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番外————遇雪天
遇雪天  发于:2009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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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梦(无衣番外)
迷雾似夜般死寂,什麽都看不见,周围没有任何的参照物,也没有路。我一直在跑,心中充满莫名的恐惧,发不出声音,也不知自己要躲什麽,只是一味的知道要逃……逃……我拚命的逃,却是又明白怎麽也躲不掉……恐惧……一种渗入骨髓的恐惧……我早已跑不动了,却无法停下来……停不下来……甩不开……我要崩溃了,猛地踏空……坠落

我蓦的醒来,快速的喘息,定了定神---又是那个梦,自院长走后,夜夜来拜访我。我擦去额上的冷汗,起身出了房间,在狭窄的过道里洗了洗脸,回身进了屋子。快要入秋了,天气已不算太热,斗室里的蜡烛早已熄了,破旧的榻榻米上乱堆着许多的书。这间屋子,我已住了三年。

今夜是无法再睡了,我索性一如既往的靠在窗边,看向黎明前空无一人的街道。十六岁了,我来到这个世界已是四年,前尘往事离我很远了,除了我还是秦无衣。生活单调乏味,我时时的提醒自己,现在的外在还是个孩子,自由的梦想先要放到一边,一切必须要等自己长大。
这个城市还在沉睡,在晨曦来临之前连早起的鸟儿都不会有,而我,只是一个难以入睡的外来者,夜夜对着空空的街道发呆。
有马车的声音,我自然的望下去,远远的从那一头驶过来了,车头上挂着亮亮的马灯。清脆的马蹄声伴着粼粼的车轮声,让寂静的夜显得生动。也是外来者吧,这个城市的主人们有自己闲适的作息规律。马车驶近了,可以看到车身上大大的族徽,我认得!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下意识的缩回来,听着马车声渐远了,然后是寂静。

我有些想笑,笑自己不自觉的逃避:靠在高高的暗处,怎会被人看到!何况过了这麽久,那个人会不会记得我都很难说。
缩回来的一瞬间,我已瞥得清楚,车窗里那个就着马灯看东西的人,我也认得。自己居然在那一瞬,看出他的头发长了那麽多,侧脸已是青年的模样,不复那个呆望桃树的少年的青涩。我不由得猜想,那双记忆中明亮的蓝眸,会不会还是傲慢依旧?已是路人了吧,这也算得擦肩而过,我告诉自己还记得他,原因是自己太过寂寞。记住了曾经和他在一起的点滴,只是因自己曾经年少时未曾有过这样的关爱---从前的自己必须要坚强……是玩伴吧,还是玩具?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时的兴趣……在那个善变的年纪,距离就能让心远离,时间呢?时间会让人忘记……我也会忘记,忘记了的事,就是没有发生过。

可是我真的很寂寞,在这个世界上,我是那麽的孤单。


嫉妒(无衣番外)


这样就算奔向自由了吗?秦无衣环顾一下自己所处的狭小的驿馆房间,一丝苦笑浮到脸上,原来所谓的自由,只是彼此各退一步的折中,心若不自由了,还妄想什麽自由的高飞!自己还是错了呀。也罢,天已黑了,就先住上一晚吧,明天再说明天的事,至于往哪里走,就顺其自然了。

放下简单的行装,转身出了房间下楼,驿馆的小餐厅里有不多的几个旅人就着昏暗的烛光用着餐。坐下来随意点了些吃的无情无绪的吃着,不知道威伊斯堡里的那两个人发现他走掉了没有?也不能说是后悔了,看到兰恩搂着别的男人安慰,让骄傲的自己怎能无动于衷!不过,没再搞清楚一些就跑出来,也是冲动了些。

沉思着的无衣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桌子旁又坐下了几位客人,有意无意扫过来几眼,其中一人伸手按住另一个欲起身的人:“再看看……”低低的声音却似命令,说的是日语。

自己究竟是怎麽搞的!无衣忿忿的放下叉子,心绪这麽烦乱,真的不像是自己,以前那麽多次决然的离开,心情都不似如此,却不愿承认,自己是真的嫉妒了。那个男人高大帅气,一看就知是英国的纯种,以为二十几岁的人该定性了,哎,看兰恩这几天魂不守舍,原来是在盼望今早来拜访他的这个人!若无什麽也用不着那麽躲躲藏藏,分明是怕自己看见!正式在一起两年了,虽是自觉相处的和谐,但人心真的难测……也算自己当机立断,若当面剑拔弩张起来,岂不大家难堪!可也没见之前有什麽迹象,粘自己粘得像是牛皮糖……要未是自己关心则乱,让他受了冤枉?兰恩抱着那人可是证据凿凿……哎,无衣又一声长叹,却不由得自己不去猜测。

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是又进来了旅人,无衣准备付账回房,对面已坐下了一人。这麽快就找了来,还是派人在跟踪自己?虽一路有些怀疑,但留心观察似又不像……就算是路上巧遇,说清楚就一拍两散!看兰恩俊脸已变得铁青,啧!怎麽想该生气的也应是自己。

“无衣,是自己随我回去还是要我绑了你?”兰恩低声发问,看样子已是忍到了极限。


还是老样子!难怪古人说得好,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妨试试。”无衣也是低低的回答,不管胜算如何,先表明立场再说。
兰恩语塞,狠狠的盯着无衣,这个让人难以放心的爱人从小精灵古怪,斯文瘦弱的外表性子却是如此绝决,说翻脸就翻了脸,刚刚还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怀里,转眼间就又不见了,追了大半天,却是一副打死也不回去的架式,若真像从前那样绑了就走,不知会不会肯再原谅自己……可到底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被判极刑也得有个确实的罪名:“无衣,到底……出什麽事了?”

到底出什麽事了?!该怎麽说?总不能直接质问他如何琵琶别抱!无衣环顾一下四周:“怎不见你那位‘朋友’?”
兰恩愣住,忽然猛地大笑,眼前的无衣,真是别扭的让人难以自禁的想要拥入怀里!如此冰雪般聪颖的一个人,独立坚强到自己曾绝望的以为抓不住,却是终于有些明白了他的内心,不枉自己长久以来如啮心般的前瞻后顾。守护了十年呀,这片痴心总该能够懂得了。

“无衣……我们该好好谈谈,不过这个地方……”兰恩看看四周:“似乎不太方便。”
兰恩的笑容总是这麽的……碍眼!长痛不如短痛,大家都是男人,痛快说开了也好,免得再粘粘糊糊的夹缠不清,地方嘛……自己倒有一个,反正不会随他的愿返回威伊斯堡:“楼上我要了房间。”无衣起身上楼,兰恩咧着嘴一脸幸福的跟了上去。

邻桌的几个人等脚步声已听不见了,目光才齐齐的转向楼梯。 “大人,为什麽……”先前被按住的人急急发问。
被称作大人的那人叹息一声:“错了。”
“……可我查得很清楚,此人就是织田家那个臭小子一直在纠缠的人,原名陆离,十六岁改叫秦无衣。十岁前没有人知道来历,而且那张脸……跟琴姬夫人一模一样呀!”

“长相是没错,可是……气息不对。我早已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这次出来本就不抱希望……何况织田彦一肯放弃他,就已说明不是此人了……回去!”
几个人训练有素般随即起身步出驿馆,上马后那人回首望一眼楼上的烛光:“雾汐,真的要让我等上一百年吗?这一百年,我等!”
……


楼上浑然不觉躲过一劫的两人犹在对峙,无衣冷眼看着笑得灿烂的兰恩,暗自懊恼自己对这张笑脸全无免疫力,干脆转过脸权当看不见。兰恩却不容他忽视,关紧了门大步上前坐下,满足的叹口气:“无衣,让我一通好追!”

无衣也是正襟危坐,这种轻柔的语气……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能力。猛听得兰恩的下一句:“无衣,你是在吃醋吧?”虽还是不动,可疑的潮红已爬上了面皮。耳边是兰恩感慨地吃吃轻笑:“无衣,你真的长大了!”此时无衣心里已很清楚,自己定是错怪了兰恩,可要他自动承认万万做不到,不如还是不吭声。

“无衣,是看到我在安慰新任的威伊斯伯爵了吧?”兰恩切入正题。
新任的威伊斯伯爵?!“……你……”,无衣呆住。
“我以为只有我吃醋的份呢……无衣,我何其幸运,终究能得到你的感情!”兰恩犹在感慨。
“说清楚!”无衣不禁恼怒,兰恩把爵位给了别人?!这种大事岂能儿戏般草率!
“其实也没什麽,”兰恩答得无所谓:“我定是要陪着你高飞的,顶着爵位就必须处理家族事务,太过繁杂,何况这个责任我早就有心让于今天来的那人担当,威伊斯伯爵的头衔轮也该轮到他那一支头痛了。”

什麽意思?无衣还是狐疑,听起来倒像是借机出让了个麻烦:“别给我卖关子!”明知自己好奇心重还这麽磨人!却没注意自己已上手扯住了正中下怀的兰恩。
兰恩搂定无衣,狂追一路的怀疑愤怒和委屈早就烟消云散了,只要有无衣在怀,此生足矣!“最早世袭威伊斯爵位的不是我这一支,很久以前我祖父被前一任硬扣上了这个头衔,说起来是我们家族秘不告人的一个传奇,据说是为了一个东方男子。”

啊?有这种事!“骗我的吧?还是你们姓威伊斯的有这遗传?”


兰恩揉揉无衣的头发,暖暖的笑,此时的无衣已舒服的靠在了自己的怀里而不自知:“是真的,和别的古老家族一样,威伊斯家也有继承人的麻烦,祖父说原来的继承人为了能和心上人永远在一起,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这个爵位,而我祖父正好是顺延的第一位,虽嫌束缚,可为了让那个自己在意的人幸福,还是被硬扣上了这个帽子。”

无衣有些愣愣的:“……所以,你……”


兰恩正视着爱人:“无衣,你要知道,我不会再放了你,更不能委屈你,所以逐步处理着妨碍我们的琐事。今天来的那人是我的表亲,也是爵位顺延第一位的继承人,本想办好一切再告诉你,可被你发现了……威伊斯家的人都散漫成性,爵位一直是个烫手山芋,我费尽周折才让他同意了,所以在交接时安慰沮丧的新伯爵要他认命,谁知报喜的时候你却不见了!”反倒给自己了一个“惊喜”,还好是虚惊一场,今后绝对是不能擅离左右。

“那你……一切都没有了?”这麽说兰恩就可以了无牵挂的随自己远走高飞……哼哼,到时候论生存能力定胜不过自己,若由自己养活,那麽……兰恩是不是就没有反对的权利?无衣忍不住的两眼放光,似已看到了翻身作主人的美好前景。

“想什麽呢?”兰恩拍拍无衣,平素里对外人都是深沉冷静,只有在自己面前,黑眸里的情绪才能一览无余,先忍住笑:“我有你呀!”果然看到莫名的激动,不待激动膨胀到欢呼出来,接着一瓢冷水:“何况只是把头衔送出而已,除了可按自愿选择是否搬离威伊斯堡,其余一切都不会变。”

无衣泄了气,沮丧的表情让兰恩急急的补充:“不过我已安排好了,等这边事情一结束,就陪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无衣猛抬头:“真的?!”梦想真的能实现?!
兰恩终于忍不住吻上了无衣,缠绵良久,直到无衣气喘吁吁又缓缓压至床上,感觉着在自己爱抚下渐渐的放松,脸上泛起了红晕,才蛊惑般在耳边轻声发誓:“真的!”

……


“无衣……我爱你……爱你!”……
……“我也……爱你!……啊……”
“终于……无衣,终于让我等到了……下辈子……下辈子你还是属于我!”
下辈子?无衣愣一下下,瞬间又被兰恩的狂热吞没……
……


次日清晨,回返威伊斯堡的马车中,窝在兰恩怀里思索了很久的无衣一本正经的开口:“兰恩,我想过了,如果下辈子你还记得我,我才会记得你!”

轮转(无衣番外之三)


“看!来了!”
“就是他呀……哇,好帅!”
“快来看……真的呀……”
一群医护用崇拜的眼神痴痴的目送谷氏总裁登上了特护病房专用电梯,好久才回过神来:“又来看他哥哥了,每天来三次呦。”
“就是那个为救人摔伤的病患呀,难怪都那麽帅!兄弟嘛……可为什麽还没醒过来?”
“听院长讲,因为被雨棚托了一下,外伤不重,就是撞到头部,有些脑震荡,可怎麽还不醒,就不知道了……”
“……不会就这样一直不醒了吧?”
“不知道耶。”
“好可惜!”
“不会吧?”
一片惋惜声中院长严厉的声音乍现:“都在干什麽?工作!”


维风走出电梯,轻轻推开特护室的门,一个月频繁的进出,自己对这间全院最好的病房已经很熟悉了,阳光从高大的落地幕墙照进来,明亮的室内有单调的机器声不断的轻响。

维风在床边坐下来,手轻抚上宽大病床上那张沉睡的脸:“哥哥,还在睡吗?”……
有人敲敲门,进来的是院长:“谷先生,这是秦先生病情的最新报告。”
维风接过,却并不看,只是问:“不是说伤不重吗,为什麽一个月了都没有醒?”轻轻的声音里有竭力压制的愤怒。


院长沉默了一会,斟酌着开口:“这种情况,我从医数十年未曾遇见过……从检查的数据看,一切都表明秦先生的确一直处于沉睡状态,而且他的脑电波一直在波动,说明脑部并未坏死……”见维风的脸霎时惨白,忙又解释:“仪器有波动,说明病人的大脑一直在活动,就跟平常人睡觉时做梦一样。”

“他并没有醒!”维风只是冷冷的强调。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联络了医协会,刚刚收到一份传真,当今脑外科最好的专家将亲自前来为秦先生会诊。”
此时,专家的专机已落地,一行人直奔医院而来。
……


“博士,这些是患者的全部资料。”院长将厚厚的病历、记录资料奉上,那人随手翻翻,提了要求:“请让我单独见见患者。”
虽有些不能理解,但权威总有些权威的怪脾气,院长并不诧异,立刻安排。站在了门外,院长又接了任务:“在我出来前,请勿让任何人打扰!”门阖上,自里面锁定。

轻轻的走过去,似怕惊扰了床上的病人,来人静静的看了好久,长出一口气:“无衣,我来了。”……
……


才接了个电话就被挡在了门外,无衣出了什麽状况?!情急的维风一把揪住门神:“为什麽不让我进去!”院长被此举吓了一跳,斯文有礼的谷总怎麽突然如此暴躁,真是兄弟情深呀,连忙解释:“那个脑外科专家正在里面为秦先生作检查,没事的,只是不太方便。”

维风松开院长,知道是自己鲁莽,可今天心里总不踏实,工作到一半就跑了来……专家,不知怎麽判断无衣,哥哥可千万不能有事,那种让人心脉具裂的痛苦,自己是再也承受不了了。

死死盯着紧闭的门,维风不停的来回踱步,好久,门终于开了,院长立刻迎上去。
这个人?!维风愣了一下,怎麽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是谁?”专家呢?怎麽只有此人一个!
院长连忙介绍,未发现两人乍见的惊愕和莫名其妙的隐隐敌意:“这位是英国来的脑外科权威兰恩.罗德.威伊斯博士,这位是患者的弟弟,谷氏总裁谷维风先生。”


原来维风是他!“幸会。”兰恩泛起一个了悟的笑容,笑意却未至冷傲的蓝眸里。
而维风则大声地表示质疑:“……他?权威?!”这麽年轻的权威?!总觉得一见面就认定此人如此的讨厌!
院长却只顾着提出困扰自己一个月的难题:“威伊斯博士,患者的病情……”
“哦,我已检查过了,若按我的医治方法,无衣三天后可以醒过来。”


“三天?!”这麽精确有把握,不愧是权威!
“三天?”这麽说无衣没事!维风稍稍放了心,但又瞬间怒吼:“无衣?!你有什麽资格叫他无衣!”
兰恩停住脚步:“我和无衣可是很久的老朋友了,怎麽你不知道?”看一眼呆掉的维风,脸上浮起讥讽的笑,转身进入电梯。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不能浪费时间,那个呆头呆脑的变态小子,这一世还是不死心!得赶快将无衣揽入自己的怀抱,前世已定了今生,决不能再让别人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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