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晚成 上————叶飞白
叶飞白  发于:2009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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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 怕莫怕。”又被他看到了……,笑眯眯的男子道,“你可是上面喜欢的人呢,又是桥本家的长子,谁敢动你,他是嫌命太长了。”咿?他怎么倒向我一边来了?我惊 讶不已,抬头看着笑面虎的脸,想从中瞧出端倪——耶,这么一看。他的脸好面熟啊,就像在哪里看过……。此时,巨人的杀气好象也收敛许多,迟疑的看着笑面 虎,不知道他真正的意思。
“就算不说远的 罢,小十若是生气起来,只怕谁也没那个胆子拦他。”笑面虎在说谁?文绉绉的,像古代人似的,说明白啊。是不是说斋夜啊。“你听不懂??”他低头,呵呵的, “我长得和小十很像的哩。”我死命瞪着他的脸——的确,看他眼熟,是因为看惯了斋夜啊!!他们是兄弟!!而且叫巨人叫二哥……,巨人也是斋夜的哥哥!!难 道天底下所有的兄弟,关系都不象电视里演的那样好吗?都是互相挖苦、互相打斗、勾心斗角的吗?突然想起桥本龙飞和一直不屑和我说话的亲弟弟桥本龙翔,我鼻 子酸酸的,想哭。
“怎么啦?”笑面 虎斋夜望——斋夜的哥哥之一,稀奇的皱眉问,“怕的时候不见你哭,警报解除倒是哭了……,无法理解。”“等等,望,你不想趁机除了嗜吗?”巨人顿了顿,问 道,这也正是他方才迟疑的原因吧。我一听他们想不利于斋夜,马上倒竖起眉,瞪住巨人:别想对斋夜怎么样!!
“唉,二哥想除掉小十??”斋夜望故作惊讶的。
“抓这小子,正是除他的好筹码。”巨人道,仔细看着斋夜望的反应,“我知道我不是当族长或者上面保镖的料,只是,你也知道。大哥对此十分在意,早想把你、四弟、小十(他也改口)除掉,那样他可以当族长,他的儿子也可以当上面保镖。你要是不先下手为强,恐怕……。”
斋 夜望沉思了一会,回头看我正装做什么也没听见的大吃特吃,又笑了:“苍衣,把小家伙带去睡觉。麻衣,到小少爷那里叫他,就说他要的东西在这里。”“是。” 举人身后的阴暗角落中走出两个男人,一个棕衣的瞬间消失,另一个见过的绿衣朝我而来。“噗”连喝了六碗鸡汤的我,终于吐出了口中美味(实在撑不下去啦!! 汗||):你要杀斋夜??我想反抗,不料颈上一麻,生生的瞪着眼晕了过去。
呜 呜,今天运气真糟糕啊,晕过去两次,还把斋夜给害了。(终于知道害人害己了,有进步,龙腾,今天你的表现已经可圈可点了,向成器迈进了一大步……龙腾没有 理偶……呜)我再次醒来,已经在一个密封的和室里了。呆坐了一会,发现有一个小窗户,我跌跌撞撞,总算抓住窗棂,借着室内的灯光用力看外面。(笨,你在 明,他们在暗,怎么能看清楚?)不错,是那个天井,我还看见人影晃动,还有说话声。
斋 夜,我在这里!!怕叫出来斋夜更会生气,他说过不能说话的,我只有对着黑暗里的几个人影使眼色。然后听见该死的笑面虎的笑声:“这下相信了吧,他好好的 呢。咱们二哥就惨了,左眼从此作废。”而后巨人好像很愤怒的咬着牙,嘎吱作响。我心里害怕,伸手出去,想抓住什么。斋夜冷冷的声音就这样飘入我的耳膜: “别怕。你做得好。”他的话语有奇特的安抚作用,我心中的不安尽数消逝。马上镇定下来,想着怎么逃掉,不让斋夜受他们威胁。(有进步,能想到这一点 了……)
“呵呵,二哥,我说了小十好象很 高兴看到龙腾那么勇敢的。”笑面虎的笑声撩拨着巨人的羞耻心,马上听得“嗷嗷”两声,巨人好象抓了狂,要对斋夜出手。“你不要左手了。”斋夜的声音依旧冰 冰冷冷的。巨人却立刻安静下来。“这句话果然有震撼力呦。”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笑面虎讶异的叫了一声:“大哥??”
不好,坏蛋全聚在一起了,我摇动着窗子,想出去,马上,绿衣的男人伸手拉一下外面的百叶窗的线——哇!!我的手啊!!我没有来得及缩回手,一阵巨痛,手上留下两个大红印,慢慢的手肿起来。
我 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特制百叶窗的隔音效果太好了,想到斋夜在外面受三个人面兽心的大坏蛋欺负,心里像被针刺、刀砍一样的痛苦。我要帮忙,银衣和浅衣肯定 也在和那两个麻衣、苍衣什么的打架,我难道什么忙都帮不上吗?四下里看,这房间一定有通风口什么的吧,电视里都是演的自力更生从大大的通风口里爬出 去……。(电视真是会误导人的,和室里会有通风口吗??)
没有……,没有……,咦……?那是……。
电话。我以为斋夜的房子里找不到一种现代化的设备,整个斋夜家肯定也找不到,没想到这里不仅仅有电话——不是那种摇柄式的(用这个也太老旧了吧),居然是可视电话(我家也刚刚配上没多久的)……。好!斋夜有救了!!打电话到警察局!!
呃, 警察局的电话号码是~~~~。(||汗)算了,不管是什么,打110或者120 或者119或者……,就是这几个电话最熟了,总有一个是打给警察局的吧。我欣喜之下就要拨号——不对,斋夜刚刚杀过人啊,虽然说银衣和浅衣处理过了……, 而且我把巨人的眼睛戳瞎了,也会被抓的吧,那就正好趁了那帮坏蛋的心意了!!不要!要打回家,不行,肯定奶奶和管家都回“那个家”去了,那个家的电话号 码……,电话号码……。
咦?电话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啊——是一个号码,好熟啊,是了,是“那里”的可视电话号码。这里怎么会有我家的电话号码?而且还压在电话下面??不管那么多了,打电话救斋夜要紧啊。
我马上拨号,祈祷有人马上接起来,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强烈的想法,要人来救斋夜,快一点啊!!电话响过几声后,我都要发狂了,终于有人接起来——是管家。我高兴之极,拼命做手势:管家,叫奶奶啊。现在只有奶奶能想办法了。
管家的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我心中一紧:怎么了?奶奶呢?奶奶哪儿去了??我这才注意到管家的眼睛红肿得可怕,身上的黑礼服奇异的阴森。
“少 爷,您赶紧回来……,老夫人她……老夫人今天早上过世了。”管家呜咽的声音如此的不真实,像隔了几层墙般不真切;又像外国语言,一时让我听不明白。什么过 世?我木然在脑海里搜索着:过世是什么意思啊……,过世,奶奶过世了……。还没有想到,管家身后的白的、黑的灵堂让我顿时明了了——奶奶死了。
家里最疼爱我、我最爱的奶奶死了!
奶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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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会的,他骗我!!奶奶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奶奶是会永远在我身边的!只要我受了什么委屈,奶奶都会出现的……,奶奶!!我要回家,我要见奶奶!!我一把砸碎了电话,四下梭巡——门!!门!!我想也没想就冲过去,疯狂的撞门。我要回家!
撞 到力气全无,门才破了,我收不住力气,扑倒在地上。湿的,地上全是湿的。下雨了吗?不是。是血。我爬起来,找着出去的路。没有,三面都是打斗来往的黑影白 影,从没见过这么原始而激烈的战斗,就像古代的剑刀交错的战场。不少人注意到了我,慢慢向我逼近。如果我想自保,就不可能出得去。奶奶,难道我都不能看您 最后一面了吗?奶奶……。我哭了……,终于为奶奶哭了……。
“龙腾。”有人呼唤我。是,斋夜。就在正前方,隔着一群委琐的黑衣人,像战神一样。
我 木然的擦掉泪,看着斋夜一边挥着拳头打退袭击者,一边朝我走来。他的身上伤痕累累,大大小小,都在流血,鲜红色、温热的液体沾染了他天蓝色的名贵和服。血 ——斋夜,你不要像奶奶一样离开我……,没有奶奶,我在这世上就只剩下你了。斋夜。原本是想这样说的,可是到他用冰冷中带着温柔的目光看着我,要我过去他 身边的时候,我出口却是:“我要回家。”完全是机械的反应,也是我心底的意愿。是的,我的确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连累斋夜,我要学会自我保护——他的血在 我看来如此刺眼,他的伤痕就像在我身上作痛。
斋夜墨黑的眸子中射出淡淡的惊讶,是因为我流利的说话还是我要求离开他,我不知道,也不想问。我要变强,不要让保护我的人受伤害,所以我不能只会依赖斋夜。
斋 夜手起刀落,斩掉我身后意图刺杀我的黑衣人的手——在之前,他始终没有抽出腰上挂的武士刀。“好。”他轻轻答道,猛的拉着我向回廊跑去。一路上冒出数不清 的黑影,斋夜看也不看,只要他们想对我出手,他就一刀砍下他们的头。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原本活生生的头颅龇牙咧嘴的被整齐的切下来,像球一样四处滚动,而 那颈子上的伤疤喷出的血似乎要把我们淹没了。原来死人的头和颈子是这样分家的啊,像高尔夫球被球杆打离球托。呵呵,我一边看着这些尸体,一边想着奶奶惨白 的脸。好啊,有这么多人陪奶奶了——原来我体内有看不相干的人死掉而兴奋的嗜血因子啊,我总算发掘出自己的一项潜能。
到处是那种带一点甜却很腥的液体,我的嗅觉几乎失灵。我不知道斋夜杀了多少人,到我们闯出斋夜望的院子时,两人都成了血人,那鲜血,也还在一滴滴的从身上往下掉。
“这是家族争权。”把我拉到相较下竟显得安全多了的竹林里,斋夜才停下匆匆的脚步,冷冷的道,“所以和你没关系。你回去就别说话了。”我知道他怕我把这罪责往自己身上扛。开始的确是的,但现在占在我脑子里的不是这个,而是——
“奶奶死了。”我呆呆看着他的沾满血的脸说道。我知道自己并不是看他,我知道我好象想透过斋夜看远方的灵魂之国,看奶奶。
“银 衣,带他回去。到他家门口就好。”斋夜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叫出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银衣,那种不在意,就好象我在说电子游戏的剧情。他见过奶奶不是吗?他不 觉得奶奶——那么慈祥善良的奶奶、总是微笑着的奶奶是不该这样早就辞世的吗?我突然对他冷漠的性格感到厌恶,于是慢慢的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
斋 夜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仿佛料到我的动作,更让人觉得是他故意要我抽手;也没有道歉,只是递给身边银衣一柄银色的手枪。银衣恭恭敬敬的接过来,浅衣早已 把斋夜的机车骑到旁边,手里捧着我的制服和一条毛巾。我默默的拿过来,当着他们的面脱下和服,擦拭血迹,再换上制服。斋夜好象有一点生气,脱下自己染满血 的和服,找一片比较干净的给我擦掉脸上、头上还在滴的血。他是担心我的吧。
“斋夜,陪我回去。”难道你不知道我家里人对我的轻视吗?你放心?还叫银衣把我送到门口就好??我一字一字的说道。看着斋夜墨黑的眸子。
“银衣,带他上车。”斋夜朝身后的两人挥挥手道,他的眼睛却是盯着我,仿佛要把我刻入脑海里:我要回去院子里,继续杀人。不然我哥会死。
“……。”我转头坐上机车。银衣马上开动,车子飞一般的出去。这是我第一次和斋夜说话,从此六年,我们没有再交谈过。
银衣开车和斋夜一样的不要命,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我心里想着。他一直专心的开着车,一句话也不说。这样的速度终于有了回报——到黎明时分,我们终于来到了京都南面郊区——桥本家的大别墅外围。
他 果然遵从斋夜的命令,仅仅到我“这个家”的门口,就停了车。我面无表情的下车,往大门的方向去。奇怪的是,今天大门附近居然站了好几个不认识的黑西服人, 面露杀气,警戒着四周,我也没空管这么多了,我要见奶奶,所以还是冷冷的就这样走过去。在我惹起大门周围人注意之前,银衣突然从后面横抱住我,小心翼翼的 跑到侧门:“上面大概在这里。”他清清冷冷的声音一如平常。
“我要见奶奶。”什么上面?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能见奶奶的最后一面!!我冷冷的看着他:放开我,我要进去。
“主子知道,你一走就等于离开他。他还是放开你。因为他知道奶奶对你的意义。所以,希望你别误会主子。”银衣只是要为斋夜辩护。完了之后,他果然依言放下我,走向机车,“相信主子,他不会轻易言败的。”
“你也要我依赖斋夜?”我冷冷的出口了,人人都一样,“在你眼里我只能依赖他??”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受到保护?所以他们愿意牺牲一切只为满足我的愿望?那我呢?他们自顾自的猜测我的愿望,却忽略了我的意见。我算什么?
银衣诧异的回头,仿佛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哼,我没有再理他,伸手到门边验指纹。门开了,刹间所有的理智也抛离了。眼里没有久违的噩梦般的花园别墅,脑里也没有恐惧和害怕,没有厌恶。我喊着奶奶,拼命推开所有试图拦我的黑西服人,一直冲进灵堂。
灵 堂里的所有人都看着我,带着讶异。包括抛弃我的父母、时时讽刺我的小妈、从来不和我说话的亲弟弟,还有一直看我不惯的异母弟,还有眼泪汪汪的管家,还有 ——还有一个用怪异目光看着我的中年人。然而,这些都与我无关,在门口停了几秒后,我扑倒在大厅正中央——奶奶的遗体前:“奶奶!!呜呜!!”
奶 奶!!为什么要丢下我?!我伸手想够到奶奶的手,温暖她冰凉的手。还没够到遗体上盖的白色丝绸绣花单子,身后的人反应过来,脸颊上便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由 于没力气,我被扇得飞了出去,撞坏了墙边的好几个花圈。我知道是谁,只有那个所谓父亲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打我的!!他打我我没有话说,我的确带着血迹到灵 堂,犯了禁忌,但是他不能破坏奶奶最后的安宁!!我从纸花圈里爬出来,对着奶奶遗体的方向磕几个头,然后朝正用嫌恶的目光怒瞪我的那个叫“父亲”的男人撞 过去。
我从没想到他的功夫那么 高,他轻易的制服我,一手扣住我的左手反压在背后,另一手抓住我的右手,一扭,折断我的右胳膊,然后狠狠的把我甩到墙上。“砰”!!我从没听过如此大的碰 撞声,震得我的耳膜生疼,但是更难受的是脊椎骨里一阵钻心疼痛,脊椎要断了吗?然而,那个叫“父亲”的男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我。他似乎觉得遭到我这个他不 想要的儿子反抗是件十万分丢脸的事,所以要把我清除掉才甘心。他气冲冲的一脚踢中我的胃部,我的胃反射性的痉挛,接着好象是数不清的蚂蚁在啃咬着胃壁—— 好象又回到被绑架的时候,痛得几乎要死去。
奶奶,你就这样带我走吧!!奶奶!!龙腾是多余的啊!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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