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第一部————火桑离
火桑离  发于:2009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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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那里不舒服?”文夕月伸手拂向他的额头关心的问。

  君若宁有点不自然的躲过他的好意,把脸转向一边。“没事。”

  没错,这几天来文夕月都是那种莫名其妙举动,是关心吗?他不知道。倒是没有再对他做过那种有违常理的行为让他松了一口气,随着那种暧昧举动的增多,却让他越来越不会应付了,也越来越难以保持以往的无动于衷。

  如何面对它,成了君若宁的一门难题。不知道古代的男子被人上了以后会怎样,是和女子一样以身相许,还是自尽以示名节?不管哪一种他都不打算妥协,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好了,反正只要计划顺利就能永远不用见到那张令人痛恨的脸了。君若宁不自觉地陷入了沉思当中。

  文夕月看着他沉思中的脸,有些苍白,墨黑到有些发蓝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额前的头发更加地长了,挡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穿件青色的衫衣,略为苍白的淡泊身子,阳光洒在青衫上,让他清冷孤寂的像颗深山中的朴玉,显露出冷漠的气质。

  “想什么哪?”眼前的人突然让他有种迷离恍惚的感觉,仿佛随时会消失在空气里,错觉吧,甩开这个念头,他突然继续道。“你身上的毒刚解,多休息比较好吧。”

  在被子里的手握了握,君若宁苍白虚弱的脸转向文夕月正面对他,一字一顿的说,“我、要、休、息、了,可、以、请、你、出、去、吗?”

  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文夕月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君若宁也赌气地回瞪着那隐约有怒气灼烧的眼睛,空气中有着黑暗闪电的气氛。

  “宫主,云起山庄大少爷和二少爷求见。”

  卓非语的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带来了说不准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云起山庄?他们怎么会来这里?”文夕月看着站在门外的卓非语,自言自语道。

  “他们好像已经知道云四少爷在我们这里。”他尽量平淡地回答,不象被判与想帮助云希危的矛盾心理在激烈的交战。

  “他们知道了?算了,反正迟早要解决的,先让他们在大厅等我吧。”文夕月打算和他们摊牌,将人留在玉景宫一辈子,不再送回。

  目送文夕月离开的剪影,君若宁的心里也有一些疑问。

  当初和齐青宇的计划当中并没这一项,云起山庄的人比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那种莫名其妙的家庭他早就想断绝关系了。

  玉景宫的前院大厅里站着两个英挺的男子,一个阳刚一个文雅,那便是云起山庄的两位少爷,也是云希危名义上的兄长。

  “大哥,你确定希危真的在这里吗?”说话的是个丰神俊朗的翩翩佳公子,一身上等衣衫勾勒出修长的身段,一双狐狸眼更是迷得女人忘了方向,他就是云起山庄的花花二公子。

  另一个五官端正,线条硬朗的挺拔青年则是云希危的大哥,云翔。

  “千羽楼从不卖假情报。”也正因为如此,千羽楼的要价相当高也依然有很多人上门。

  “那……”云瑞开口还想说些什么,看到文夕月到了便将话吞回去,站在自家大哥的身后侧。

  “有劳二位久侯了,请坐。”有别于云翔的清朗,云瑞的雅致,文夕月是俊美的,仿若天上的仙童般美得性别不分,但这般出众的人的心肠也比世间的人多了几分狠绝。

  他大步的走来,带着未熄的火花。

  “多谢。”云翔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的挑明来意,“文宫主,此次前来是代表云家请希危回去的,希望宫主你能成全。”

  果然是这件事,文夕月脸色一沉,不悦的开口。“当初不是与云起山庄越好了的吗?怎么,要更改条件?”

  文夕月的反应在云翔的意料之中,他继续劝说着,“不好意思,你的确是可以这么理解。”

  “他们是故意被带到这里来的?”

  在前院大厅的相对方向,卓非语和君若宁之间也进行着秘密的对话。

  “没错,是千羽楼安排的,现在齐青宇正在外边等你出去。现在宫住的注意力全被云起山庄上应该是很容易逃走的。”

  将床上的君若宁拦腰抱起,交给跟在后面的小厮打扮的齐青宇。

  “那么齐青宇就交给你了,别被人逮住!”轻声叮咛两人,卓非语站在门口前目送他离开。

  君若宁回头看了一下,卓非语站在门口呆呆的站着,一阵劲风吹起,几片枯黄的树叶就着风势,盘旋而起,越飞越高。

  他转过头,不忍再看。

  “走吧。”他轻声地说道,声音里透露出对自由的无限渴望。

  齐青宇双足轻点带着他凌空而行,在别人的屋顶上弹琴。

  生怕倚阑干,阁下溪声阁外山,唯有旧时共山水,依然,暮雨朝云去不还。

  应是蹑飞鸾,月下时时整佩环,月又渐低霜又下,更阑,折得梅花独自着。

  南乡子.潘坊

  出逃已有七日,千羽楼的行动力果然不容小觑,一路上都有接应,打点妥当,出来的是应该在就被发现了,不过并没有看见追兵的影子,以文夕月的性子应该不会容许自己的东西脱离他的掌控。

  卓非语,他不会有事吧。

  天气开始转暖,冬日特有的干爽阳光照耀在树枝新抽出的嫩芽上,翠生生的,随风肆无忌惮的生长。

  君若宁和齐青宇日夜不停的赶路,想尽快离开玉景宫和云起山庄的势力范围。

  “齐青宇,行动那么顺利,你认为会不会有诈?”事情未免太过顺利,很容易让人心生疑虑,怀疑是不是郑王陷阱里跳。

  “不用担心,因为我找了帮手。”齐青宇握着缰绳和他坐在同一匹马上,笑得像在树顶轻盈跳跃的阳光。

  原来君若宁是不肯和别人共骑一匹马的,他不喜欢和别人有过于亲昵的行为。但对于不会骑马,坐车又太过招摇的急于离开的他而言,只剩这一选择。

  “帮手?千羽楼也不敢单独对上玉景宫和云起山庄啊。”毕竟也是和北方对峙的南方领袖么,没那么容易摆脱的。

  “是啊,那个人就是连城晓。”他低头凑到耳边说,“不过,我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出手帮忙,没准他早就想对上那两个人了。”

  对上那两个人的原因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自从上次一别之后似乎就在他心里下了蛊,不停的生长,不可收拾。

  当然他是不会特意告诉他的,不知道的情况才会好玩。

  “你没有将我的目的地告诉他吧?”直觉告诉他连城晓不好惹,有事没事最好绕着走。

  “当然没有,不过以他的势力应该很容易掌握我们的行踪。”

  “那你应该有对策了吧,否则千羽楼的名气会砸在你身上。”

  啧,不好玩。看不到他惊慌的样子。齐青宇点点头,策马奔驰。“我在了十几人打扮成你的样子往西北、西南方向,而且我们到了下一站也要易容。”

  易容?

  是报复以前将他扮成女人的仇吧,扯扯身上繁杂的衣料,在他的坚持下头上没有戴上时下流行的头饰,只是用木钗挽了一个髻。

  “别皱着眉头,女儿家这样子会嫁不出去的。”一旁的齐青宇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平凡的脸孔用轻纱蒙住,只留下一双温婉流转的水眸,让人留下遐想的余地,对于男人而言有些瘦小的身体穿上女人的衣服就显得窈窕、修长,如果不开口,那就至一位出生良好的小姐。

  对于他的幽默君若宁可没空去体会,这身装扮让他想起了在玉景宫不愉快的经历,盛怒中的他身上散发着冰山般的寒气。“齐-青-宇!”

  “好好,不玩了。现在我们要经过月华,这是文夕月在江南地盘的边界,过了这里就可以先放下心了。”

  “那就快走!”快点离开,他还御下这些装束。

  月华是中部的一个交通城市,是南北两方势力的交界处,鱼龙混杂,各方面实力都渗透进来,因此也带动了这里各种行业的发展。

  这几天来,月华城相继迎来各路人马,也不只是幸还是不幸。

  “是这里吗?”纯白的丝帐外站着十二个身穿白衣的蒙面人,淡紫色的轿子内的声音柔柔的,软绵绵的,却又带着残忍嗜血的余韵。

  “根据报告,他们于午时已经进城,但是只看见齐青宇和一个蒙面女子,并没有看到云希危。”

  “哦?无妨,他会知道云希危在哪里的。”

  而在这一队人马进城的时候,已经有人盯上了他们。

  “玉景宫的人也来了,而且云起山庄也将在三刻之后赶到。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齐青宇,云希危,下一步你们又会怎么走呢?”

  到达月华刚好是春雨绵绵的阴天,他的心情也和天一样久久难放晴。自从上次在京城黄昏见过那鬼魅般的宁静如高原阳光照射下的雪山般的人之后,便一直难以将他自脑海中抹去,他是他心中无法拔除的荆棘,注定要扎根生长,盘绕在他心头最隐秘的地方,强韧的生长,开出带着毒刺的花。

  “大哥,已经到客栈了,先歇歇吧。”云瑞把马交给店里的伙计,转头对云翔说到。

  看了眼外面的天空,他摆摆手示意让自己的弟弟先去休息,绕后转身走进雨幕中,冷却自己纷繁心绪。

  君若宁站在岸边的一棵柳树旁边,蒙着的面纱已经被雨淋湿,没有多大的隐蔽效果索性摘下来才不引人注目,雨中的湘水为他度造了一个朦胧素雅的背景,平添了几分哀艳与忧郁。他静静地站着,像亘古宁静的雪山,即使不动也能轻易吸引别人的目光。

  齐青宇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烟雨蒙蒙,轻风吹拂刚抽芽的枝条,一跳一跳的在君若宁旁边打转,而他的目光宁静如远山,没有闪亮没有黯淡没有喜悦没有仇恨也没有悲悯,只有宁静。他用同一种眼光看待一切,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在他看着一朵花微笑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为这一刹那的感动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是喧嚣消融在了他的眼波里,还是他引领融入了喧嚣,对立与不安不在了,只剩下那一朵花的世界,让人误以为他就是那一棵树的菩提。

  注意到这一场面的并不止齐青宇一人,湘水岸边竹楼里,湘水上挺拔的生硬,以及道短白色的纱帐,他们都看到了。

  “云希危,该拿你怎么办呢?”轿子里的人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影,向来冷淡的声音里掺杂了些喜悦,而那个人的倔强、冷漠,以及逃离又让他有丝恼怒。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好?

  漫步在桥上的云翔努力回想自己第二个弟弟的模样,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除了小时候他根本就没注意过他,在他惊异于这个结论时,桥下一抹白色跃入他的眼中,那是……

  真是美丽的人啊。

  玄衣男子坐在楼上品茗,他的实现刚好对着水边的一抹白。

  事情接下来又会有什么变数?

  “齐青宇,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一看见回来的同行者,君若宁迎上前去急切地说着自己的直觉。

  “恐怕来不及了,亲爱的十三护卫。”清艳的文夕月纵身来到君若宁的身边想将他搂在怀中,但是被齐青宇抢先一步掩在身后。“云十三,快点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追究你擅自离宫外出。”

  “希危,别听他的,跟大哥一起回去。”此时,云翔也从桥上下来,靠近君若宁他们。

  “齐青宇,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路线吗?”

  不理会那两个人,他心中闪过不祥的阴影,拉过齐青宇的衣袖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被人跟踪了。”唉,难道真是能力退步了?

  看着两人交头接耳的亲昵样子,文夕月不禁怒火中烧。“云希危,给我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抬眼望着那张俊美无边的脸,谁能想到那就是玉景宫深不可测的主人。但不管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控制人心。“如果会跟你回去,当初我还会逃走吗?别妄想了。”

  他的脸,温暖而慈悲,只是那一双黑眸,似隔了几生几世的死水,浮着一些欲断未断、欲化未化的梦,波澜不起。

  对着那张脸,文夕月突然没了声音,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带他回去的心意完全没有改变,而且更加强烈了。

  “那你跟他个回去好不好?云起山庄是你的家啊。”

  “家?”那声音轻轻脆脆,像水波一样绵散,“没有母亲,不受注意的地方是家吗?偏院和外面有什么不同,回去之后又让我在危机时候去当人质吗?”

  他转过脸,它们之间的空气变得为沉静如水。

  仿佛对峙,但是总有一个人先溃败。

  谁比谁清醒,所以,谁比谁残酷。

  “呵呵呵,说得好!”

  打破沉默的是另一位从天而降的黑衣男子,他拍掌邪笑,身后跟着的两个侍从背着一个黑色的麻袋。

  “连城晓?”齐青宇一见来人就知道了其中的奥妙,“是你告诉他们的?”

  “没错,对我而言过程比结果更加重要,所以才要在你们面制造障碍,然后看你们怎样除掉障碍,这对我而言是很好的娱乐项目。”

  果真不是好惹的人,他面无表情地对着难缠的连成效。“娱乐的确是不可缺少的,但是玩过头把自己也玩进去就不怎么明智了。”

  “不会吧,你也是来找云希危的?”听出了他的话中有话,齐青宇感到有下头大,虽然料想到连城晓对云希危也有意思,却没想过会在这个时候发难。

  连城晓笑而不答,示意手下解开大麻袋,里面路处没有人意料到的人。

  “刀雨!”君若宁看清那个人的脸是惊呼出声,那正是自水月山庄被劫走后就一直没再露过面的贴身丫环。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回北方?”他道出来意,以刀雨来威胁。

  “连城,你好歹也是北方云龙堡的主人,这样做不嫌太卑鄙吗?”云翔忍不住开口,他可不想让自己在意的人离开自己的范围。

  他不在意的摇摇头,“只要能达到目的,卑鄙一点又怎样。我可不像你们那样讲仁义,才会让事情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喜欢就掠夺,厌恶,就摧毁。他的世界就这么简单。

  “不管如何,我是不会放开云希危的。”文夕月以强硬的语气说道。

  初春时分的风还有些冷,寒风轻轻吹起他的发梢,发梢下露出一对沧桑的眼睛。

  他还不老。

  却在刹那间有了掩不住的风霜。

  寒风开始转得急动。

  他的衣衫被风吹动。

  但他的身子却没有半分移动。

  因为他在忍。

  他盯着他们。

  “你们好像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轻轻的一句话让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他的眸极清极淡,极温柔的那种黑,一抹清痕,天上人间,也只有那么一双,比墨犹黑的乌丝垂在胸前,衬着白衣比雪还要冷清。

  他走到他们面前,忽然一转身,清玲、敏捷,他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牵动一半,在一小片迷离的细雨中旋出一圈一圈浅冰蓝色的漩涡。

  那一刹那,他多像风呀,透明的、无邪的、流动的风。

  他们看到他魅惑人心的双眼,他的青丝飞扬在风中,他的笑容弥散在雨里,最终变得不再清晰,像一幅年代久远的水墨画,漫出厚厚的水汽。

  只余下一双晶莹璀璨的眸子,仿佛时间最闪亮的宝石,星光般闪烁着吸引灵魂的光芒。

  看到他们都被自己的眼眸所吸引,君若宁开始用奇怪的语调说话,平板的,没有起伏的声音好像从机械里发出来的,却又带着撩人心神的韵味。

  “你们的生命力从没有我的存在,若有人提到云希危,他已经溺水而亡,现在你们立即回到自己的地方,不要交谈,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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