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著朕不好吗?”男人的声音带著一点怒意。!
小曲只觉得泪水让自己视线变的模糊,眼前人的表情再怎么也看不真切。他仰著脸,纤睫微颤,轻轻的摇头,却说不出话。
“朕也没想要你为朕做什么,只要你进宫给朕唱戏,不要和端亲王厮混。朕赏你铁帽王做做,月俸比奕擎还高,赏你的宅第比端亲王府还华美,你说如何?”
“小曲一介贱民,领不了皇上的重赏……小曲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一再回荡:我不要离开奕擎。
心里想著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道:“我不要离开奕擎!”,小曲失神的在皇帝面前称起我来。
“离不开他?朕将清宁行宫赏给你,另拨你五百名太监和三百名宫女月俸三千,只要你不再见端亲王一面,让你脱了乐籍当个王爷如何?”
不再见奕擎?他是他的人,怎能不见他?绝不!既使要下十八层地狱也拦不了他!“我不要离开奕擎!"嗓音颤抖著,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下。
“真不?”皇帝大幅提高声调。
小曲只是摇著头,哽咽的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在朕面前称起你我来,段小曲你可是要造反了!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离开奕擎,朕就不追究你的罪,你可想清楚了!”
“草民宁可领罪,只求万岁爷成全。”小曲整个人趴跪在地下痛哭出声,柔嫩的嗓音牵扯著一旁的奕擎,让他心疼的也快落泪了。
“你可知道造反要受什么刑?凌迟!把你全身用鱼网紧紧包住,把网眼露出的皮肉密切一干刀,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再刨占,一刀要你的命。或是腰斩!让你上下身分家,半截身子还可爬行一哩!几个时辰后才血尽而亡。你要领罪还是离了端亲王?你好生想想!是坐享荣华富贵还是痛受万难一死?”
离了奕擎自己还算是一个人吗?是个完整的人吗?那身体的痛,哪比的上心底的痛?荣华富贵又如何?没了奕擎,他宁可死!“普天之下尽是皇土,皇土之上尽是皇民。万岁爷若执意要拆散草民与奕擎,小曲不敢不依,只求皇上现在就赐小曲一死!荣华富贵,高官爵禄,小曲不要!"
“大胆狂民!你可是一介乐籍贱户,朕的旨意也敢不从?”皇帝站近了小曲面前,厉声逼问著。
“小曲人在乐籍是身不由己,万岁爷赐小曲一死倒让小曲解脱!"
“你三思求死,倒别忘了是奕擎把你献给朕的,他对你无情,你何必执著于此人?”
小曲向皇帝身侧向奕擎看去,他低著头眉心深锁,看来很忧伤。奕擎将他献出?那也是被逼的吧!就算他不要他又怎样?今生今世他只有奕擎一人,再也放不得别人的心。
他凄凉的含泪笑了起来,“是小曲死缠著端亲王,就算奕擎不要小曲,今生今世小曲就是化成鬼也不离他。"
奕擎再也无法忍受着小曲这样伤心落泪,撩起衣角,也跪在小曲身边,请万岁龙手高抬饶了段小曲,他还只是个孩子,禁不得此般摧折。”
皇帝背著手走开,在月色下来回踏步,不时回头看看眼前跪著的两人。自己身在琼楼玉宇,却是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真是皇帝的写照。
身旁的把子臣成天勾心斗角,望仙楼上每天遥望龙杨御床,就只想著入主后宫,渡一个是如此真情。奕擎竟有这等福气身旁陪着如此痴心的佳人,想来却是奕擎比自己更有福了。
“……奕擎、段小曲……可知你们要羡煞多少人?……段小曲,抬头看看朕。”
小曲扬起一张梨花带泪的小脸蛋,沾著泪珠的长睫扇动著,一脸无法承受的哀愁,绝美的容貌让皇帝也怦然心动,只可惜这朵痴情花己心有所属。
“段小曲听旨,朕今日感于戏子段小曲情深义重,下旨脱了所属乐籍,收入正白旗下,御赐芙蓉花神之号,往后见公爵等下之侯、伯、子、男爵爷,遵旨可免行上下之礼。另赐城南观月园为行走处所。段小曲,这样可成?”
小曲傻傻的望著皇帝,犹如身坠五里雾中,奕擎忙顶了他一下,“还不快谢旨!”
“草……草民遵旨,谢主隆恩。”莫名其妙的,小曲竟又幸运的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
送走皇帝,小曲仍痴痴傻傻的,“擎……我可是做了一场梦还是怎么了?皇帝给我赐号?我可是贱民乐户耶!"
奕擎爱宠的搂住他,轻柔的拍抚著,“倒吓了你一跳是不是?现在你不是贱民了,是我正白旗下的人。如今我们算是明过路子了,再没人可以拆散你我,有万岁爷给你撑腰,谁都欺负不得你。
小曲笑起来,向来就只是你会欺负我,呐!看你还敢不敢成天在床上折磨人?”
垫起脚捏著奕擎的耳垂,小曲现在可神气了。
“呵呵……说到这……我倒要再尝尝芙蓉花神的滋味如何。”奕擎一把横抱起娇小的身躯往卧房走去,“还好那吃里扒外的小倩给朱安庆迎走了,不然你一声声的娇吟被她听了去,又要传人朱癞皮耳中,再拿来取笑你,让你羞得又哭了。”
“你真是饿狼,难道就不能给人一天安生日子过?”小曲偎在他怀中瞠斥着。
“谁要我的小曲就是那么诱人?连皇帝都想要来抢,乖呀,别乱动,都这么久了还不习惯擎哥的身体吗?把小曲放在卧上,奕擎的手在小曲胸前游走著,玩弄可爱的果实。
小曲半闭著眼仰卧在床上,双手羞赧地捂住嘴,不想发出声音,毕竟这里是王府,让他有点紧张。
奕擎拉下他的手,“干什么?成天说爱唱戏,声音这么好听,也不让我听听?”
小脸通红,眼中充满渴望却难掩羞怯,只要稍微逗逗小曲,他就是这番迷死人的模样,让奕擎每每醉倒在他身下。有时看他求饶求的可怜楚楚的,想放过小曲,但这种欲拒还迎的表情让他停不了。
“擎……?”奕擎一直用手挑逗他全身,用唇抚弄每一寸肌肤,但是久久不人港,让小曲全身酥麻,心痒难耐。
“我只想这样碰碰你,你老是求我不要进去,那……今天就这样罗……”奕擎的双手和热唇都没停下来,小曲全身白嫩的美肌赤裸裸的,汗水淋漓,娇喘嘘嘘,看得出已被撩起欲火。
奕擎却一身装扮整齐,不急著脱衣服,脸上尽是揶揄的表情。
“你!别闹!到这个地步才停手,真是过份!“做的时后偏说不要,说不做又叫我别闹,小曲好任性呦。”
原本想小曲一定不是羞得呜咽,就是要出声求自己,没想到小曲一把拉住红绸被子把身子盖起来,调皮的笑著:“好,那我去找言武!”
“你敢!越来越大胆了你!”用身体压制著小曲,奕擎用力咬着他小巧的红唇。
“唉呀!很痛耶!要流血了。”推开奕擎,小曲虽痛却笑著说。 ヶ
“到上面来,不然今晚流血的,不只是你的朱唇……”奕擎将小跑撑起,娇艳的脸孔,妩媚的身体,如缎的黑发……这一切都是他的。
被翻红浪,鱼水交欢。真情是可贵,放纵于身体的愉悦中,让人想紧紧的……紧紧的相接,再放不了手。小曲可是他一生的挚爱。
“别逼我嘛……不要一直看我啦!把人扒光了,你也得把衣服脱了才公平。”小曲伸手去解开他的衣服。
“好妖娇的媚态,小曲你第一次给我脱衣服耶!"
“是吗?小曲惊讶的回想。
奕擎捧著他的睑,让他著看自己的身体,小曲总是害羞的闭著眼,可能把他的头遮住,小曲也认不出身体是他的吧?“好好看看我,这是我的身体。”
眯著眼偷看,小曲倒抽了一口气。不会吧!那……擎天耸立的巨物,进得了他的身?难怪总是那样撕心的痛。
“你……你是人是妖啊?从没看过那有人是长这样大的?”小曲不解的问。
奕擎一个翻身又把小曲压在床上,气愤的说:“你看过多少人的?"
“很多啊……少说也好几十个人的,没一个人的那里长得像你这么大,是因为你是王爷千岁吗?那万岁爷不更大了。”小曲天真的说,没发现奕擎脸都绿了。
“可恶!你师兄还说我是你第一个人!难道你还想去看皇上的龙根不成?”难道年幼的小曲真是阅人无数,还什么少说也好几十个人。
“奕擎!你想哪去了?我们师兄弟都是一起洗澡的,那么多男孩子当然会看来看去”你脑里除了色念还有其他的事吗?臭色魔!下流王爷!”小曲颦眉骂人。
奕擎松了一大口气,在小曲身边瘫了下来,“唉,吓我一跳,你也傻得像话一点行不行啊?"
“又说我傻!我干嘛又傻了?你是和别人长得不大一样啊!又大又长的——仰天长啸。”
“哈哈哈!天啊!小曲,你不知道那话儿在办事时会变大吗?你跟师兄弟们洗澡当然看不到这样子的,哎!别净说这些话来撩人,待会儿又要哭哭啼啼的求饶,我可不理你。”
奕擎侧身看著身旁的小曲,只觉心中无限爱怜,那样出尘绝世的美,那样柔弱无比的人,多需要人去呵护他,“小曲,有时后我真觉得爱你爱到无法自己,那一天要爱到受不了了,只怕我会活生生的把你吞噬。”
小曲瞥了他一眼,“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先吃了你!”说罢扑在奕擎身上左一口有一口的咬著。
怪不得人说到床帷春事叫翻云覆雨,怪不得房内嬉戏称为鱼水之欢,床上温存的两个人儿,可不像是翻腾在云海中的两条鱼吗?虽辞了官位想远离官场政事,但皇帝看奕擎伤势痊愈,还是经常召他议论国事,不是召他进乾清官,就是召他上养心殿。
端亲王府就位于皇宫不远处,常常一个传召,奕擎就换上朝服,策马疾行,然后由乾清门进宫。
有时皇帝传旨召奕擎晋见,也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只是想跟他下下棋,论论诗,有好几次还让他带著小曲进宫,像是赏花一样看看小曲。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小曲的无欲无求和天真烂漫的娇态,让身旁总是围著贪婪的官员的万岁爷,对他特别温厚。
“小曲,奕擎有没有欺侮你?他要是对不起你,只管找朕给你主持公道。”脱了朝服,皇帝在御花园中烹茗品香,又召两个人进宫。
皇帝其实没有想像中那样可怕,雄厚的身形,从容的言语,流露出一种天成的高贵,却常常亲切的问候小曲,跟在朝中的严肃全然不同。
“回万岁爷,奕擎对小曲很好,有万岁爷给小曲撑腰,他哪敢欺负小曲?”小曲握著嘴偷笑。
“那好,不过怎么有时看你眼角好像泛著微红?”
“皇上有所不知,奕擎还称是个冷面王,在床帷里简直像只饿狼,喂都喂不饱的,整天缠著小曲不放,很会磨人呢!”
“小曲!别口无遮拦的!"奕擎急得低喊一声,小曲不知轻重,跟皇帝谈话也不会回避,常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哈哈!爱卿急什么?朕就爱听他毫不矫饰的天真话。爱卿,你倒是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好个丽人跟著你,也让你摧成残红。对了,这……你占了他的身,难道没有用……用个油什么的?”
“油?为什么要油?”奕擎又不是那种玩家,对风月之事哪懂这许多。
“难怪!难怪小曲老红著一双眼,奕擎,你真是不解风情,让朕赐你一瓶玫瑰冷香脂,至于要怎么用……回去好好琢磨吧!要再让朕的解语花红了眼,朕可不依。"
转回府里,奕擎手中捧著一个精致的雨过天青色彩绘钧窑葫芦瓶,左看右看的,思量著要怎么用。
“小曲,我们们找朱癞皮问问,到底万岁爷赐这玫瑰冷香脂是做什么用。”想来想去,不如去问风流成性的朱安庆,他对情事可是行家。
“才不去!要你就自己去找他,他见了我肯定又要取笑的。想到这种事一进朱安庆耳里,不知还要让他取笑多久。
“这事是你惹的,在皇上面前你就敢乱说话,现在倒连朱安庆都不好意思见了。”
“还说我?谁叫你老是一早就强要?再说万岁爷才不像朱安庆,整天胡言乱语的就想羞人,不知道他怎么当上大学士的。”
朱安庆最喜欢看小曲羞红了脸,有口难言的样子,每次一见了小曲,就嫂子长嫂子短的。要是小曲露出娇软无力的姿态,他又要笑小曲晚课做的太多,常羞得小曲恨不得地上有洞可钻。
“是你脸皮太薄,他直来直往的,倒很合我脾胃。”奕擎就爱朱安庆那调调,跟一脸正经的自己正好互补。
“说不去就不去,我要到言武那儿,好久不见他上门。皇上封了我什么英蓉花神后,他倒疏远了,我不想让他觉得我上了高枝就忘了旧巢。”
言武现在是戏班里撑场面的大梁。因为小曲每次登台总有数不清的人围观,有时还隐约听到别人的批评,说他是最红的男娼,所以现在小曲乾脆不在怡园开唱,连门也不常出。只是偶尔在观月园中搭上戏棚,清唱两折,请奕擎平时交往较密切的几位王公贵族赏戏。
小曲受了赐号,而皇上偶尔也微服上观月园听段玉楼的戏,倒成了身份地位的代表,言武却觉得不好意思常上门来找小曲了。
“也好,让几个侍卫跟著去,替我问候一声。别谈的太晚,嗯……晚上还得试试这玫瑰冷香脂是怎么个用法。奕擎不再向以前一样处处防著言武,小曲给他全面霸占,谁也趁不了机”
第七章
从学士府里出来,奕擎不断回想朱安庆刚刚说的方法,虽然先被好好的取笑了一番,可是朱安庆不亏算是奕擎的好友,不但教他怎么用,还拿出珍藏的禁书让奕擎大开眼界。原来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姿势,小曲柔软的身段一定可以好好配合,有了这瓶玫瑰冷香脂,小曲应该不会再哭哭啼啼的要推开他了吧?想著想著奕擎不知不觉的偷笑。
一路胡思乱想,策马慢行,才快到观月园就听到叶总管的声音。
“小的给千岁爷请安。”叶总管先翻身下马打乱。
“碍事的家伙,你不会告诉我皇上要召我入宫吧!"他可正是欲火中烧。
“回主子话,不是万岁召您进宫,倒是之前王爷交代下来,要找段少爷的家人,此事己有眉目。”不敢称小曲为段老板,毕竟他不再登戏园的台,可小曲又没个官职,不知要怎么叫他,只好像一般大户的孩子,称为少爷。
“你可挑了好时间来回话!也好……我就跟你先回王府。”真是的……不过,小曲听到家人的消息一定很高兴,为博美人一笑,自己的欲火只好先放一边。
站在王府书房的书桌前,奕擎皱起剑眉,桌上放著小曲的卖身契和宫中调出的身籍资料,摇摇头,怎么是这个结果?“杜允忠,倌南县响林村人,辖下佃户,死。社李氏,原籍倌南县桂花村,佃户杜允忠之妻,死。杜小语,倌南县响林树人,辖下佃户,死。杜小鱼……死。”
一家子都是佃户,贫民百姓,连个死因也未记载,一家子加上小曲好像只有八个人,倒死了七个!只有从小送入火堆的小曲还活者吗?按理说,能找到一介贫户的资料已经不错了,可是奕擎给小曲画了一个好大的月亮,老是告诉他:"等找到你爹娘,本王给他们置个大宅,拨些仆佣,让他们好生过个晚年。你要喜欢就陪爹娘成天游山玩水,一家子高高兴兴团圆。”
小曲总是听著就笑了,一副期待盼望的样子,不时还幻想著:“我要先带爹娘去隐然寺上香,谢佛祖保佑我们一家团圆,还要找回兄弟姐妹,好好众聚。爹看我成了名角儿又受皇上御封,肯定欢喜的很……”
这下真成镜中花水中月了,他要拿什么表情去见小曲?要怎样对小曲开口说,你一家子已经死得乾乾净净,就留你一个?那个纤弱的身形,真的是孑然无依了…¨¨小曲曾说:“我就像落了枝头的花,随水流到哪儿就是哪儿,别人要把我往泥里踩,也只有任人糟蹋。”
沈重的在王府中徘徊许久,到了日落西山,奕擎只好先回观月园,这事反正迟早要亲口诉他的……观月园本是御用行官,名为观月,除是因为园中有一座白石砌成西番莲花样的迎华亭外,主要是以白石彻出一座温泉池,池边只有奇石围绕,不种花树。晚上月儿高照,月华峡水,那迎华亭迎的倒是水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