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慢————平坟观海
平坟观海  发于:2009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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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苍国太傅姬华岩,满腹经纶,才学惊绝。而这位先帝委以重任的托孤重臣,却有两个致命缺点。

其一,贪杯。

其二,好色。

皇宴上酒过三巡,华岩原型毕露,调戏了不该调戏的人。。。。。。

故事就是由此而始。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乔装改扮

上卷 【浪淘篇】

第 1 章

风起,城头的旗子被刮得哗哗作响,负手立于城头远眺,城下的草地直延天际,远处的火烧云已没刚才那般耀眼。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此景下我忍不住诗兴大发,正念到意浓之处,一股酒气骤然于胃中串上,在喉头一顶。

“嗝。”

……

煞风景,实在是煞风景。

窘意之下,偷眼瞥到矗立一旁的参军老头,果见其皱了皱眉,看我的颜色也微微有些不满。

我转身走近,拍他的肩膀。

“林参军,不瞒你说,这富春楼的陈年老酿果然名不虚传,此酒入口清洌,尤其是顺着嗓子眼儿往下一滑那当儿,啧啧,叫你去你又不去,嗝……”

这次打嗝打得突然,林老头来不及闪避,顿时被酒气喷了一脸。看着林老头满脸不悦却又无奈的表情,我心中忍不住暗笑,面上却佯作歉意道:“唐突了唐突了,还请林参军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此非常时期,大敌当前,卑职不敢擅离职守。”林老头边说边往后缩,估计是怕再次被酒气冲撞。

我自是明白他的不满从何而来,于是打了个哈欠,点头道:“这倒是。”

林老头突然盯着我的脸问道:“将军额上,何故青紫了一片?”我一摸,额头果然鼓起一块,痛得不得了。

“富春楼那老板娘叫什么来着,丽娘,对,就是丽娘,脾气大得很,我不过是起了酒性,多叫了几声小娘子,顺便摸了摸她的手,她便翻脸了,那么多人在场,她居然拿起酒坛把我赶了出来,你说,此女长得秀丽端庄,怎的行径如此粗鲁?本来还打定主意,若她愿意,我就娶她做个正堂夫人,可惜了,哎呦我的头,定是被她砸的……”

林老头换做一副吃惊而又惋惜的模样

“姬将军,你看。”

顺着林老头指的方向,只见一人一骑,正缓缓向城门驶来,正是我派出的军探。

垣国军队想必不远了。

“启禀将军,垣国二十万大军已驻扎于柳芳以北五十里处。八万人的先锋部队已离竭城三十余里,也已驻扎,明日午时前抵达竭城。”

我拉了拉被风刮得乱糟糟的袍子,问道:“垣军统帅可是蒙老儿?先锋可是司马余?”

探子道:“正是。”

于是便对林老头道:“快去卸下你那身铁甲,收拾收拾罢。”林老头满面忧色藏也藏不住,问道:“收拾?收拾什么?”

我也不待与他解释,只道:“传本将令,各将士速速减轻装备,除干粮外全部弃掉。亥时前列队于后城门。”

“什么?”林老头像是被响雷轰顶,顿时傻了。

我真想敲敲他那榆木脑袋,四十好几的人了,这都想不到。

“当然是撤退啊!”我不耐烦道。时间紧促,况且我额上大包隐隐作痛,还待处理。

“传令下去,今夜亥时撤退。”

“将军,未战先逃,不战而败,这……这!”这次不仅林来头,连周围的一帮士兵也都变了脸色。

我摇摇头,伸出一个手指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嘘。”

“不是逃跑,是撤退。”

说罢,我转身一摇三晃的走了,一面走,一面揉着额头:“哎呦我的脑袋,小娘子真是个凶狠之人啊……”

第 2 章

回房推门,我的脚步顿住了。

一个巨大的包裹在眼前晃了两晃,然后,那个包裹自己动了起来,慢悠悠的原地转了一圈。

“公子,你回来了?东西我都收拾完了。”小福身后负着个一人多高的包裹,笑眯眯的说。

看着那个硕大的包裹,我顿时头大了,他不会是想……

“你背那么大个包裹干吗?”

小福歪了歪头,道:“公子不是说,今日撤退,让我及早收拾一下行李吗?”

果然是这样!我顿足,忙上前将他背上的包裹卸下,结果……

“你到底在包里装了什么?石头吗?那么沉,啊!”我突然动不了了。

“公子,你怎么了?”小福刚放下包裹,见我呲牙咧嘴,又闻得我一阵咋呼,神情紧张的问。

我一面扶着腰一面慢悠悠的转向他:“我~的~腰~!”

“公子,疼得厉害吗?”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我的表情还不够说明一切?

狠狠瞪他,然后颤着声道:“那还用说吗~,快给我揉一揉~。”

小福忙凑过来给我揉着腰,力道不轻也不重,恰到好处,把我舒服得直哼哼。于是指着肩膀道:“这,对,还有这,这也揉揉,肩膀也扭得不轻。”

小福正给我捏着肩膀,突然一声惊呼,把我吓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公子你的额头,怎的肿了那么大个包?都发亮了!坐好啊,我去取药给你擦一擦。”小福说完,把我摁在椅子上,径自拿药去了。

“小福,待会把包裹重新收拾一下,装两件换洗衣物及干粮就可以了。”趁着上药的功夫,我吩咐道。

“可公子你昨天不是说,撤退时东西要带齐吗,我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了,就怕路上缺了什么不方便。”

我伸出一个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嘘……”

“不是撤退,是逃跑。”我打量了一下门外,确定没人后小声的告诉他。

小福神色一愣,正给我擦药手打了一个颤,正巧戳到我脑门那个亮晶晶的大包。

“逃跑?”

“哎呦!”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我忍痛捂着头,严肃的看着他道:“不是撤退,是逃命。垣国领军的将领是那个蒙老儿,蒙老儿你知道吧?”

小福眨巴眨巴眼,应了一句:“哦。”然后又呆呆的问:“那干嘛要逃啊?跟那老头打就是了!”

“打,打你个头啊!”我继续道:“你当蒙老儿是什么人?垣国的颐南王,垣国皇帝最器重的亲弟弟,若没他,垣国的皇弟老儿哪有那么容易从咱苍国手里夺走颜国半壁江山?你不晓得,三国混战时,那蒙老儿在万人之众取对方将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我说罢,用手在脖子上一划:“咔。”同时咧了咧嘴:“就这么容易!”

小福打了个冷噤,颤抖地道:“有那么厉害?”

我一点头,端起桌上早就凉了的茶,喝了一口,道:“别说他,就连他的前锋司马余,也是个厉害的不得了的人物,
      听说当初用一双千斤重的大锤,把对方将领坐骑的脑袋砸成了一滩肉酱!那可是马头,啧啧,你想想,要是咱这小脑袋不小心撞上这大锤……”

小福早吓呆了,一动也不动。

“我一介文官,屁也不会,一到战场,人家一根手指就可以把我捏死,”说完,我伸出两根手指,比划出一个“捏”的手势。

“可是,公子你不是说战场上,最重要的是靠这里吗!”小福指指脑袋,说:“我就不信公子你会比那个老头笨。”

“最重要的是双方兵力悬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泄气的说道,“垣国光先头部队就有八万,我军算上老弱才只有三万,怎么跟人打?我们不逃还守在这儿等死啊。”

最后,我严肃的咽了咽口水。

“这是军事机密,你可不得外传,对外一律说是撤退,知道吗?”

小福刚才早被吓傻了,这会愣了半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续给我抹药,抹着抹着,突然道:“这几日大人回来得晚,都瘦了好些。”

“那是,唉,我心念着丽娘,日日到富春楼,不就是为了多看她两眼,你说气不气人,我不过摸了摸她的手,她竟然捞起一个酒坛将我砸了出来……”

“哎呦!……”话未说完,我一声惨呼。小福正在给我抹药的手又直直的戳上我脑门上的大包,我痛呼着抬头,小福毫无愧意瞪着我,黑白分明的眼里写着:我就是故意的。

“大人是不是还心念着春娘,倚红,还有如慧姑娘啊?亏我还担心,以为大人是为战事而忧心!”

“嘿嘿。这次不一样,我是打算娶她回家做正堂夫人的……”

“我记得公子也说要把春娘,倚红,如慧都取回家做正堂夫人吧?”小福边说边瞪着我,我干笑着道,“那她们不是不愿意么……”我还要狡辩,在看到小福的眼睛发红,里面还有什么亮晶晶而到东西就要往下掉时,就哑言了。

半晌,那亮晶晶的东西在小福眼里转了一圈,落下一滴,我不禁慌了,忙伸袖子替小福擦拭。

“你,你别哭呀……”我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什么都不怕,唯怕人家哭,而且还是被我惹哭,对着我哭。

“公子,小福是担心您啊,小福的命是你救的,你是个好人,可为什么就改不掉见到漂亮姑娘就挪不开步的毛病呢?”

“你,你别哭,我,我这就改不行么?”我替小幅擦去眼泪的同时,小心翼翼的说道。小福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道:“你老说要改,什么时候改过了?若不是你喝醉见了好看的姑娘就乱摸,皇上他又怎会只给你三万人马对付垣国的二十几万大军。您是文臣,他,他明明知道的,还……还让您立下军令状,若败给垣军,就是死路一条啊。”

我的脸微微泛红,道:“那,那不是喝多了吗?”

苍朝上下,无人不知,太傅姬华岩,乃苍朝太师姬廉之子,满腹经纶,才学惊绝。

四年前先帝驾崩后,留下一纸遗诏,托孤,于是,我的麻烦自那天而起。

遗诏内容大致如下,命姬华岩为太傅,与宣王同为辅政大臣,太傅掌文,宣王统武,辅佐尚不知政事为何物的小皇帝直至小皇帝年满十六之时。朝堂上下无不哗然,宣王也是年纪轻轻,却因为是先帝亲侄,皇族血统一脉相承,自然没人敢议论他些什么。所以,议论都是冲着我来的。

原因之一,姬华岩虽满腹经纶,才学惊绝,却于上月才满十六,年纪甚轻,不足以担此重担,且未有过先例。

二,姬华岩还有两个致命缺点。

其一,贪杯。

其二,好色。

这其一其二若是单独发生,并无甚大害。

但,若其一其二一同发生,麻烦就来了。

那日,觥筹交错,皇帝筵宴群臣。我抬起酒杯,心中甚是惬意。有丝竹在耳,又有美人随侍一旁,我乐陶陶将杯内美酒一饮而下,感觉御座上的人正往这瞅,我顺着那人的眼神望去,皇帝小儿立刻收回目光,我冲着皇帝小儿傻呵呵的笑了笑,小皇帝面色一沉,随即扭开头。

我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讪讪的收回笑。给我摆脸色,不就是为了昨日的事么?

昨日于府中花园品罢美酒,又吃了些瓜果,殊不防皇帝小儿突然驾到,通报刚到时,我正在啃一个瓜,解解酒气。

皇帝小儿一路狂奔来得甚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刘福。我还未及行礼,皇帝小儿就怒气冲冲问道:“姬太傅,你昨日收了宣王送的礼?”

“礼???”我将手中啃了一半的瓜置于桌上,顺便朝桌上一指。

“皇上可是在说这个?”

皇帝小儿先是一愣,继而神色凌厉:“姬太傅,昨日有人亲眼看见,宣王令人抬了三个大箱子进了太傅府,你莫不是要朕相信,堂堂宣王,竟然就送了三箱这样破石头杯子给你?”

皇帝小儿的脸,此时也绷着比石头好不到哪去。

先帝疆场驰骋半生,驾崩于而立。之前天下三分,颜,苍,垣三国鼎立。后来苍,垣二国联手灭了颜国,如今天下二分,复归太平,正当朝堂上下以为局势已稳时,先帝崩了,崩得太突然,更为突然的是留下那份托孤遗诏。

那日是我头一次上朝堂,不但摇身一变被封了个太傅,还领了托孤遗旨归来,心中已觉诡谲异常,前脚刚入府门,老管家姬伯就说老头子找我有事,然后将我领到庭院那棵大梨树下,我一看到老头子的身旁站着大太监刘福,不妙之感更加强烈。

果然,刘福是来宣先帝密旨的。

若是吾儿无治国之能,为求万民之福,姬太傅可取而代之。

我颤巍巍的领旨,谢恩。刘福一脸慎重道:“姬太傅,此乃先皇密旨,连皇上都不知道,你可得收好了。”

之后随刘福觐见当今才满八岁的皇帝。

初见皇帝小儿是在御书房。行礼之后,偷偷抬头,远远的看见那一小片明黄的身影坐在御台后,小小的脸却绷得比石头还紧,问:“姬太傅,先皇命你为辅政大臣,你可知道你的职责?”

皇帝小儿明明还是童声,却装出老气横秋的语气问我,我强忍住笑,稽首拜道:“臣知道。”

御座之后的人再没了声音。

偷偷抬头,正看见皇帝小儿睨着一双凤眼在打量我,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

“恩。”

许久,他郑重其事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回到老头子府中,我立刻找到正在后院跟一堆年轻仕子作画吟诗附庸风雅的老头子,老头子见我面色不善,正欲逃之夭夭,被我一把抓住肩膀,带到了没人的地方。

我瞥瞥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在,于是沉住声音问:“老头子,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老头子神情一愣,问:“你说什么?”

老头子的神色分明有异!

我的猜测看来对了一半,于是接着说道:“我难道是先帝的……私生子?要不,先帝怎会留下密旨给我?”

老头子瞪了我好一会,突然举起手中大狼豪,朝我头上一挥。

我头上顿时鼓起一个包。

“你这个不孝子,你娘过逝得早,我一个大男人一把屎一把尿将你养大,现在你得势了,封了个托孤大臣,就连自己亲爹也不认了是吧?还妄想自己是先皇的儿子!”老头子暴跳如雷,手中大狼豪更是不客气的朝我脑门一下下重重敲来。

“我,我今天打死你这个不认祖宗的兔崽子!”

我抱头鼠窜。

从来都说许多辅政大臣都是死在即位太早的皇帝手上,这话不是假,我也深谙其中的道理,如今七年眨眼即过,我只期待皇帝小儿快些亲政,然后我退出朝廷,寻一美娇娘,得一娇儿承欢膝下,此生足矣。

可那份先皇密旨,却终究是心中一块大疙瘩,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若是可以,我倒是想将那份密旨烧了再烧,烧到灰烬也留不下。

昨日不知为何,像是中了蛊一般,抵不过诱惑收下这三箱美酒,早知逃不过皇帝小儿一双锐眼,但没想到皇帝小儿会亲自杀入府内。

可众人皆知,姬华岩最抗拒不了的,就是美酒和美女。

“秉圣上,宣王他的确送了三个箱子来微臣府里。不过,不是那个杯子,而是……”我指了指杯子里晶莹幽香的液体:“而是上等的五十年梨花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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