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风流之血阳+番外————司火之龙
司火之龙  发于:2009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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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瞠目结舌的秦舞阳又陷入了呆滞中,连船行老板跑过来和自己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小串很体贴的将秦舞阳拉到一边,让镖头待着众镖师,将货物护送上船。

  船不小,下面的仓库放货物,上面的船舱有好几间或大或小的房间,镖师等随意弄了几个垫子在间大房的地板上歇下了,把间有床的房间留给秦舞阳,秦舞阳在房间里躲了好几天,饭菜都由小串端进房间里解决。白天晚上没事就赖在床上昏睡,居然也睡得着。只是接连睡了好几天后,饶是秦舞阳,也再睡不着了,也不知是哪里的光照在了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光影映到了舱顶,秦舞阳躺久了,晕乎乎的觉得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伸手舞动了下,却碰不到那光影。

  躺久了全身骨头都不太对劲,坐起来看看睡在地上的小串,忙了一天的小串早已睡得人事不省,想找人聊聊天都不行。这么晚了,大概全船的人都睡熟了吧,站起来伸个懒腰,摸索着穿上衣服,打算到船头走走,吹吹风,春天到了,又是往南走,就算是窝在床上,也明显感觉得到空气中温暖的气息。

  走到船头,不想已经有个人坐在船沿上,近着灯火,虽是在黑夜里,却面目都十分清楚。本想缩回船舱里去,但想了想还是出声问了句话。

  “怎么了,睡不着么?”

  “嗯,你呢。”

  “白天睡多了……”

  “……呆鹅……”

  走过去,傍在那人身边坐下,好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很久没睡好觉啦?”武林大会那天始终隔得远,看不清,此时在灯光下,那人眼睛下方的一圈淡淡阴影清晰可见。

  “……”

  “教你个好好睡觉的法子。”

  “什么?”

  “过来这边,不要坐在靠光的地方。”

  “……”

  “对,坐下,靠过来一点点,那边……还是光亮了点,我这边暗些。”

  “……”

  “闭上眼睛,放松,深呼吸,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

  “头往右靠,再低点,嗯,低点低点,再靠右边点,低点。”

  “……你……”

  感到肩膀上靠上一个轻轻的重量,也没有再离开,秦舞阳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自己也随着耳边微弱的呼吸声静静调整呼吸。船微微晃动着前行,好像没有月亮,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水香。

  “少爷,你怎么睡在这里啊。”

  “啊?啊?”

  秦舞阳一睁眼,只见小串错讹的脸大大的在眼前,四围一看,只有自己空旷矿的躺在地板上,身上就穿着昨晚套上的衣服,也没见披个什么盖个什么,所幸昨晚穿得够厚,天气也不算太冷,没有丝毫被冻着的感觉。

  昨晚那是在做梦么?那么自然的相处,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好像从来没有隔阂,好像那个在山路上无情说话的人从不曾存在一样……

  洗漱完毕,用了早餐,在房间里呆坐了片刻,秦舞阳探头探脑的出了房门,漫无目的的在船上上上下下的转了一圈,除了镖师护院还有船上的工人厨子外,没见着旁人,只好又缩回房间里,胡思乱想的趴了一会儿。

  此后的几天,都和前几天一样,秦舞阳终日打着哈欠坐在船舱里,看看风景,吃吃睡睡,越往南越见山清水秀,好像不曾有过冬天,秦舞阳当年虽和父亲走过这条路,不过实在是没能留下什么印象,所以看着窗外风景,倒也觉得不闷,有时支起耳朵听听船舱外的动静,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安的感觉。

  没过多久,船只在一天清早驶进了云阳渡,昨晚在床上翻滚了半夜的秦舞阳被小剑喊起来,匆忙跳起来准备好走出舱门,镖师等早已把货物运下船,堆积在码头上只等着秦舞阳了。秦舞阳拖拖拉拉的走下船,边走还边左顾右盼。

  “小串,其他人呢?”

  “还什么其他人,早都下船了。”

  “我说的不是镖师他们。”

  “我知道少爷说的不是镖师,早下船走了。”

  “……”

  “怎么了少爷?”

  “没什么,我还以为至少……算了,我们也走吧。”

  ……就当是一场梦吧……

  .二十三

  秦舞阳踏进西都秦家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春花开了满树。只见很少迈出前院的秦夫人正一脸焦急的站在照壁前等着。

  “娘,怎么了?”

  “你爹说去趟关外,这一走就再没有音信,娘在家里干着急,也没人拿个主意,你这孩子又泡在外头不回来,娘这是急得没办法了才差人去找你的。”

  “娘,这一下子急不来,我们回去坐下慢慢说。”

  “阳儿你可算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

  “爹有没有说去做什么事?”

  “他原本连去哪里都没有说,还是出门前我硬是问他,他才回了句去关外,也没说是什么事,说是生意吧,也不像,你爹什么人都没带,就是一个人出的门,阳儿,你爹这些年无论多大的事可都没出这么远的门啊。”

  “别急,看着脚下。”

  “这一走又是这么久,什么音信都没有,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你爹他……”

  “喝口水,娘。”

  “娘还哪有心思喝水,阳儿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爹是什么时候出的门?”看着娘光是把那几句话重复来重复去,也没个重点,秦舞阳只好叹口气一句一句问清楚。

  “你去贺州的隔天他就出门了,这都两个多月了,我说了让发儿小万他们跟着,再带上几个护院,你爹还发脾气,说我妇道人家罗嗦,现在好了,人到哪儿去了都不知道。”

  “别哭了,哪,擦擦。爹早就准备要出门了吗?”虽然说自己在家的时候没看出爹要出门的迹象,还是问问比较好。

  “没有,他那天早上突然说要出门,吓了我一跳,也没带什么行李,我还当他没几天就回来,谁知道这好几个月都没见着人,阳儿你说,万一你爹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

  “爹不是坐家里的马车走的?”

  “不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不让人跟,这家里好好的马车不坐,难不成是走着去的?就算不让人跟也好,雇个车夫也不是什么难事,家里的马车总比外头的舒服多了,他又不是出惯门的人,要是在外头累着病倒了谁照顾他呀……”

  “爹出门前有没有人来找过他?”

  “不知道,你爹生意上的事我是向来不问的,若是那天早上娘再罗嗦两句就好了,好歹问问你爹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啊,是了,关外不太平是不是?该不会遇上什么番夷歹人了吧?去什么地方不好,干嘛非得去那兵荒马乱的地方,这有个万一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眼看在娘口中也问不出很多情况,秦舞阳皱起了眉头,爹虽是商人,却向来都颇有大将之风,稳坐家中,就可以决胜千里之外,这些年除了小时候带自己去了趟清凉山,还真的没怎么见他出过门,何况这次还这么突然,这么仓促,这么……诡异,说真的,平时还不太觉得,这一时才发现,自己对爹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别说自己了,恐怕娘也是一样的。

  叫过秦管家王伯两个管事的,还有发儿小万冬杏这些惯常在爹跟前服侍的小厮丫头,都没问出什么头绪来,不过,既然大概知道了爹是往关外去,那一路寻去希望总会有些线索,虽说爹也不一定是到关外,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一条线索了。

  “娘,我的行李还没有卸下来,正好就着马车到关外去一趟,您不用太心焦,在家里安心等着就行了。”

  “什么?阳儿,你也要去关外?不行,娘不能让你去,娘现在身边就只有你了,万一你和你爹一样音信全无那要娘可怎么活。”

  “没事的,我也是走南闯北过的人了,何况现在关外也没有娘想的那么乱,娘没听说么?番夷要抢百姓的粮草,被拓北王打了个落花流水,好多武林豪杰都跑去帮忙了呢,据说番夷这好一阵子都不会有什么动作了,爹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有事的。”

  “打打杀杀的,娘可不喜欢听,阳儿你别去,差几个人去找也是一样的,娘是担心你爹,可娘也是一样担心你啊,你好好的呆在娘身边,哪里都别去。”

  “别人去找总不会尽心,娘你放心,我听你的,把什么发儿小万都带上,护院也带上,隔几天就给娘捎个信报平安,可好?”

  “那,阳儿你歇一晚再走吧,这风尘仆仆的刚回来又出远门怎么吃得消,歇一晚再走,娘再给你收拾点行李。”

  “东西都现成的在车上呢,再说我坐船回来的,也不累。”

  好不容易说服了娘,秦舞阳转头又上了马车,马车是早上从家里到码头去接人的,所以并不劳累,倒是这次跟着一路去贺州的几个护院在外头跑了两个多月,是得歇歇,因此秦舞阳叫过秦管家,让他把小串等留下,换了几个原本留守的护院,又从马厩里加了辆马车,载着发儿小万还有他们匆匆收拾的行李等出发了。

  出城前,秦舞阳在城里转了圈,找了几家车马行,意外顺利的在顺发车马行打听到了行踪。

  “是,秦老爷在我们车行雇的马车,让车夫一直送他出关,不过虽说关外现在算是太平,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个什么万一,我们车夫只敢送到关内。”

  “是,车夫早就回来了,回来了一个来月呢,他现在没有出车,秦少爷要见他不?”

  不多时,车夫就来到秦舞阳面前,很朴实的样貌,不知出了什么事,正紧张的搓着衣角。

  “小爷,小的赶了十几年车,可从来没出过岔子啊。”

  “没事,不是找你麻烦,只是问你几句话。”随手摸出串铜钱,扔给车夫。

  车夫一见,慌忙借住,狠狠握了握,不敢马上塞进衣裳里,握在手里看向秦舞阳。

  “小爷请问,小的知道的话肯定不敢隐瞒。”

  “收起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想问问两个月前我爹秦老爷他是不是雇了你的车去关外。”

  “是是,不过小的只敢送到外内,秦老爷也同意了,还说小的的车赶得不错,又快又稳,给了小的不少赏钱,所以小的近来很少出车。”

  “我想雇你跟我走一趟,不用你赶车,帮我指路就行,就走我爹走过的那条路,到了我再雇辆车送你回来,还给那么多赏钱,怎么样?”

  “成,成,我这就收拾两件东西去。”

  两辆马车飞快的走在驿道上,前边车夫不用赶车,转头还能拿到大把赏钱,心情正好,哼着唧唧歪歪不成曲的小调儿,秦舞阳心里烦闷,不过也没有制止他,就这么躺在车厢里发呆,头脑中如乱麻一片,越想越觉得不知道这个朝夕相处了这么些年,一点一点把自己栽培长大的爹到底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这几天都很少投宿,往往是两个车夫和发儿小万轮流赶车,在车上摇摇晃晃将就着就是一夜,晚上睡得不舒服,清晰不清晰的梦一个接一个,往往醒来就忘了,依稀都是些小时候的事情,爹对自己严格教导,从未流露出慈爱的一面,打小无论是生意经还是强身健体的功夫一点都不含糊,苛刻到了不能出分毫差错。但除此之外,自己在外头跟着些纨!子弟胡作非为花天酒地的事情,只要不是过分乱花银子,其实爹也不太会管。只不过在严父积威之下,自己从来不敢过分嚣张。虽说严格,但除了识字和记账等知识外,并没让自己读多少书,不少东西还是自己觉着和别人打交道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连那些公子哥儿都不如,才偷偷找人教的。说到武功,除了那次带自己到清凉山外,也没有另找名师,只不过学了些强身健体的本领,真要打起来,怕是个一般的壮汉都打不过。没有比较过,不知道别人的父亲,是不是也都这样……

  日夜兼程,终于在很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关内的三英镇,据车夫说,他就是把秦修远送到了这里,一路上,偶尔吃饭添置干粮的时候,秦舞阳也顺道问了路上的店家,不过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而且多数都是相貌平凡的车夫跑腿,秦修远很少露面,多数人都早已忘掉了两个多月前路过的这个人,跟别说记不记得他有没有回来了。

  进了镇子,看车夫指出放下秦修远的位置,秦舞阳就找了辆马车,送车夫转头。拓北王府就在镇子上,镇外有兵营,高高的城墙显得固若金汤,不愧是边塞的名镇,其大可比一城,镇上虽还是中原建筑,人也是中原打扮,但很带有几分塞外风情,街上也卖着些别处不见的番饼番茶,飘着些许牛羊的腥毡气息。

  秦舞阳无心观赏,找了间客栈让大家歇下,只带着两个护院在镇子里四处探访。镇子虽大,但多是固定人口,除了些商贩外,其实很少外人来到,纵使过了好几个月,但多数人应该都对秦修远这种儒雅斯文的外地人留下深刻印象,只可惜数月前与番邦一战,大量武林人涌入三英镇助战,大大冲淡了这种印象,秦舞阳四处询问,大都是得到个摇摇头的结果,偶尔有的人还记得,没等惊喜过去,也只不过被告知说秦修远好像在这里吃了餐饭,或是添置了点什么东西,至于之后去了哪里,就不太清楚了。

  “少爷,少爷。”

  “你怎么跑出来了,发儿。”

  “小万叫了饭菜,让少爷回去吃了休息下。”

  “我再转转就回去。”

  “找老爷是重要,我们也担心老爷,可万一老爷还没找到,少爷又倒下了可怎么办呢,夫人千叮咛万嘱咐我们照顾好少爷,我们可不敢造次。”

  被发儿硬拉回客栈,在马车上颠簸久了,秦舞阳坐在平地的椅子上还恍惚觉得身子在摇晃,胃不舒服,吃不下东西,只捧着杯热茶,打算先喝两口,缓一缓。身子舒服些了,胶在背上的两道目光却没有离去。老板娘见秦舞阳转头看过来,停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边塞女子比起关内来说,毕竟多了几分豪爽。

  “听说这位公子在找个样貌斯文的男人?”

  “是,少爷在找我家老爷。”知道秦舞阳有些累,小万忙代他回答。

  “我家客栈也有车有车夫,平时负责采买,不过有客时也接点短途生意,这事儿我有点印象,等下车夫回来了我问一声,正好,诶!过来下。”

  “什么事?”

  “几个月前送的那位爷的事儿,和这位公子说一下。”

  “本来嘛,几个月前的事情谁记得,不过那位老爷出手大放,所以……”

  “他去哪里了?”又是一串铜钱递过去。

  “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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