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伴+番外 上————依米彼岸
依米彼岸  发于:2009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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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六月开始,他一直很忙,但不管他多么忙碌,他始终没有忘记我,无论去哪里,总要把我带到身边,并拍照留念。

哎,根本没有相交,又何需要告别呢,我不愿意开口解释,任由祖父做着决定。

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最后一次去爱心福利院,对我以后的人生将会有怎么样的改变。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和所谓的朋友们见个面后,便拿着我的笛子匆匆离去。

我寻到的安静地方,是一棵林杨树荫下,我很喜欢那里,离人群不远,一旦有了害怕的感觉,可以立刻奔跑过去。

我抚摸着心爱的笛子,吹了一篇民乐寒江残雪,把自己尽可能地陶醉在音乐里,不想现实那些无奈和可怕之处。

就是这时,我静心静意的沉醉于音乐里时,他突然出现,像是平空里掉出来的这么一个似的,在我毫无察觉下,站到我的面前。

他笑眯眯地打着招呼,“你好,我叫张抑,你呢?”

然后,他向我走来,贴得我更近。

害怕,习惯性的害怕,让我拔腿就跑,我不敢也不会一个人去面对陌生人的,特别是笑着出现的陌生人,我怕。

我向人多的地方跑去,那里,正在做着拍照留念的准备,已经有很多的小孩子站立妥当了。

外公也正和院长聊着什么,兴高采烈,我看到外公,便觉得很安心了,紧握着笛子站在人群里。

我以为我这里就可以躲过那个陌生少年的问候,却没想到他竟然也跟着我走过来,且又一次挨得我近,这一次,他很随意地说:“嗨,我叫张抑!”

这就是我们的相识,他两次的纠缠,我两次的躲闪。不过,张抑这个名字,我却着实地记住了。

我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好,我猜想他可能是新来这里的孤儿,所以我才会没有见过他。

但不管是新来的也好,还是以前的也好,我真的不想和他们之间有任何联系,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所以,我又一次的跑开,向外公跑去。

很多年后,那时,我们已经是同班同学了。

我问张抑,为什么我在他面前逃了两次,他却还要追着我不放,爱上我呢!

他当时的回答,听着很生气,他说:“乔迁,你知道吗?你是惟一一个伤了我自尊的人,也是惟一一个在我得手后,却仍舍不得放手,想要一生拥有的人。”

——爱上你,其乐无穷!

真的吗?爱上我会让人其乐无穷吗?我怎么不觉得,向我这么麻烦,一直都需要有人照顾和看护的人,怎么还会赢得他的爱,让他死心蹋地呢?

以后,这个问题一直纠缠了我很久,几乎成为了我和张抑在一起的第一个绊脚石。

七月的午后,在当时我的印象里是灰色的,没有任何色彩可言的,而经历了人生路上的众多个人和事后,再回首去看那个午后,竟觉得如此缤纷多彩,妙不可言!

番外 见抑思迁 初相识篇4

巴的摩尔市的风光很美,偶尔海风吹来,会有一种清新的咸涩,和谐有致的高楼林立,一派都市的时尚就在众多个商业区里尽显无疑了。

我花高价租到了一间展览厅对面的小单间,每天都用高倍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街对面那家即将开办画展的地方。

著名画家欧阳修意的画具体可以卖到哪个价位,我不太清楚,我偷东西的目的从来不在乎其真正的价值,只要我喜欢,一文不值我也会偷来的。

他这次画展里,有一幅画,很打动我的心。我势在必得。

画展第一天,来这里参观的人络绎不绝,我以一身很简朴的学生装混迹于人群之中,从长廊里的启始走到尽头,看似在欣赏每一幅画,其实……我在数着这家展览馆里倒底安装了多少个摄像头。

等一切都准备完毕后,我又站在了我所中意的那副画的面前。

水墨山间,自由挥洒,淋漓尽致,山水间一白衣少年,黑发飘然,手握着玉笛,神态专注却又带着无法而言的忧郁。

那低垂的眉眼,让我想起那日傍晚在福利院里,见过的男孩儿。

他的第二次逃脱,让我失去了接近他的机会,他的身边站着两个大人,我远远望去,决定不过去了,准备等待明天再找时机。

第二天下午,我再去那家福利院时,却没有从树下看到他的影子,我默不作声地找遍了整间孤儿院,也没有翻找到他胆怯惊恐的容颜。

我从来没有对什么人或事,有那么迫切需要的追求兴趣,我觉得我必须要找到他,否则,我会疯掉的。

我以几块糖的代价从福利院的一个小孩子嘴里套出了他的名字。

噢,原来他叫乔迁,他不是孤儿院里的孩子,他是大画家欧阳修意的外孙儿,他今天随欧阳修意起程去了巴的摩尔市。

于是,我第一次关心起国画山水,第一次想去看看谁的画展,也是第一次动了偷谁一幅画的念头。

所有进程都安排完毕后,我还是不想离开画展中心,心头扫过淡淡地失落,我还以为他会出现在画展里面,却从头到尾也没有等到他。

想起他见到我时,胆怯的模样和戒备的神情,我猜他是害怕见到陌生人的,画展里这么多陌生人,他能来……才怪!

日落,展馆门要关闭时,我才离开。

当晚,我顺利地潜入了展馆之内,那里安置的所有防盗措施,对于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不起什么作用。

我身手矫捷地跨过一个又一个障碍到达了想要得到的那幅画的面前,我又一次地用欣赏的目光端详了画里的少年,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仔细地检查了画的周围,虽然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用电脑病毒侵入了这里的防盗系统,但是……,作为一个惯偷该有的职业素质,我还是会遵守的。

确定一切都是安全的了,我才小心翼翼地把画摘了下来,卷好,撤离了现场。

回到我租的那间房子后,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连夜离开了巴的摩尔市。

我大概能猜得出来,欧阳修意下一站会去哪里,我需要提前去那里做一番小小的准备,比如说偶遇,比如说毗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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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的画在展览的第一天夜晚就被盗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外公很生气。

来此查案的警察,从现场没有找到一丝证据。他们甚至以为是空气做的怪。

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因为丢的那幅画,并不是什么名画,是外公众多画里,最不起眼的一幅,它的价值应该是这次参展画作里,最小的。

那个高明的贼为什么偏偏偷了那幅呢?难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有了这个小插曲,外公的画展在第三天再次开馆时,疯拥进一批又一批的参观者,甚至比第一天来得人还要多,构成了一个小小的奇观,弄得外公哭笑不得。

一辈子低调的外公,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画展竟然因为一个技艺高明到被警方大肆宣扬登上新闻媒体的贼,而在这个海港城市,名声鹊起。

画展持续了近十天,这十天里,我大部时间都躲在宾馆里,白天不停地睡觉,晚上抱着笛子坐在窗口向窗外张望,然后在外公和保姆的轮流看管下,发呆一晚。

画展结束的那天,警方把外公请到了警察局,外公不放心我,硬是把我也带去了。

单独的密室里,一个负责此案的警官拿出了一卷带子,放到了录放机里,让我们看。

“欧阳先生,这是第一天来过展厅的所有人,请您再看一次,有没有……值得怀疑的人?”

这盘带子外公已经看过三次了,我却是第一次看,那幅被盗走的画,画纸上渲染出的白衣少年是我。

这一次展览,外公特意把它挂出来,就是想我也可以去画展现场看一看,但……我让他失望了。

我无法战胜心里的恐惧感,甚至连卧室都不想出,又怎么可能是人那么多的地方啊,我想……我会孤单一辈子吧!

警官摁动遥控器的那一瞬间,室内灯光全灭,突然地暗了下来,我吓得钻进了外公的怀里,哆嗦着。

“不怕的,迁儿,不怕!”

外公宽厚的手掌抚盖在我的头顶,温热而充满着安全的感觉,也渐渐地传遍我的全身,我慢慢地安静下来,只是不能离开他的怀里。

投映屏幕上出现了外公画展的会场,一幅幅的画和一个又一个的面孔在摄像镜头里,零碎地闪过。

我趴在外公的腿上,往那片整墙的屏幕上,扫了几眼。

其实我是非常想去会场看一看的,那种渴望几乎要压过了心头的恐惧,可每当我的手去碰卧室的那扇门时,雨夜的一幕里那男人狰狞的笑就会凭空地出现,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惊恐失措里放弃。

此时,终于有了机会。

外公的山水画很大气,自然流畅,笔墨用法独到,这三年里,他曾教过我不少用笔的方式,希望我可以用作画这种方式排遣心中的抑郁。

这个方法果然管用,在拿起画笔的时间里,我的心情会比平时轻松许多。

我从来都不承认我是个聪慧的孩子,我以前的学习之所以那么好,只是因为我非常的努力,学画的时候我也如此。

但就如外公所说,绘画除了努力还需要几分天赋,我知道我是努力有余,天赋不足,我再怎么用功,直到成年,也只能学得外公的一些皮毛。

看了我的画作,外公除了微不可闻的长叹,便是一脸的沉重了。

我知道外公是在想舅舅。

我听母亲听过舅舅是外公的长子,也是最像外公的人,他对画的领悟,有时,连外公都会忍不住赞赏。

我看过舅舅的一张自画像,是未离家之前时画的,画里的男子那时还很年轻,是个谦朗的君子模样。

但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却疯狂地爱上了一个来自黑道的女子,那份感情,外公是坚决反对的,并因此把舅舅赶出家门,一去杳无音讯,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不知道当时外公发的是怎样的雷霆之怒,但他过后表现出的淡漠却着实伪装得不好。

后悔是一种最尝不得的苦药,所以,在得时候,对他好才是最重要的。

那时,我还小,不懂,长大了,真正懂时,已是物是人非。

那盘带子,从头到尾地走过一遍后,外公摇了摇头,和前几次的结果一样,他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我……

“那个……那个……”

我指着放带子的机器,拉着外公的衣袖,自上次出事后,我几乎不怎么说话,所以,说起话来有些吃力,很长时间也表达不清楚,好在家里人都能懂。

“是要再看一遍吗?”

外公疼爱地摸着我的发,我连忙点头。

那个警官以为我发现了什么线索,还未等外公张口,便倒了带子,从头放了起来。

是的,没错,就是他,那个在福利院里,纠缠了我两次的少年。

他反带着棒球帽,帽延冲后,露出整张健康而俊朗的脸庞,穿着很普通的运动服,几乎每一段有他的影像里,他都做出一个OK的手势,并嘻嘻地笑着,像那日傍晚第一次遇见他时,他脸上带着的笑。

“外公……,他……”

我指着屏幕,看向外公,我很想对外公说,我认识那个男孩子,他叫张抑,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名字到了嘴边时,我却说不出来了。

“什么,迁儿?”

外公拉我入怀,搂得更紧,而旁边守着的警官,见我指了半天,竟指出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后,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没有人会相信那幅画,是他偷的,即使是我,我也不相信,怎么可能呢……,一点痕迹都没有的偷盗案,是一个有着一张阳光般笑脸的大男孩儿做的,但……我的内心深处,就是有那么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着我,就是他……,就是他做的,是他偷走了外公的画。

他的笑脸、他的年龄,是他最好的保护色,但这些,对我无用。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心灵感应,也不怎么的,我对他的……分外灵敏。

“外公……,我们……我想回……回乡下别墅!”

我紧紧地抓住外公的衣袖,很小声地说着。

三年了,我这是第一次主动要求什么,外公听后,连忙点头,眼里竟有泪花闪动,“好,好,我们明天……明天就回去!”

我再次回头,被按了暂停的带子还保持在刚才的那个镜头里,大屏幕上,他的笑容异常真切,像极了午后阳光里的白色雏菊。

番外 见抑思迁 欢颜篇1

第二天,外公就带着我回到了那幢乡间别墅。

那里,还和我们走时一样,本就是宁静的乡野,纵使十年二十年过去了,这里也还会有着专属于这里一成不变的恬静吧!

别墅相隔不远的爱心福利院里,传来了熟悉的敲钟声,每个正午,那里都会准时传来报时的钟音。

我站在窗口,静静地凝望着,心里乱乱地,像是被什么搅过似的,偶尔还会激烈地跳动。

这种感觉很陌生,不是惊恐,那是什么……

好像是已经久违了多年的想念,终于在今天有了一丝希望,但希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先生,这是一个少年送过来的!”

正这时,管家捧着一束白色的雏菊,从室外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是送给少爷的,还有这个!”

“啊?”

坐在我身后,一向稳重的外公,竟然因为那束意外出现的花,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迁儿!”

外公接过了那束花,也看到了花束中间插着的一张淡黄色的薄笺,多年的良好教育让他有着自己特有的素质修养,他没有去看薄笺的内容,而是伸手递给了我。

我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接过了那张薄笺,我慢慢地打开,那里,纸页上一个字也没有,只是画了一个好笑的手势,——OK!

果然是他!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支配一样,紧握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玉笛,用力地向门外跑去。

“迁儿——”

外公的急切地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来不及回头,只是说:“去……去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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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少年的容颜慢慢地靠过来、离得近得不能再近的时候……,他的眼神里,依然带着浓烈的惊恐,就像前两次一样,我同样无法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什么,但不知为何我却流泪了。

并不是因为悲伤。只是心疼。

明明应是纯真灿烂的年龄,为什么……他只有恐惧、害怕和无助呢?他的心灵曾受过怎样的伤害,又是谁如此残忍要去掐断像白色雏菊一样。

一次又一次沿着脸颊流下的泪水,在腭下化为水珠滴落。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哭得如此难过,脸上的表情明明想做出一副快乐的笑容,眼眸却在第一时间欺骗了内心。

突如其来。

我竟无可抑制地涌上一股想伸出手去的冲动,虽然明知道他会因为我这个举动,迅速逃离。

若能再稍微靠近那么一点就能做到,然而他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他站得离我很远,隔着一米多的地方,握着那根玉笛,紧张地盯着我。

明明是这么的近在咫尺,却又是如此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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