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志现在温顺得简直有些可怕,完全不哭不闹,看见我就谄媚地笑,笑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早早把他送到学校然后就溜之大吉,说实在的,我真的很想把这个小孩甩掉,我讨厌做保姆。
白天酒吧不开门,我们从后楼梯溜上去,戴上太阳眼镜各就各位。
方子申刚被女朋友甩,郁闷得不得了,一脸的生人勿近,阴沉沉地缩在角落里,宣称以后不再谈恋爱,或者说不再找女性谈情说爱,有单身到老的意图。这当然只是戏言,我们笑笑就算。自
由 自 在
阿夜则是找不到人陪他打架,满腔怒气无处发泄,面目比平时更可憎。他总是对安迪虎视耽耽,希望可以再打一次,可惜在我的严密保护下他总找不到机会。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如果他把安迪的脸打出什么瑕疵来,我绝对跟他没完没了。
“安迪,过来这边!”看着被方子申拉拉扯扯的安迪我招呼他。
“咖啡厅的工作你是不是辞了?”安迪坐下来以后问我。
“恩”既然飞龙的消息已经探听完毕,就不需要再留下来,只是为了生计我还是得继续打工,这次换了一间很有情调的咖啡厅,只是由于新开张的关系工资少得可怜,不过总比呆在原来的那家店好。
飞龙的老大昨天已经在医院断了气,他的心脏部位有些偏,我没能射中,他的小弟们把他送进医院,可惜他还是没能活下来,嘻嘻嘻。
秦风来到天台的时候脸色有些发青,额上的青筋突突跳,谁都可以看出他的不满“你让我来就是为这件事?”他看着我。
我懒洋洋靠在墙上,“反正你也有空,出来晒晒太阳不是挺好。”对健康有好处。
秦风盯着我瞪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 ,压住自己的不耐“算了,反正我也有事要找你。”
他居然不发脾气?真是天大奇闻,我把墨镜往下搁一点架在鼻子上“什么事。”
“MOTAN已经回来了,今天的飞机。”
“什么”我从席子上跳起来,墨镜啪地掉在地上“他不是到深山探险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应该起码还探个一年半载的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听说探险队中途出了意外,不得不终止行动。”
“真倒霉”我惨叫。飞龙是MOTAN的人,这次我们杀了飞龙,MOTAN一定会出手报复。MOTAN和飞龙不一样,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哼”站在我旁边的阿夜冷哼一声“MOTAN有什么了不起,他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我就不相信我陈夜对付不了他。”
“阿夜,你不行的”方子申在一边凉凉地说话,“十个陈夜,哦不,一百个陈夜也比不上一个MOTAN”
“你说什么!”阿夜愤怒地跳起来,抓起方子申就要打,萧红宇连忙跑过去劝架,“你这小子不想活了”
阿枫的随后加入让情况更加混乱,一时无法停止,我隔岸观火,看他们的青春在燃烧。自 由 自 在
“不管他们可以吗?”安迪有点担心地问。
“当然可以,他们都欠扁,不过年轻人真的活力无限啊。”我感慨地说。安迪在一边闷笑。
秦风还在听电话,没空理会这边的情况,可电话说不到五秒钟他忽然脸色一变,回转身大步走向天台的铁门。我看着秦风直下旋转楼梯,后面的人依旧热火朝天。
“你们慢慢打。”我大笑着向他们道别。
坐进车里的时候秦风正捏着额头,他把车钥匙扔给我,"去哪里?"我问。神色这么紧张。
"爱丽丝"
不会吧,我猛踩油门,汽车急驶而去。
纽约这个时候正是繁忙时期,人多车多行车非常不容易,想开快一点都没可能。
转入大路以后前方的车龙长得看不见尽头,喇叭声此起彼伏,看来还要塞很长时间。"怎么办"我问。
"下车"
在行人道上奔跑并不容易,尤其是在拥挤的人群中。有的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有的则低声咒骂。等我们赶到爱丽丝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匆匆忙忙地赶到手术室,手术室的灯是熄的,抓起一个护士来问,她看见我们这副模样也吓了一跳,然后才说老先生已经恢复了神智,不过是虚惊一场,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爱丽丝是一间医院,是老先生住院的地方。名字是院长按照他女儿的名字取的,院长是个和蔼可亲的人。这里医疗设备好,而且医生对病人很负责任。这里并不是最好的医院,却是老先生最喜欢的医院。
老先生就是前任帮主,即秦风的父亲,他以前很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他,说这样听起来有气势,不过现在他也不大在意了,大概人老了以后心志也会改变。年轻时曾有的雄心壮志,到现在也不过如此。
"老头子,你吓死我了,说什么突然没了心跳。"我捶他胸口一拳,把车扔在那里一直跑了两条街,到现在我还喘着气。
老先生咳了两声"你们还好意思说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刚才我是真的差点死掉,还有你们,专程来一趟也不买点水果来。"
我拉开椅子坐下"我们为了赶来这里差点出车祸,哪里还有心思买水果,能这么快来到就已经很不错了。"自 由 自 在
老头子啧了一声“年轻人都喜欢找借口呢,真是不乖。”
"安静点,这里是病房"护士一脸的不高兴。“还有你,105号床的病人,请你好好休息,不要说那么多话。”
"对不起对不起"老头子连忙道歉。
护士打完针就离开了,老头子看着护士离开的背影,一脸的陶醉"选择这家医院真是没错,这里的护士全部都很迷人,如果我再年轻三十年就好了。"
我正在帮他削苹果,腾出一只手来拿卫生纸丢他,"少盖了,你再年轻五十年也没用,人家不会看上你。"
"哈哈,那是当然,五十年前我才十四岁,我的XXOO不够大人家当然不会看上我。"老先生对于某方面的话题总是很感兴趣,而且说起来的时候样子总是色迷迷。
我差点把削好的苹果丢过去,"去你的"
把房门关上来到走廊的时候秦风正在走廊上吸烟,火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
我把烟从他手里拿下来"医院里禁止吸烟,被护士小姐看见了要挨骂的。"
秦风没有阻止我"他怎样了"他把嘴里的烟呼出来。
“还好,精神不错有说有笑的”我站在他旁边,"医生怎么说"我问。
秦风的表情有些木然"医生说这次只是幸运,他的情况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尽快动手术。"
"可是手术很危险"只有百分之几的机会。
"我知道,但我决定冒一次险,总比坐着等死好。我会请最好的医生,"他靠在墙上"等他情况好一点就做。"
"是吗..."老先生的意思大概也是这样,他并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或者说,他很乐观。
"对了,"秦风看着我"他刚才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说这家医院的护士很迷人,他很喜欢这里的护士。"
秦风的嘴角扯了一下"我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他打从以前就这样。他还说什么了。"
"......”
“怎么了,你们在里面聊了这么久,不会只说了这些事吧。”
“...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什么?"秦风瞪着我,掩不住他吓了一跳的表情"你是我什么人,他竟然要你来照顾我?他脑子烧坏了不成。"
我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干嘛这样瞪着我,又不是我说的。
秦风忽然猛地用力把我推到墙边"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告诉了他他的病情很严重?"
我皱起眉,"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什么也没说"脑袋撞到墙很痛。
他一把抓起我的手,把脸压近我
"你别想蒙我,如果他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他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象临终遗言的话"自 由 自 在
我猛地抬起膝盖踹他,他先一步退开,我一个用力转身把他反推上墙,
"我什么都没说,信不信由你,”我压近他“不过你以为你爸真是傻蛋,都进了这么多次医院他还会连自己病到什么程度都不知道。秦风,拜托你有点风度冷静一点。这种事用脑子想想就知道!"我松开手,转过身"叭"的一声往椅子上坐,我握住自己的左手,刚刚被他抓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秦风冷冷地看着我,不说话,视线如针般想杀人,我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喘着气,觉得脑子里有点晕。
"你好好看着他,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他依然不饶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擦擦嘴角的血,搞什么啊,脾气暴躁得象吃了火药,我还欠了你不成。
我看着自己的手腕,手腕上一片青紫。
我总是忘记说一件事,今天终于记得,黑线哪,蚊子蚊子,谢谢你的花!
8
“阿枫,我快死了。”我懒洋洋地趴在吧台上,象一条离了岸的鱼,快死的鱼,没有一丝力气。
“又怎么了”阿枫看着我,哭笑不得,他是这里的酒保,也是这里的金牌调酒师。酒吧老板宠他宠得快要飞上天。
“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
最近的秦风很可怕,动不动就发脾气,所有人都不敢接近他,怕被他拿去当出气筒。昨天我还因为与他一言不合被他训了一顿。
我抬起手看手腕上的淤青,自那天秦风他父亲病情发作已经两天,可这这片淤青依然没有散,秦风当时很用力,可以说是毫不留情。
帮内的奸细问题一直没有头绪,派出去调查的人如石沉大海,一直没消息回来,谁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究竟谁才是警方派来的卧底。有奸细一直潜伏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猛灌一口啤酒,最近真是流年不利,诸事不顺听说。粗盐可以驱邪,我今天得去买一点。
阿枫一边擦酒杯一边笑“秦风喜欢发脾气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不是早知道吗?你和他接触比较多自然容易被他迁怒。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不要在意。反正对他的话你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至于卧底的事,”他莞尔,“我帮不上忙。”
“什么啊”我象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瘫着,说了等于没说,不是应该安慰一下我的吗?“算了,再给我一杯酒!”
模模糊糊的,酒意渐起,我借着酒意趴在桌上睡着了,这几天东奔西跑都没怎么睡觉,我打了个哈欠趴下就睡,不知睡了多久--
铃--铃-- 自 由 自 在
铃声忽然响起,一声接著一声,非要把我吵醒那样地叫著。
我把手盖耳朵上,烦死了,哪个家伙手机响了也不听。而且还用这么原始的声音。
铃--铃--
等等,好象是我的手机响了,我用的就是这个声音,那又怎样,不听!
铃声依旧不断对方很有耐性,我却烦了,究竟是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扰人清梦我诅咒他祖宗十八代
“你他妈的--
“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敢不听我的电话!”电话那端传来秦风的怒吼声,一下子把我的气焰盖下去。我缩缩脖子,秦风虽然一向冷漠但谈吐得体,是个极少讲脏话的人,可是这次居然骂上了,可见他非常生气。
“你最好有个好理由。”他冷冷地说。就算没有见面也可以想到他的脸色如何阴沉。他大概正在用手指敲着红木桌子,然后脸上露出不耐与冰冷的表情。
“为什么不说话。”他有些愤怒地问。
“你想我说什么,秦先生。”我问他,“任何理由都不可能让你满意,不是吗?”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电话那端没有声响,双方都保持沉默。秦先生这个称呼显得淡漠而疏离,每当我这么说的时候就表示我在生气。是的,我在生气,他那天那样用力把我推到墙边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我的手腕都淤血了,那种明显的不信任感任谁也不会感到舒服。当时在医院他把我压到墙上把脸靠过来的时候,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有杀意。或许对于秦风来说,他根本谁都不相信,包括我在内。
我叹了口气,“我在睡觉。”我回答。
看着眼前的会议,我觉得很苦闷,对于这种黑帮头子台面上的厮杀,我实在不感兴趣。
前一秒钟我还在吧台上悠哉游哉地睡觉,下一秒我却要赶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我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
黑帮的大哥各有本事,谁也不愿听人指挥,所以这类型的会议通常不会有什么实在的结果,可是形式方面的东西总要做做。
秦风一直坐在一边,脸色不快地看着眼前争得面红耳赤的人,他不发一言,因为就算他说话也不会有人听得进去。
刚刚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说上几句,可只要他一说话,那个姓格林的黑帮头子就会对他针锋相对,无论秦风说什么,他都会找莫名其妙的理由把秦风的话驳回,于是秦风就不再说话了,再说下去也没意思。
与一个对自己抱有敌意的人说话,再怎样也会变成小孩子吵架般的闹剧。格林不喜欢华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比如在刚刚进门的时候他就嘲笑过我,说请这样矮小的保镖能起什么作用,是不是中国人里面没有高人,其实在场的那个日本的保镖和我差不多,也是1米7几左右,差不多一米八,只是格林要针对中国人,自然要想尽办法把我们取笑一番,他是在故意找茬。我真想把他那圆滚滚的脸给揍扁,灭灭他的威风。
会议的内容很沉闷,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本来只是很小的动作,谁也不会发现,可是没想到连这点小动作也让格林抓到。
“秦先生的保镖似乎觉得这次的会议很无聊,是听不懂英语吗?”格林露出嘲笑的表情,那嘲讽的笑容让人作呕“要不要找翻译?”他笑着问我。
这个姓格林的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挑衅,我笑着骂了他一句,格林脸色不善,气得冒烟,我一步上前。自 由 自 在
“沈昆!”秦风喝住我,“别闹事!”他压低声音,“我希望这次会议可以开下去。”他在我耳边说,不无警告之意。我耸耸肩,我知道了,不要闹事嘛,我有点无奈地退开。
格林在我面前挑衅地笑。“对了小保镖,不要闹事。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话吗?人贵有‘自知之明’。”他不无挑衅地说。
会议接近尾声,大家都从拉开椅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相互握手以表示各自的友好之意。格林走到秦风面前,要和秦风握手,“这次会议你和你的保镖都让我很高兴”他笑眯眯,脸上尽是得意。
秦风伸出手来,对于在必要时候的隐忍他向来出色,可之后他一定会报复,他并不是宽宏大量的人,就在秦风要和格林握手的时候,我一把把秦风扑倒在地。
格林的声音刚要出口,我把桌子掀翻,子弹的声音响起,连续而密集的啪嗒声在墙壁上留下一连串的弹孔,窗户猛地破裂,玻璃发出爆炸般的声响四散开来掉了一地,椅子翻倒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哀号此起彼伏。
我把秦风按在身下,尽管有桌子的阻挡,但玻璃的碎片还是划伤了我的脸和手,血滴到秦风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