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异杂谈第二话 龙决 下部——秋至水
秋至水  发于:2009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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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沉沉的杀气居然是对自己所生之子,不禁令天后瑟缩了一下,但是她却忍不住接着问道,"那你可曾喜欢过我......或者喜欢过任何人?"

  见天帝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又追问道:"那......那你我十个儿子死时你可有半点伤心?"

  "你到底发什么疯了!别再考验朕的耐性了!"天帝紧皱着眉头道,突然半眯起眼睛,这琬若如此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不会是也想要和他作对吧!"琬若!朕警告你!别以为朕还用得到你,朕就不敢杀了你!你要是忤逆朕!朕照样杀了你!"

  "你......呵呵呵......"天后看着面目扭曲得狰狞的天帝,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中突然有了几分释然,她定眸看向他,带着无限怜悯地说道:"玄,你真可怜......"他实在太可怜了,他这一生之中除了权力什么都没有,无情无爱,他是权力的奴隶也是权力的牺牲品,他真的很可怜!

  "你胡说些什么!少给朕装疯卖傻!你若不说,好!朕就不相信朕没有办法杀了敖肇杀了这孽胎!"

  见天帝便要动手,天后出声制止道:"等等,你已经试了这么多次,该知道有这孽胎在你是伤不了敖肇的,而且这胎儿已成熟就算母体死了,他照样能出世,你就是能成功杀了敖肇也杀不了这胎儿。"

  "嗯?"天帝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天后继续道:"除非去了敖肇的龙身,连带着这胎儿也会去了龙骨,再加上我现在去给他输入疟气,变他命格,他就算是出生也威胁不到你的帝位了!"语毕,便见天后上前握住敖肇的手,一阵阵的气输入敖肇的体内。

  感觉到一股股真气涌入体内,敖肇缓缓地醒过来,却冥冥之中听到一个女声回荡在脑海之中:"敖肇,你听得到哀家说话吗?别出声,接下来的任何事你都要保持沉默,哀家现在将真气输入你体内,这真气一来促进胎儿成长,二来有催生之效,你若想活命就必须让这孩子在今日出生,你明白吗?等会天帝会送你上刮龙台,但是你千万要忍住这刀刮之痛,一心生下这孩子!只要忍过去了孩子生出来了一切便好了!"

  敖肇轻微地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天后继续给他输入灵力,直到面容苍白跌坐在地才止息,而天帝对于面色难看的天后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冷酷道:"原来你早就留了一手!哼!朕便知道你私心甚重!待朕先解决了这孽龙,再好好回来审问于你!"她既然早有这招到现在才告诉自己,只怕其中多了许多算计,他又怎容得他人算计自己!

  "呵呵......"傻羲玄!她所有的私心都在他呀!真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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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眼睁睁看着敖肇从自己面前带走,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实在是可恶至极!君玉涵愤恨地将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便是连地上的木屑馅入他的肉中亦无知觉,无论如何就算是闯天庭,他也要救出敖肇!

  幻尘子扫视着已经塌陷了的木屋,长长的指甲完全地陷入自己的掌心之中,该死的羲玄!这里可是斐彦留给他的唯一物,他居然把这里给毁了!这木屋本是当初君斐彦所住的地方,虽然这里更多的是承载着君斐彦与羲玄共度的日子,却也是君斐彦死后唯一一处还带着君斐彦气息之地,所以他分外小心地保护着,还特意在此设了幽冥玄火防着闯入者,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被那该死的羲玄给毁了!他若不将羲玄碎尸万段他难消心头之恨!

  君玉涵和幻尘子虽然所思不同,但是心中皆只有一个打算,那便是上天庭!没有丝毫的犹豫,各自登云而上,直直朝天庭飞奔而去,只是二人却没有注意到一个影子躲在暗处。

  直到二人离去,那黑影才从暗处走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秋师弟,还挺关心他们的。"那黑影也就是秋至水听得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不禁有些吃惊,回头看去,不远处便站了一华服女子,清雅而绝姿,只是那脸色却苍白得近似死人!这女子正是天后!

  秋至水似乎颇为惊讶,高挑眉毛,叫道:"师姐?你!"令他吃惊的倒不是天后的出现,而是天后渐渐弱下气息,天后也便是琬若本是他同门师姐,法力与他在伯仲之间,只因当初忤逆师父强改天道而被逐出师门,却没有想到千年后的再相见,她竟落得如斯地步!

  天后微微点头,平静地看着自己已变得透明的手,她方才几乎将全部的灵力都输给了敖肇,才勉强让那尚未完全成熟的龙胎成熟到足以出生的地步,本来她便因做下太多的逆天之事身子渐虚,如今她又灵力至尽,她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然而面对死亡她更多的是一份从容,只是在死之前,她必须将她该做的事情做完!"秋师弟,我不与你废话了!我只求你两件事!"

  "什么事?"秋至水问道,看着如此虚弱的天后,他心中感想诸多,纵然他和她之间也有许些恩怨,却早已是风轻云淡了,不管怎样他们始终是在一起修炼了几千年的师姐弟,面对注定的死亡他不由地多了一丝伤感,忍不住上前要将灵力输入天后体内,却被天后一口拒绝了。

  "不必了!反正我也将死,不必浪费了!"天后无奈地笑着,接着说道,"以秋师弟你的实力应该不难算出那些个前尘往事,我便不多言了,如今我要将天道纠正回原轨,请秋师弟务必现在随我回天界帮我这个忙!"

  "这......"秋至水有些犹豫地看着她,天后轻叹一声说下去,道:"秋师弟,是因为当初我设计让你发下的誓言吗?"当初怕秋至水危及羲玄的帝位,她便设下圈套要秋至水许下誓言:天界之事他一概不得参与!她如今再来求他帮忙确实是强人所难,也太过自私,只是除了秋至水,她却想不到其它能够帮忙的人了!"我知我现在的要求实在过分,只是这一切皆是我犯下的错,然而我实在已是无力至极,不得不借助师弟之力,只是希望别再有人为这天帝之位而牺牲了!"

  "......那又怎么可能?纵然天道回归正轨,只是贪念却是永远不会消散的,今日少了个羲玄,明日却会有第二个羲玄跳出来。"秋至水叹道,正因为如此,他才懒得管这天界之事而云游四海。

  "我知道......但是我希望羲玄所犯的罪恶能少一些......我知道自己的自私,只是还请师弟看在几千年的同门之情份上,帮我这个忙。且只要羲玄尚在位,他迟早有一天会找你麻烦的!"她对羲玄太了解了,他对任何人都不放心任何人都不信任,秋至水的实力太过强大,他又怎么会容得下他的存在!"更何况你也答应过林要帮幻尘子,不是吗?"她自嘲地微微一笑,到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依旧在威逼利诱,还真是死性不改,她又如何强求羲玄有所变呢?

  "我知道了......"秋至水跟着微微一叹,眼前这女子,纵然是面对即将死亡还是风采不变,以她之力就是成为女帝亦无不可能,只是为了羲玄她隐藏起自己的光芒,又为他逆天改道,而最终她又换得了什么?轻摇了几下头,他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天后沉默了一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道,"我希望能保住羲玄一条性命。"

  "为何?"秋至水倒有些吃惊,为何事到如今她还要留羲玄一条性命?

  天后淡淡地笑了,眼睛却微微地渗出了泪花,她本是天地之初盘古所造之玉,沐浴于天地精华而幻化成人,后而拜于虚无尊者门下,原是无忧无虑的玉石精灵,只因邂逅了前天帝之子羲玄,她从此以后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是了,今日种种皆是当初所种之果,一切皆是她罪有应得:是她一听师父劝告一意孤行,为了靠近羲玄而将天机泄露于他;是她帮着羲玄混淆前天帝的视听而加害应龙与蚩尤,夺了本该是应龙之子的天帝之位;是她帮着急迫想要成为天帝的羲玄杀害了自己的父亲;是她告诉羲玄要防着为太阳神的十个儿子,结果令羲玄设计杀了自己的孩子!只是她始终逃不出命运的捉弄,她算尽了一切却始终无法算到羲玄对自己的爱,她争了千年却什么也挣不到......

  其实她和羲玄是同类,他们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惜一切代价,只是她为爱而他为权,他们都是一样的可悲啊,只为一样东西活着,而失去了这样东西对他们来说,生不如死!"也许是我想要惩罚他吧......失去帝位而让他一个人孤独地囚禁在这世上,对他而言是最大的惩罚吧......"就如她现在一般......

  "我知道了......"秋至水淡淡地应着,心里突像到翻了的五味品一般,不知所味......

79

  刮龙台前,天兵森森,两排齐立,天帝坐在金制的太师椅之上,冷冷地看着趴在地上卷曲成一团的敖肇。虽然不少天兵天将都吃惊于敖肇的大腹,而在高位者自是明白敖肇之巨腹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天帝在此,他们又岂敢言论?

  敖肇苍白着面孔,缩成一团,先前被天后施了法,刚刚又被一路拖曳过来,肚子便开始隐隐作痛,现在腹部更是一阵一阵有规律地伸缩着,那猛然变紧的肌肉紧紧地压迫着龙珠,而龙珠反过来推挤着变硬而脆肉的肌肉,两者结合自然生出一阵强于一阵的剧痛,他只能无助地用力抱着自己的大肚,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防止呻吟之声逃出口来。

  天帝瞧着他不断落下的冷汗,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难道说敖肇要生了?居然提前了三个月!突然他发出了一抹冷笑,他现在就去了敖肇的龙身,看他生出的孩子能有何作为!"动手!"

  行刑的天兵对视了一眼,上前拉起敖肇紧环在腹部的手,将他拖上刮龙台,一下子被拉直的身子连带着将集中在腹部的疼痛也拉至了全身,敖肇忍不住"啊!"的一声呻吟出声,被汗水浸湿的双眼,看着那巨大泛着艳色红光的锁龙链,承受着剧痛的身子严重地颤抖着。

  天上人间有两个惩处恶龙之地,一是断龙台,自是斩龙头之地,二便是眼前的刮龙台!所谓刮龙便是将龙化为蛇,刮龙鳞、抽龙筋、取龙骨,不仅仅是将龙贬为蛇这般简单,那刮龙之痛犹如被凌迟却又不死,而化身为蛇便失了所有的法力,有着过往的记忆却不能幻化成形、不能开口言语!这样的痛令众龙宁可上断龙台亦不要被刮!

  只是他现在恐怕是没得选择了,苦得已经笑不出来了,剧烈的疼痛紧绷着面部的肌肉,他除了将五官凑成一团却再作不出多余的表情来了,吃力地低头看向不断地上下滚动着的腹部,这孩子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想起天后的话,他迷离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纵然承受这千刀万剐之痛,他也会将这孩子生下的!

  "啊──"庞大而沉重的铁链不容置疑地缠绕在他的身上,那铁链之上克龙的灵力犹胜于腹部之痛,令他满地打滚地哀嚎着,身子被迅速地拉长,硕大的龙身挣扎着显现出来,身体被扩大,而腹部的疼痛也像是被扩展了一般,鼓出的腹部强烈地抖动着,而体内的龙珠更是不断地翻腾着,撞击着他的五脏六腑,从不曾体验过这般的疼痛,当初被惩恶神穿了双肩之痛亦比不上现在的一半!然而这样的痛却只是刚刚开始!

  "行刑!"一声令下,无情的刽子手高高举起手中的刮龙刀,"哧──"的一声便无情地落了下来,顿时几片白色龙鳞带着鲜红砸到地上,在刹那裂成了碎片。

  "啊──"敖肇无法忍受地大叫出声,刀直接刮在皮肤之上的刺痛与腹痛内外结合的强烈效果便是再铁硬的神仙也无法承受得住!而想要翻滚挣扎的身子被无情的铁链死死地锁住,无法动弹的身子只能由着疼痛在身体内扩散而增强!

  而早已对痛呼麻木的刽子手又怎么会因为他的哀号而迟疑,紧接着第二刀便毫不手软地跟着下来,在那白色的身子之上又添了一道血口。

  "啊──啊──"敖肇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他已分不清是身上的痛还是体内的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突然他剧烈地挣扎开来,那巨大的力道竟险些将刽子手手中的屠刀震开,真是糟糕!由于龙珠本来就有裂缝,加上他此刻灵力全失,不能在龙珠之外形成护膜,那孩子又急着出来,竟在他腹中翻腾着便要将包裹着他的龙珠外壳给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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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胎开始不断地在他体内伸展拳脚,敖肇几乎可以感受得到体内龙珠的碎片在一点一点地融入自己的血液之中,那如针扎的灼痛随着血液的循环而蔓延至全身。

  而就在他的腹腔之内,那胎儿苦苦挣扎着要从龙珠内爬出来,不住地将龙珠的碎片推到他的腹腔之内,像是有无数的尖刀由内部刺入他的血肉之内一般,连带着将肠子一段一段地用钝物绞割着,这样的痛相比于外部附加在他身上的更要苦楚数十倍!

  "啊──啊、啊────"刺耳而冗长的尖叫如同巨大的魔音穿过在场所有神仙的耳朵,有些心软的已经不能承受而悄然退场,至于天帝则自始至终没有变过脸色,他那玩味的表情似乎还颇为欣赏这场酷刑。

  硕大的龙眼无法忍受地涌出大量的泪水,那泪水完全是无意识的产物,纯粹是肉体对于这不能承受的痛楚所作出最直接的反应,身体里的意识开始渐渐涣散开来,呻吟之声也渐渐沙哑低弱下来。

  敖肇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体力全然被抽得一干二净,庞大的身躯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更是模糊得看不清任何事物,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唯有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之声......也许他会就此死去吧......玉涵......

  "呜啊────"猛然间,刮龙刀恶狠狠地刷过他最为脆弱的龙脊之上,那是龙最薄弱也是痛觉最为敏锐之地,整块背脊都被残酷地刀割而过,无力耷拉下来的身体被迫跳动了一下,眼前的白茫瞬间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而紧接着,一阵更为激烈的痛苦全力地将这他以为是最厉害的痛楚击碎!他渐渐无力的心脏像是被一个来自体内的有力拳头重重地击中,强迫式地快速跳跃起来!孩子已经破壳而出了!孩子!

  混浊的眼睛反而因为这痛渐渐变得澄清起来,现在不是他要死要活之时!他若继续消沈下去,已经破壳而出的孩子只会闷死在自己的腹中!他必须快些将孩子生下来才是!只是他的身子此刻那还有什么力气去用力将孩子生下来,无情的刀不断回落在他的身上,更是不留余地地将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力量打散!

  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痛深入骨骸之内,稀薄的肚皮之上甚至可以隐约看出一个不断翻转着的小龙体,那剧烈的摇晃便是在一边的神将们都看得清晰,而那强烈的生命反应就算是再愚钝亦能猜出敖肇的肚子是怎么一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汾河龙王明明是男子,又怎么会孕育孩子?!而此刻他腹中孩童所散发出来如此猛烈的生命力与灵力,想叫人忽略却也是不易的,原本沉默的神仙们突然骚动起来,交头接耳地在那里议论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帝并不在意这些神仙的议论,夺走他所有注意力的是自敖肇腹内散发出来的灵力居然强烈地引起他体内天帝玉令的共鸣,那天帝玉令竟不断地在他体内摇晃着,似乎有飞离他之意!混账!这孽种果然是留不得!"他"应该还是未成熟体,先前还有琬若用法力改变了他的命格,"他"竟还能嚣然与自己争夺天帝玉令!

  浓厚的杀气不间歇地自天帝体内涌出,如窒息的荆棘蔓延在空气之中,令议论纷纷的天神们胆怯地噤了声,即使他们将平日高昂着的头颅低下默默地看着地面,但是那越来越沈厚的杀气亦压抑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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