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让水静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染上淡淡的红。

33

事情的变化总是快於计划。两人正准备著呢，忽然一个越洋电话过来，说是那边有了很好的机会，让马上起程。秦放想了很久，还是打了电话。

“王畅，我要走了。”

那头的王畅静默了好一会儿，然後开口，“好，祝你顺利。”

秦放也不挂电话，听著那头传来的微不可闻的呼吸，仿佛看到那张总是笑著的脸。不知不觉的开口说了自己的航班号，说完了之後才後悔，好像多麽期待王畅来送他的样子。

虽然，这是事实。

接了水清去机场的时候，看到水清有些失魂落魄的。问他是不是和王舒说了，他却摇头。

“怎麽不说，你这样走，他会误会的。”

水清只是低头沈默，好一会儿才开口，“也许这是一个机会，他，会有更好的生活吧。”

秦放听了叹气，然後轻斥，“傻瓜。”

临上机前水静才赶到，姐弟俩忙著互相交代，秦放就抬眼看四周，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出现。

真的看到他来的时候，心快要跳出来。忍不住跑到他面前去，却不知道开口说什麽。

倒是他先开了口，“我来送你，祝你幸福。别忘了，我们是朋友。”

秦放的笑容噎住，苦涩从喉咙深处涌上来。

朋友，是朋友！

不知不觉就开口，“我去做手术，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我希望变成我原来的样子，好好和你做朋友。”

“手术？会有危险吗？”

秦放笑，“没关系，再危险，也要做。你，你别忘了我！”

最後还是不争气的开口要求，秦放心里真想扇自己耳光。

王畅却展开笑容，像晨光忽然冲破云层一样，举步上前轻轻拥住秦放。

“我不会忘记你的。”他在秦放耳边这样轻轻的说。

当然不会忘记你的，怎麽会忘记呢。秦放看著飞机离开跑道，冲天而起，心情却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这段日子以来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忽然落地了，王畅知道，那个离开的男人心里是有自己的。虽然对他的过去仍然所知不多，但等他回来，他会愿意说的吧。

因为，是朋友啊。

王炼君和他，是过去的事情了吧。不管王炼君怎麽讲，王畅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那个和自己在一起时的秦放，是快活的。

但是，只能由他来踏前那一步，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自己是没有资格插足的。

只是没想到他打来电话的那一天就说要离开，之前的心情其实非常的沮丧，以为，他最终的选择是他的过去。

那麽，在机场看到他却是和水清一起去美国，就代表，他已经和王炼君了断了吧。

这样想著，心里就轻松了起来，觉得未来如同这阳光一样，会很美好。

时间却过得很慢。一个月，一个月，再一个月。春天过去，夏天都快到了，秦放却还是没有回来。

他偶尔会打电话，说在哪个城市，那边的天气怎麽样。只是闲聊家常，像普通的朋友。

倒是水家妈妈和水静常常来。他搬去和王舒住在一块，所以，常常见到他们。

水家妈妈好像出过严重的车祸，脸上布满斑驳的伤痕，虽然淡淡的，却还是看得出来。但即便如此，王畅还是觉得她非常的美，那种美是由内而外的美，笑的时候，只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温暖，而看不到那些伤痕。

水爸爸接替了水清原来在的那家蛋糕店的蛋糕师职务，後来王畅才知道蛋糕店一直就是水家的，只是产权上有几次转移，从水家到秦家，然後再由秦家回到水家而已。

王畅努力工作，偶尔回家陪父母吃饭，偶尔和兄弟一起陪水家母亲聊天吃饭，日子过得倒也蛮充实。只是在那些听不到那个男人声音的日子里，心情就会不受控制的郁躁而已。

半年之後的某一天，当夏天的阳光已经很热烈的时候，忽然接到电话说，他要回来了。

他终於要回来了。兴冲冲的去接机的时候完全想不到发生的事情会让自己的心情发生那麽大的变化，就如同完全无法理解哥哥莫名的回避一样。

在接机口看到的男人和以前的秦放有些不同。还是一样的身高，一样的发色，只是棱角分明了些。去掉了些阴柔和细致，多了份男人的力量和气度。王畅想要说服眼前的人和以前的那个秦放是同一个人，那眼神是，那心灵是。

但是看到他紧紧的抱住水静的时候，却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犹豫了。

现在的秦放，仍然是个气质很柔和的“男人”，虽然五官并不完美，却显得自然帅气。这样的秦放，吸引他的眼球，可是，那人的胸膛，似乎更适合抱一个娇柔的女人。

秦放走到沈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王畅面前，低声开口，“王畅？”

王畅回神，秦放正笑著，然後展开手臂给他一个拥抱，“王畅，我真高兴我能以这副样子回来。”

王畅被拥紧，却不知怎麽的，说不出话来。秦放松开手，两人面对面正视对方。有点陌生，有点熟悉。

“王畅，我恢复原来的样子了，抱歉，过了这麽久，虽然已经比我预想的要快很多。我想要恢复我原来的样子，做个正常的男人。所以冒了点险。现在，我回来了，手术很成功。”

王畅只是点头，看著秦放变化後的样貌，“嗯，很成功，看不出有做手术的痕迹。”

秦放似乎意识到王畅有些失神，笑问，“王畅，你没有忘记我吧。”

王畅忽然想起那日机场秦放离开时候说过的话。

他那时说，希望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好好和你做朋友。

他刚才说，我想要恢复我原来的样子，做个正常的男人。

是的，正常的男人之间的朋友而已，他怎麽会理解错这句话的意思。

强扯起笑容，看到水清有些游移的眼神，知道他在找王舒，不知怎的，心里却有些痛快。这半年来，王畅亲眼看著王舒过得犹豫而不安。

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和王舒的情况，根本没有什麽两样。

34

秦放从秦家搬了出来。

秦放常常约王畅一起吃饭或喝酒，不过再没去过王畅家，王畅不提，秦放也没有要求过，何况王畅现在和王舒一块住。他只是找到环境很好的饭馆或酒馆，找一个小包间，完全避免烟气可能会给王畅造成的困扰。

大多数时候两人都很忙。秦放离开秦家後就自立了，他没有去秦氏，筹备了一个小公司，不过很熟练，因为在美国那几年，他就开过自己的公司。

王畅很努力的想要恢复到自己的正常状态，和秦放正常的交朋友，一起喝酒聊天，互相诉苦，或者分享工作成功的喜悦。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虽然有时候，看著秦放累得在车子的座位上睡著的时候，会想要低头亲吻。

虽然有时候看著秦放一低头间露出的白皙的脖子，会想要接近碰触。

虽然秦放微醉的时候笑容可掬唇红齿白的样子，让王畅想要压倒他。

但是，他什麽都没有做。

他牢牢记得提醒自己，秦放要做一个正常的男人。

好一阵子过去，当秋天再来的时候，王畅已经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好的扮演好了那个角色。

大哥和水清也慢慢好了起来。经由蛋糕，水清离重新占据大哥的心的时间不会太远。王畅知道，大哥是抵挡不住水清的蛋糕攻势的。

有一个人肯这样为自己花心思，是件幸福的事。

那天接到大哥的电话，叫他晚上不要回去了。王畅知道这是什麽意思，其实心里替他感到高兴。

可是，自己住哪里去呢。

看著手机里的号码簿，一个冲动就拨了那人的号码。接通了之後支支吾吾的说了自己的企图。那人却在电话那头笑了开来。

“来吧来吧，我当然欢迎，我们之间什麽关系，你的什麽我没见过，还有什麽可害羞的。放心，我的床够大。”

王畅想起那些隔了几个月却似乎隔了一辈子的记忆，不知怎的，大脑就忽然热了起来，身体像著了火，嘴上一片粘腻，拿手一摸，竟然是鼻血。

还好天已经黑了很久了，只不过还马路上，可真够丢脸的。王畅匆匆挂了电话，开车往秦放家去。

站在门口，心跳的厉害，明明只是朋友的关系而已，怎麽可以非分之想。

可就是忍不住。

正打算摁门铃，门却打开了，只见秦放笑著开口，“你还要在门口站多久啊。”

王畅嘿嘿的笑，希望自己的心灵能够纯净些。秦放只是穿著家居服，简单，自在。领他进门之後就往浴室一指，“先去洗澡吧，这天气，还是有点热，你身上都是味儿。”

虽然灯光就带了一点橘黄，但王畅发誓，他看到秦放的耳垂充血嫣红。

这，代表什麽吗？

这样胡思乱想著走进浴室，脱了衣服，任大水冲刷自己的身体和欲望。有些绝望的抬头让水花满脸冲下来。

还以为能很好的把守住自己，现在这样，可以吗？

不可能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却什麽都不做的吧。

真是一个愚蠢的主意。

正想著，浴室门却格达被推开了，秦放进来，在王畅的目光下，开始脱衣服，然後跨进淋浴间。

他的身体，王畅是熟悉的，因为，在梦里，温习过好多遍。

那生平第一次被占有的感觉，那麽清晰的被刻在记忆深处，不管那张脸怎麽变，那时的心情，分明感受过那麽强烈的感觉。

紧张的呆立不动，王畅不知道自己该有什麽反应。

是正常朋友，就不该做任何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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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却接近，手举起来，那麽轻柔的从他的背脊沿著水流的痕迹滑下去。

王畅觉得欲望在瞬间就抬头，嘴里忍不住轻哼出声。

“为什麽？”秦放忽然问，身体靠近王畅，互相贴合著，在他耳边吹起。

王畅觉得脑袋里昏沈一片，“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一直不肯接近我，是因为我现在的样子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怎麽会，天哪，他喜欢的快要忍不住了。秦放的手轻柔的在他的欲望上拨动，撩拨著，像要给他，却又不给。

王畅的感觉敏锐的集中在一点，那若有似无的刺探像要逼疯他。

狠狠往身後一拉，就把他拉到身前，抵在面前的墙壁上，看著秦放那湿润的眼神，回想到许久前的那个夜晚。

时光仿佛扭曲在一起，完全无法思考的就吻了下去，仿佛还是在那个夜晚。

身体狠狠的纠缠在一起，双手自然的往下，做那些无数次在梦中渴望完成的事情。

手指伸长，探入那个幽暗的禁地，温热紧锢的感觉，从敏感的手指皮肤导流著，让他的欲望几乎忍不住的跳动。

就是这个感觉，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怎麽就能忍得下不去占有。

嘴里狂热的攫取著那人的呼吸，那人同样热烈的回吻，双手紧紧攀住王畅的身体，随著他手的动作，而微微的摆动。

如此诱人。

忽然动作一滞，身下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王畅抬头，看到秦放颤巍巍的喊，“王畅，王畅。”

王畅的手指在他身体深处更加用力的转动，就见秦放的眼睛瞬间眯起，嘴里泄出一声声的呻吟。

王畅忍不住笑，感到自己的灵魂轻飘飘的像要飘起来，手指却不停止动作，享受秦放迷醉的表情。

秦放却不肯，一手抓住王畅的欲望，轻喊，“进来，快！”

王畅笑，迅速抽出手指，把自己已经坚挺了很久的欲望插入秦放的身体。

温暖紧窒的让王畅差点泄出来，出乎意料的顺利，忍不住咬牙，控制住自己，慢慢的抽动。

俯身，吻住秦放豔红的唇，探舌进入，模拟著插入的节奏，搅乱秦放的呼吸。秦放的眼睛微微的睁开，看著他，舌头和他纠缠著，呻吟终於从吻的间隙漏了出来。

如此美丽又真实的梦。

35

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酸疼，翻身，就看到并肩而眠的秦放。

有些胡涂，再闭上眼睛细想，知道自己以为的梦真实发生了。

却不知道睁开眼该说什麽。说，嘿，抱歉，我以为我在做梦，我们还是兄弟吧，这样的话吗？

脸上痒痒的，轻柔的手指抚触在脸上，如此温柔，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王畅睁开眼，看到正看著自己的秦放。

“你还好吗？”王畅知道自己昨晚做的有多狠，梦嘛，那还不尽兴尝试。

秦放点头，笑，“你呢？”

王畅动了动身体，“呵呵，有点过头了。”

“会生气吗？”秦放问。

王畅惊讶，“怎麽会认为我会生气？”

“我诱惑你的啊，你明明是一副和我保持距离的样子，我却不知足和你只做朋友。”

王畅愣住，这是什麽情况。索性坐起来，严肃的开口，“你不是要做正常人吗？你不是只想做朋友吗？”

秦放也愣住，然後慢慢移动身体，也坐了起来。

“我，什麽时候给你这样的误解了？”

“你刚回来的时候，在机场，不是说，你很想要做回正常人吗？”

“是啊，不再顶著一张整容过的面目生活，我当然高兴。”

“你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懂，你来接机不就是知道我心里有你吗？”

王畅和秦放互相面对面眼对眼看著，脸上都是惊愕。

“那，这是……”王畅随手在空气里划了一下，以表示现在的情况。床上一片糜乱，空气里当然还存留著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貌，怎麽诱惑你，你也没动心的样子。所以，昨晚，我就……”

王畅打断，“你什麽时候诱惑过我了，我是说，昨晚之前。”

“怎麽没有，我故意在你面前穿的少露的多，还故意在你面前喝醉。要不是你一直对我很温柔，我真的以为，你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王畅呆住，然後举手扶住脑袋呵呵的笑起来。

秦放伸手抓下王畅蒙住脸的手，“还笑，你昨晚把我折磨的够呛，看我好了怎麽讨还。”

“什麽折磨，昨晚要不是某人表现的那麽热情，我哪会有那麽大动力一直做个不停。”

秦放嘿嘿的笑，“别忘了，你也在我身下……”

王畅一个转身把秦放扑到在床上，一口堵住秦放的嘴。深深的，温柔的，真实的吻。

缠缠绵绵的互相熨帖著，让心灵充满甜蜜和温暖。

“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呢。”王畅忍不住问，前一段日子过得太战战兢兢，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防止自己像恶虎扑羊一样把秦放扑到的事情上，倒是忽略了秦放身上的变化。

“哼，现在才发现吗？”

“嘿嘿，你现在可比以前伶牙俐齿多了。”

“不是，我是恢复原来的我罢了。一直以来，其实我都是陷在自怨自艾的迷沼里，觉得自己牺牲了很多，为了别人，失去了我自己的人生。做手术的那段日子，我发现，其实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罢了。我做了选择走上了这条路却不肯面对自己，把错推到别人身上，真是枉为男人。其实，我长什麽样，有没有做过手术又如何呢，我要是想，我仍然可以选择我想要的人生。以前的我，真是太软弱了。”

“哦，那是什麽改变了你呢？”

秦放微微的笑，“开始的时候是担心，担心手术失败会如何。後来就不再担心了，因为不管什麽时候给你打电话，你都一如既往的在那里。我这才发现，其实我只要做好我自己，就不需要害怕。是你，给我机会和勇气面对自己。”

“呵呵，还挺自信的嘛！”王畅笑，故意调侃。

秦放一甩头，抛给他一个那是当然的眼神，“我是男人嘛！”

王畅往後一靠，笑，“是个麻烦的男人啊，让我想想，你惹了多少麻烦啊，水清，王炼君，我知道的不算，不知道我不知道的，还有多少呢？……”

秦放一个鱼跃，想要反扑，身体深处却传来钝痛，只好倒在床上，在双手所及的范围内抓住王畅往自己身上拉。

“那些事情，你如果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以前的事情我不会否认，也不会逃避，但是，以後，你不能忘记，你是我的。”眼神清澈，内心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