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非之卢国册————壹拾三
壹拾三  发于:2009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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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上爹的後尘?」我听到这话,顿时疑惑起来.「爹他……」

「萧将军,你一定是如夫人的孩子吧.」他胡乱抹了一把泪,继续说道.「如夫人本是将军的正妻,他们夫妻恩爱却一直没有子嗣.後来如夫人终於怀上了孩子,却被先皇以不守妇道之罪下令处死.萧将军为人耿直忠厚,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後已,我们怎麽能看著他的孩子就这样被杀死!於是我,三公,还有当时的大司马严守义,也就是严司马的父亲,将如夫人偷梁换柱出来,找了另外一名女囚顶替.然後……就在如夫人生下孩子的第三天,皇上竟然发现那女囚并不是如夫人,立即大发雷霆.如夫人为了不牵扯到我们四人,於是出现在皇上面前,最终还是被处以极刑.」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用力的喘了口气,憋出一个笑容.「萧将军,你当年出现在武状元比试场,我还以为是如夫人出现了!你这张脸,和如夫人如出一辙,然而眼神和气质,却完全继承了萧庆阳将军.」

「怎麽可能……」我被他的这番话震到,决定说出真相.「其实,我……是从青楼逃到萧家去的……」

「什麽!」在场的人都大声质疑道,尤其是王悦.「萧将军,此话当真?」

我点点头,仔细的说道.「恩,因为家中贫困,我是被爹卖到青楼去做小官的……但是因为实在受不了那般折磨,便逃走了,而那晚逃进的正好是爹的府邸,於是他便收养我做了萧家的少爷.」

王悦的手颤抖著,嘴唇也抖的厉害,仿佛遭受了什麽重大的打击一般.「萧……萧将军!那个把你卖了的人……是不是叫张辰,左脸上有一颗很大的痔?」

「名字我已记不得了,但好像的确是有颗痔……」我努力的回忆著那张脸,名姓却是如何也记不清了.

「没想到!没想到我们竟然把你托付给了那样一个无赖!」王悦已经泪流的模糊了面容,不停的用手捶著自己的前胸.「不过,命是已经定了的,让将军碰到了萧将军,你的亲生父亲.」

「那麽,说起步上後尘,又是怎麽一回事?」罗宿一直坐在旁边静静的听著,却突然开口问道.

王悦掏出帕子,细细的擦了一把脸,才又开始说道.「在宋王面前讲这样的话,实在是有损我国的尊严……」

罗宿倒是一脸的不介意,落落大方的说道.「难道我是什麽後院的三姑六婆,会随便出去乱说麽?」

「唉,萧将军一直没有子嗣的原因,是因为他是皇上的情人.」王悦此话刚一出口,我们三人便被完全惊到.「情人?」

「没错,萧将军是先皇唯一深爱著的人,任何女子都无法比拟,即使是拥有花容月貌的皇後,也只能每日在「鸾凤宫」中流泪叹息.」他顿了顿,苍老的眼又看向我.「而当今圣上,竟然也会……苍天啊,难道这样的事也会一代代的传下来麽!」

「所以,你们的先皇就日夜将那位将军留在宫中,不准他回府.见不到夫君的如夫人,自然也就无法怀孕了.」罗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手却伸了过来,搂住我的腰身.「然後呢?」

「後来,将军出征,不久便传来下落不明的消息,皇上悲伤过度,夜夜笙歌,流连於後宫,天天过著醉生梦死的日子,而那些皇子皇女们,也正是在那是生下来的.」王悦偷偷瞄了罗宿放在我腰上的手一眼,又继续说下去.「但是在大军归来的那天,将军却是一同回到了这里.然而皇上当时一心只知将军已去,丝毫没有去管归来的军队,於是将军便回了府.」

「幸好他没有去管呢,否则我的皇後就保不住了.」罗宿弯起眼,笑吟吟的探唇过来,被我一拳袭去,险险的躲了过去.「那麽,然後呢?」

「再後来,如夫人便怀有身孕了,而在早朝之上,皇上自然也见到了日思夜想的萧庆阳将军.但是此时的萧将军已为人父,自然不能再容忍皇上对他像以前一样.皇上哪里肯依,立即下令处死如夫人.萧将军在「扶桑宫」外长跪不起,求皇上饶如夫人一命,然而那时的皇上已下定决心除掉如夫人……最後还是……唉……」他用力的摇著头,叹息声一声比一声沈重,最後终於沈下去,听不见了.

「原来如此.所以说那天卢王要拒绝联姻之时,你们才会反对的如此强烈.」罗宿见我一脸茫然,便解释道.「就是你因病昏倒的那天,安置好你之後,我们自然在「朝雍宫」继续了.当时他们那副模样,我还以为卢国群臣都倒戈了呢.」

王悦慌乱的看他一眼,大声反驳道.「宋王陛下,这个和那个是两回事!我们只是绝对不能让那样的惨剧再次发生!」他站起身,向我走来,突然间直直的跪了下去.「将军!就算老臣求您!在您嫁给宋王离开卢国之前,就不要再见皇上了!」

我连忙将他扶起,皱眉道.「王尚书,您这是干什麽……何必行如此大礼,我答应你就是……」话刚出口,我便犹豫了.不见承意,就等於不上早朝,不议国事,而不议国事,不就等於放著百姓於不顾麽?

罗宿看出我心下想法,拍著我的肩安慰道.「青琉,尚书大人的意思,是不要单独见卢王,早朝之上自然没有关系.卢王再怎麽情深,也不会在朝堂上有所举动的,放心的上你的早朝吧.下朝之後,我会在宫门前接你的.」

「宋王陛下,老臣可把话说在前头,我们将将军的事是交给你了没错,但那并不代表我们卢国会轻易臣服!该打的仗还是要打,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王悦眼中射出的精光,让罗宿赞许的笑了笑.

「那是自然了,朕从来就没打算动过卢国,朕要的只有他一人而已.有了他,朕就安坐宋国,卢王就安坐卢国,我们井水河水两不相犯,岂不是天下太平?」

「那倒未必.」王悦的眼神黯了下去,满脸沈重.「皇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宋王陛下不挑起战事,皇上还是会为了萧将军去攻打贵国的.还请陛下……谨慎为之.」

「多谢王尚书提醒了,就算是为了保护青琉,朕也一定会护好宋国的.」罗宿郑重的对他一握拳,许诺道.「就请将青琉放心的交给我吧!」

听到此话,我瞬间有了一种找到归属的依靠感,望著他高大精壮的後背,我主动的靠了上去,将头贴紧那坚实的後背.十年了,自从爹去後,我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十年的彷徨,十年的流离失所,终於决定离开了.

宿,既然你要给我爱,那麽我也决定爱上你.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第十六卷

本以为在朝堂上见到承意会略有尴尬,但其实不然,因为承意竟然下旨说自己身体欠安,早朝从七月初八那日开始恢复。

随著众人领旨之後,我向王悦看了看。他也正在看我,一脸欣喜的点点头。

刘瑛离开之後,大臣们边往外走,边成群结队的讨论起来。我独自一人走在最後,心中没有释然。

早朝从七月初八早晨开始,也就是在我离开之後。承意,你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还是只是在意气用事?

「萧将军,做什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白乐靠过来,奇怪的问道。「皇上出了什麽事麽?」

我摇摇头,随他一起走出大殿。「我怎麽会知道,应该是没什麽事吧,皇上只不过是心情不好罢了。」

「也对,皇上心情会好才奇怪呢。」白乐看著我,意有所指的说道。「可是有件事,却是皇上必须知道的不可,然而现在皇上严下禁令,不准任何人见驾,所以消息根本没办法传到皇上那里。」

「是什麽事?」我见他面色不好,沈声问道。

「不是什麽大事,萧将军就不必过问了。」白乐还没回答,三公之一的太宰张晟之就走了过来,严肃的说道,同时还对白乐使了个眼色。「丞相大人,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要劳烦萧将军麽。」81C6连看:)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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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乐咬了咬下唇,皱著眉看了我一眼,低声说声「回见」,便匆匆的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了。

「将军若是没事的话,就快快回府吧,宋王正在宫门口等著呢。」张晟之傲慢的扫了我一眼,踱著四方步离开了,那眼神中的鄙夷和轻蔑,再明显不过。

我稍微想了想,便向宫门口走去,还没走出宫门,就远远看见罗宿高居马上,正向我这边看著。

「为什麽早朝取消,你仍是一脸的忧虑?」走近之後,他跳下马来,仔细的看著我问道。「再这样下去,你会老的比我快许多哦,到时候若是不要你了你可不要怪我。」

我懒的理他,只是自己想自己的疑虑。看张晟之的表现,自然是对我不满和顾忌,所以才会阻止白乐说出那件事。而说到底,那件事究竟是什麽?

罗宿见我如此,也就没再多说什麽,叫人拉了马过来,两人并肩而行。

我虽然在全神贯注的想事,但身为武将的自觉还是让我感受到了周围空气的不同。挥去脑中的思绪,我警觉的扫视著周围的环境,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青琉,你还好吧?」罗宿探过身子,关心的问道。「你今天脸色一直......」

正在他说这话时,我看到一支利箭正冲著他刺来。用力将他推开,还来不及躲避,那支箭已深深的刺进我的左臂。

血染红了我身下那匹马的雪白马鬃,那马嗅到不寻常的血腥味,也开始暴躁起来,不听驾驭的开始疯跑起来。

「青琉!」罗宿重新坐回马上,大喊道,也催使身下那匹黑马急驰起来。我们二人的马就这样在街道上狂奔著,随从根本追不上我们的速度。

我将缰绳叼在口中,忍痛用右手将那支箭拔了出来,顿时血花四溅,痛的更加剧烈。但此时已顾不得疼痛,我将箭用左手握住,右手拉住缰绳,想要让这匹疯马停下。万一伤了百姓,那该如何是好!

「青琉!」罗宿已经追上来,与我并驾齐驱,他换做用左手抓住缰绳,将右手伸给我,喊道。「抓住我的手,到我的马上来!」

我刚要将手伸给他,忽然瞟到那路正中瘫坐著一个少年,正呆呆的看著我的马扬蹄向他踏去!

「停下!」我厉声吼道,但却是毫无用处。

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不知从何响起,悦耳婉转,不禁让人的心神安定下来,同时也让那匹马平静下来,被我拉著止住了步子。

「青琉!」罗宿也勒住马,紧张的跑过来,一把将我从马上拽下来,仔细的检查著我的伤口和那支箭。还好那箭头上并没有毒,只是普通的箭伤而已,修养些时日就没有问题。

我走过去,蹲在那少年身边,轻声说道。「小兄弟,我的马惊著你了,真是多有得罪。有什麽受伤的地方麽?」

他敏感的看了我正流血的伤口一眼,胆怯的摇摇头,起身就向巷子中跑去,头也不回。

「青琉,回去吧,虽然不是什麽重伤,也没有伤到筋骨,但还是要处理一下,血再这样流下去可不是办法。」罗宿走过来,眉头皱的紧紧的。「到底是谁......」

我起身转头,却看到罗宿的身後站著一个人,笑的弯弯的眼,恬美的容颜,一身月白苏绣长衫,显得美若云仙。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中拿著一支笛子,可见正是刚才吹笛之人。

「你......」罗宿见我往他身後看,也转过身,一见那少年神色便又阴沈了几分。「云翔天,你到这里来做什麽!」

那语气根本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云翔天?我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在那里听过。

「皇上,何必如此震怒?难道您见到翔天就一点都不高兴麽?翔天不过是来这卢国游玩一趟,顺带......」说到这里,他倏的倚上罗宿的胸膛,声音充满诱惑。「顺带服侍皇上。」说这话时,那对弯弯的眼瞟到了我,顿时不再水光柔转,而是转成阴狠毒辣,让我生生的打个寒噤。

这人的眼神,竟是跟他的容貌一点也不相符的可怕!

我定了定神,笑道。「刚才承蒙公子相救了,萧某感激不尽。」

「萧公子说的是哪里的客气话,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再说,我并没有救你的意思,你不要会错意了。」他意味深长的对我笑著,然後唤了一声。「吟儿,你出来吧。」

刚才坐在地上的少年从巷子中闪出,仍是怯怯的样子,低了头不敢看我。

「既然如此,那麽萧某就先告辞了。」我翻身上马,向家的方向走去,看都没看罗宿一眼,驾马快快向前奔去。迎面驾马而来的都是罗宿的侍卫,他们见我正驾马离开,都奇怪的停下马,将我让了过去。

而罗宿,也没有叫住我。

回到府上,我叫李伯拿了些止血疗伤的良药,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又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才闲了下来。

「将军,还是叫个大夫......」李伯担心的看著那伤口,焦急的说道。「虽然将军常年在战场,处理这种伤已是轻车熟路,但毕竟还是......」

「李伯,你越是在这里罗嗦,我伤口便痛的越厉害,你还是去吩咐厨房给我弄点补血的药膳吧。」我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终於找到一个将他支走的理由。

他听到此话,立即点头称是,飞奔而去。

我看了看那伤口,突然想起那箭还在罗宿那里,这样就没办法从箭上看出什麽蛛丝马迹,更不要提查出谁是下毒手的人了。还有,那个云翔天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巧合,还是......

「不愧是卢国的定国将军呢,身手真敏捷。」有人在窗外轻轻的击掌道。「本以为那箭能杀了皇上的,结果还是失败了。」

「阁下是哪位?」我心中虽然震惊,但仍然面色不改的扬声道。这人竟然能够不发出一点声响的靠近过来,让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踪迹。

一个身著橙黄外袍,手持长弓的少年笑著从窗外跃进来,有礼貌的做了个揖,然後就径自在椅子上就了坐,翘起腿盯著我瞧,眼神丝毫不做掩饰。窗外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映著那橘色的袍子,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

「哎呀呀,真是个美人啊!」看了我半晌,他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紧接著便惋惜的砸砸嘴。「卢王真是个笨蛋,竟然让这样的美人领兵出征。万一哪个天杀的伤了这张脸,那岂不是要让天下千万人泪流成河?」

被他这样一说,我倒是不知该说什麽好。虽然有不少人称赞过我的面容,然而像这样直接的,他还是头一个。

「干脆你不要做宋国的皇後了,到我们秦邦来做我的人怎麽样?」他摆出一副正经的嘴脸,说出的话却是完全的玩笑话。「虽然我长的是没皇上好看,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是吧?」最後一句,居然在询问我的感受。

「秦邦?」听到这个字眼,我这才想起,那云翔天是云邦邦主的独子,那麽这个人......

「啊呀,真是太失礼了!」他突然间跳起来,又正经的向我施了一个大礼。「在下秦邦邦主秦双言,拜见萧将军!」

那架势虽然摆的有模有样,却让我忍俊不禁,轻笑起来。

「咦?我说错什麽了麽?」他一脸愕然的看著我笑,疑惑的问道。

我站起身,轻轻的摇了摇头,向他还礼道。「在下定国将军萧青琉,见过秦邦邦主。」

「这才对嘛,看你笑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他揉了揉随意散乱在身後的乌发,对我粲然一笑。「不过你笑起来,真是好看的没话讲!怎麽样,不要做什麽皇後了,来我这里吧!」

还不等我回答,他便有自顾自的说起来。「还有,刚才那一箭真是抱歉!我本来是要射皇上的,没想到你竟然出来挡......」说完竟然还狠狠的捶了自己一拳。

这个人,怎麽会如此有趣?

我清清喉咙,又坐回到软椅上,摇头道。「秦邦主,按照你刚才那箭的力道,即使我没把他推开,你也射不死他。」

「啊?」他一脸白痴像的瞪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见他那副模样,不由得又笑起来。「你虽然屏息的功力不错,箭射的方向也精准,但是力道却是差的远。更何况从那麽远的地方射来,那点力道自然是射不死人了。」说著便掀开袖子,露出伤口来,示意他看。「你的箭虽然刺进我的左臂,但并没有伤到筋骨,便说明力道尚弱,要刺进心脏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听完这番话,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雀跃的表情,一个箭步迈过来,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萧将军!你教我射箭吧!」

我顿时怔住,反应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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