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爷……好厉害……青玄不行了……求王爷……嗯……”
“乖,乖青玄,舒服得可别昏过去哦……”摸出准备好的软玉棒,塞入那湿润的菊花中去。
前者规律性的抽弄起来,引发身下那具躯体的蠕动。
“嗯啊……啊……啊……”眼泪滑落,是屈辱还是快乐?已经三年了,习惯了这没有体温的
侵略,左青玄摇摆着腰杆,所奢望的只有在高潮中的麻醉。
“瞧你,越来越不经事了呀……呵呵。”言语的强暴中,左青玄爆发了自己的欲望,一幅淫
秽的香艳画卷,就在王爷的下一个用力中绽开在了万花丛中!
“呼、呼……”艰难的喘息着,骨头在身体不知限度的扭动中有了散架般的酸楚。晕眩的伏
在花朵间,左青玄以为又一轮状似享受的折磨结束了,刚刚想要放松自己沉沦下去,却又被
王爷戏谑的声音唤醒,然后……被那漫不经心的吩咐将心……沉入谷底……
“……本王考虑过了。呵呵……青玄啊,去告诉你的那个旧情人,要他知道点抬举!若他识
时务的话,本王就将你还给他如何呢?青玄……”
疲惫不堪的闭上眼睛,左青玄没有回答,只是他那顶八台的轿子,隔日便停在了京城外郊一
间残破的茅草屋面前……
素手撩起麻布门帐,锦靴踩响残木颓梁。左青玄是光鲜的,他的人,他的打扮,都透着不属
于这贫户的高贵。只是那双深隧的眸子,在望向伏案猛咳的人时,流露出了些许最平常的神
情罢了。在看着那个人的时候,他也只是个凡人而已……
“……浩恩。”厌恶的挥袖替来不及阻止的对方拍去满头满肩的灰尘,左青玄颦起柳眉,佯
怒地轻叱道:“怎么搞的?!你可是朝廷四品命官,怎么可以住在这种地方!你家的宅子不
是在城南吗?为什么……”
“青玄……咳咳……”狼狈地扯住那素白的衣领,将头埋在那馨香的怀里猛咳了一阵后,程
浩恩好不容易舒服了些,睁开酸涩的眸子,缓缓地贪婪地无可奈何地注视着一脸自然,好像
昨日的争吵,只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的对方:“你……来做什么?”
“……”忍不住心虚的避开他责问的目光,左青玄扯开骄傲的笑容,边指挥着仆佣们打理起
程浩恩的行李,边不以为然的轻描淡写回答道:“我来接你啊……浩恩。王爷网开一面,准
我们在一起重续前缘了……”
“真、真的?!”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幼稚的兴奋只在那双饱经风霜的眼中保持了几个瞬
间,便被成熟后的理智压抑了下去。三岁孩童都可以猜到,幸福……是不可能没有代价的。
所以:“青玄……王爷他……他的条件是?”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揪紧胸襟,程浩恩是紧张的,他左青玄的心又何尝不是悬在了空中
呢?他不是不知道,如果要对方以湖南灾民的身家性命来换,这个人宁愿选择放弃。可自己
也想要幸福啊,自己也想要和他在一起啊,自己也想要自私一点,贪婪一点,无情一点……
自己也想要,只有两个人的……不必在意其他所有的快乐啊。所以,明明知道不可能,但他
还是想赌:“只不过……叫你放弃湖南灾情的那个折子罢了。”
“……”浑身巨震,程浩恩倒退了一步,摸索着靠墙滑坐在地,垂首盯着肮脏的地板,半晌
,呛出比哭还难听的笑声:“果然……果然不出所料啊!哈哈……我早该想到的……湖南的
盐道是二王爷的人,那近百名贪官污吏也是二王爷的人……这个折子……比我想象的要值钱
的多啊……哈哈哈……”在他放肆的笑声中,左青玄的心冷了,绝望了。
“滚。”第一次,这个温柔的人对自己怒吼。
“我不想见到你!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青玄了……你是王爷养得一条狗!”第一次,这个彬
彬有礼的人侮辱自己。
“为什么……你心甘情愿的去做这样一个筹码!为什么!你可以笑着和我说,这是所谓的幸
福!”第一次,这个人蔑视自己,这个人抬起了手臂,但最终还是舍不得打伤自己的面颊。
说起来,被一个比自己地位低很多的人喝叱,自己应该生气的吧?可自己没有,一点都没有
,只有心,冷得连最后的希望也冻结成了冰。程浩恩,你爱的又何尝是我呢?你爱的,不过
是你记忆中那个清高亮节的左青玄罢了,你爱的,是你自己心中那张命苦的红颜罢了。你爱
的,是你自己塑造的完美,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左青玄!
因为我也不过是一个,很自私,很无情,为物喜,为己悲的小人物罢了……
因为我只不过是一个,只要你爱我,就不想再顾及天下苍生的小人物罢了……
“……”没有反驳,没有反抗。左青玄木然的抚着被程浩恩拍开的玉手,转身头也不回的大
步走出了柴门。也罢,我不愿意为了你放弃高官厚禄,你不愿意为了我放下江山社稷,我不
愿意为了你归隐山林,你不愿意为了我无视苍生。我也不愿意,你也不愿意……如果两个人
的心中都装了太多别的东西,又留什么地方给彼此呢?
“呵呵……”苦笑了一下,左青玄冷下脸来,回头不屑一顾的瞥了一眼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
茅草屋,伴随那撕心裂肺的谁的咳嗽声,他恭身,漠然的坐入了八台大轿里,轻轻启唇,吩
咐轿夫离开这个魂牵梦萦的角落:“走吧……高风亮节的程大人,可是不欢迎我这王府里的
爪牙呢。呵呵……”
轿子在大道上缓缓前行着,周围街市的喧嚣传入了耳中,别人的温馨,似乎更提醒了他的孤
独。突然间,左青玄迷惘了。也许真的,刚刚自己曾经期盼过,那个人会为了自己放弃所有
的抱负,会为了自己,甘愿做一个小人。大概那样的话……自己也就可以不顾一切的放弃所
有的荣耀,和他远走高飞了吧。但是……
程浩恩没有。
他也不希望,不,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那个人是不会放弃的。
多好笑啊……因为知道自己一定会输,所以他才敢赌呢……
因为没有希望,一丝希望也没有,所以他才敢去尝试呢……
大概不是由程浩恩嘴里说出来,自己就学不会绝望吧……
“哈哈哈哈……”诡异的笑声隐隐约约的回荡在傍晚的繁华中,有时候不想笑也不行,人呐
……还真不是一般的贱呢……你说是吧?浩恩…………
十天后,四品侍郎程浩恩归省回来,行文千字,细数湖南灾情和克扣现象,即日呈报天子,
却被二王爷的亲信压制,半月有余,仍旧没有面圣。是日,三月十一,程浩恩入宫请求面圣
,遭天监刁难,长跪养心殿前青石板上,皇上醉心棋弈,日过正午不出,而太监又不见禀。
直至近晚时分,乌云翻墨,雷雨暴降……
那个人还跪在风雨里,像是化做了坚硬的磐石,只剩一双还有灵魂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殿内
望不穿的黑暗。雨,浇灌的世界一片安静。程浩恩以为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连咳嗽都已
经听不见了,可是……当头顶的雨突然被隔开时,他还是用尽力气,向上仰望,去仰望那柄
江南的画伞,仰望那窝伞的红酥手,和那紧抿的唇,不笑的容颜。
“……青玄……”一开口,血就渗出来了呢。肺好像也咳破了,痛都没有了呢。
“……”冷冷的傲立在那里,手中的伞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大半遮掩在了对方的身上,丝
毫不顾被打湿的发抖的自己。目视前方,左青玄不是没听到那梦回百遍的呼唤声,但他没有
低头,没有去看那个人,哪怕只是一眼……也会令自己崩溃的。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对他坦
白过,所以那可笑的幻想就总是不能摆脱。多少次告诉自己该绝望了,可又不由自主的期待
,如果把真正的心情告诉他,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你是个温柔的人啊,浩恩,如果知道我的身不由己,就一定会原谅我的,不是吗?
“你还来做什么?!呵呵……阻止也没用,我不会放弃的!”戒备的瞪了那茕茕孑立的身影
一眼,程浩恩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坚定不移的宣布道。
“……我不过是,正好也要面圣而已……”只能骗得了自己的谎言逸出唇间……
雨幕下,两道萧瑟的身影,一跪一站。
苍穹下,一柄单薄的纸伞,大半遮挡在程浩恩的头顶,任雨水淋湿后者细瘦的脊背。
雷声轰鸣,好吵……
可即使安静了又能怎样。
这样的两个人,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为什么越是渺小的人,越是怀有治国安民的奢望呢?为什么明明懂得人情世故的成年人,要
执迷不悟的抱持着不切实际的梦幻呢?天子善弈,天下如棋。若对手是精通此道者,金戈铁
马,应该会尽兴而为了吧?但往往,铺设好了全部的陷阱,期待来的不过是一个不通棋艺的
新手罢了。对于那白白算计了的千般精巧,万种琢磨,想来也只能赴注一笑了……
哭笑不得的凝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美青年,风华正茂的少年天子无可奈何的摆摆手,示意他
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并体贴入微的赐了几件干爽的外衫,由他褪去被阵雨浇透的衣袍。毫
不犹豫的解开布扣,左青玄仿佛没有注意到对方炽热的目光似的,兀自优雅地除去衣衫,露
出被水浸润下更见妩媚的胴体。没有停顿,他随即换上了素贵的白袍,从头到尾都没有停滞
,似乎算准了前者不会出言喝止自己。
见状,少年天子抚额喟叹,那双黑耀石的眸子里隐隐约约泛过狡猾的涟漪:“青玄啊……你
也太沉不住气了!若不是朕及时找了个台阶,把你传进屋里的话……咱们十几年的大业,就
叫你这一哭一闹毁于一旦了!”
闻言,左青玄理亏的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抿紧薄唇,仿佛刚刚殿前
的吵闹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心力,再抬头时,这个美艳的青年瞬间苍老了几分,只有那双深
隧的如同要一路望进人心的眼眸,愈发明亮动人了:“皇上……”轻唤着,他豁出去的推座
而起,长身跪倒在天子脚下,不羁的青丝散了一地的柔韧……
“求求您了,皇上!我瞒不下去了……我再也瞒不下去了……”顿了顿,似乎被自己回忆起
来的事实刺激到,他纤瘦的身体抖得犹如寒风中不可退缩的残叶,明知命运的不可违抗,还
要孤注一掷:“浩恩他等不起了啊……皇上!浩恩他……等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太
医的话像催命的魔咒般蛊惑在耳际,一时间,左青玄什么也看不到了,只除了记忆中那个人
颓然倒下的刹那……他什么也听不到了,只除了记忆中太医沧桑无力的声音,无情的宣布着
分离的时刻:“尚书大人,莫怪我们无能为力……这病早就说过能养不能激的!唉……现在
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涝病最忌见红,一旦咳了血,这日子就有数了……”
“……青玄啊,值得吗?”静静地与他对望着,少年天子不置可否的摇摇头,眯起老谋深算
的双眼:“当初,二王爷不但不认你这个野种,还命心腹灭了你娘全族的口……即使天下苍
生你弃之不顾,这灭门之仇,你也可以谈笑而过吗?”
“……”狠狠的纂紧拳头,想要潇洒的点头承认,但身体却被灵魂的某种力量定在了原地,
无从挣扎。可笑吗?他们策划了那么久,瞒了那么久,他不惜自甘下作用身体去换取王爷谋
反的证据,以及搜集暗中支持二王爷的党羽!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手刃生身之父,弑
族之敌的二王爷吗?!只要可以报了血仇,他连禽兽都不如的在亲爹身下浪叫又如何?!他
不在乎的……他本什么都不该再在乎的……
可是,偏偏千算万算中,他们选错了一枚棋子!那年二王爷怀疑频繁活动在官僚部将之间的
自己,为了避嫌,皇上建议自己挑个不起眼的靠山暂做安排。谁知他这精心策划的猎人,最
后竟然成了自己陷阱里的困兽?!
谁错了?
是一开始就虚以违蛇的自己……
还是一开始就用情太真的对方……
谁赢了?
是陪上了全部的抱负和尊严的自己……
还是陪上了健康和生命的对方……
谁也没错,他们都做得很对,就是太对了,对得太过了头……
谁也没赢,他们都输了,输在自己的手里,彻彻底底……
到最后,爱得也不能长厢斯守,恨得也不能快意恩仇……
这一来一去的三年似箭光阴……
难道只证明了……世间人逃不脱的……两字——因果?
前世欠得姻也罢,来生修得缘也罢……
偏生红尘万丈,恰与君逢!可那姻缘两字,错过了就再也救不回来了……什么都不要……也
救不回来了……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回眸时,左青玄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奇怪的是,他应该绝望的,他的胸膛里应该空空荡荡的
,可放弃所有的刹那,他突然有了一无所有后的洒脱:“恕臣辜负圣恩……自请辞官,布衣
归省……”天下的人快乐又如何,不快乐又如何?该得到的,再怎么凄苦也失去不了……至
于已经失去了的……牺牲再多,也救不回来了……
“再考虑一下吧,失去了你这枚筹码,朕也抄掉那只老狐狸胜算不大啊……”少年天子皱起
英挺的俊眉,淡淡地挽言道。可惜,答案他早已从对方的眸中知晓:“……唉,青玄啊……
若是放弃了,我们牺牲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呢?已经绕了那么多弯路,现在说后悔,不是太
迟了吗?若你真的希望程浩恩的命有价值,就该把计划贯彻下去……”
“只有几个月了……”没有正面推辞,左青玄只是在这位年幼的堂兄弟面前,拈起地上自己
偷偷捎进来的,那个人提笔夜书的奏折,凑到唇间,缥缈地笑了笑:“那个人只有几个月了
啊……天下间,恨我不争气的人还有千千万万……而爱我的那个人……却只有几个月盈月缺
的时间了啊……”缓步走出金銮殿,左青玄没有回头……只因这世间,已经没有值得回头的
触动了。
他懂了……绕了这么些年,他懂了……
姻缘是救不回来的。他爱了……只可惜,爱的晚了些……
目光闪烁不定的遥望着天际,少年天子的嘴角忽然抿起一抹无从为外人道知的苦涩,轻轻挥
手,他唤来守在外面的心腹太监。没有迟疑,统领万民的人,是不能犹豫的……纵使要伤害
的是自己唯一亲信的弟兄……他的手也没有抖过,从头至尾,没有。
丢下一卷黄绫,少年天子的眉眼间积攒了玄冰的寒霜,挥指谈笑间,他即是天!
“传令下去!史部编修程浩恩越级上奏,折中一派胡言,诽谤我朝王储!二王爷忠心为国,
天地可昭,此小人状告当朝命官,用心歹毒,罪责难逃,即刻压往天牢,秋后问斩——”
“呜……”程浩恩告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类似求饶的声音的,他努力过了,可当无情的御吏
粗鲁的将他推倒在天牢的草堆上时,剧烈的撞击还是使他头晕目眩间逸出一丝淡淡地呻吟。
落翅凤凰不如鸡啊……以前虽然也经常遭人白眼,可现在,周围的人用的是一种看死人的冷
漠注视着自己,像是一股腊月里的寒风,把他本来就麻木的心也冻得疼了……
他错了吗?从头到尾,他没有为自己算计过一分一毫。这样的他,也错了吗?那这天下间,
还有什么是正确呢?!他不懂了……他想得明白,可他不懂……为什么?为什么看着别人痛
苦就可以开心了吗?看着别人为生离死别挣扎,自己独享幸福就快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