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你不想要告诉我，有人改变了我的记忆吧？”眼神愈来愈冰冷，曼瑟的嘴角泛着冷笑。其实，几天前他便觉得事有蹊跷，只是不愿去查询罢了。

　　“是。你忘了你最爱的人。而我，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承认自己的失败，其实也不若想象中那般的困难。但，心痛的感觉，却是最难熬。

　　“哦？那么月，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在什么地方。或者，只是在欺骗我？”放缓了语气，曼瑟的手抚着暮月的脸。然后，瞬间发力扣住了他的下巴，用力收紧。

　　“他在魔殿郊外三百里的枫树林中。”

　　颓然地跌坐在地，暮月喃喃低语：“若不是他活不了多久了，我也许不会告诉你，一定不会告诉你。”

　　“哥哥不哭。金莎他不理我了。你理我，好不好？”

　　看着紧拉住自己衣角的雷隼，暮月凄然一笑，却无语。

　　而不远处，一个女子身着红衣倒在地上，却是无人问津。

　　chapter 28

　　阴郁地盯着眼前糜乱的画面，曼瑟的手指收紧，杀意在眼中扰出汹涌波涛，但他还是没有出手。在看见修夜面庞的那刹，所有的记忆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回归到了原位。

　　“唔……咳咳咳！”被压制的双手十指染血，地上的抓痕也是血迹斑斑，触目惊心。指尖划动，又添了几道新鲜血痕。

　　“吞下去。很好，呵……”属于其他男人的精液沿着修夜的嘴角流下了些许，他的脸色惨白，干呕声不断。

　　“换我了。”一个刚从修夜的身体里退出，另一个人便迫不及待的粗暴进入。

　　“咳咳咳……”咳出了血也不在意。似有感应般，修夜朝曼瑟所在的方向望去，微微地一笑。而后，昏睡了过去，唯留下一声轻叹，在空中弥散不去。

　　“瑟、瑟，还好你不在。”

　　“呵……呵呵……”抚着额际，他站在原地未动，低沉的笑声却从唇齿间飘散了出去。阴森，恐怖！暮月没有骗他，那个任人欺侮凌虐的人，便是他的所爱，万人俯仰膜拜的魔王的爱人！可笑！“好玩吗？”

　　“谁？出来！”

　　“别给老子装神弄鬼的。”

　　两人从修夜的身上离开，警惕地环顾四周，但仍是有人色欲熏心，仍是在修夜的体内冲刺，还不时的发出满足的喟叹声。肉体之间撞击声极为刺耳。而修夜在昏睡中仍是不自觉地发出的微弱呻吟呜咽声，更是刺激了曼瑟。

　　“刚清理完魔族长老，竟还是不学乖。”冷冽的紫眸轻轻地扫过他们，曼瑟慢慢地从暗处踱出来。黑亮乌泽的长发轻扬，将他冷峻的脸衬得更加的邪魅与冷酷。

　　“王……”惊惧地看着来人，诺德森的双膝不自觉地下弯。

　　曼瑟却是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就那样地看着他们，眼神冰冷而残酷。

　　“王，请……小人不知道您……”惊慌的三人狼狈地整理衣物以及地上凌乱的状况。瞥了眼如破布般被丢弃在一边的修夜，他们的表情开始僵硬。若是那个人与曼瑟关系匪浅，那么他们必死无疑。就算是联手也绝对不会是曼瑟的对手，没有任何的胜算。

　　“王，我……我们……”

　　“呵……”看着三人软弱颤抖的样子，曼瑟的眼神愈加的寒冷了，但笑声却在加大。他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想杀人而已。

　　“啊！王，饶命啊！”

　　惊叫声响起的同时，空气中的血珠也在扩散。不多时，一切又归于宁静，静谧的恐怖。

　　残缺不全的尸体，被血渍浸透的地面，以及那被撕裂的衣服碎片，着房子内的一切都是罪恶的，包括他的内心。

　　暮月呆愣地看着这一切，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修夜，是他害的吗？心，被压制的疼痛。说不口，也没有了说出口的资格吧。过去的甜蜜只能归于泡沫，最终幻灭。果然，一旦曼瑟见到修夜，整个世界变都在他的视界里消失了。只需要一个修夜便行了。

　　“月，别再让我见到你!”冷酷如冰，曼瑟将仅有一件风衣覆身的修夜小心地抱在怀中。从暮月身边走过时，竟是一眼都不曾看他。

　　“瑟，一旦有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我离开。我，对你而言，什么都不算吗？”拦住他的去路，暮月眼中有着几许期盼，几许哀怨。

　　“我说过，我只要夜就够了。”毫不留恋地离去，他的脚步从不曾为暮月而停留。只有一个人才能羁绊住他。从前的曼瑟如此，现在亦如此。

　　开始即是结束。泪滑过泪痣时，暮月又想起了这句话。这次真的是结束了。

　　chapter 29

　　修夜的双目紧闭着，眉头深锁，不知在梦中怎样的沉浮挣扎着。而在床头那架子上挂着的丝巾泛着殷红，分明表明他适才又吐血了。

　　“怎样？”侧身坐在床畔，曼瑟的目光不曾离开修夜分毫，冷冷地发问。

　　“王，臣等无能。”赤毒子单膝跪地，面色凝重。他是专攻毒术、暗器的。但修夜并非中毒，而是本元即将耗尽。他，根本是爱莫能助。

　　“他还能撑多久？”冷峻的表情不曾松动分毫，曼瑟脸姿势都不曾变过。是根本不在意，还是早已处变不惊了呢？

　　“长则三个月，短则十天。”宣判有人的死期，赤毒子笑沧恨的心情沉重。

　　“出去吧。”曼瑟沉声下令，目光又冷了几分。

　　不知何时起了风，纱幔飘扬，连带着震动了修夜的浓稠睫毛。轻颤，却是不曾开启。

　　死死地盯着他的脸，曼瑟眼光变了又变，却最终还是归于了宁静。若是曾经的自己兵丁会大发雷霆吧。但，面对着修夜，他明白自己已是不同往昔了。

　　没有时间再刻意浪费了，再不能容许修夜逃避了。

　　“还要装睡吗？”

　　“何必揭穿我。像这样安睡致死，也不错。”无奈地，修夜睁开了眼。看着曼瑟的眼依旧那般沉寂，波澜不惊。

　　但，却轻易地惹怒了曼瑟。

　　“呵……”轻笑着，曼瑟的手指滑过他的脸，下滑至咽喉。而后，猛然的扼住。没有下足全力，但足够清楚地感应到修夜的脉搏。那属于生命的激动，如此的脆弱。

　　看着修夜逐渐张红发紫的脸，曼瑟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自己能结束他。同时结束自己心中那无法抑制的心痛和愤怒。但。终究是办不到。

　　“咳、咳咳！”

　　以为能解脱，修夜脸挣扎都不曾有。在曼瑟松手的瞬间，生命回归的喜悦却是丁点都不曾有过。

　　“你觉得我会让一个曾经背叛过我的人，安然的死去吗？得罪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对东方冽做过什么，你很清楚。”恶劣地笑，曼瑟看着修夜惨白的容颜，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轻声地冷笑。“呵……修夜，我以为你至少会有些难过，或者厌恶。可真是令人意外啊。你居然一点都为受影响。被那三个人侵犯后，没什么感觉吗？”

　　“只是躯壳罢了，你期望我有什么反应呢？反正，都结束了。”眼神有些飘渺，连语气都是那般的无所谓。他微笑着，似乎等待着灵体分离的那刻。

　　但，真的能那般的洒脱吗？绞着床单的手，早已冰冷而僵硬。

　　“哦？”挑眉不语，曼瑟注视着他的眼良久。然后，起身，背对着他，大笑出声。似乎已成为了习惯，他总是在情绪极度失控的时候，大笑出声来掩饰。

　　“呵呵……哈哈……”

　　无动于衷吗？但，自己确实无法压制住那些爆烈的因子，心几乎要抓狂了。心疼，哀痛……那些个脆弱的感情，作为魔主，他确实什么都不能说。

　　修夜，修夜……你何其残忍！面对这样的你，我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瑟，别笑了。够了！”心疼的，修夜无法再忍受。曼瑟的笑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捅进了他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从前的曼瑟，从不曾这般的痛苦吧？这一切，均是他一手造成的。封住曼瑟那炽热之心的冰，是他亲手所铸。

　　“没有人可以命令我。”曼瑟恼怒地大叱，嘴角泛着抹冷笑。“对了，想知道东方冽的消息吗？毕竟你时日无多了。而且，我也很想念他的味道。”

　　“你，你……”可怕的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修夜的心莫名地紧张。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他吗？像他那样子的人骂你不是一直想要占有吗？况且，我怎么忍心不满足你的遗愿呢，我的好哥哥！”讥讽地笑，曼瑟偏头看着修夜紧皱的没交，眼神愈加的冷。“当然，我不介意和你分享。不然，我们俩轮流疼爱他好了。”

　　“别说了。瑟，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咳、咳咳！”从床上惊坐起，修夜的脚一着地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竟是狼狈地跌坐于地。而曼瑟只是冷眼旁观，等着修夜吃力地抚着床沿爬起，看着他剧烈的咳嗽出血。

　　“明天我们就出发去轻尘谷。东方冽的脸也应当治好了。你最好给我撑着，否则，我让东方冽给你陪葬。听明白了吗？”

　　眼中再怎么装得阴冷，却是无法将自己的绝望气息给隐藏起来了。只能用东方冽来威胁他，用自己的情敌来威胁。真真是个笑话！

　　chapter 30

　　“瑟，咳咳……放过他。若要恨，我……一切咳……由我来承受！冽，她与此无关。瑟？”被曼瑟的眼神骇住，修夜松开了刚刚情急之下抓着的他的臂膀的手，身体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这一刻，他竟是感到了恐惧。曼瑟变得如此的陌生，他根本看不懂，也掌控不了彼此间的距离。而那件事在自己心中留下的阴影，远比想象的深。

　　“放过他，恩？你是在命令我，还是在求我？”审视着退离自己的修夜，曼瑟的紫眸泛着幽光。

　　“我，求你，放过他。”低垂下眼睑，修夜不愿面对曼瑟的眼。那般的绝望，那般的冷酷怨恨。

　　“这是求人的态度？至少，你应当匍匐在我的脚下，恩？”

　　拳，握紧。曼瑟无法抑制自己的嫉恨，那般的汹涌而来。

　　“……”

　　静默地站立良久，修夜的膝盖最终还是慢慢地弯曲了下来。在碰触到地面的那瞬间，曼瑟僵他拉入了自己的怀中。胸口颤动着发出轻响，最后转成了自嘲的朗声大笑。

　　“呵呵……夜，你到底是谁幼稚啊？你的冷静与睿智呢？”

　　心，痛到几乎裂开，恨不得把自己杀了。

　　扯住修夜的头发，满意的看到修夜也抬头回视他。曼瑟的另一只手勾住他的下巴，手指轻佻地在他的脸上抚摩。

　　“你应当明白，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很耳熟的话语，却令修夜皱紧了眉。

　　“修夜，你现在拿什么和我交换呢？你剩下的，只有你自己而已。”曼瑟的指尖在他的喉结滑过，挑逗意味十足。

　　“不!咳咳……”会开他的手，踉跄地后退。身体一斜，又再次地跌倒在地上。干咳不止，血沿着嘴角滑落。

　　“你……休息吧！明天出发。”

　　再次地被拒绝，曼瑟的恨意更加的浓重了。所以，东方冽非除不可。况且，也只有“轻尘谷”的“医仙”才能救得了修夜。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修夜的。即使是遍体鳞伤，也依旧放不开。

　　“瑟……”

　　悲伤的背影，带着孤寂，令他的心蓦然的抽痛。原来，自己已经伤他那么地深了。罢了，不过是个躯壳，若曼瑟能开心，便随他吧。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修夜低头看着自己泛白的手指，指尖带着不寻常的暗紫，轻声地说。“只要我同意让你抱，你便会放过冽了吗？”

　　“你想说什么？”干涩的话语，刀刮般的话语那个喉间卡出，带着一丝颤抖。

　　拳逐渐的握紧，直到指甲嵌入肉中，心才略好受些。修夜的心中终究只有一个东方冽，他曼瑟算什么！

　　“我……求你放过冽。不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反正只剩下一点时间，至于这个残破的身体，既然曼瑟要，那么就给他吧。这样，东方冽可以永远地原理曼瑟的报复了，而瑟也会满足了吧。而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和……夜，原来你还不够了解我。”

　　勾起一抹冷笑，曼瑟走近修夜，俯下身和他平视。“你以为你还有交换的权利吗？”

　　“瑟？”

　　“东方冽我不会放过，你我也一样不会放过。”

　　“瑟，唔……不……”

　　“也，记得那三个人是怎么对你的吗？我可以做的更彻底！”被怒火遮蔽了眼，曼瑟看着修夜惊惧的眼，竟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不，瑟！不要这样，瑟。咳……咳咳……”

　　chapter 31

　　轻尘谷，一个终年云雾环绕的宁静山谷。不论谷外求医的人有多喧哗、悲惨，进得谷中剩下的就只有寂然。若不是偶尔的那几声鹤唳莺语，只怕这谷就只有死寂了。

　　“呵呵呵……没想到你也有求我的一天。寒焰，凭什么我要答应你呢？”玄衣男子以扇遮面，掩嘴而笑。额际的红焰印记仿若要燃烧起来，衬得他整张脸妖娆无比。但，明明是盛年，那头长发却是白的诡异。

　　“治好他的脸，我什么条件都答应。”寒焰的双眸闪着犀利的幽光，仿若黑衣的豺狼，隐忍却也危险。

　　而他的身侧则呆立着一个蒙着面纱、头戴纱帽的男子，看不清他的样貌。只有那银蓝的长发伴着清风起舞。很清丽的声音从他的唇间淌出，而后轻易地被吹散于风中。“是你送我匕首，告诉我鸢的事。为什么？”

　　“花落砚，你想要什么！”暴怒，寒焰的眼睛眯起，杀意充斥其间。原本他一直很奇怪，在他的命令下应是没有人会将当年的事告诉东方冽的。如今，才知道真相。

　　“呵……原来你还记得我。东方冽，你还真是令我失望。还以为你会用它来结束寒焰，但你却胆小到用它……呵呵。让我看看你的脸成什么样了？”花落砚讥诮地笑，长袖甩动，凌厉的掌风直接向东方冽袭去。

　　眼看掌风将至，东方冽却是不动分毫。但，身体在那刻身体被寒焰抱在怀中，掌风也被寒焰轻易地化解。

　　“不用为我出手，不过是张脸，你看吧。”遮蔽物被扯落，东方冽那张留疤的脸暴露在众人的面前。殷红的刀疤从左额头穿过鼻梁，直划到了右脸颊，阴森恐怖。而当他苦涩的笑时，脸部的肌肉抽动，更显得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