,真是太好了,不过官印被偷之事,非同小可,我们还是尽速启程回去吧。"

"思。"时间是不等人的,他也想尽快救出萧桁。
聂琰巡视一圈,看有无要带走的东西,蓦然,瞥见了萧桁遗留的草鞋。
聂琰缓缓地走到床边,蹲下身子,捡起萧桁昏迷无能穿走的草鞋,轻轻地拍拭草鞋上的尘埃,眼神温柔地将草鞋视如珍宝放人怀里,而后,勾起一抹与温柔对比的残酷的笑容。

"瞻敢将你绑走的人,我会要他付出比死还惨痛的代价。"
向来总是挂著嘲讽面孔的聂琰,抚著放人怀底的草鞋,头次动怒的卸下习惯伪装的面容,换上掩藏于嘲讽之下,从未真正示人暴戾又嗜血的森冶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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