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庄之沙————段翼
段翼  发于:2009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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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常常只是吓吓沙冲天的,谁知道常嗔忽然从后面冲了出来,正好把他轻轻的往前撞了撞,脖子碰到了锋利的剑锋,立刻流出了鲜血,沙冲天也傻眼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他立刻从怀中掏出金创药抹了上去。

常嗔夺过药瓶扔到地上,蛮横的道:“不准你碰我的哥哥,都是你害的。”

可常常却笑了:“想不到你会变得心慈手软了。”


噩梦像鬼一样的缠着他,怎么也挣脱不开。

“沙冲天,你醒醒。“有人轻拍着他的脸。

沙冲天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冷汗流了一身,太可怕了,好多年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吧?”常常兴灾乐祸的看着噩梦方醒的沙冲天。

沙冲天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气息,根本没有把常常说的话听进去,脑中一直在想着刚才的梦,黑暗将他吞噬,手中的剑刺向了古沐的胸膛,鲜红的血溅射了他一脸:“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杀了他的……”他的手已经痛苦的捂住了脸[自由自在]。

“你杀了谁?”常常如声音轻得令沙冲天觉得他还在梦中。

“古沐,我杀了他。”那流着血的胸膛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血花飞溅得那么美,如秋风中的片片枫叶。

常常眼里的诡笑一闪而逝,他轻声道:“快睡吧,不要想那么多。”

沙冲天怎么也睡不着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一闭上眼睛,噩梦又会接踵而至。

常常又出去了,他为什么总是半夜出去?他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夜凉如水,月亮如银,沙冲天走出帐篷,踏着月色来到了湖边,蓦然发现湖边已经站了一个人影,白色的衣袂随风飘动,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刮走[自由自在]。

他是谁?常常吗?沙冲天往前走近了些,低声问道:“常常?”

“常常是谁?这么快你就忘了我?”熟悉的声音令沙冲天打了个寒颤,这个声音是……

“古沐--”沙冲天脱口而出,他已经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了。

人影缓缓的转过身子,一张苍白却奇异美丽的脸孔令沙冲天似乎站也站不稳了,急促起伏的胸膛仿佛随时要爆开一样,声音不住的发着颤音:“你……”

“冲天,你想我吗?”古沐飘到了沙冲天的面前,脚似乎没有着过地一样,美丽的脸在银色的月光下显得特别的妖异,双眉中间的一颗朱砂痣也好似要滴出血来。

沙冲天的喉咙一紧,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不知道心里是何种滋味,是高兴还是愤怒已经无从分辩了。
7

冰冷的手贴上了他的脸,感觉不到一丝的人气,沙冲天的半边脸仿佛已经冻僵了。

“冲天,你好狠的心哪,竟然把我杀了,哈--”尖锐的狂笑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的刺耳。

忽然沙冲天反手握住了古沐的手腕,眼光微闪:“你真的是古沐?”

古沐咯咯笑道:“想要证明吗?那我给你。”他的唇贴上了沙冲天的。

是他,真的是他,那种吻法永远记在他的脑子里,沙冲天狂热的回应着古沐,可古沐却猛的推开了他,厉声笑道:“沙冲天,我等这一天七年了,我要你生不如死。”

沙冲天忽然感到手脚无力,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连说话也要费上好大的力:“你……你的嘴里有毒。”都怪他太大意了,明知他来者不善,竟然还是上了他的当。

古沐看着不支倒地的沙冲天冷笑道:“沙冲天,若不是你对不起我,我也绝不会这样对你,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沙冲天的视力渐渐的模糊,眼前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了,只是感觉有四个人把他抬了起来,飞快的走着,他到底想把他怎么样?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感觉却依然存在,走了半个时辰,沙冲天感觉他们的速度慢慢变缓了,可能要到目的地了吧,果然四个人把他放在了地上,立刻有人用钢索把他吊了起来,古沐的声音又在耳边出现了,声音是那么的柔,那么的软,好像情人间的情话一般:“冲天,这里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里面的刑具一应俱全,你想先试试哪一种呢?”

沙冲天听到了铁器砰砰作响的声音,可喉咙里却硬是说不出话来,一口气硬是堵在了胸间。

古沐邪邪笑着,从一堆刑具里挑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针,可是针头却又偏偏长着倒刺,宛如半张的小伞,他晃着手中的银针:“先尝尝这个吧,滋味不错哦。”

当银针刺入肉里的时候并不痛,可古沐却偏偏刺入了皮下三分再慢慢的往上拉,沙冲天忍着刺骨之痛,哼也不哼一声,这点折磨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也许是看到他不吭声,古沐冷笑道:“这只是一根针,如果有几十根针一齐呢?来人,拿鞭子来,我要好好的出出气。”

很快的有人递上了鞭子,古沐把鞭子甩得哗哗响,执着鞭子道:“沙冲天,当年你竟然为了你的妹妹而杀我,今天我一定要为我自己讨个公道。”说完向用力的挥了一鞭。

血四处飞溅着,沙冲天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划破了一道大口子,汩汩的鲜血从背后流了下来滴到了地上。

我杀了他吗?我真的杀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背后的痛仿佛与他并没有关系,沙冲天脑子里不断的浮现出自己所做的噩梦,自己的剑插进了古沐的胸膛,双手被他的血染成了红色,难道这个梦是真的?

愤怒的鞭子像毒蛇一样噬蚀着沙冲天,背后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无数条纵横交错的鞭横,血肉模糊成一片,渐渐的,血越流越多,沙冲天终于昏了过去。


“你醒了?”常常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沙冲天扭动着脖子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背后的伤口已经被布条紧紧的裹住,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明明是被古沐带走的呀!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常常按了下去:“你怎么搞的?竟然一个人跑出去四里路,还被伤成这样,要不是我们族人发现了你,你早就没命了。”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沙冲天哑声道:“有没有看到古沐?”他不可能就这么把他丢下的,他不是要杀了他的吗?

常常讶异道:“古沐?他也在这里?难道你那天晚上是和他出去了?”

沙冲天苦笑道:“能给我一杯水吗?”他不想提到那天晚上的事。

常常递了杯水给他,沙冲天小心翼翼的拿着,以免牵动了伤口,这时常嗔走了进来,他看到沙冲天已经醒了,立刻跑到了他的面前,大声道:“坏蛋,你还没死啊?我连火把都准备好了,准备送你上天呢。”

沙冲天扫了他一眼,这个落井下石的小鬼。

常常用力的在沙冲天的背上拍了拍:“至少现在不要死,我不希望我的一千万两黄金白白扔在水里,不过说实话,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很高兴,至少也替我出了一口气,看来想杀你的人不止我一个。”

沙冲天沉思着,到底古沐上哪儿去了?自己怎么会被抛在四里外?那里不是一片沙漠吗?种种的疑问不停的在他的脑中打转。

一只手贴在了他的额头试探着温度:“嗯,不发烧了。”常常还真佩服他的愈合能力。

沙冲天的眼里忽然发出奇异的光,刚才那只手,那只手也是冰冷的,和古沐的手一样的冰冷,难道……他抬头看着常常的那张人皮面具,如果撕下它会不会露出古沐的脸?

似乎他看着常常的时间太久了,常嗔用力把他的头按在了枕头上:“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你再看的话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喂牛。”

沙冲天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常常,因为他的脑子里有更多的东西要整理了。


“沙冲天,还痛吗?”常怒趴在床沿问着他。

沙冲天摇了摇头:“不痛了,你怎么不去睡呀?”说不痛是骗人的,那种火辣辣的痛简直令他睡不着。

常怒露出了一抹担心:“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哥哥说你的武功很高啊,应该没有几个人可以把你伤成这样了吧。”

沙冲天苦笑道:“你不会懂的,有一半是我心甘情愿吧,这可能是我欠他的吧。”

“可能?”常怒不解。

沙冲天的思绪飘得很远:“我很可能杀了他,在我的梦里。”
8

 

常怒压根就不相信在梦里能杀人:“沙冲天,你是不是受伤受糊涂了?怎么可能会在梦里杀人呢?”

沙冲天却坚信自己真的杀过古沐,那骇人的景象深深的印在脑中,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对了,你哥哥上哪儿去了?”沙冲天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常怒叹了口气:“哥哥晚上要去炼金,真是辛苦。”

“炼金?”沙冲天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而逝,炼金就必须有炼金的地方了,但这片绿洲里根本就没有它的踪影。

常怒从床下拖出了一个箱子,看他拖动的样子似乎箱子里很沉。

“这是什么?”沙冲天看着那个沉重的木箱。

常怒轻轻的打开了箱子,里面的东西让沙冲天目瞪口呆,金砖,一箱的金砖。

常怒拍了拍沾了灰尘的手:“这些金砖就是哥哥亲自炼的,我们哈齐族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些,只有外面的人才把它当成宝,所以哥哥才动脑筋把金沙炼成金砖,再卖到外面去换取我们日常的东西。”

沙冲天现在明白为什么常常会有那么多的钱了,原来他自己就能炼金,那炼金的地方一定有铁器了?难道炼金的地方就是他被古沐带去的地方?

“为什么你哥哥晚上出去炼金?白天不去炼呢?”沙冲天看着常怒把那一箱金砖又推回了床底下。

常怒丢了一个你是笨蛋的眼神:“白天沙漠里的温度太高了,炼金厂里的温度就更好了,只有等到晚上。”

沙冲天的嘴角扬了扬,他已经成功的知道了他想知道的。


伤口已经结伽,沙冲天泡在水里,而常常正坐在另一端。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怎么?爱上我的?”常常看见沙冲天老是看着他,不禁取笑道。

沙冲天叹了口气道:“没有,我只是越看你越像一个人。”他注意着常常脸部的每一个表情。

常常好奇的问道:“谁呀?”

沙冲天吐出两个字:“古沐。”

常常的笑容似乎僵了僵,他用水拍了拍脖子:“你真会开玩笑,据我所知,我和他一点儿都不像。”

沙冲天淡淡笑道:“神韵有点像,如果撕下你脸上的人皮面具不知道会不会十分的像。”鱼快上钩了吗?

常常忽然大笑出声:“哈……我知道了,你是想看看我人皮面具下的脸,对吧?”

沙冲天也不隐瞒,直接点点头:“是的。”

常常出乎意料的竟然一把撕开了他的人皮面具,面具下是张令人三天都会做噩梦的脸,狰狞的伤疤遍布了整个脸颊,纵横交错的不知道有多少条。

常常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可怕?”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疤痕也像无数条毒蛇似的扭动着。

沙冲天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这和他所想的不一样,他并不是古沐,而且相差甚远,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和古沐异常美丽的脸庞是根本不能比的。

看到沙冲天呆愣着,常常苦笑着:“我知道这张脸很可怕,所以才会戴上人皮面具,我弟弟就是这样才会被吓坏的,所以白天是常嗔,晚上是常怒。”

沙冲天忽然意识到,就算是这张脸,他也不认识,这么特别的脸他怎么可能会过目就忘呢?

“你到底是谁?我记得从来不认识你,更别提杀了你了。”沙冲天提出了疑问。

常常那张丑陋的脸似乎有点扭曲了:“你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当我从墓地中爬出来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沙冲天惊道:“你……该不会是……”

常常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仇恨的火焰自眼中喷出:“没错,我从墓地里爬出来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划破了自己的脸,你现在看到的伤痕全是我自己弄的,我要让自己记住,永远都不能放过你。”

沙冲天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凉意,同时有两个人要他的命,那他到底会死在谁的手上呢?

“你上哪儿去?”常常重新戴好了人皮面具。

沙冲天穿好衣服,沉声道:“我要出去转一圈。”

常常嗤笑道:“你也会说谎了,明明就是想去找东西。”

沙冲天回过头冷声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一个古沐就够他头疼的了,再加一个常常就更令人头脑发晕了。

常常慢悠悠的从水里出来,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漫不经心的道:“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多事带你去看上次发现你的地方了。”

沙冲天眼睛一亮:“你愿意带我去?”

常常大声的叹了口气:“我是在多管闲事啊,人家又不领情。”

沙冲天的脸颊抽动了两下,这个混蛋开始拿乔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

常常挑了挑眉:“好啊,我最喜欢别人欠我人情了。”
9

“就是这里了。”常常指着一块沙地。

“你肯定是这里吗?”沙冲天想再确定一次。

常常拍了拍胸膛:“当然,这块沙漠离哈齐族很近,而且这边有几棵仙人掌很容易记得的。”

沙冲天蹙起了眉头,这块沙地不知道已经被风沙不断的冲刷过多少遍了,鲜血的痕迹早已经找不到了,更别提人的脚印了,放眼望去,这里就是块沙漠,根本没有什么房子之类的,最近的就是哈齐族的绿洲了。

常常弯下了身子抹了抹地上的沙子:“怎么样?有线索吗?”

沙冲天用手推开上面的沙子:“你看到了什么?”

“这还用问,沙子呀。”常常毫不犹豫的回答,除了沙子他并没有看到什么。

沙冲天再用手推开了一层沙子:“现在呢?”

常常仍旧是看到了一堆没有用的沙子:“沙子。”

沙冲天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你看到的全是沙子,这就代表有问题。”

“什么问题?说给我听听。”常常把脖子伸长了些。

沙冲天还在拨着四周的沙子:“你看,我那天应该是流了很多的血,血流到了沙子上,正好是晚上,温度很低,血应该很快的就把沙子凝固起来,风沙吹过,应该很快的把那块血沙埋在下面,可现在却连一小块都找不到。”

“那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移走了那块血沙?”常常也皱起了眉头。

沙冲天站起来,拍了拍手中的沙子:“我们走吧。”

“你不查了吗?”常常紧随其后。

沙冲天淡淡道:“不查了,他还会来找我的。“

常常狐疑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沙冲天涩声道:“我了解他的个性,他可以疯狂的去爱一个人,也可以疯狂的去恨一个人。”

常常听了不由的鼓了鼓掌:“我喜欢,跟我很像,你下次再看见他,把他介绍给我好了。”

沙冲天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别罗罗唆唆的了,常嗔一定等急了,回去又要骂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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