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晚成 上————叶飞白
叶飞白  发于:2009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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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一脚又要踢过来,我想着马上要死了,能见到奶奶,竟觉得快意。但是,我的异母弟桥本龙飞突然大叫:“你为什么要回来!!回来捣乱吗?!奶奶最宠你!你就连让她安安静静的走都不行吗?!!”那个叫“父亲”的男人怔愣了一下,没有再动作。
我 冷笑着看向桥本龙飞:别以为我会感激你——很奇怪的,他在奶奶的灵前竟没有规规矩矩的跪着,而是被那个陌生的中年人搂在怀里,上下其手,情形极其暧昧。他 的脸上也满是羞耻,好象是被逼的,却无可奈何,也没有求助。而我们的父亲大人也当没看到一般——伪君子!!我记起他曾经如何痛骂同性恋者,更是冷笑不止。
那个人是谁?是我们的伟大的父亲大人也忌讳的人物吗?否则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被人这样羞辱,他怎么无动于衷??
那 男人放开了龙飞,准确的说是一把推开他,完全不顾龙飞撞到摆供品的桌子角,额上的伤口流着血。管家和小妈合力把龙飞抬下去治伤,我想起自己的母亲,再度冷 笑。当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那男人身上时,他眼睛里闪着莫名让人恐惧的光,一步步朝我走来:“尚一(父亲大人的大名),你有这样一个好儿子怎么不早说 呢……。”我收了冷笑,警惕的瞪着他——他想干什么?在我奶奶的灵堂上?这种大逆不道??
我 直勾勾的看向我们伟大的父亲大人,只见他平时无比威严的脸上竟然挂满哈巴狗一样的献媚的笑容:“他以前不会说话。要是知道他这么对您的胃口,我早就送去给 您了。”我听见几声抽气——哼,大概是母亲吧。没想到自己嫁的男人如此低劣。不过,这和我说话有什么关联吗??比起知道这叫“父亲”的男人的无耻,更让我 觉得惊讶的是我的声音的影响力。奶奶说不让我学说话、斋夜说我最好别说话——都是为了免遭这个男人下手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啧啧,看你把他打成什么样子?”男人一步步逼近,我这才感到他的可怕。因为这样短的距离让我可以清楚的解读他眼中发出的信息——他要我在他身下生不如死!!
变态!!我不安的往角落里移,瑟缩成一团,怒瞪着他:你别过来!!
他还是过来了,丝毫不认为我的警告有害;他的手触上我的红肿起来的脸,火辣辣的痛楚让我浑身一颤。但是,更可怕的是他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颚,脸凑上来,就要吻住我的唇。我无力抵抗。浑身都是伤的我根本不是这个变态的对手——
救我!!我向周围的人求救!!妈妈!!你还是我妈妈的话就来救我啊!!救我!!龙翔!!我是你的亲哥哥啊!!救我!!
没 有人,没有人敢看我一眼。我木然。忍不住嗤笑自己:你以为你是谁?多余的东西,谁会冒危险救一个在家里浪费米粮的垃圾?你以为你是这家里的一份子吗?不 是,你从来就没有入过这个家庭!!身上的制服被扯得稀烂,我没有反抗,任这个变态的男人又撕又咬,他用力咬着我的喉咙,直到猩红的血流出来,又快又疾。
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多余的,吗?斋夜……,只有你不是……,斋夜。这个人不是斋夜啊……。斋夜……。
我逐个的盯着四周的人,我要记住他们的冷血,如果我没有死,有一天我要他们十倍奉还!!
记住你们了!等着吧!!我的眼神转到大厅正中央——奶奶!!眼中奶奶的遗体依旧,奶奶!!对不起,没有让您安宁……,龙腾是不是很没用啊,奶奶!!我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啊!!奶奶!!对不起!!让您在最后一天看到这样可耻的事情,对不起。
“不要哭啊,小美人。”男人在我耳边粗喘着气,邪笑道,“你要是跟着我,不比在家里受气好百倍?”我心中为他的话而动了动。我可以通过他报复啊!!可以——啊!!下一秒,他的整个手掌已硬挤入我的后庭,不要!!好痛!!流血了!!那温热的液体!!可耻的……。
撕扯的疼痛和羞辱让我不顾一切用力咬住男人在我胸前摸索的手,他惨叫一声,我趁机挣开他,不要命的爬向大门——我要找斋夜,要学拳术,要……。不……。背后的阴冷渗入了我正疼痛的背脊。我知道自己今天别想出灵堂一步了,因为我已经感觉到身后男人的目光变得像恶魔一样恐怖。
我 惧怕身后的男人追过来,所以用尽力气往前爬,一步、两步,再爬过已经木呆的、那个叫做“母亲”的女人,我就可以爬出大门了。我要快,快。不料,拦住我的, 并不是我认为最可怕的人,而是我的父亲大人。他立在我前面,抓起我的被血染过、如今干了、结成一团的头发,我的头皮都要被撕下来了,只有抬头,平静的注视 着他的依然英俊的脸。
“回去。”他说,眼里除了嫌恶还是嫌恶。
我冷冷的看着他,突然觉得他最悲哀了。在今天这场闹剧之后,他以为以往的严厉大家长的形象还能够保持吗?他以为这样做救了他自己、讨好了那变态男人,大家就会说他懂得变通?不愧是智商有169的天才!能把自己的儿子卖给别人!让自己得到信任!可笑!
“回去!!”
我 依然冷冷的看着他,还有讽刺也不保留,这时候不嘲笑他更待何时?他恼羞成怒,举起手,却没落下来,是惟恐惹到那个正系着皮带的男人吧。我的唇角弯起一个弧 度,可笑,居然在今天让我看清楚了这男人的真面目,他还是我一直以为有多了不起的父亲!!那男人向这边走过来,我听出他的脚步声。“很好,尚一,你调教的 好儿子,居然学会反抗。”话里的威胁让我想笑,调教?匡论调教?他连见也不想见到我!“对不起,主子。对不起,这个笨蛋一直不住家里,所以没时间调教,如 果您愿意,我可以训练他……。”想撇清关系吗?父亲大人?“不必了,我自己来。还从没试过不听话又对我胃口的美人儿。”会意的淫笑声两面响起来。唉,我究 竟怎么会是这种人的儿子?与其如此,还不如做个傻瓜来得好。
算了,总之也试过逃命,没成功也罢了,至少努力了。死了也好,不用看这些恶心的嘴脸。我等着那男人给我最后一击。
突然,从父亲身后窜出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劈腿逼开父亲,抓起我的手,向楼上跑去。我虽然惊讶,但是忍住浑身的疼痛尽力跟着他跑,直到顶楼的天台上。六楼,近二十米的高度,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后面一大群人也追了上来,虎视眈眈。
他——桥本龙飞挡在我身前,仿佛要保护我,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上闪着倨傲,对着我们的父亲大人道:“我们真羞耻啊,有这样‘优秀’的父亲。”
父亲的脸奇怪的纠结着,整张脸已经变形:“飞儿,只要那小子能跟着主子,我们家有像以前一样和乐了。”
“呸! 那叫和乐??”龙飞冷笑着,“我们是你的儿子,不是物品。与其做你的买卖商品,不如都死掉,反正你还有有个乖儿子。至于槐木先生。”我的目光随着龙飞移到 那个变态男人身上,我毫无感情,而龙飞的眼中满是不屑:“抱歉,你喜欢我哥哥的声音是吧?他已经有主了,如果想硬来的话,只有让你再奸一回尸了。”
 
 
 
 
13
 
 
 
 
那 个男人正伸手让手下给他包扎被我咬伤的伤口,脸上挂起若无其事的笑,看似与刚才的恶心样子判若两人:“是吗?我倒是不介意再奸一次尸。”说最后四个字时,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的缝隙中挤出来的。大概以为是我们的父亲大人闲来无事,讲出秘密旧事。临来居然还可以拉我们的父亲一把,真是意外收获。我心里有些幸 灾乐祸。
离我们约十步远的父亲大人脸上 早已是冷汗泠泠,英俊的脸扭曲得弗若圣母院的撞钟人卡西莫多。我居然能想到这样的比喻,好象是一瞬间变得聪明了。呵呵,真是好呢,最后荣登明白人的宝座; 更兴奋的是父亲大人的颜面从此无存——我和龙飞两人都笑了,笑得快意。我们俩应该都是不孝顺的代表人物——父亲的痛苦成了我们的快乐,这只能算是他家教失 败。
我一面笑着,一面拉起龙飞的手——算 是承认我们俩是同一战线上的了,向后退一步——这一步大概是最后的了,只要我再移半分,我便可结束今生十八年的旅程。龙飞怔了怔,漂亮的眼睛里难得有了我 从未见过的温柔,也退到我身边,冷笑着继续打击:“父亲其实早就巴不得我们都死掉,又何必装出那副样子?如今不是称了你的意么?”
见他说得模糊,所有在场的人都把不屑的目光转至已经气得瑟瑟发抖的父亲大人身上。看来目的达到,即使我们死了,他也保不了桥本家族长之位了。不过,临死的人总是有点狠毒的,见他随时有可能扑上来,我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开始计划拉人去死——我们跳楼要垫背的。
当然,首先要引人上钩,于是我们再退一步——已经退到一只脚悬空了——突然,一声凄厉的大叫声传来:“小飞!妈妈求求你!!别做傻事啊!没有你,妈妈怎么办啊!妈妈怎么活啊!!求你!!”
是 小妈。满脸泪痕的要冲过来,却被服侍她的保姆紧紧拉住。看她头发散乱的样子,与她以前美艳动人的形象相比还真是凄惨。我隐隐动了善心,龙飞有个这样好的母 亲,实在是不应该这么死掉的,不像我,母亲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想劝龙飞放弃算了,反正他那么聪明,要是父亲大人怪他,也可以逃掉。于是就要张 嘴……。
龙飞好象一直在注意我的表情,见 我张嘴要说话,急了,大声就吼:“你别在这里博取同情了!你什么时候注意过我?没有我会让父亲一眼也不看你,这才是你活不下去的原因吧!!”你是不是真的 想让人奸尸啊!!不知道说话是你走上死路的祸首吗?!我苦笑,原来我们俩是真正的同病相怜,以前我还以为他有多幸福……,不过如此。
小 妈愣住,仿佛觉得不可思议,随后好象明白什么,疯狂的大笑起来:“好!!你去死!!去死!!反正也没用了!!死掉!死掉!!”她拉扯着自己的头发,看来是 疯掉了。我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怜悯她的,不自觉的,便把目光转向我的母亲。那个被称为我母亲的女人正流着泪,嘴一张一合,从她的唇形看来是在说“龙腾~~~ 龙腾~~~”。真的是叫我吗?我宁可相信这是幻视。
对峙了有一段时间,我们有些心急,若是父亲再不上当,我们只有自己灭亡了——不甘心啊。“不是要自 杀吗?怎么还不快一点啊?”姜是老的辣。父亲看出我们的企图,竟微笑着恢复以往大家长的风度翩翩。
有一点失望,我们叹口气,向后移移身体——双双坠落。在坠落的瞬间,我看到银衣的银枪闪着寒光——我们是把银衣也给连累了么?我以为他走了。斋夜……。你一直是担心我的,是吗?对不起,我竟怀疑你的心。现在,我没办法和你一起了……,原谅我。
坠落的感觉像是在飞,短暂的飞行。风拂着我几乎赤裸的身体——舒畅。我闭着眼睛,想象会不会很痛,罢了,反正刚刚胃痛得也要死掉了,再痛也一样啊。
我 们落地了,没有痛苦,大概只是痛苦的时间太短所以没有注意。地是温暖……。温暖?腰上的手?!我睁开眼,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还站在天台上,面对的还是那一大 群人,只是他们的表情各有特色,让人猜不出来意外发生后的结局。正觉得好象做梦,脸颊上却得了一个湿湿的吻,我吓了一跳,望向正笑着的龙飞:龙飞……。哥 好勇敢,这是礼物。龙飞用眼神回答,依然是温柔的:我们得救了。
得救?我微微仰起头,看着救了我们一命的高大男人。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让我想起斋夜的脸。不过斋夜比他更俊美……。感觉到我的视线,男人低头看看我,复又冷冷的直视脸色阴晴不定的变态中年男人,刹间散发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这 个人是谁?难道他不怕那个连我们伟大的父亲大人都甘为家臣的男人?他有更强大的后台吗?我满腹疑问,想问问龙飞,龙飞却讽刺的对那变态男人道:“槐木先 生,恐怕你连奸尸的机会都没有了呀。”是心理作怪吧,我觉得龙飞的样子像小孩抢赢东西在炫耀。他是认识这俊美男人的吗?好象十分信任这半途冒出的陌生人。
“大胆!对主子不敬!!”那男人身边的一条走狗式人物大声喝道。
“我 们的主子只有一个。”俊美男人冷冷的回敬。那走狗脸上一青一白,竟被堵得无话可说。变态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打狗也要看主人面,俊美男人的目空一切好象激 怒他了。“我不记得我有什么事惹到了你的主子。”言下之意应该是说多管闲事吧。我好象真的聪明许多,看人能看准,听人说话也能理解了。这改变是好是坏呢?
“这两个男孩是主子内定的家臣,你逾越了。”
“我怎么没听说?”变态男人冷笑着,阴恻恻的声音饱含怒意,似乎是爆发前的宁静。
“这是槐木家的规矩。你记性太差。”若非声音冷冷,还让人以为他是在嘲弄。也许让个会嘲弄的人来说比较有讽刺性,那变态也会爆发得更快,最好是气到内伤……。
唔?槐木家?又是槐木家的人?我看了看龙飞——为什么?龙飞眼神温柔,但是并没有给我答案。他一定知道,为什么不说清楚?难道……。我也认识?
“槐木家的规矩很多。比如,以下犯上,诛之。”变态男人挥手,示意手下准备射击,“即使你是槐木家有史以来最出众的忍者也一样。”
忍者??难怪他可以凭空出现,从半空中救下我们,而后又毫不费力的带我们上到天台。我忍不住多看了俊美男人几眼,见到只在电视和小说里描述的人物的确让人好奇的,要是目前不是在将死的情况下,我想我会拜师。
而俊美男人对这个威胁丝毫不见反应,就像——斋夜的冷漠。
我 们不是自 杀,反变成被枪杀,多少还是逃不过死的命运啊。如果这个忍者不管我们两个的话,自己应该可以瞬间逃离的,可是他并没有要逃的意思,我反有一点可惜的感觉。 还有奇怪 ——他并不像那种不明智的人。即使是他的主子叫他救我们,他也做到了,此刻是危及自己的命,他丢下我们,主子也应该不会怪他的。
密密集集、黑森森的枪口。唉,比较起流血,我还是愿意跳楼的。我想退一步,干脆三个人摔死,不料背后的男人力气大得惊人,我用力往后靠,他连向后晃一晃、闪一闪的趋向也没有。像棵撼不动的树。我只有放弃。
“小 子,看来你还是错了,奸尸,我还是能做到的啊。”不怀好意的冲龙飞呵呵数声,变态男人笑得像打赢了一场战争(是觉得打败了忍者的主子吗?)。龙飞脸色苍 白,紧攥起拳头,眼看就要不顾那些指着我们、只等扣扳机的枪,冲上去打架。我知道他在因为对方猥亵我而生气,但是这都不重要了,现在顾的应该是死状(死状 得好看一点嘛,不要看起来像蜂窝煤)。所以我伸手按住他的肩:不要,龙飞,我们也做不了什么——。细微的扳动声,那是……。我的眼睛突然失去传送信息的能 力,因为耳力灵敏的我已经听到了死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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