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乔迁的外公、著名画家欧阳修意老先生,这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鄢尘鄢老板!”张扬简单地给欧阳修意和鄢尘介绍了一下,故意把萧瑟空了出来,留给乔迁。
萧瑟的尴尬身份问题,只有乔迁向欧阳修意解释最为合适了,他是不便多嘴的。
欧阳修意和鄢尘相互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本来也不是熟悉的人,且又不是同以辈分,差着连个年龄段,能有这声招呼也仅是因为张扬而已,更进一步的寒暄怎么可能有。
这样,欧阳修意的目光自然从鄢尘身上落到了站在鄢尘身边的萧瑟。
一个少年把头发剃到短到只剩发根,这多少已经引起欧阳修意的猜测了,又主意到萧瑟右手腕处包扎的纱布,他更加怀疑这孩子的来历了。
“外公,他叫萧瑟,是我父亲的继子,我父亲一直很忙,没时间照顾他,我又是一个人,就把他接过来,萧瑟,还不叫外公!”
这番话,乔迁在电梯间里时,就已经想好了。
他绝不能让欧阳修意知道萧瑟这孩子是他从看守所里领出来的,否则,萧瑟就更难得欧阳修意的喜爱了。
可即便乔迁如此用心良苦,萧瑟那声“外公”还未叫出口呢,欧阳修意的脸色就已经气的发青了。
他气的不是萧瑟,而是前女婿乔镇锋。
乔镇锋在他眼里,简直是混蛋的代名词。
乔迁出事的那一次,要不是自己女儿极力拦着,他早就和乔镇锋拼命了。
“乔镇锋的继子?他还真是风流不减当年啊,以前是只要女人,显示是连女人的儿子也连带着往家领了,他自己领就可以了,何苦还要拖累你,他连累你的还少吗?当年那件事……”说道了当年那件事处,欧阳修意的声音才算暂时停住。
欧阳修意深知当年的那件事对乔迁伤害甚深,他向来是绝口不提,若不是今天经历的大悲大喜之事太多,他是绝不会说这番话的。
事过多年,那股余气他还没有消,现在有听到乔迁竟帮忙养着乔镇锋的继子,这股子余气又被激发出来了。
“外公,萧瑟很乖的,还会做饭,有他在身边挺好的,说我我养他,其实都是他在照顾我。”乔迁自然明白欧阳修意的怒气来自哪里,乔迁也没有办法,谁让他就摊上这么一个爹呢!
“唉……这孩子瘦得可怜,该不会是乔镇锋又好上虐待这一口了吧!”一个人要是在是谁俄心里印象不好,那他不管做什么事,都别向扭转这个印象了。
欧阳修意这话说完,乔迁神情尴尬,萧瑟不明所以,鄢尘和张扬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没……”乔迁声音小的可怜,萧瑟一看这种状况,也知道是以为自己连累到乔迁被责难了,连忙从旁做了一个乖巧模样,叫了欧阳修意一声,“外公好!”
萧瑟做出的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算是把这场令人窘迫的介绍,圆了过去。
由于从大厅里,又耽搁了十几分钟,等众人走到宾馆外面时,天已经大黑了。
鄢尘的手下还等在外面,自己老板没有吩咐,他们也不敢乱动。
即使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敢有半句怨言,更不敢擅自离开。
他们自认为没有萧瑟那副手段,不会灌自己老板得意的迷魂汤,更何况他们老板除了喝了萧瑟那小鬼的一碗迷魂汤外,也没吃呢!
露云宾馆停车的最前端,并排停着的几台车都是鄢尘的手下开来的,足够他们使用的了。
张扬、乔迁和欧阳修意自然是要坐在一辆车里,萧瑟要是想坐,也是能挤得进去的。可是萧瑟偏偏就不想坐,缠在鄢尘的身后,非要和鄢尘一台车。即使乔迁让了他不下三次,但他到最后也任是挤到了鄢尘坐着的那辆车里了。
“你烦不烦啊,像个狗皮膏药!”鄢尘讥笑的话,萧瑟也不在意,反倒贴得鄢尘更近了。
“你怎么不缠着你哥去?”鄢尘记得萧瑟好像挺萌乔迁的,现在怎么舍得放手了,不怕乔迁被张扬吃了吗?
“我哥身边连个人呢,要老的有老的,要少的有少的,不缺我一个,再说了,人家舍不得你啊!”萧瑟极力掩饰,却任是掩盖不住眼眸深处的那抹悲伤和失落。
想起他和乔迁刚认识时,乔迁落寞的神情里,包含着淡淡的忧伤。
而他呢?孤单一人,流浪社会,缺爹少妈,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乔迁在他完全破碎的生命中,以他所看过的最温柔的笑容突然地出现,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使他不得不记住那个叫乔迁的男子。
他还以为他会从此与乔迁相依为命,生活里只有彼此,可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因此,他自动放弃挤到乔迁那辆车上的机会,只是他的心里,却无法抹掉那份最初时乔迁给的温暖。
“这话让你说的,酸溜溜的,冲你这口气,一会儿当哥的指定给你点盘醋溜茄子!”难得能看到萧瑟这小鬼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鄢尘觉得好笑之极,竟一时忘了青龙帮给他带来的烦恼了。
“谢谢了,我最爱吃茄子了,吃完茄子……生龙活虎,暖起床来会更有力度噢!”萧瑟狠狠得甩了以头,想要把乔迁带给他的不安,极力忘却。
“你想给谁暖床啊?”鄢尘说着,把脸贴得离萧瑟很近很近,媚眼如丝,波痕水动了。
“当然是你了,刚才不是说吗?人家舍不得你!”萧瑟也不客气,见鄢尘把脸凑了过来,他直接把嘴堵了过去,偷了鄢尘一个措手不及的香吻。
“你——”鄢尘没想到萧瑟真会吻他,鄢尘还以为萧瑟除了乔迁,对别人只动手不动嘴呢。
失算啊,他怎么说也是奔三的人了,竟被一个小鬼给调戏成功了。
这个亏,他可不会白吃的。
所以即使被萧瑟偷吻了,他也装作不生气,反而嫣然一笑说:“少爷生的如此英俊,人家又没有乔公子气质超凡,哪里配得上你啊!”
“怎么配不上,你就是头狼,我就是只狈,我们正好狼狈为奸啊!”萧瑟这样说完后,鄢尘还及反应,前面开车的哪个司机被憋得实在难耐,终于笑出声来。
等他笑完一偶,也看到后视镜上映出的那张笑里藏刀的俊容了。
“鄢哥,我该死,你饶我一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用紧张,你叫什么名?”
鄢尘手下众多,他能记住名字的,也就十几个大小头目,像这种开车的小喽啰,属于根本不入流的那种,他根本记不住。
那人以听鄢尘问他的名字,吓得差点连方向盘都没把住,脸都惨白了。
“鄢哥,我该死,求你放我一次吧,鄢哥……”到最后,几近哭腔了。
“问你叫什么名呢,哭什么啊?”从这个司机表现的神情动作,鄢尘开始对自己手下的素质产生怀疑,该不会一堆堆的全是饭桶吧!
“还说自己不是狼呢,看把人家吓的!”惹祸的根源还有脸在那里说风凉话,鄢尘忍不住地送萧瑟一个大白眼。
“都老夫老妻了,还抛什么秋天的菠菜啊,让人看了笑话!”萧瑟说完,鄢尘彻底无语了。
鄢尘觉得谁要和萧瑟成了夫妻,根本不可能有活到老的那天。
第五十三章 因果
到了既定的酒店后,张扬安排了三桌,除了他、乔迁、欧阳修意、鄢尘还有萧瑟在里间外,其他十几位鄢尘带来的手下被安在另外两个雅间。
酒席之间,免不了要谈到欧阳修意此时最着急的话题。
张扬按原先所说,把那个叫欧阳钥的孩子的照片递给了鄢尘,让鄢尘帮忙寻找。
鄢尘拿着那张照片看了足有三分钟,妖娆的美目不经意浮上一层薄薄的阴影。
“欧阳老先生,他什么时候出生的。”鄢尘含着一抹看似不在意的笑,问了一句。
“噢,鄢老板,阴历二月十四,你可见过这样的一个人?”欧阳修意见鄢尘问,立刻答道,同时不可避免地寄予强烈的希望。虽然欧阳修意也知道这个希望是如此的渺茫,却还是忍隐不住地去问。
“没见过,我十几岁的时候在日本呢,不过我会替欧阳老先生留意的,阴历二月十四出生,好时节啊,在江南可是个春江水暖鸭先知、桃花烂漫的季节。”
鄢尘唇角含着的那抹笑意越来越浓了,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的眯起,眉梢眼角飞扬起一片不可言喻的风情。
这片风情别人或许不甚在意,但坐在他身侧的萧瑟却看得一清二楚。
萧瑟瞥了一眼鄢尘手中拿着的照片,又看了一眼乔迁,咧嘴笑了,“哥,你十几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象照片中那人的样子呀?”
“啊——”萧瑟的话,乔迁一愣,张扬神经高度过敏一把从鄢尘手里抢过照片,那样子十足的饿虎扑食。
鄢尘倒也不在意张扬略显失礼的动作,反正那张照片又不是他的,可那里的人……
“迁了长得是很象他舅舅!”欧阳修意长叹时,张扬的眼睛都快钻进照片里去看了。
乔迁过往的那段岁月,或是说乔迁身边有张抑而没有他的那段岁月,一直是张扬所耿耿于怀的。错过了那段时光,就像是被命运偷换了六年,使他一败涂地。
“要我看,找一个人不用那么费力气的,不是有什么人口信息的数据库吗?只要认真,一个一个对比就好了,要是他……不小心犯过什么事,就更好找了,噢,我还记得有种软件,输入他以前的模样,那软件可以给分析出他一辈子的模样,也许一个人都活不到它分析的年龄,可那个人完全可以看到以后老时的模样。”萧瑟伸长着胳膊够着桌上的菜,一边往嘴里填着一边说着。
鄢尘还真是信守诺言,真帮他点了一盘醋溜茄子,吃到嘴里,真酸呢!一盘茄子有一半填到他肚子里了。
乔迁以为他爱吃,怕他够不到,还特意拿到他近前。
这回……更酸了,酸得都怕倒牙吐出来了,却还是吃。
但他说的话却是绝对想帮乔迁的。那些东西不是他顺嘴乱编的,有些他是见过的,有些是他听别人说的。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所有信息似乎能拘进那一方寸之地的,都要拘进去。
萧瑟有时会想,那里是不是连他进几次拘留所都登记得一清二楚呢?万一有一天他自己记不清自己的英雄伟记了,倒是有地方可查了。
萧瑟的话确实提醒了乔迁,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只要可以进入人口信息数据库,查询那孩子失踪后同以时间里,别处是否有人口录入,大概……应是可寻的吧!
“进……那种地方怎么进得去啊?”
鄢尘的表现竟有些紧张,老狐狸小心露尾巴噢,萧瑟暗暗一笑。
“我能进得去!”乔迁干脆直接的表态,不只令鄢尘吃惊,连张扬都没有想到。
张扬轻挑剑眉,望向乔迁。这个男人明明和自己生活三年,可他好像从来不曾了解过他,或许应用一无所知来形容吧!
“迁儿,你确定?”欧阳修意知道若是张抑活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张抑打不开的数据库,但……他可不知道他外孙能有几分把握了。
“我确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外公你放心好了,张抑教过我的,一会儿回去我就试一试!”乔迁尽量安抚着自己沉浸于丧子之痛中的外公,却忘了另一个也需要他安抚的人。
毕竟他刚才那句话里,有一个敏感的名字深深刺痛了另一个人的心。
所以当那个人说出“他教你的东西还不少呢,没教你怎么去偷啊?”的话时,萧瑟向哪个人投去了深深佩服的神情。
萧瑟吃了接近一盘酸溜茄子了,好像也没有人家张扬的一句话酸得彻底。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客气,火上浇油向来是他喜欢做的活儿,这回……酸上加酸,不知道张扬哪个大块头会不会酸死!
“偷,我哥说他们两个差点去大英博物馆偷自由女神像……”萧瑟漫不经心地说完,张扬黑如子夜的双眸似要喷出火来。
萧瑟身边的鄢尘,附在萧瑟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还真不怕天下大乱啊!”
“哪有,我们彼此彼此!”萧瑟笑得单纯,扭头冲着鄢尘眯起眼睛,也用很低的声音说:“今晚儿上,床上等我,咱们好好狼狈为奸!”
“切!”鄢尘白了萧瑟,贴近萧瑟的身体,也退回原处。
“怎么萧瑟知道的事,我都不知道啊!”张扬若是面沉似水地问,乔迁或许还不在意,可张扬偏偏是笑着问出来的。
一个经年不笑的人,若是突然笑了,几时乔迁性情再怎么淡定,也是招架不住的。
“萧瑟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大英博物馆里可能有自由女神像吗?”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吃醋吃到常识都不知了,萧瑟没念过两年书,信口胡说的谎话,他难道还听不出来啊!
乔迁这么一提醒,张扬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个醋吃得太有失品位了,再看萧瑟,就是一道杀人的目光了。
萧瑟吐吐舌头,根本不在意。
这么一顿漫着酸气的饭,吃完了,已经夜里十点多了。
众人到了饭店门口,鄢尘首先问道:“几位是去我哪里休息,还是……”
“既然欧阳老先生下榻在露云宾馆,那我们也去那里,好吗?乔迁!”
“上邪”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张扬轻易都不会去的。
张扬出身大富之家,自小家教甚严,家规众多,他又为讨得父母欢心,竭尽全力地遵守,也就养成了在那方面洁身自好的脾性。在没认识乔迁之前,他有专属于自己的那方面的伴侣,有了乔迁之后,他也只能有乔迁了。而且,他相信欧阳修意既然入住露云,且精神状态又那么不好,乔迁又怎么可能放心、会不跟过去呢!
“嗯,谢谢鄢老板的好意!”
乔迁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站着的小萝卜头就打断了他的话,“哥,你不介意我去鄢老板那里住一宿吧?”
“萧瑟?”乔迁怎么也没想到萧瑟竟会有这种打算,看向萧瑟的眼神充满了不解。
“是鄢老板刚才极力邀请我的,还说通过昨天那一宿,他现在没我,怕晚上睡不着的,我怎么能忍心看鄢老板失眠?所以……只好牺牲小我,顾全鄢老板的大我了!”
乔迁根本不信萧瑟说的这番话,他就不信鄢尘会得意萧瑟到见不到萧瑟就会失眠的地步,所以,他不理萧瑟,直接问向了鄢尘,“鄢老板,我弟弟是不是……”
“他说的没错,我们两个通过昨夜的彻夜长谈,已经发展到惺惺相惜,难舍难分了,还望乔先生成全!”鄢尘说这话的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可他若不这么说……萧瑟刚才出来时威胁他的话还在耳边绕这呢!萧瑟说要是不让他去上邪,鄢尘就一辈子也别想见到他了。
人一辈子就不能犯错误,一个疏忽就会落人把柄啊!
谁让他自己一时大意,把下半身的权利失给了萧瑟那个小混蛋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鄢老板和我小舅子的再续前夜,小孩子不懂事,要是做了什么顽皮事,还望鄢老板念在他年纪小,不要见怪!”还没等乔迁说什么,张扬大手一挥就算把这事定下来了。
乔迁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看了萧瑟一眼,却见萧瑟正冲他笑得没心没肺,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鄢尘派车把张扬、乔迁以及欧阳修意送回了露云宾馆,他则带着萧瑟以及一干手下回了“上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