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遥遥，咖啡你要不要一杯？！"梁馨大嗓门的声音传过来。
"啊，谢了！"
"遥遥？"范懿的声音含着笑，我都觉得脸热，这就跟当着别人面，自己妈叫自己狗子一样。
"操，一同事，大姐。"
"噢！"
"还没打完呐？遥遥，是那又高又帅的后备攻吗？"梁馨端两杯咖啡过来，说的话让我想干脆死过去。
"后备攻？"电话那头，范懿自动重复一遍。丫什么时候成复读机了！！？
"操！成了，没事挂了！"再说下去，指不准梁馨又说出什么话呢，这耽美狼看俩男的在一块都想把人家凑成一堆，这种家丑不能外扬啊！
"成，就这样吧，拜！"
"拜拜！"挂上电话，看向梁馨，"梁姐，你故意的吧！？"
梁馨笑了笑，摆摆手："哪啊，哪啊，遥遥你想太多了！你梁姐是那样的人嘛！喝咖啡，喝咖啡！"
"．．．．．诶，遥遥，说真的，我突然觉得你当个美人攻也不错哎！"
"噗．．．．．．！！！！！！"
"...遥遥，你可真浪费！"
"操！谁害的！我说梁姐，你能不老把我跟男人凑一块嘛？！"我第Ｎ次发出抗议。我真一正常直男啊！
她摸摸我脸，叹口气："我也想，但谁让你长成这样啊，多受的一张脸啊！遥遥，你还是跟男人比较配！女人哪有配得上你的啊！唉，遥遥！你嘛去啊？"
"我操！厕所！"
[范懿]
冲杯咖啡，坐在沙发上，随便翻了翻今天从出版社拿到的新稿子，关于艺术和无意识层面的文，艰涩拗口，专业术语一堆；总之是要死脑细胞的东西。把稿子扔桌上，靠进沙发里。
遥遥.....
刚才从电话里听到这称呼，就忍不住想笑，我姐家里那只5个月的拉布拉多犬也叫这名。如果顾遥知道我心里这么想的，绝逼又得操来操去！那暴脾气.......
那女的，好像跟顾遥关系不错，说那样的话顾遥愣没生气，我以为照他那脾气得揍人一顿呢。不过现在的女人是挺厉害的，有的比男人都强，尤其是那些希望全世界都是GAY的女人。
看眼表，时间差不多。早到总比晚到好，省得给他机会反击我，拿我的话掖我，那小样的最爱干这事！
不过，有些事就是寸，你越想干嘛的时候，它就越不让你这么干！我是纯服了北京交通！大中午的也能堵成这样，真NB！
到的时候，顾遥站在灯旁边抽烟，一脸淡漠。顾遥长的好看，脸精致，身材也高，往那一站那样儿，甭说，是挺勾人的！经过的人大概没有不回头的，尤其是小女生。看几个女孩拥上去，不知道跟顾遥说什么，掏出张纸条塞他手里，也没等他说话就走了。等人走远了，我把车开他面前停下，他微挑眉，把纸条放兜里，掐了烟走过来。
"诶，你丫刚从南极回来吧？！"顾遥笑，笑得特欠抽。我就知道这小样的得来这套，他还真不让我失望。
"这不积极跟上你的步伐！响应号召嘛！"
"去你丫的！欠抽！"
新买的房子在五环一别墅区，纯粹是图个安静，两层小楼另外有个花园。里里外外
都是顾遥的设计，之前我就跟他说让他自己看着搞，就当自己房子设计，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我不过问，甭把房子拆了就成。看了看他的设计稿和3D图，甭说，他还真挺有这方面才华的！
顾遥就直接坐地上，摆弄那设计图。
"我在你院子里安一拳击架成吗？吊沙袋用的。有时间我过来玩玩。"
"我都说你自己看着办。"
"我操！这他妈到底谁房子啊！？"
"我这不相信你嘛！"
"得勒！谢了！"
"甭嗟！你喜欢拳击？"拿瓶啤酒放他面前，我也盘腿坐下。
"嗯..."他停笔，喝了口啤酒，"没什么喜不喜欢的，上学的时候老跟人打架，毕业以后打拳也一直没停。"
"看不出来，你当年还是个暴力分子啊！"
"我操！那是丫们欠抽好嘛？！"
"哪惹着你了？"我这是明知故问，我承认！
"......操！.....说他妈我像女的！这不明摆着找抽！怪谁啊？！"
"......你长的是....有你这样的女人嘛！"本来一张嘴就想说"你长的是挺像女人的"，想起孟夕樵给我那声警告，跟顾遥一下握紧的拳头，我是僵着舌头愣找出一句来顶着。看他把拳头放松，我才松口气，他还真是听不得人家说他像女人。
"诶，刚才那小女孩给你什么了？"转移话题！
"什么东西？"顾遥一愣，"．．．．噢，你说刚才那纸条啊？！"
他把外衣拿过来，拿出纸条："你都看见啦？那你来得挺早的啊，干吗不叫我啊！？我都没看呢，你倒是比我还关心！"
"我那不是怕打扰你好事嘛！怎么着？"
"我操！邮箱地址，ＱＱ号，手机号码，写得还挺全乎。现在小女孩还都够主动的！"顾遥笑，把纸条叠起来，扔进角落垃圾桶里。
"不要啊？"
"怎么？你有兴趣？早说啊！"他起身。
"得勒吧你啊！" 我把他又拉回来，"人家挺热情给你的，你就这反应啊？"
"．．．这事又没戏，留着干嘛啊？"
我点头，喝口酒。顾遥这人，对家人朋友怎么忍着，挨着都成；对外人整一没心没肺的，冷清冷血的料。有的地方，我们还挺像的。
"诶，你觉得我妹怎么样啊？"
"你妹？"我愣了一下，"．．不错啊，挺好。"
"是吗。那怎么着，有戏吗？！"他不太在意的看着我，点上根烟。我还真不信他心里跟面上似的那么满不在乎。
"什么戏？黄梅戏？"
"我操！范懿你丫就装吧！"看着他暴躁的样子，就跟看见只野猫火起来似的，特逗，我觉得我虐他都快上瘾了。
"我跟她就普通朋友，有什么戏啊？"
"操，普通朋友就不能玩出点别的啊！"
我看着他："．．．诶，顾遥。"他特正经看着我，"我一ｇａｙ，你觉得我跟你妹能玩出点别的嘛？"
"．．．我操！"他愣了一下，"我还当你丫是孟夕樵准男友呢，傻了！"
我笑了笑："怎么着，那你还当我是朋友吗？我可喜欢男人。"
"诶哟，我操！你丫当我什么啊？！这点破事至于嘛！．．．又不是不认识ｇａｙ，当年美院里多的是，一抓一大把！"
"．．．．．当年被你揍的也是一群ｇａｙ吧？"
"操！我就他妈恶心人家把我当女的！谁管他们是不是ｇａｙ啊？！"他把烟掐了，又点上一根，"你一大老爷们，你受得了嘛！？"
"．．．．．成！那要有ｇａｙ追你呢？人家可不说你像女的。"
"．．．爱追追呗，管他呢！"
我俩没人再说话，点上根烟。我跟顾遥认识半个月，了解以后我得承认自己对他的感觉跟别人是有点不一样，没遇过这么合拍的人。如果是为了他让我打破３个月的游戏规则，也没什么不可以．．．．．．
"诶，周末去打篮球嘛？"
"成啊，哪啊？"掐了烟。
"东单体育场。上午８点。你球打得还成吧。"
"你瞅着我不像高手啊？"e
"我操！够拽的啊！那成！话可说出来了．明可别跟那现眼啊！"他站起来，伸伸懒腰，回头看我，"走吧，这么晚了。你饿不饿？吃饭去！"
我伸出手，他一把握住，把我拉起来。
"诶，我说顾遥。"我拿起一边的外衣。
"嗯？"他抬头看我。
"．．．你那同事给你备了几个后备攻啊？"
"．．．我操你丫的范懿！"他把画筒狠劲扔过来。
我一把抓住，笑着看他："诶，我都说了，这问题回头咱得好好商量！"
"．．我操！浑蛋！"

迷茫
[范懿]
关上电脑，揉揉酸涩的眼睛。
这本书确实不太好翻，无意识流的存在主义，过分学术化和艰涩的东西，这要在大众间普及，语言就只能用精辟简洁的话解释出繁杂的词汇。最不喜欢这种书，太费工夫太麻烦，容易头疼.....
新房设计已经完成，正在装修中。顾遥会帮我跟进，所以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就等着最后入住成了。我是尽力不把自己的事情交托给旁人的那种，但对顾遥，我却是完全的信任和放心。
越是跟他接触越是被他吸引，这是我对顾遥的看法。
自从第一次被顾遥拉去打球，此后每周末我们都会去东单。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能像他一样和我那么默契。打球时的默契，好得让人惊讶，完全像是另一个自己，总是有着相同的想法，你希望他在那里的时候，他就一定在那里等着你传球。
"...我是范懿，不在家，有事留言。"
"...范懿，你要在家就快点接电话。"清朗的女音，实在不像个年过半百的人的声音，"臭小子，听见没有！快点过来接电话，我就不信你现在还不在家！你要不接，我今晚上就过去找你去！咱俩面聊！"
不清不愿地坐到沙发上，接起电话。
"老娘，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啊？"
"死小子！连你老娘电话都敢不接！"
"哪啊！给我俩胆我也不敢啊。刚才在厕所，不是不方便接嘛。"
"....得了，甭来这套！我问你，你最近干吗呢？"
拿过来一本杂志放腿上："工作啊。"
"又接新书了？"
"嗯。"
"...小然呢？"
小然？我愣了愣，才想起来那是不久前分手那男孩的名字，没想到自己没记住，老娘倒是记得挺清楚："噢，分了。"
"又分了！？这都几个了！一个个都撑不过3个月，你故意的吧，范懿！你说人家小然哪不好了？你又跟人家分手，那么好一孩子还没法让你定下来啊？！"老娘的嗓门开始提高，不得不把话筒拿远一点。
肖然没什么不好，不过刚开始就说好了期限，那不过是场游戏，但是这种话怎么跟老娘说，她猜没猜到是一回事，这要放阳光底下直接说了，她非砍了我不可！
"诶，老娘，你什么时候这么热衷起我交友的事了？"
"废话！你是我儿子，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去？当年你跟我们说你是同性恋，我费了多大劲才做好没孙子的心理建设。成，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不就是喜欢男人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就是儿媳妇是个男人嘛！还多了个儿子，挺好！好，这么多年，你玩也该玩够了吧？！你都多大了？！你就不能踏实下来找一个啊！？你知不知道现在艾滋病有多猖獗啊！你还玩！你就不怕染上病啊你！你这混球！我关心条狗都比你让我省心！！"
"......老娘，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一般没什么大事儿，我这理智的娘也不会这么歇斯底里的。
"．．．．．还记得住你爷爷家隔壁那徐阿姨吗？有个比你小９岁的儿子。"
"怎么了？她得绝症了？"
".......放屁！我今天去医院，碰见你徐阿姨了，她儿子得了艾滋，我去看了，瘦得不成样儿，身上都有点烂了，那孩子就是因为跟人家滥交，才不小心得上的。才21岁，那么年轻呢还！他父母哭成那样......
你那圈最容易得病，你还不注意着，成天混来混去的，你想怎么着，非得出点事儿你才甘心是不是？！范懿，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想想我们成吗？能不让我们再给你操心吗？......我不想最后在医院看见我儿子变成那样....."
心头一滞，感觉胸口很闷，难受得要命。记得当年出柜以后，身边好多风言风语，那个时候，不像现在对同性恋的包容度大，大部分人都带着轻蔑的眼神看待这种事儿。那时候都是老娘撑着我，护着我。
"同性恋怎么了？他就是变性成个女人，还是我儿子！我们家的事儿，跟他妈你们有什么关系啊？！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了吧！回家管好自己老婆，丈夫，孩子，少他妈插嘴别人家的事儿，伦得着你们啊！"
老娘在我心里，一直都特NB！她也是我一直想好好照顾的人，她的话总是对我有很大的影响力，我不可能不听。她知道，所以很少对我提什么要求，她总是希望我按照自己的意愿走自己的路。
"....老娘，放心。我已经玩够了....."
我想起了顾遥，爱情不过是场有期限的两人游戏，但如果对象是他，我倒不介意和他玩一辈子。
"..老娘，我有电话。过几天回家看你们..."
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名字，我笑起来，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寸的事儿，刚想着谁就接到谁的电话。
"嘛呢？"
"刚挂一电话，找我干嘛？"
"诶，就想告你，周末那球取消了，你另外安排计划。"
"成，知道了。"
"诶，你今没事儿吧？听这口气，你怎么跟快没气儿了似的？"
"．．．顾遥，你排斥ＧＡＹ吗？"
"我操！你今是不对劲啊！我要排斥可能跟你一块打球，吃饭，洗澡嘛？！你这不是废话嘛！你受什么刺激了？"
"那成，我知道了，没事儿了。"
"诶，你怎么跟娘们似的说话说一半啊，怎么了？"
"．．．说起像娘们，咱俩到底谁比较像啊？"
"．．．操！我看你丫是没事了！又开始找抽了！．．．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用不着管别人说什么，自己开心就成了。"
"．．．顾遥，我看我是真放不开手了．．．．．．"
［顾遥］
翻来覆去睡不着，自从半个月前，范懿跟我说他是ＧＡＹ，我就有点不舒服，绝对不是排斥他，而是．．．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是心里有点堵，头脑不太清楚，老觉得有什么四处飞，但又抓不到点上。丫今又说那些话，脑袋更晕了，怎么就老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我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和对别人的不太一样，就连态度都不一样，要是一般刚认识几个月的人说我像女人，我不揍他们进医院已经很给面子了，放范懿这，我就真给忍下来了。除了对家人和特好的朋友，我真没对谁这么忍过。而且我们有的地方很像，呆一块的时候觉得轻松，有时候做事儿，不需要过多解释，对方就能懂，那感觉挺不错的！
靠在客厅落地窗旁边，不自觉地想起那家伙，他是个很吸引人的男人，这我绝对得承认。想起他的笑，薄薄的嘴唇勾起来，眼睛亮亮的．．．．．我操，不过刚被个女人给甩了，我不至于这么快就转性去爱男人了吧！
"嘛呢？"
"操！吓我一跳！！"转过身，看见孟大小姐站我旁边，左手拿一苹果，右手抱着亚述，"你走路怎么也不出个声啊？！"
"那是你没听见。干嘛？大晚上不睡觉这感叹人生呢？"
"你不也没睡嘛，说我！"
"我一放假生理时钟就这样，你也是啊？"大小姐咬口苹果，斜眼看我，"你......不是更年期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