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太雏
太雏  发于:2009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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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玄焱心疼的看着云月颤抖的身体,“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谁?如果是人家逼你,我会给你

报仇的。”

  ——报仇?玄焱以卵击石,受伤的会是石头吗?

  云月看着他,茫然的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不、不知道。”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好,我相信你。那怎么发生的,总可以告诉我吧?你受伤了

吗?”

  “要我说,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云月捣住嘴,又是一阵反胃。

  “月儿?”那么痛苦吗?他知道他的小月儿一向洁癖,如果真让人强迫,月儿一定痛不欲生的……

  “不要紧,没事了,我在这里,以后谁都伤害不了你,别怕,别抖了。”

  玄焱呵护的把他拥在怀中:“先洗澡,好好休息,别去想了。”

  “我真的对不起……”云月紧抓着玄焱,抬起头来看着他,“对不起……”

  “没事了,别哭。”

  这件事玄焱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月儿现在或许因为害怕而说不出口,总有一天,他要问出是谁干的

好事,是谁把他洁白纯净的月牙儿弄脏了。他要亲手杀了那个人!

  然而不管怎么问,云月就是不肯说,逼急了,他就只有一句话“爷赏个死”,反反覆覆,玄焱越来越

对那天的事感到怀疑。

  ——他是在掩护着谁?月儿啊!你难道以为我真下不了手杀你?

  一个逼累了,一个哭累了;一个来回走动四处摔东西,一个躺在床上硬是不开口;一个心碎了,一个

心伤了……

  玄焱懊恼的抱着头坐下来:“只要你肯说,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怪你,你这样,不吃不喝不说话,是什

么意思?”

  “……”

  “喝!”一顿足,玄焱猛然站起身,足底卷起的小小气流让张轻薄的纸条从椅缝中流出。

  玄焱冷冷的看着地面的纸条,良久,又偏着头仔细瞧着,俊秀的眉宇皱起。

  ‘万事俱备,十五日即可启程。令扬……’

  “这是什么?”

  拾起纸条,狂怒的心渐渐越发冰冷,十五日?那日,不就是十五?云月原本要跟他启程?启程到哪里

?要离开他?那几日的甜言蜜语、激情欢爱,全部、全部都是在掩饰着他要逃跑的罪行?莫不是云月跟那

人发生关系之后,那人反悔不带他走了,所以伤心欲绝的云月只好又无奈的回到自己身边……还是他想偷

跑,却让人给强了……还是……

  无论如何,云月想离开自己,是不争的事实。

  “月儿~”玄焱暴怒狂吼一声。

  几日绝食,云月陷入半昏沉中,听到那声怒吼,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眼前银光一晃,玄焱手里

握拿着小刀架在他颈上。

  “爷?”

  “求死?因为他不要你,所以你伤心得想死?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想这样逼得我心软、心疼,让我

下不了手?”

  小刀沿着云月的脸颊,轻轻滑下。

  “纤手破新橘……你曾用这把刀给我剥橘子,那么……”

  刀尖滑落到他胸口,力道加重,刺破衣衫,移进柔软的肌肤中。云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再用点力

,爷的力量不只如此吧?”

  然而刀尖继续往下:“死?这么简单吗?让你称心如意?”

  到了纤细的足踝,玄焱凄凉的一笑:“我以为,你真的爱我……”

  “呜……”云月咬着牙,看着刀一分分、一寸寸没入足踝。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永远永远都离不开我。”

  永远?那好,就永远把我留我你身边吧!剧痛中,云月喘着气说:“再深一点,筋还没有断干净。”

  玄焱愣住了:“你……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去找他算帐?”

  “跟他完全无关。”

  “你认为我会相信?”

  “你要怎么样?”

  “断你足筋、断他人头!”玄焱说着猛一拔刀,恶狠狠的把刀指向他胸口。

  云月睁大了眼:“他是无辜的……”

  “告诉我!你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想逃开我身边?说实话!那个人到底是谁?”

  汝爱我色,我怜汝心,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白千劫

,常在生死。

  生生世世,流转沉沦,终究不免,爱憎情欲……

  垂下长卷的睫毛,半盖住黑瞳,任难堪的沉默在两人间打转。云月看着玄焱的刀微微颤抖着,他,让

玄焱那么痛苦,他骄傲的三爷……

  一抬头,满眼的眷恋呈现:“爷,我真的爱你……今生无悔,只愿它生莫作有情痴,人天无地着相思

。”

  ——握紧他的刀,挺出我的胸,让他,杀了我吧!

  “月儿!”玄焱猛然缩手,只见云月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笑。

  “过去吧……让一切都过去……”云月一开口,流泄的不只是破碎的言语,还有一丝鲜红的血。

  “不!月儿!”玄焱忙伸手压住他的伤,“伤得不重,不会有事的,勇敢一点,你要勇敢一点!”

  ——可是我勇敢了好久啊!好累,好想睡……

  “我累了,爷……我好累……”

  “不要睡!睁开眼!月儿!”

  “爱你……爷,我爱你……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一直这样疼爱着你,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连命都能送给你,将来就算要付

出什么代价,也由我一个人扛下来。’

  他承诺过的,承诺过的!可是他再一次失信了,所以月儿伤心,所以月儿不要他了,月儿要离开他,

回到他冰冷的夜空中……

  “月儿~”

  玄焱立刻传来太医和军医,照料云月的伤势,明知道他伤得不致命,可是玄焱还是无法将眼神转开片

刻。

  月儿受伤,月儿呻吟着……他还说爱着自己的。玄焱相信,相信那双黑盈盈的眼中那份浓浓的眷恋。

  或许月儿只是想走,可是却让人欺负了。那天明明看到月儿痛苦的样子,他应该知道月儿有多难过,

可他却伤害了月儿……他们的争执,都是因为那个人!

  “把‘碧海山庄’的风令扬找来!”即使月儿想要偷跑,他也不会原谅伤害月儿的人。

  ——月儿,三爷给你报仇!

  莫名其妙的有军官上门,风令扬并没有想到要反抗,事关云月的话,他愿意走一趟。

  只是,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做了什么?”叫人放开风令扬,玄焱狠狠的瞪着他。

  “我?我正要请教三爷这个问题呢!”

  玄焱怒不可遏的拔出长剑:“你,对他做了什么?”

  风令扬冷幽幽的说着:“他?谁是他?”

  气愤极了,玄焱挥剑相向:“谁?你的同乡!你的邻居!你的儿时玩伴!你的青梅竹马!”

  风令扬一个仰身躲开:“云月?他怎么了?”

  玄焱反手再用长剑追着他:“问你!你把他怎么了?”

  风令扬一束发丝被斩落,却来不及想着自己的性命安危:“云月到底怎么了?你讲不讲道理?他人呢

?”

  转身又躲过一剑,风令扬抄身到了玄焱身后,忙趁隙抓住持剑的手,玄焱一使力,两人成了背对背僵

持的局面。

  “你跟他,相约十五号,他去找你,然后你对他做了什么好事?”

  “相约十五号?他反悔了,那约定,早推翻了。”

  “早……推翻了?”相约愕然转身,“他、他没有要离开我?”

  “你到底了不了解云月呀?他说你们的误会冰释,他也甘心跟着你,怎么会要离开你?”

  误会?是说两年前那件事吧?他并非完全没有责任!月儿就这么原谅他了?连一点点都不怪他?

  不对!一切都不对了!原本的猜测被推翻,反而让玄焱更陷入迷惘。风令扬说得没错,自己不了解月

儿,是过深的爱蒙蔽了他的眼,让他忽略了云月清楚的写在眼眸中的痛楚和眷恋。

  月儿既然不想离开他,十五号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月儿连命都豁出去了,再逼只会让他执意寻

短……

  “风令扬,人称你为‘侠商’,你们,你不会眼见儿时玩伴遭人欺负,却无动于衷吧?”

  风令扬全身一阵冰凉:“云月?谁欺负他?”

  “我就是要你帮忙找出那个人来。”缓缓的踱着步子,玄焱沉着声,背着手走到风令扬身后。

  风令扬激动的说着:“我绝不会冷眼旁观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这就不用知道。”

  “不知道我怎么找出欺负他的人?”

  “这个嘛……”玄焱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急狠的手刀往他右肩用力击出。

  接住风令扬坠落的身体,玄焱说:“老兄,月儿的事,只有我能过问,至于你……就尽你那小小的螳

臂之力吧。”

  “三爷。”门外婢女战战兢兢的唤着。

  “嗯?”

  “云少爷醒过来了。”

  “让几个家丁进来把他绑了,先找间空房关起来。”

  回到云月歇息的房中,军医太医皆在候命,加上满屋的婢女,即使宽阔的主屋,也略嫌狭窄。

  然而一屋沉静,除了煎药时,壶盖轻轻的作响,十数人的脚步声都尽数被吸进那自新疆进贡的羊毛地

毯中。

  人已醒了,背后垫着大枕,无力的坐着,发丝流泻,如黑缎般的落在略显苍白的小脸旁,更衬得云月

一张脸如汉白玉般的清丽。

  玄焱往他床边坐下,轻轻抚着如湖水般冰凉柔软的发:“醒了?伤口痛吧?”

  云月倾着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却是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可怜……”双掌捧着这几日越发清瘦的下巴,“你真是个傻东西,那把小刀怎能要人命呢?”

  用脸摩着玄焱的大掌,云月轻声说:“下次我知道了。”

  “你!”玄焱突然使劲用食指和拇指托着他的下巴,“你还想再有下一次?”

  云月皱起眉:“你不放弃的话,我也不会放弃的。”

  “就是宁死都不肯跟我说实话?”

  那双浓密纤长的眼帘又垂下,盖住他深沉的黑眸。“爷最好忘了这件事,若爷执意要问,月儿也只好

离开您。”

  “看着我。”玄焱用手抬高云月的脸,“你真能对我这么狠?真狠得下心让我痛苦?”

  云月一双眸子瞬间满溢雾光:“为什么你执意追问?只要你放过这件事,一切都会好好的,我们能快

乐的……”

  “不可能!”玄焱狂暴的吻住他,愤怒的舌尖探入他无力抵抗的唇瓣,肆无忌惮的缠住他的小舌,像

要吮光他每分残留的精力似的,毫不留情的榨取、豪夺。

  直到云月因着伤口的疼痛而颤栗,因着狂暴的吻而喘息,玄焱才松口。

  “我曾经以为,自己不可能会去在意任何人。”玄焱冷酷的口吻带着无限悲哀,“曾经以为让你这样

帮我应酬,我根本不需、也不会去在意你的……可是月儿,我却爱上了你,一生中,就只有一次,只有你

一个,难道我这般深情爱恋,却没有资格独占你?”

  玄焱压着声低吼着:“没有人会比我有资格独占你!你是我的,谁都不许动。如果你背叛我,我就有

资格处罚你,如果你是被谁逼迫,我就有资格替你报复。我们是千年交颈的松柏,我们是缠绵厮守的鸳鸯

。现在,告诉我,是谁?”

  执拗的双唇还是不肯轻启,云月的眼睛清除的告诉玄焱,他一辈子都不会说的。

  “还是不肯说?”

  “……”

  “很好。”玄焱轻轻放他躺回枕上,“你不说?这样吧,你一天不说,风令扬就一天没东西吃,也没

水喝。”

  “风令扬——”

  玄焱怜爱的在他额角亲吻着:“对了,别想再绝食了,你一餐不肯吃,我就让人绑着他,倒吊他一天

。”

  “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为什么要处罚他?”

  “月儿,连我都一眼看穿他的私意,难道你看不出他对你的感情?他的错,在于他不该喜欢你。”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信?”云月激动的坐起身。

  玄焱温柔的把他压回床上:“我相信。可是我不要别人喜欢我的月儿。”

  “放了他。”

  玄焱用大掌替他阖起眼:“别说话,明天再告诉我事实。现在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别哭,不许你为

别人哭,睡吧……我爱你。”

  双眼被强迫闭上,黑暗中有种置身冥界的错觉,玄焱的手掌强横的覆上他的眼,任他挣扎流泪都不放

开。

  “你累了,我知道你累了好久,休息吧,谁着了就没事了,让我看着你,谁都伤不了你的。”

  “不要……”

  “不许这么倔强,别忘了风令扬的生死都操在你手上。听话,爷在你身边给你护着,睡吧、睡……”

  从一买下月儿,到他逃跑后被抓回惩戒,接着月儿替他唱戏应酬,最后到了两人告白……在那一刻他

就决定了,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他都要这么守着他的月儿。

  月儿不懂,他会耐心教他,如同过去他教导月儿一切。终究月儿会明白,这般蚀骨的爱恋,会让他不

计任何手段,霸占他。

  第八章

  雪,无边无际的落着,歌楼酒苑灯火闪烁,雪夜里歌声不断,击节欢呼,糜烂的夜,他的心却如雪般

冰冷洁白。

  望向身旁栉比鳞次的房舍,看过繁华至极的帝都,穿过千山万水,这世间仍有他思念的故乡。

  隔楼的歌妓高歌,他能想象漫天飞舞的红袖,娇艳的歌娘蹋着舞步,如同他待会儿要蹋出他的第一步

  上了台妆,戴上水钻头面,又穿了水蓝绣花招子,他就成了雪娘子。

  高亢圆润,拔上天际之后又急翻落地,他的第一句,是哭头:“夫君~”

  那粉雕玉琢的人秀眉轻蹙、朱唇含怨,一双水灵灵的眼闪烁着,水袖舞得漫天飞扬。今夜的雪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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