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我不想,为什么要去读书啊?你不想养我了吗?”
他刚才好好地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拨蜡烛的手指竟也颤抖起来,他又说:“张抑,你绝不可以做一个没有道德的负心汉,你若是敢始乱终弃,我……我就上吊给你看!”
我以两根手指的力量抚去我额上升起的三条黑线,负心汉?还是没有道德的,哎……,我又不是陈世美,他又何苦学什么秦香莲。
我短暂的沉默后,头脑里立刻出现了一个绝好的说服理由,我拉起他渐显冰凉的手指说:“是因为我要去读书,亲爱的,你不想再我身边吗?我要是读书去了,你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陪我一起进学校了!”
不知道我这个理由可不可以说服他,我发现他比两年前聪明多了,也没有以前好哄了,像是得了我的宠,偶尔要撒撒娇的小猫,一个星期里,总是会有一个下午胡搅蛮缠一阵子的,不过……说心里话,很可爱,我喜欢!
“为什么突然像读书,不如我们去偷东西吧,偷东西也比读书好!”
这是什么混蛋思想,是哪个王八蛋说偷东西比读书好的,教坏我们家单纯的小可爱。
他见我皱眉,放下了蜡烛,凑到我的身边,坐到我的腿上。
这两年里,我煞费苦心地为他调理身体,就是不想有朝一日,牵他出去时,会被别人说我虐待他,现在看来,成效十分明显。
他又瘦又小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枝发芽,露出健壮的样子了,虽然还是偏瘦,却不是最开始那种病态的瘦,而是他的体型,咳……,不是我说什么,他的骨骼就是纤细形,再怎么养也就是这副模样了。
他的个头已经从一米六拔高到了一米七几,我想等到他真正成年,怎么也能到一米八左右吧!
那时的他真的是破茧成蝶,光环环绕,不知要吸引多少人的目光呢,嘻嘻……,幸好我已经提前预定了,哎,我不愧是天才,聪明到极致了。
“为什么突然像去读书呢,你以前不是说……不愿意死守在课堂里吗?”
他的手臂环在我的脖子上,回眸望我,那漆黑的眼眸更加的深邃妩媚了,湿漉漉的,有着惹人爱怜的目光,直挺的鼻梁下渐成桃花形的唇,简直有了颠倒众生的美感。
诱惑啊……,我突然有了一个有点龌龊的想法,等让乔迁读书的计划成功后,我准备在他的成年礼上,正式采了这颗水蜜桃。
妩媚相拥相搂了好几年,一直只是看,我却从来没有真的动手,知道他在这方面受过伤害,神经必然比其他人敏感,所以 ,我不敢也不能轻易动手。
我不是柳下惠却一定要保持柳下惠的做法,忍到不能再忍时,我宁愿自己去卫生间解决,也不想因为一时的小不忍而乱了多年的步步为营。
我要让我们的第一次在美好而温馨里开始,也要让那个过程就像一首经久不衰的老歌一样动听和值得回味,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乔迁心底最深处的那个隐伤,彻底痊愈。
“是我父母非要让我念的,我也不知道我那个愣头愣脑的弟弟到底惹了什么麻烦,被我父亲剥夺了继承权,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们张家的继承者都要进入a大念那里的工商管理,取得硕士学位,然后才能进放公司,做实习总裁的!”
我对乔迁说的话里,有一半是真的,也有一半是我自己为了把他送进学校的大门编出来的。
我弟弟被我父母赶出家门的事,是真的,那混小子……长了一张和我一样的脸,却天天都是死人似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日复一日地保持木乃伊状态,永不言笑的呢!
而我被父母逼着入a大,是假的!
如果我不想,谁也不可能逼迫我,我也不会给任何人逼迫我的机会的,而现在,我要为了乔迁做一次我不愿意做的事。
哎,其实仔细想想,这件事也算是两全其美,既可以达到让乔迁完成学业的目的,又可以讨得父母的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当时,我以为我考虑的已经全面了,却百密一疏地忘记了我那个正在青春叛逆期的弟弟。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这个我自觉得是一个全其美的做法,会深深地伤害到我的双胞胎弟弟张扬的心,我也从来没有想到就是这个临时起意的决定,葬送了我和乔迁一世的幸福,自此,天人永隔。
那些以后的事,要是人人都能看得到,这世间也就不会有后悔这一说法了,至少,我是连个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你想要做总裁吗?”
乔迁的脸色在听了我的话后,又变了一下,相对于我让他重入校园,他现在更担心的是我会再学业有成后,进入家族企业,成为天天坐在老板桌后,一本正经的总裁。
“当然不想,那种不是人做的活,我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想好要留给我弟弟了,不是我不厚道,而是我觉得他比我更适合,你没见过他,你见过他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他那张脸有多么适合当总裁了!”
不是我夸张,我只是以最客观的语气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那还好!”
我就喜欢他在我面前毫不掩盖心里想法的样子,纯真的心金子一般可贵。
“那为什么还要去念?”
“缓兵之计,我要是不答应,我父母会派人把我抓回去,再丢进a校院内的,与其如此,倒不如……就顺了他们的心意,呵呵,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放过我的,等我弟弟一回来,他们气消了,也就忘记我了,亲爱的,你愿意陪你受苦受难的爱人吗?”
我相信我自怜自哀的语气,会立刻让我家迁儿迅速遗忘以前上学时的所有不快的。
“当然愿意,但……要是有人欺负我,你……”
这种傻事他还能浪费脑细胞去担心,我既然肯放弃自由身,陪他共入校园,当然会随时保护他,怎么可能会让他挨欺负呢?
这种事根本不用想,绝对不可能发生啊!
“我会把他打到连他亲妈都不认识他!”
虽然我一向不喜欢暴力,但有时我不得不承认,善意的暴力威胁还是有一点点作用的。
“那好吧!”
听着乔迁轻叹一声,像下了很大决心才做出的决定,我强忍住即将要脱口而出的偷笑声,连忙装作感动地说:“迁儿,最好了,亲一个!”
我吻在他额发间,亲昵地把他圈在怀里,真想可以永远这样搂着他,让我们相依相偎在瞬间变成一副水墨画,流芳于世,成为以后倒位同性情侣称颂的标榜楷模。
那一晚,我们最后一次爬上顶楼的斜坡型房顶,并排躺在房顶上铺着的草垫里,肩并着肩,手牵着手,他的头稍稍地偏向我的肩膀,这个姿势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
如果有可能,在这样一个群星密布的夜晚,只有星光月光相陪,和乔迁做一场恩爱,倒也有着说不出的罗曼蒂克了。
我心里明明知道就目前来看,这只能是一种幻想,却仍是忍不住地想笑,美滋滋的,也不知道身旁的他能不能感觉的到?
“张抑,对着流星许愿真的会灵验吗?”
夜色里,他幽幽的声音更显诱惑,像极了布列瑟农里那个男人弟弟的音调,涩涩的沙哑里带着一丝触动人心的柔软。
“我想会的,不过……乔迁,你今晚不是刚对蜡烛许完愿吗?愿不要总许,许多了会折寿的!”
这是我外婆深信的道理,我觉得也对,许了太多的愿望,不只是对自己,对于谁来说,都是一种很大的负担!
“噢!”
大部分时间,乔迁都会把我的话当成金科玉律的,就像此时,他听了我的话后,立刻闭上了张合不停的嘴。
只是……那茫茫夜空中,可哪有让他许愿的那颗流星啊,他不会对着所有星星自言自语地许愿吧?他要许的愿望,又究竟是什么呢?
“乔迁,能告诉我,你许的愿望是什么吗?”
我本不想问的,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不能说的,说了就会不灵的!”
他很虔诚地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张抑,过了今晚我们就要离开了吗?”
他语气里的惋惜,我听得震耳惊心。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已经忘记我有多久没有在一个地方住这么长时间了,这里几乎记录了我和乔迁最温馨的点滴,从不懂伤离别是何物的我,竟然也有些许离愁涌上心头。
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我对乔迁说:“乔迁,等学业结束了,我们还会回来的,你若喜欢温哥华,那么,我们以后就定居在这里!”
“好啊!”
他这一晚上的落寞终于因为我的这个承诺,一扫而光,整个人也焕发出神采来。
他忽然站起,高举起双臂,对着那看不到尽头的夜,大声地喊道:“温哥华,等我们回来啊,这里的星星,要想念我们啊,下次见面要对我说欢迎啊!”
看着乔迁神采飞扬的脸,我发自内心地笑着,看他的目光也变得越发的温柔了。
是的,暂别了,温哥华,请一定记得每天傍晚爬上房顶看星星的少年吧,他有一天终是会回来的,不管以怎么样的方式。
番外 见抑思迁 未央篇5
那里,我和张抑谁都没有想到,暂别成了永别,我们再也没有一起回过温哥华。这里终于成为我们记忆里最残缺最不敢触及的地方,一个无法联接的断点。
与喧闹的城市相比,象牙塔里的风都是宁静的,这里充满着片片朝气,成群而过的学子,他们的未来会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不可限量的。
百年名校,世界排名前五位的著名学院,当张抑拉着我的手走进这里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在离开学校五年后,我竟又以一个残破身躯返了这里,只是与那里独自拼搏想要逃脱的我不同的是,我不再是一个人,不用再拼死拼活的孤军奋战,就算全样的同学都不理我,我自然也毫不迟疑地跟了进去。
“乔迁,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调换的,不要勉强!”
张抑心疼地拉着我的的和,几乎有种痛心疾首的意味了。
“谁说我不喜欢,你万一躲不过当总裁的命运,我总要了解一点总裁的工作为你分忧啊!”
我小声而羞涩地讲着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在生活上,我注定会成为他的负担,谁让我是个厨房白痴,那么,我只能在其他方面弥补,好在我的脑子还不算太笨。
“噢,从当职业宅男转为当职业贤内柱了吗?”
他取笑着我,我却不在意的点头,这有什么,我就是要当张抑的贤内柱,对,还是职业的。谁敢阻拦我,我和谁拼命!
“宝贝,你真可爱,爱你爱到不行了,等你成年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你去登记!”
“结婚啊?”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是傻透了,明知道张抑是什么意思,还会傻傻的问出来,问题出口后,我的脸就红得不堪入目了。
“是的,为你的职业贤内柱颁发一张许可证!”
“好!”
我满足地点头,好像这世界上就没什么比张抑许诺给我的那张约还要重要的东西了。
张抑在学校附件租了一间公寓,就像是在温哥华一样,我们的生活除了添进了繁重的学习任务和紧张的课程安排外,其它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们依然坚持着在温哥华养成的晨跑习惯。只是晨跑的地点从小公园改在了校园内的操场里,只是每晚看星星的时间被大部分的学习课所取代了。
好在张抑是不甘寂寞的人,他总能想到别的让我惊奇并新鲜的游戏,也是在那段时间学会了打桥牌、玩台球、还有美式棒球的。
张抑有一个开朗的性格,开学的短短一个月里,他结交下了来自五湖四海里,各种皮肤的各个专业的同学做朋友了。
我从不嫉妒他身边围绕着的男男女女,我相信张抑,他放纵我的一辈子,他是绝不会食言的,我们一定会成为彼此的唯一的。
渐渐的,只要张抑结交下的朋友,慢慢的也就会成为我的朋友。
我从来不知道我会这么有人气,刚开始还以为他们是看在张抑的情面,慢慢的我发现,并不全是这样的,至少有三、四个人,他们并不认识张抑,而是通过别人和我攀上关系的。
也是那时候,我的书桌里,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了来自不同性别的人,偷送过来的情书。
当然,这些绝片无一能逃脱过张抑的魔瓜,全被他撕得粉碎后,扔进了烟灰缸里。
“防狼啊,防狼!”
这成了我们第一学年里,他的主打口号。
其实,看着他因为别人送我的情书显得抓狂的表情,我会暗自开心,也是那里,我更加确定,他有多么的在乎我,那是我以前所不能想像到的程度的,噢,我的爱人!
轻松快乐的大学生活,若是没有来自他弟弟的阴郁消息,那简直就像天堂一样了。
第一次听到张扬的名字,是我和张抑生活在一起的一个多月后的某个清晨。
张抑的手机响起,号码是我所不熟悉的区段,我连忙捧着手机跑去了厨房,那时候抑正在围着三个冒着热气的小锅,熬煮着给我舒心定心的食物。
我从来没见过张抑发那么大的火,他冲着手机吼着,“张扬,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眼里喷出的火气,不只是愤怒,还有一种极复杂的,是我所看不透的痛惜。
在以后,这咱眼神第一次来临,都会与那个叫张扬的名字有关,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讨厌那个名字的。
如果没有那个名字,张抑永远是微笑着的阳光,可自有那个名字后,张抑就抹去阳光的狂风暴雨。
我一直不懂,张扬为什么会惹下那么多的祸事,我也明白为什么第一次的烂摊子都是张抑去收拾,好在第一次的结果都有皆大欢喜的。
我也问过张抑,张扬为什么那么霸道,霸道得竟如此自私,自私地难为着与自己一奶同胞的双胞胎哥哥,他们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啊!
“你不懂,其实我也不懂,我们命追命地先后出去,只差几分钟,也许就是因为上一世是结了大仇的冤家,所以就注定着这一世里,还是继续缠绕,纠缠不清!”
张抑的一抹苦笑,过了很多,我还会为之心疼,他是一个好哥哥,张扬惹下的事,他从来没告诉过他们的父母,都是自己默默收拾干净的。
这样的日子过得长了,我慢慢发现,其实张扬惹的祸事,都是张抑自己打听出来的,张扬也从来没告诉过他,我想那个叫张扬的弟弟也是不希望他的哥帮他摆平的吧!
一切都是出于张抑的好心和善意,他觉得他是哥哥,他就应该担下弟弟的事,甚至不用弟弟的一句谢谢,就是这样的维护到最后竟会慢慢成了把他送上绝路的导火索。
如果那时候我能预感到,或是可以推测到,我一定会以死相拦,也不要张抑掺合进去,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但一切都只是如果,这世间又有几个如果是可以避免的啊!
我和张抑谁也没有想到,当时他做出的决定,竟会在进入大学后,有了莫大的改变,原本以为只是三年二年,可谁曾想到这一入校园便真成了深似海,转眼间六年间光,就从枝叶相连的林荫小道,悄悄走过,走过的令人毫无察觉。
捧着硕士学位照毕业照的那天,张抑已经二十三岁了,而我也早已过了成年礼。
这期间,张抑偶尔会回家,他回家的时候,我会去外公那里,缠着外公,让外公教我习画,虽然我的画技经过名师指点后,还是那般的平庸没有进展,我却笑得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