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晚成 上————叶飞白
叶飞白  发于:2009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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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一天,是被水上叫醒的——心中十分侥幸啊(虽然水上的动作很简单的——一脚踢下床),看看门外还站着笑面虎,不好意思让他们多等。所以匆匆洗漱后和水上还有笑面虎一起下楼,到餐厅里吃丰盛的早餐。
你们——都住这里吗?好极了,这样就心安些了。
“是啊,三楼。这幢别墅好象就住了我们三个。很浪费吧。”笑面虎依旧笑呵呵的。水上埋头吃饭,不加入讨论。
好象是很浪费。
“不 过这里的景色还真不错呢,从来没见过……。”为了提升气压,笑面虎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可惜我和水上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的,没办法附和他风趣幽默的话语。水 上显然从来没见过如此健谈却不让人讨厌的人,实在受不了,匆匆吃完,躲到十米之外去看报纸。笑面虎看着他呵呵直笑。我吃着土司,心中忍不住怀疑一个能自说 自话达二十分钟之久、而且话语都保持有水平的人物,究竟是吃了什么东西长大的,我将来也想这样啊。(龙腾你好象还是只想到吃了呀)
等我终于搞定,水上淡淡的说了句:“出去。”我看了还在吃的笑面虎一眼,很自然的抬脚随他走出东别墅。
到一个僻静的小灌木林里,他停住了,摆出一个姿势:“打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要开始学武术了。槐木昼一的意思是要帮我变强了?好,这个机会要好好把握。槐木,既然没有能砸你的家具,我就用我的拳头好了!
于是,按照银衣教的最简单的拳术,我也摆开架势。
 
 
 
 
17
 
 
 
 
背 上传来的疼痛让我心里暗咒了几声,回头看着那正在悠闲上药的人……,又是一阵——呀!笑面虎你真是笨啊!你不会轻一点吗?我扯着因为浑身疼痛而发抖的嘴 角,怒瞪状似无辜的笑呵呵的某人。笑面虎举起右手中指,上面银色的药膏在夕阳下闪闪发亮:“我是好心好意给你上药啊,而且动作轻柔无比。不然,你让水上给 你涂药吧。”
我顺着他的戏谑的目光看向窗边——水上不知什么时候静静的站在拉开的窗帘前,冷冷的看着我们。想起早上他是怎么叫我起床的,我寒毛直竖:算了吧,要让他动手,估计我的生命会提早结束几十年。
笑 面虎呵呵的继续上药,我瞪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几乎看不出还是我的自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自不必说,稀奇的是紫中含青、青中有紫,简直一幅抽象画(而且 是野兽派的);赤裸的上身同样惨不忍睹,又是红肿又是淤青,没一处是正常的,背后我看不到,但以上药时的疼痛程度,以及当时战况的“惨烈”来判断,不会比 胸前好多少——虽然我的脊椎并没有再度受伤,但是极有可能引发旧伤,只是目前没觉得疼,说不定晚上就发作了。
说 起当时的战况,简直丢脸。刚摆好架势,水上整个大活人凭空又无影无踪,还没反应过来,背后一脚便让我直接飞进茅草丛……。换句话说,我等于被水上痛扁了整 整一上午,最后连站也站不起来,说话也懒得说了,于是水上把我拖回东别墅——犹记得笑面虎看到我们后,刚刚喝到嘴里的咖啡全部喷到茶几上,手上拿的杯子立 刻坠地、粉身碎骨的结束任务。这样还不够,而且脸上居然一副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一上午不见的变态槐木昼一虽然脸上还是万古不变的 似笑非笑,但是似乎愣住了十秒……。两个城府深不见底的人反应如此强烈……。
开始,他们两个的反应我看在眼里觉得太夸张,但是——现在,我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墙上的镜子出了毛病,镜子里的,真的、实在是太不象我了吧。
“龙腾,休息一下午还是很累啊?”笑面虎旋上药膏瓶子的盖,看着镜子里的我,笑问。
正 踩上关键点,确实,我连午饭也没吃就从中午睡到现在,胃都有点发疼了,可身心还是疲惫不堪,水上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不会只伤到皮肉而已。这难道表示我的 能力水平还相差N个级别?我心中的痛处啊,马上瞪向镜子里的笑呵呵的似斋夜的脸:要不然你自己试试看?让水上扁你一上午?
“呵呵,我倒是没兴趣试。我对水上的整容功夫大为汗颜(把一个超级美少年变成无敌大怪物),实在是佩服佩服。”
谁要是被弄成这样,也没办法见人了。我有一点点不想下楼吃饭——给我们做饭的虽然也是个没表情的老伯,我还是想为他的健康着想啊。
水 上还是惜言如金,默默的看着笑面虎的动作——帮我穿上长大的和服,以免擦到伤口。“明天继续?”突然他问。大概是我的表现太骇人了,好象打乱了他的计划。 怔怔,我不想被任何一个人看轻,所以点点头,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还是看了看镜子,试图接受现实,从镜子里那个几乎看不出表情(青青紫紫太注目了)的脸上, 我察觉到了一种叫做牺牲的悲壮……。(汗||,龙腾,坚持就是胜利的说……龙腾——瞪:还不是你……)
吃完晚餐,我拉着笑面虎,比了一个书的手势。他了然的笑了:“原来你想进步了啊,碰巧了,我今天把东别墅的大多数地方都逛遍了,带你去书房吧。”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盘算怎么开发我的潜能呢?——如果真有的话。
跟 着他七绕八弯的走了许久,才到了一扇巨型桧木门前,门上的浮雕是七个女神,我这才联想到希腊神话中七位主管文学艺术的缪斯女神。笑面虎推门,领着我走进去 ——天啊,怎么像皇家图书馆似的?!高达十几米的天花板上描绘着阿波罗诞生的场景,而后是他与缪斯女神及智慧女神雅典娜在一起讨论——栩栩如生的镀金绘 画。浪费啊,更加让我吃惊的是这里的藏书量——数百个巨型书架屹立着,上面几乎没有空挡的满满的全都是书!大概想看完它们的话,得用上几百年吧……。咦? 在这个变态家族里也有人看书吗?还是摆在这里纯欣赏用?
“想要什么书啊?我差不多已经摸清摆放的顺序了。”笑面虎抬手招魂。我哑然,才一天就——还真是找对人了。
语言。我要学外语。我从和服袖子里掏出一个用于交流的笔记本,写给他看。
“好极了,哪一种?英语?德语?法语?”
好 象就听过这几种语言吧……。是不是太少了?(||汗)于是,我盯着他的眼睛,一笔一画的在纸上写:只要能学的,不管是稀少语种还是吃香语种,我都要!笑面 虎笑呵呵的脸一下子变得异常严肃:“你是认真的?”他那种认真劲,足可比听说浪荡公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来得惊讶。难道我在他们脑中是那么不上进的人吗? 我心想,禁不住有点生气:当然是认真的!
“好,我只是提醒你别被浩瀚的人类语言学知识吓倒。”复又是笑呵呵的,“而且要说到做到。”
拜托你别浪费时间好不好?我斜眼瞧着他。怀疑他有一点言过其实。
“好吧。”笑面虎攫起宽大的和服袖子,走进一排排的书架中。我转身回房等消息。
三十分钟后,笑面虎敲门,我看他轻松的立在门边,以为没找到什么,不料,他从身后给搬出两大箱子的书到我空荡荡的房间里,相对比之下,更显得房间剩余空间过大。
看 我瞪着这些书发愣,他很“好心”的拍拍我的肩道:“这是初步结果,都是比较常用的语言,什么时候你学完了再说吧,我绝对为你效劳。”说罢,又是一个魅力十 足的笑容,而后哼着歌儿走出房门。我对着那两大箱子书傻眼了。最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打开其中的一个箱子,翻出书来看有多少语言——结果,根据统计数 字,两大箱子里的语言包括如下:英语、法语、德语、汉语、韩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俄语、芬兰语、希腊语、拉丁语……。
我捧着天书似的俄语书傻笑了半天,得出结论:想不到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常用语言啊(|||狂汗)——我如果能用一辈子学完一半就很不错了吧……。
既 然决定了,就不能放弃嘛,即使到头来只学会两种或一种外语,到底还是用心学过嘛。那么——就从能大致看懂几个字的汉语和学过一点的英语开始吧……。挑了半 天,抱起两本书爬进被窝,翻开书页,崭新的。不过,有点头晕眼花啊,明明是初级汉语——没拿错啊;算了,英语学过,应该能看懂一点吧——耶?还是一窍不 通?难道以前上课真的是从头发呆到尾的吗?老师讲过什么都印象不深——惟独二十六个字母还是很深刻的……。(果冻当场晕倒)
在这种没有一点进展的学习氛围下,一本书翻了两三页就哈欠连天了,不久就迷迷糊糊——至于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就不得而知了……。
总 之,被异常的感觉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黑暗中飘着别人的气息。借着满月的光芒,我清楚的看见一个人影绰约的浮在在窗边,半晌没有进一步动作。一丝不安促 使我差点跳过去要把他揪出来(龙腾,别自不量力啊),不过在我行动之前,那人影已经移位到了我身边,我感觉出来了——是水上。
我 又惊又疑的看着他因为背光而显得模糊的脸——不会是来监视我的吧,现在有什么好监视的?我这么差劲,想跑也跑不了,何况目前还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还有,我 相信这房间里的****和摄影机不下于二十台,不是能在这些东西上动手脚的高人,要想在这屋子里做什么决不可能被允许的事简直是妄想。
你有什么事吗?打个手势。
我不期望他会善心大发的回答我的问题——果然,沉默。
有事的话就明天早上说吧。我侧侧身,很累——指指脸上的青紫,还有背上,脊椎的伤现在有复发的迹象,隐隐作痛:明天不是还要练吗?指指外面。
水上不知有没有理解,仍然雷打不动的站着。
不是所有人都懂手势的,但是……,只有再试一回了。骨髓里面的一波痛楚让我不由得皱起眉来。真的很痛,都是当时没有可以自保的功夫才会被欺负得那么惨,要是早点拜水上为师就好了,我再度指指背部。
应该明白了。水上的眼睛在暗中依然有光彩,我猜他已经知道意思了,手要缩回被窝——咦?原来我还有踢被子的习惯,什么时候被子掉地上都没发觉,我想直起身,找到被单——
几 乎是一瞬间,水上按住我正指着背部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制住我抓着枕头下英语书的手,飞快的将它们反剪到背后,然后稍稍用力,把我压得只有俯卧在床上。经 过这一连串的动作,我还没有回过神——直到他腾出手拉住我的和服领子,一把脱下,直褪到尾椎处。我又惊讶又愤怒的挣扎,但是浑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挣 扎半天,反而发现自己被制得更牢了——该死,水上,你要干什么?!
背 脊因为我激烈的挣扎开始剧痛,我冷汗直冒,更是使不出劲。这时,水上仿佛察觉到我的不适,他的手掌抚上了我颈椎骨的突起处,极缓慢的用力,有节奏的往下移 ——他的手掌上似乎沾了什么特效药,初触时冰凉,慢慢的开始发热,最后甚至脊椎骨内也温暖起来,附近的血液加速流动着,疼痛顿时减轻许多。
我明白了,他是想用按摩敷药的方法让我的脊椎伤好得快一些。为什么不说清楚呢?害我白费力气挣扎了这么一会。估计明天会被他修理得更惨。
对了,这应该不是槐木昼一的意思才对,如果是槐木的话,一定不希望我的伤彻底好掉,将来他就可以利用这个毛病来制服比较强大一些的我。那么水上是出于什么……——房间里的种种监视设备应该都已经失效了吧。
我借着凉如水的月色,从枕头下拿出笔:这算是什么疗法啊?
“小时侯,师傅曾经用过。”水上难得认真的回答道,松开制住我的手,两个手掌交替的按摩着。
那么。我是你的弟子吧?所以你给我治疗。好舒服。
“是。”水上迟疑了一会,才说道。我当时舒服得不行,微微眯着眼看窗外的月色,没有转头看他的神态。许多年后,我非常后悔——也许当时注意到了,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可以改变了。
你,是槐木最信任的人吗?
迟疑:“他不信任所有人。”
哦。不信任所有人?我沉吟了一会,那就表示没有可以突击拉拢的对象了?再在纸上写下:那你为什么要来?不是他允许的吧。
手掌的移动停止了几秒,“你是我的弟子。而且我不想打受伤的人。”
哦,要是你被处罚怎么办?
半晌,没有回答,我低低的笑了,闭着眼睛写下:我可以信任你吗?
依 旧没有回答,我知道这是一个大胆的举动,水上知道我是恨槐木家族的,而他也是忠心耿耿的,他几乎可以为槐木昼一可以放弃一切。他会不会因为我的话而杀了我 呢?或者借其他的名义让我不得接近槐木昼一一步?或者帮助槐木昼一尽量的打击我?让我彻底崩溃?然后自 杀?满足槐木渴望的玩具毁灭所带来的快感?
“你是很聪明的。”最后,他给了这样一句回答。我知道这是还有余地的,表示至少他不会帮助槐木昼一打击我,于是松了口气,最后竟然在他的按摩中入睡了。
早 上起来,第一眼看到镜子里,发现青青紫紫的都消失了,这么快恢复熟悉的样子觉得有一点不可思议。不过仅仅维持到中午而已,下午我依然对着镜子里面抽象画一 般的脸,还有笑面虎笑呵呵给我上药的脸以及水上的面部运动神经坏死的脸……。然后晚上,水上便又会出现给我按摩,直到我的脊椎伤好了,他还是每天都 来……。
整整一年,我便过着这样的生活。 不过,我的功夫显然是飞速跃进,有时也能和水上对拆几招或者偶尔用竹剑擦到他的衣角甚至划伤过他的脸(纯属巧合);而且,我发现了我学习语言的天分——我 已经学会了五种语言:汉语、英语、法语、德语、俄语。不仅可以看懂大部头的原作,甚至连槐木昼一用这些语言和来访的客人交谈,我也能明白他们所说的内容。
我的确变强了,所以,离受屈辱的日子也不远了。我怀着期待加恐惧的心情,在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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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所准备,但是当期待有一天变为现实时,还是觉得忐忑。
今 天是我的十九岁生日。天刚刚放亮,我便醒了,瞪着天花板上的灯发呆。不知为什么,最近一向睡得很熟的我竟然浅眠——稍微有一点动静便会惊醒,是不是神经绷 得太紧了?掀开被单,稍微拉了拉紧胸前敞开的和服——我已经习惯穿一件和服睡觉,所以起来时,总会发现如此名贵的丝绸和服已经揉得像韩国泡菜。任衣服松松 的搭在身上,走到窗前,把本来就没拉严实的窗帘完全拉开,东方黑魈魈的山尽头泛着洋红色,红色和黑色形成怪异的视觉反差——是日出吗?:从来没看过日出, 据说会给人极大的精神力量,我正需要,今天就见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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