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儿,你欠我一个人情(出书版)下册——艾乐直
艾乐直  发于:2009年0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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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直。那个叫艾乐直的男孩子。」布鲁诺笑了笑,「最重要的,他是一个男孩子。不像礼,礼的心态完全是一个女人。这点让我很不满意。不过礼,愿意跟我在一起,也愿意承担这些后果。所以我才把他带到德国,办了终身伴侣的手续。现在......应该结束了。」
  唐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站起身要出去。
  「彬!......那个男孩是爱你的。你要尊重他,要像尊重其它男性朋友一样。因为他,不是个女人。」布鲁诺说。
  唐彬出去了。唐礼坐在走道里哭泣。
  「你都听见了。」唐彬冷冷地和唐礼说。
  「嗯......」唐礼回答。
  「你......打算......」
  「彬彬,你先回去吧。」
  唐彬叹了一口气,回天津了。
  姓布的发病很快。先是肺炎,然后又是一些其它的全身反应。完全归功于在泰国的滥交。
  唐礼每天对他精心的照料,没有一丝的惧怕。
  布鲁诺发病之后,弥留之际,终于说了一句:「唐礼。我真的爱上了你。」
  唐礼只是微笑地摸着那张已经看似恐怖的脸。
  布鲁诺走了。
  只有唐彬和唐礼知道。
  布鲁诺德国的亲人早已和他断绝了关系。
  在京郊的公墓,埋藏了唐礼全部的骄傲、自信和爱情。
  ◇   ◇   ◇
  唐礼有点儿神经了,天天儿笑,后来被唐彬一通大嘴巴子抽醒了。他再也没有回过美国,只是在中国找了个研究所,安静地上班。最后化验结果下来了,他是阴性。唐彬自始至终也没把这些事情告诉二老。唐礼的突然转变让老俩口儿莫名其妙,直到突然有一天,唐礼领回一个同事,一个二十五岁的女研究生,告诉父母,他不想再独身了。
  唐彬知道,他这么做是要还债,这样做,对那个女的很不公平,他跟唐礼谈过,也找过那个女的,但那个女的却说:「唐礼想要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很想和他结婚。这样其实很公平。」
  好你了,又一个各取所需。
  日子过得挺快的,我的头发一直保持着那个长度。对唐彬,我放不下。我逃避着恋爱的问题。马上就要过新年了。我在日本的第一个冬天,还是在北海道。应该会特别的冷。
  后来我又给老姐发过照片儿。不过背景不是刚刚全世界公映的电影,就是一片绿树什么的。而且发给她的邮箱也没有重复过,今天从美国过去,明天从德国过去,还有一次是从越南过去的。老姐也习惯了。
  想想自己已经离开快一年了,圣诞那天,余真说好让我和程明光陪她一起回东京家里。我没去过东京,也就跟着去了。
  那天下了飞机,我们先是去了上野,那里卖东西的中国人多,我们都买了些中国菜的调味料什么的,买的时候我还想,过年的时候,能包饺子了。
  圣诞夜,我心里不太舒服。去年的圣诞,记得还是和他一起过的,他曾送给我一条金链子,如果带过来,多好啊。
  想着去年的这个时候和唐彬在一块儿待着的日子就难受。
  因为余真有事,她爸爸让她回家,说是相亲。我们两个自然不太方便跟着去了。程明光挺高兴的,要和我一起过圣诞,可是他突然也接到东京同学的电话,我和他们说没事儿,就在新宿这一带转转,晚上自己回酒店,然后一起上飞机。他们俩各自去忙,我一个人落得个清净。
  逛着逛着就到了新宿的三丁目。新宿这地方挺有意思的,一丁目是伊势丹那一类的大卖场,二丁目是全世界最大的HOM0社区,我尽量离那边儿远点儿。三丁目酒吧很多,还有许多的色情场所,无非是宰外国人、外地人的地方。
  我听见一间酒吧里传出了钢琴的声音,好久没弹琴了。我倚在门口,看着里边儿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在弹着《圣诞曲》。
  我一直不太相信巧合,但现在至少能看到一个熟人了。
  里边的人很多,我一眼就望到了一个穿得花里豹的男人正在和一个洋人说话。好久不见了。花文。
  我要了杯酒,站到吧台旁边,盯着那架钢琴。我......该做些什么了。我想让他看到我。
  当那首曲子,即将结束的时候,我慢慢地来到弹琴女孩子的旁边:「可以吗?」
  女孩望着我:「嗯,钢琴?」
  「是,我弹一下,没关系吧?」我笑了笑。
  「好的,请吧。」她站起身,让到一边。我坐下来,酒吧里挺暗的。
  大多数是外国人。也有些日本人。我轻轻地抚摸着钢琴。
  当梁祝的钢琴曲响起在东京的酒吧里的时候,周围所有的服务生都停下了脚步,紧紧地盯着我,有几个客人也回过了头望着我。
  我在想着唐彬。两只手轻轻地拍在键上,我们那些朦胧的日子、那些快乐的日子、那些隐痛的日子、那些离别的日子,随着曲子慢慢地表达了出来,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眼泪。
  周围所有的中国人都抬起了头,听着这段中国的音乐。
  花文从远处张望过来用英语和那个洋人说:「我以前在中国也听过一个男孩弹这曲子,这首曲子表达了一段古典的东方爱情故......噢!我的天呐!」
  他看到我了。我知道他看到了我。唐彬。老天爷和我一起提醒一下你。
  「快!谁有手机,借给我用一下,要能打国际电话的,Please!」
  对面的洋人微笑着拿出电话,他急急地拨通了唐彬的手机,我的音乐响着。已经有两个中国的女服务生落了泪。世上没有比身在异乡而听到民乐的情景更让人有落泪的情愫。周围开始有小声的话语,我的长发随着起伏的不停的飘动。
  离别,离别的篇章,我狠狠地敲打的琴键,从来不耻于在弹琴时过度夸张的我、此刻却用力地甩着头发,让泪水像汗一样飘洒出去,再也不要回来。
  「喂?」唐彬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他拒绝了朴正欢和苏怡的邀请,一个人摸着我送他的那块玉。
  「唐彬!」
  「花文啊,你不是出差了吗?」
  「是是!我知道,我......我在东京呢!我碰上梁祝了!」
  「你胡说什么呢。」唐彬的手紧张起来。
  「不是不是!是艾乐直,是艾乐直!你听!」花文举着手机跟只猫似的走到琴旁边,正是爱情的主题小节,马上就要化蝶升天了。
  琴声结束,我看到了花文举着手机的样子笑了一下。电话里传出怒吼:「艾乐直!」我微笑,不说话。
  「你在哪儿!」又是一声怒吼。
  我在哪儿,花文不是已经告诉你了。我笑笑转过身要出去。
  「花文,你把他给我带回来!」唐彬怒吼着。
  我拿过电话:「唐彬,好久不见。」
  【第十九章】
  「乐直......我求求你,回来吧。或者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接你。」电话那边的唐彬苦苦的求我。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现在在东京。可是晚上我就不在了,我的飞机还有四个小时起飞。你来不及了。你现在去办签证,得至少两个月,两个月以后,我还会回到我待着的地方。」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冷冷地说,「生活就是生活,不是电影。你活得男人点儿。」
  「艾乐直!我......求求你。」
  我听到了他的哽咽。我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妈的,好久没在醒着的时候哭过了。
  「唐彬,好好过日子,照顾好你爸你妈。」我挂了电话,「花文。我是来东旅游的。别让他浪费钱过来找我。就算我在这儿。东京的面积不知道是北京的多少倍,人口不知道是上海的多少倍。他根本找不着我。」我拿出机票:「我真的是今天晚上的飞机。」
  花文想看看机票,我立马儿塞口袋儿里了:「我先走了,你让他......好好过日子。」
  花文没有拦着我,只是傻B似地看着我出了门,我难受。
  走到自动售货机,买了一包十毫克的七星,听说跟中南海是一个味儿的,我没抽过的烟。找了一个街边的公园儿,坐在长椅上抽着。
  旁边儿一个抽烟的中年男人看着我笑了笑问:「小兄弟,你是外国人吧?」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继续抽烟。
  「哪个国家的?」他又问我。
  「中国。」我回答。
  「中国?从你的脸上可看不出来啊!」他表示惊奇。
  我已经有点儿生气了,你以为中国人长得全是张艺谋电影儿里那样儿吗:「你去过中国吗?」
  「没有。」他笑了笑,又问:「你是一个人吗?」
  「是。」我不想和他吵。
  「不害怕?」他问。
  「为什么要害怕?」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啊,一个人在外国啊!」
  「一点儿也不。」我笑了笑。有什么好怕的。
  「唉呀,到底日本还是个好国家啊,很安全!跟中国比起来。」他得意起来。好像有好多外国人跟他夸过日本比自己的国家好似的。BK的,小爷爷今天给你上堂课。
  「不。」我冷笑了一下:「我,作为中国人,到哪儿都不害怕。」
  「嗯?为什么?」他不解。他估计我要说我们国家人口众多、地大物博,呵呵,这些都是他妈没用的废话!要来就来个狠的!
  我站起身,扔了烟头儿,笑了一下:「因为我们国家有原子弹。」
  他立刻无语。
  我转身离去。
  慢慢地走在东京的街头,周围满是圣诞的气氛,一个人的孤单,唐彬,成为一个男人吧。别让哥们儿失望。让自己聪明起来,假如我们还有一些个心有灵犀。
  入夜。
  我找到程明光和余真,和他们一起回了北海道。东京真他妈不是个好地方,人太多了,特别还有很多奇怪的人。相比之下,札幌的人要朴实得多了。
  回到宿舍,看了看家农历,离过年,还有不到一个月了。
  唐彬被我挂了电话,立刻起身,圣诞钟声敲响的时候,群发了一条短信:有人在东京看到了乐直。
  众人从四面八方赶回来。朴正欢,苏怡,老姐还有老姐新交的男朋友,那个查邮件的工程师。
  「刚刚跟他通过电话。」唐彬苦笑了一下,手里紧紧攥着我去年圣诞我送他的玉。
  「他打给你的?」苏怡问。
  「不是,有个朋友在东京碰到了他,他正在酒吧里面弹钢琴呢。」
  「啊?!」艾菲一惊,「疯了啊他!」
  立刻给我爸打了电话,我爸一笑:「不对。」
  「唐彬,找他去啊!」朴正欢说。 
  「到哪儿去找啊。」苏怡说。
  「他说他已经告诉我他在哪儿了。」唐彬苦笑。wrxt
  「不过现在感觉,他应该是在日本的啊。」艾菲想了一下说。
  春节,我在日本过的。
  程明光本来要回家,见我不回,也过来陪我。日本没有人过农历新年,所以街上没什么气氛。
  我一早儿把面活好了。三鲜饺子是包了,可是日本买不来素馅儿要用的材料,也就算了。呵呵。凑合吧。还什么素素净净的啊。
  余真也来了。我给他们包好了饺子,他们两个逗我开心。我实在是不想表现出一丁点儿的难过。可是一到春节,我就会想起去年的时候,去年那个三十儿的晚上。我今年不会再穿那些傻小子的衣服了。
  将近一年的日本生活,我慢慢地体会到了生活,虽然有朋友、有工作、有学上,但那种背井离乡的疼痛始终在我的心里死死地揪着,和唐彬这个名字一样。
  夜里,我们三个人一起对好了表等着新春到来。我们都喝多了。程明光跟我说,让我和他在一起。我摇摇头:不可能。
  「你还在想着他?」程明光问我。
  「不想了。」我笑笑,「已经不再主动去想了。」
  程明光没有说话。我们用中文余真是听不懂。程明光趁余真不在,愣头愣脑地过来抱我。
  我也没拒绝。
  他抱着抱着就开始我轻轻地蹭我的脸。
  我往后退了一下:「哥们儿,你这样儿不对。」然后把他推开:「我们不可能。」说完站起身准备送客。
  他瞪着我:「为什么......我就不行。我......」 
  我笑了笑:「不行就是不行,没什么为什么。因为你不是唐彬。」
  他们两个被我哄走了。临走的时候,余真笑得很开心,程明光,狠狠地瞪了我和我家一眼.去去吧。
  我自己躺在冰冷的被窝里。唐彬,你这个BK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何苦孤身一人在这么冷的地方。
  想着想着......就睡了。
  二月了。
  我给家里打电话,我爸说,天津能拆的地方,全拆了,建高桥修马路,搞轻轨扩地铁。我笑,那以后建得跟东京一样,还有什么意思,嘛地介儿不都得有个特色嘛。我爸笑笑。
  我剪了短发,比监狱里的路小天稍微长一些吧。出门儿的时候得戴着帽子,要不然风一吹,特别特别的冷,冰得脑袋疼。早上起来得例行地刮胡子了,下巴科已经有了青印。额上的疤不是那么的清晰,不过还是有印儿,淡淡的,挺白的,像是向我证明,北海道的风已经把我吹黑了。
  偶尔跟程明光一起去泡个温泉还是挺享受的。日本这点好,事无巨细,所有的事情都当成事情来做。
  程明光待在池子里边儿瞄着我。我笑笑他,咱爷们儿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怕的。不能因为爱上一个唐彬,我就不进男澡塘子了啊。
  「乐直!」
  「嗯?」
  「有时候,我都想强奸你。」他坏笑了一下儿。
  我舒了个筋骨:「行了行了。真他妈恶心。」
  他M(蔑)视我一眼,闭目养神去了。
  还有两周就是情人节了,所有的节日大概都得在日本渡过,所有没有唐彬的节日。
  有时候儿我也问自己,到底还想不想BK的,要不然找个日本小姑娘得了,以后给老爸生个聪明的出来。呵呵。放不下啊。有些东西,拿起来,再放下就难了。嘛叫心疼?我这下子明白了。嘛是心疼得恨不得从胸口拿出来。嘿嘿。
  ◇   ◇   ◇
  唐彬的公司搬进了新的写字楼,位于市中心,虽然他们还只是每个月固定往韩国送咸菜,不过也有了一笔固定可观的收入。最近苏怡又在联系服装,往捷克送。成了就真是名副其实的贸易公司了。公司里打算打开日本市场,毕竟又近,销路好。可是中日之间的贸易往来已经太过成熟,再往里挤不太方便,渐渐的三个人感觉人手不够,唐彬打算从外院招个应届的专科毕业生过来,最好是学日语的,一个月两千的工资是不高,不过托了托我爸,答应给外地的解决户口,这诱导作用挺大的。
  新人一来就让朴正欢给盯上了。这BK的,新来的小姑娘也是朝鲜族的,长得还可以,老家也在吉林,特别特别的稳重,办事也地道。
  朝鲜族小姑娘一来公司,先归苏怡管,教给她一些财务上的东西。小姑娘眼急手快,学得挺好。再加上是学日语的,还会朝语,所以没几天就把业务搞了个门儿清。
  唐彬依然每晚都会喝醉,朴正欢奇怪世界上还有如此的贤能之人。晚上是醉鬼,早上起来就成精英了。 
  过年前来了一批急单,唐彬发话:愿意回家过年的,不拦着。结果一个都没走。新来的崔莲姬和苏怡准备了年夜饭,四个人就凑合在公司里过年了。
  把订单做好,给工厂打完电话,确认了发货期之后,四个人就开始坐屋儿里吃菜。
  大年三十儿。我在日本想着唐彬,唐彬在中国也想着我吧。
  唐彬白天很少喝酒,只是一个劲儿地吃菜,苏怡喝得脸红扑扑儿的,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地给崔莲姬讲着唐彬和我的事情。唐彬也不拦着,也没力气拦着,只是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艾乐直你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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