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身体装作已经被迷晕,感觉到他们将我们放在了车上,开了大约半小时,他们扛着我们将我们丢在地上,接着便是关门声。
确定身边的人都走开了,我睁开眼打量著四周围。
很平常的一间房间,就是窗户小了点,大门窄了点,铁栏多了点,其他倒也还算不错,房间里什麽都没有,一盏小小的吊灯发著微弱的灯光,其余就是四面墙,很典型的牢房。
再看看身边依然在昏睡的提尔,算了算时间,从被绑到现在,估计也有两个小时了,药性差不多也该过了。便摇了摇他,也不敢大声的叫,只是轻声的叫:“醒醒,提尔。”
约莫五分锺後,睡王子终於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提尔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眨眨眼,啊的叫了一声,利落的站起来,看样子是明了我们目前的处境了。
“晓,怎麽连你也被绑了?”
我微微一笑,“本来他们的目标就是我,连你一起不过是以防万一。”
“不会吧?为什麽?晓,你招惹到谁了吗?”提尔真的很单纯,与我比起来,提尔就如同一张白纸,虽然知人情晓世故,在很多时候他却比我更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恐怕和昨天的事情脱不了关系。”我苦笑。
“你很聪明。”话音刚落,门被打开,七八个人拥簇著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让原本有些空旷的牢房变得有些拥挤。
提尔毕竟是由被绑架的经验的,镇定的看著那个人,也不说话。
我呢,也是同样的一言不发,我不认得这个男人,可是我认得这双眼睛,昨天临走时的惊鸿一瞥却莫名的在我的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们的反应让那个男人觉得有趣,他手挥了挥,一旁的手下便无声息的退到外面。他似乎对我很有兴趣,对我说:“继续说你的猜测。”
“海威,你是因为我知道海威才抓我的吧?”我也毫不顾及的说出来,想必昨天我对提尔的话他都听到了,我也没什麽好隐瞒的。
男人扬扬眉,像是要逼出我的恐惧似的刻意一步步慢慢靠近,“很干脆啊!我倒想知道,你为什麽可以看出保罗是死於过量注射海威,而且……”精光一闪,“你又是怎麽知道海威的?一个普通的学生,居然知道这麽多,说出去大概也没人信。”
我觉得好笑,虽然他确实给人一种压迫感,可与哥哥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麽,哥哥发火的时候我都可以肆意撒娇,更何况是他。“假如你把我当普通学生,有必要把我绑来这里吗?”
他看著我,眼睛里闪过一阵难解的光,随即伸手摩擦著我的下巴,笑著说:“我现在才发现,你真是个漂亮的小东西。”以瞬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我春上蜻蜓点水般的留下一个吻,转身朗声宣布:“带他们到外面去。”
身前两个身後两个地看著,我和提尔只有乖乖地跟著走。
提尔拉了拉我的衣服,“晓,你昨天不是开玩笑的?”
我轻声应道:“当然不是,我也没想到会被别人听到。”
“……”提尔怔怔地看著我,可能是被我吓到了。
我们被带到了一个极大的房间,除了几张椅子,就见一个个的纸箱整齐的被堆放著。正在我不解的时候,那个男人一把拉过我,从箱子里取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我知道这是什麽,是毒品。
“你知道这是什麽吗?”他一手抓著我的胳膊,一手拿著那包毒品在我眼前晃动。
我点点头,“是曼特宁。”
曼特宁是毒品的一种,它很像海威,可是却没有海威这麽大的威力,因此价格上只有海威的一半都不到。
一下子很多人都诧异的看著我,提尔依旧是一脸的迷茫,只有这个男人,他笑了,大声地笑著,笑了很久,才亲亲我的脸颊,“不错,一个即聪明又漂亮的小东西,我要你做我的人。”不容我拒绝的,他继续说道:“我叫修米,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男人,记住了。”
提尔被放回去了,修米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而我,他眼中没什麽背景的漂亮的小情夫,却被留了下来。原因有二,一是我确实算是漂亮,至少与平常男孩子比起来是如此,他对我很有兴趣。二来,我能够一眼分辨出海威和曼特宁。我明白后者是他留下我比较大的理由。
留下来到今天已经两个月了,我没有再去上课,修米不愿意,而我也无所谓。本来出国念书就是个借口。
对於修米,我也有了一定的认识,他是祈门一百四十四个堂口中属於云舵口下的云炅堂堂主,日前他交易的海威中被参进了近一半的曼特宁,当时负责交易的人就是那天死在路上的人叫保罗,由于保罗没有发现,他们直到交易後两天才察觉到不对,可太迟了,为了不将事情闹大,他们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修米处死了保罗,却意外的因此发现了我。所以,再后来的三个月里那剩余的另外七成海威的交易,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修米都带著我去交易,让我辨识,效果很好,当场查出有曼特宁混在里面对方除了打哈哈的解释然後换真货给我们也别无他法。
“修米,那一开始拿到的曼特宁怎麽办?这笔货你不是要交到上面去的吗?”我趴在修米的胸膛上,玩弄著他身上的胸毛。
“我自有办法弄到,你就别管了。”他有些不耐烦的拍掉我的手转了个身睡去了。
修米很帅气,全然的阳刚,金色的短发总是会有一种很纯的男人味,嘴里总会有很浓的烟草味,他行事大气,与哥哥的运筹帷幄不同,他更像一个勇士。可也正因为如此,他很难藏住他的心事,从他的眼里,我可以很轻易地看出他有没有说谎,甚至於读出他的情绪,不同於与哥哥在一起时的心计,与他在一起,我不需要去用什麽心计。他不能像哥哥一样的宠著我,可是他看著我时的专著,抱我时的激烈,都让我感觉到我是被他所重视的。
一个出身黑道的男人,却会在我身边熟睡,足以看出他有多信任我。可是……
我垂下眼帘,修米,求你,千万不要像我想的那样,千万不要有那种想法,不要背叛我,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别像哥哥一样辜负我的信任……
“晓少爷,你不能进去。”我来到修米的办公室,却没想到被门口的保镖拦住。
“为什么?”我反射性的问。连哥哥的办公室我都可以随意进进出出,却没想到被拦在这种地方。
“这里除非堂主召见,否则谁都不能进去!”那个保镖面无表情的说。
“连我都不行吗?”我有些失落,我只是好奇修米工作的地方而已。
“是的。”坚决如铁。
“谁在外面?”毫无预警的,修米突然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我先是一愣,然后冷冷的问门口的保镖:“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堂主,您曾经说过任何人都……”没说完就被修米狠狠的打断。
“谁给你拦他的权利!”修米眯着眼,我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
“堂主……”
“算了,修米,你还想让我站着吗?我很累了。”我上前拉住修米的胳膊,也克制住了修米的怒气。
“好吧。”转头对那个保镖说:“从今以后,晓可以自由出入这里,明白了吗!?”
“是!”
心里很甜,我再一次证明其实修米是非常重视我的,不过,随着最后一批货的交易时间越来越近,我就越来越不安,究竟……那天会发生什么……
“晓,今天是最後一批了。”我与修米坐在前往交易地点的车上,他抓著我的手。
我的心一痛,修米,你还是要伤我吗?但愿我的猜测是错误的,希望只是我的多疑,修米并没有话中有话。
我搂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轻吐气,“那我有没有什麽奖励呢?”
他很有深意的看著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心脏停跳一拍,只是猜测,不是真的!只是猜测,不是真的!我不断地对自己说。
车子呲拉一声停了下来,我跟著下车,如前几次一样,低头跟在修米身後,一言不发地听著他们客套,然後按修米的指示走向那些木箱子,一旁的人撬开其中一箱,我仔细的验了验,转身对修米点点头。
“那么钱都在这里了,需要验一下吗?”修米示意手下将几只大皮箱打开,对方只是笑笑,接过箱子便扬长而去。
码头的风格外的刺骨,听著耳边的水波浪打浪,击在石堤上发出的嘹亮相声,心跳不由得加快。我在不安,修米看著我,他的手下也都在看著我,我知道我的希望恐怕只是希望了。而我的猜测,已经变成了事实。
“晓,这三个月多谢你的帮忙了。”修米终於开口了,他从远处缓缓走近,我不自觉地退了两步,强忍住颤抖,说:“修米,我们该回去了吧。”
“晓,你很聪明,所以……”坷!一声,他手中的墙上了膛,枪口,对著我的心脏。“你应该猜到我现在要做什么。”
他的手下也慢慢向我聚拢,在我身边的大约一米的地方停下,静静的等待著他们的堂主解决我。
修米看著我,眼里有著我熟悉的炽热眼神。可笑的是有著这种眼神的人却拿枪口对著我。
“为什麽?”我厉声问他,他知道我问的是什麽。
“因为我爱你!晓,因为我爱你,我疯狂的爱上了你,所以,你必须死!”他坚定地看著我。
说不震动是骗人的,第一次听到别人爱我,可是……“为什麽?”
“哈!我爱你,可你不爱我!晓!你根本不爱我!”修米的眼里出现疯狂,他在说我不爱他的时候居然在颤抖。
“我……”我无法否认。
“你根本不懂爱情是什么!我给了你三个月的时间,我希望你慢慢的爱上我,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会很高兴的!可是,你完全没有对我动心!”疯狂渐去,修米回复往昔的冷静,却带着绝决。“我得不到的,任何人也休想得到!晓,你必须死!”
怔怔的看着,为什么你们总是要随意的为我决定什么,哥哥决定我的未来,你却要决定我的生死。不能爱上你是我的错吗?为什么我必须要爱上你?这样一个冷漠自私的男人,我怎么可能爱上!?
狠下心,飞身抢下他的手枪,并将枪口对著他的心脏。
“把你们手上的枪丢掉!丢得远一点。”我威胁著他的手下。
“晓,即使你有枪,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他完全没有受影响,只是冰冷的说。
我自信的放开他,他的手下已经将手枪都丢得很远,再加上自信没有手枪也能抓我,见我放开修米虽有些惊讶,却只是片刻,他们不等修米指示就冲上来抓我。
可惜,哪有这麽容易!我一记飞踢将三个人踢得老远,手刀劈向另一个人,不过转眼间,已经有五人晕倒在地。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停下动作,我冷笑。
学功夫虽然不过几年,我的身手也不怎麽样。但教我功夫的师傅在退休前据说是世界十大杀手之一,他所教的,招招是杀招,虽说我不想杀人,但打晕别人倒是轻而易举,这些功夫,师傅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这些是在保命时用的,平时,只是玩玩的与人打,一个不小心是会弄出人命的。
“你……”修米半是愤怒半是惊讶的看著我,我也不想恋战,看了他一眼,纵身跳进了水中。
修米,我不会原谅你的!
第三章
我觉得自己在飘,飞一般的感觉,忽上忽下,缓慢而悠然的晃动令我感到舒适。很舒服,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可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张嘴呼吸,突如其来的火热让我觉得难受,身上的重量让我觉得束缚,头很痛,像是有很多的东西在脑中敲击,耳边嗡嗡作响,好吵!拧著眉,双手无意识的拍打,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抓住。
“别打。”淡淡的语调,声音低沈而有磁性。
我扭动脖子,好热!好痛!手腕突如其来的痛楚,血管里被强迫增加的冰凉液体让我觉得不适,我更加奋力的扭动身体。
“不要动!”阴冷的愤怒,手被更加用力地抓紧。
身上的汗水印透了白色的睡衣,白色的天花板,复古的欧式家具,白色的棉被和身下柔软的大床,简约却又华丽的摆设,在在显示著主人的大手笔。我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这里不是我家,更不可能是我的宿舍。这里是哪里?我用手撑著身子坐起,脚还没站稳便被一阵头晕目眩闹得跌倒在地,我抓著胸口,微微的喘息著,身上的湿润感让我很不舒服,我甩甩头,想要让自己更清醒些,却发现不过是火上浇油,头更加晕了,还隐隐作痛。
我歪著头,努力的忍著头疼思索著。
“少爷,你醒了?”门被打开,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清秀女孩端著一盆水走进来。
她将脸盆放在不远处的架子上,走过来将我扶上床。“少爷,你刚刚退烧,凯岚先生嘱咐了不能再著凉了。”
“退烧?我……”我顺势靠在她帮我准备妥当的软垫上。
“您昏迷了好些天了!热度一直都不退,凯岚先生说你今天再不能退烧您就有生命危险了!”她用拧干的毛巾替我擦了把脸,“幸好呢!要知道这是我家主人第一次救人回来。”
“看来你已经好了,精神不错。”门口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个令人非常舒适的嗓音。
“主人!凯岚先生”那个小侍女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垂首。
我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非常东方的脸,有些稀疏的眉毛和不大的眼睛,束成一束的长发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潇洒。这张脸,我总觉得在那里见过,他就是凯岚?他旁边的一个,冷漠的感觉令我不敢直视,这样的气势,大概他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了。
“让我检查一下。”凯岚走过来,我仔细的看着他,英俊的脸很清秀,微微的笑意让他的眼睛变得弯弯的,很温润的眼睛,很温和的感觉。听他的声音,刚才进门时的话应该是他说的。
几分锺後,对我一笑,“没事了,身子虚了点,好好休息调养一下。”
我点点头,对这栋屋子的主人说:“谢谢你救了我。”我记得当时我游了一些时间便爬上了一条小舟,接著便神志不清,想必他是在那时候救下了我。
那个男人冷冷的说:“不必谢我,是凯岚要救你。”
我僵了僵,好冷漠的人。最可怕的是,我感觉不到这个人身上的喜怒哀乐,假如不是他太深沈,就是他真的太冷漠。
凯岚似乎也很不满,但也只是无奈的看著那个男人,“罗伊……”
“既然他没事了,你也不必天天来了。”是我的错觉吗?这个被叫做罗伊的男人对我……并不怎麽欢迎。
“你好好休息,先安心住下,我明天再来看你。”不论如何,凯岚对我还是很温柔的,他拍拍我的手背便随著罗伊离开,一转眼,房间里又变得空荡荡的。
凯岚很喜欢我,他每天都会来我的房间找我,这个别墅,我能去的地方并不多,除了自己的房间,即使是去花园散散心,往往都是在凯岚来找我的时候陪我去的,简单的说,我是被防备著的。这也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那个罗伊的身份一定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