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 中————狄灰
狄灰  发于:2009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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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愤怒

  君瑞加快了身下的运动,每一次冲撞看起来都像是要把底下那个人弄碎了似的,因此君瑞的动作虽快,但是却有些小心谨慎的意味,可是不管他如何小心,司徒碧的疼痛却是无法避免的,而且在动情的时候人难免也有些不知轻重,所以拿疼痛更是有增无减。又因为这里正处于闹市,周围全都是人,所以司徒碧并不敢大声喊叫,只能忍着,可是那疼痛如影随形,加上君瑞手中的动作又带了一点快乐的滋味在其中。司徒碧只觉得又羞又怒,但是又毫无办法,只能更加厌恶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体来。他不由又开始用思考来逃避这些疼痛和羞耻,只不过越想,他却越痛,不仅是生理上的,心理上也有。

  司徒碧咬牙憋住了几乎脱口而出的求饶声,帝王的欲望确实强烈,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他又开始思考有关司徒家的一些事情来。虽然说君瑞对司徒家示好了,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功高震主这个说法。司徒家即使有功于社稷,毕竟太过枝繁叶茂,有朝一日君瑞坐稳了江山,第一个就会拿司徒家开刀。所以说,什么示好不示好的,只是他的缓兵之计而已。这个道理如此浅显,为什么父亲会不懂呢?为什么要放弃君泰呢?君泰好歹也是甄后所出,有了司徒家的血统自然不会说翻脸就翻脸,为什么要放弃他?再说,既然他有司徒家的血统,那就更应该为他争取,怎么能像个棋子一样就这样扔在一边了呢?婉琤也是,明明知道这是一滩浑水,弄不好就是轻则打入冷宫,重则就是死路一条,她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就跳了进来,这让他这个做弟弟的如何自处?难道说他司徒碧也只是司徒家的一颗棋子而已?

  司徒碧越想越是混乱,那疼痛也有增无减,年轻的帝王用手牢牢扶住他的腰,深入的动作,带着明显的征服意味。当年进京没多久见过他的第一面,他就是带着这种睥睨众生的霸气领导着他的军队,是天神一般的存在。之后司徒碧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接近他,想要了解他,可是他对任何人都是疏离而冷淡,那个时候心里不免有些惆怅。可是现在,终于有机会接近他了,却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只能越发的被他瞧不起,也让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呃……”司徒碧隐忍着,却不小心有呻吟声泄露了出来,君瑞俯下身又开始亲吻他的脊背,可是这动作却让司徒碧越发的又气愤,又伤心。现在的局面,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难受得恨不得死去。司徒碧闭上眼,艰难地开口又唤了一声“陛下”,这一声“陛下”叫出口,他只觉得胸中疼痛得无以复加,思绪也一片混乱理不清头绪,哪里都是绝路,哪里都是痛苦,他想要大喊大叫,却只开口喊了那句“陛下”,心中的烦闷带着一股子血腥气,他不禁一下子喷出一大口血来。

  君瑞原本是想把司徒碧带上一起去他此次微服私访的目的地景源,景源近段时间有一帮贼匪聚集起来建了个山寨,公然拦路抢劫违抗朝廷,并且有越来越壮大的趋势,朝廷派了官兵过去剿匪,但是因为江南一带山高水深,一时半会儿还没能取得决定性的成效。君瑞出身行伍,说起来和平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了,所以有了这种要用到武力的事情就会变得非常的跃跃欲试,甚至是想方设法微服出巡到景源去看一看。

  只不过这个打算现在好像有点行不通了,司徒碧突发疾病,君瑞又不想把他留在江州。但是随行的御医过来诊治了,说是司徒碧郁结于心需要静养,不太适合长途跋涉,这让君瑞有些为难。

  他们现在还在江上的船中。船虽然看起来十分不起眼,但是里面一应俱全,总共有五艘船,前方两艘开道,君瑞居中,后面两艘在后面保护,并且每艘船上都带着各种各样路上需要的东西,因此御医诊断之后马上就配了药过来,伺候司徒碧喝了,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司徒碧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

  “陛下,要不还是上岸吧……大人的情况并不十分乐观啊……”太医躬身站在君瑞身边,皇上对这司徒大人的态度他早就觉得不一般了,因此当然非常希望司徒碧的病情能尽快控制住,不然在船上一旦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就是丢脑袋的祸事了。

  司徒碧只吐了一口血出来,并没有多少,不过也让君瑞吓了一大跳,君瑞坐到他床前低头看着他,因为心中郁结又加上心痛的毛病,这个时候他的眉头还是紧皱着的,偏着头微张着嘴轻轻喘息着,这个样子实在是让君瑞也有点替他难受。特别是到达江州听人说起的有关司徒碧的那些事情,更是让君瑞觉得不舒服。原以为他如同传闻一样是备受宠爱的司徒家十公子,而且以前君泰对他也是宠爱备至,简直就像是捧在手心一样,所以那时候君瑞断定司徒碧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弟子,可是事情并不是那样的。

  “停船靠岸吧。”君瑞轻声说着,手指不知不觉地抚上了司徒碧的脸,脸上满是湿冷的汗水,君瑞把散乱的头发捋顺了别在他的耳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君瑞带着司徒碧回到司徒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这倒也好,不相干的人全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没让出来,只有司徒家家主和几个稍微年长的嫡子在。张庭海在前面引路,快步跑进来让所有人都跪下了,还吩咐他们都不许抬头。司徒砎觉得纳闷,但是也不敢违逆,只能带着一干人等匍匐在地上,不一会儿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快步走来,一晃眼那明黄的靴子就从眼前闪过了。没有人敢抬头,全都老老实实地低头看着地面,屏住呼吸连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但是若他们抬头看,一定会看到君瑞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人身上裹着皇帝明黄的披风,兜帽放下来遮住了那人的头,被皇帝小心翼翼地压低了挡住已经淅淅沥沥下起来的蒙蒙细雨,一只细瘦的白皙手腕无力地垂了下来,白里还隐约带着一点青,那是君瑞忘情时用力捏住时留下的痕迹,那人便是司徒碧。

  “张庭海,让御医进来伺候。”君瑞淡然开口,看也不曾看那跪了一排的人,甚至连“平身”都没说。

  “是,陛下。”张庭海躬身领了旨,看到皇上抱着司徒碧进了房间,连忙伸手关了门,回头看了看依旧跪着的人,不由摇摇头,小跑着到了司徒砎面前笑着说:“司徒老爷,天色已晚了,您和各位公子还是赶紧散了吧。”

  “是……”司徒砎站起来,抬头瞄了瞄紧闭的房门,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但是眼里却有隐约的担忧。其他各位嫡子也都表情各异地等着家主的动作,司徒砎挥挥手,并不说话,但是大家马上都省了,立刻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

  “爹爹,十哥……”司徒瑾不肯走。刚才张庭海传旨不许抬头的时候他就觉得纳闷,皇帝进来的时候他也偷偷抬头看了看,被抱在皇帝怀里的,除了他的十哥司徒碧还会是谁?司徒瑾的心都揪住了,每次提及有关皇帝的事情十哥都不太高兴,宫变后那几日司徒瑾也总会在他身上发现伤痕,所以司徒瑾一直觉得君瑞是个坏人,如今十哥又这样回来了,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瑾儿,回房。”司徒砎轻声呵斥了他,声音不大,但是司徒瑾仍旧犯憷,只能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房门的方向慢慢退了出来。

  司徒瑾走到院门口,不太情愿地又回头看了看房门的方向,看到太医急匆匆地朝院子里走过来,得了皇帝的旨意快步地走进了房间,司徒瑾在院门站了一小会儿,司徒砎又喝了他一声,他愣了一会儿,忽然就朝里头奔了过去。里面的侍卫吓了一跳,连忙抽出刀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司徒瑾僵在那里,表情急切地对君瑞说:“陛下,陛下,我也是懂医术的!十哥以前在家里生病了基本上都是我照料的,我比较了解情况,陛下,让我留下来吧!”说着,他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君瑞皱眉瞄了司徒瑾一阵,这个少年之前在京城他就见过,他与司徒碧只见的亲昵让君瑞没来由的感到不舒服,只不过现在听他说比较了解司徒碧的病情,又觉得他不是那么讨厌了,于是挥了挥手,让侍卫放开了他。

  “谢陛下!”司徒瑾连忙磕了个头,急切地朝房里走去。

  37.深爱

  太医在床前围着,七手八脚地处理司徒碧身上的伤。君瑞自觉之前的动作很轻柔,但是毕竟因为常年军旅生活,他的力气也比较大,动情时动作难免有些粗暴,下手也有些不知轻重,所以司徒碧身上好多青紫,而身后的小 穴更是惨不忍睹,红肿不堪不说,还有隐隐的血丝和白浊渗出来。太医给司徒碧清理了,又拿消肿止痛的药膏抹了,又为他换了衣服,这一切在皇宫里就做得驾轻就熟了,在外头更是动作迅速,很快就处理了,这才让司徒瑾上前去给他诊治。

  司徒瑾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司徒碧,见到他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顿时气得脸色发青。特别是手臂上那在船上遇刺时无意间留下的擦伤,更是显得整条胳膊几乎没有完整的肌肤了,司徒瑾咬着牙忍着心中翻腾的情绪,轻轻抬起司徒碧的手放在药枕上为他诊脉,然后跟太医又商量了一阵,这才坐到桌前开了个药方。

  君瑞也跟着进来了,面色凝重地看着忙前忙后的一群人。他其实暗自告诫自己要轻柔些的,但是他从小到大只对君羡一个人轻言细语过,所以似乎并不太清楚对待其他人到底什么才是温柔。况且他也自认为自己已经克制了,怎么会料到司徒碧会吐血呢?再说了,整个过程中司徒碧又不是一味地只感到痛,还是有快 感的,那时候君瑞甚至都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这种快乐,所以说他吐血根本怪不到君瑞头上。

  正在君瑞左思右想的时候药已经煎好端上来了。司徒瑾跪在司徒碧床前,坚决不肯假以他手,端过药来亲自服侍着司徒碧喝下去。

  “十哥,醒醒十哥,快把药喝了。有你爱吃的果脯哦,喝了药就给你吃。”司徒瑾轻柔地对司徒碧说着,看他挣扎着睁了眼,连忙舀了一勺子药吹了又吹,小心翼翼地凑到他嘴边,慢慢喂他喝了下去。

  “苦不苦?我叫他们在里头加了糖的。不苦吧?”司徒瑾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温柔,像是在哄小孩似的,轻言细语的,让东想西想的君瑞都不由得往这面看过来。

  司徒碧的精神十分不济,意识似乎也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却很听话地由着司徒瑾喂药,完全不像在皇宫一样,生起病来根本不让人碰,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胡乱挣扎,要好几个人按着才能制住他。因此现在的乖巧实在是太难得了,连君瑞都忍不住想要凑过去看一看。

  司徒瑾极有耐心地一勺一勺舀了,又吹凉了才喂给司徒碧,还时不时拿帕子给他擦汗擦嘴角,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最为珍贵的宝贝似的,从君瑞的角度朝他的方向看,正好只能看到司徒瑾的背,连司徒碧的脸都看不着,这都让君瑞感到非常不爽,他隐约觉得自己的情绪好像渐渐被司徒碧所左右了,但是这种情绪是什么,他并不太清楚。

  “十哥,十哥,别睡啊十哥,快,还有一点药,喝完了再睡好吗?”司徒瑾的声音突然有些急切,君瑞有些心急,站起来走过去看。太医们连忙跪了下来,司徒瑾还专注于司徒碧那边并没有察觉。

  “怎么了?”君瑞站到他身后轻声问。司徒瑾回过头看到君瑞,慌忙要跪,但是君瑞抬手让他免了,看了看床上歪着头闭着眼眉头紧皱的司徒碧,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了。

  “怎么回事?”君瑞皱眉问。司徒碧这个样子让君瑞很是烦躁,实在是很不喜欢他的这种样子,甚至让君瑞想要把他拉起来,要挟他,命令他不许再病得这样乱七八糟了。

  “十哥体力不济,晕过去了。”司徒瑾低声说,看了看手中只喝了一点的药碗,心里满是疼痛。眼前就是罪魁祸首,司徒瑾真恨不得冲过去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掐死,只不过这种事根本没办法办到,所以心中的恨只能藏在心里,骂他,诅咒他。

  “药没喝完?”君瑞沉声问,看了看跪在旁边的奴才,拿脚踢了踢旁边的一个太医,那太医立刻省了,爬过去接了司徒瑾手中的药碗,抬手就要卸掉司徒碧的下巴。司徒瑾一下子急了,推开那太医护在司徒碧身边大声叫道:“你干什么!”

  “司徒公子,陛下面前不得放肆!”张庭海在一旁提醒他,但是司徒瑾并不理会。君瑞本来已经转身不想去看司徒碧下巴被卸掉强行灌药的样子,但是司徒瑾的这番举动倒是惊动了他,他转过身来看了看司徒瑾,低声呵斥道:“朕让人给他喂药,你这是干什么?”

  “请陛下不要这样粗鲁地对待十哥!”司徒瑾眼睛红红的,瞪着君瑞双眼几乎都要喷出火来,眼泪慢慢涌出来,在眼底聚集着马上就要流下来了,他又重复了一句,停了半晌,才又继续道,“十哥并非物件,他也会觉得疼的,他身子本来就不好,又有心疼的毛病,他疼得已经够多了!他也受了太多苦了,为什么陛下还要这样对他?他是那种吃药都怕苦,针灸都怕疼的人,陛下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君瑞无言以对,看了看躺在那里无知无觉的司徒碧,再看看热泪盈眶的司徒瑾,心中突然间就满是酸痛了。君瑞的眼角瞥到司徒碧低垂在床边的细瘦手腕,他的整个手臂都是青紫和伤痕,那伤痕是擦伤,面积还有些大,之前都没有注意到,现在注意到了,只觉得心里很难受,也不知道这是在哪儿弄的。只不过出宫回了趟家,居然就整了一些伤在身上,实在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

  “……”司徒碧突然呻吟了一声,像是魇住了,扭头像是要避开什么一样。司徒瑾连忙放下药碗跪到床前拿毛巾给他擦了汗,见司徒碧仍旧不太安稳,赶紧伸手轻轻抚摸上他的头发,一边抚摸一边轻声安慰。过了好一阵司徒碧才安静了一点,但是嘴里仍旧在说些什么,声音很低,完全听不见。但是君瑞看出来,他似乎一直在重复一个人的名字。君瑞没来由地觉得紧张。之前司徒碧生病说胡话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反反复复在念什么,但是完全不知所云,只是现在,君瑞突然就紧张了。因为他好像听到司徒碧念了个什么什么哥。他老是叫君泰做泰哥,听起来实在是亲热得紧,难道他病得稀里糊涂的时候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君泰么?

  “十哥,没事了,不要紧了。十哥,好好睡吧。”司徒瑾轻声安慰司徒碧,这个动作刚好把君瑞挤到了一边,完全听不见也看不见司徒碧嘴里到底在说什么了。君瑞心里着急,一把推开了司徒瑾,自己坐到了司徒碧床前,盯着他的嘴看着他,几乎都到了目不转睛的地步,眼里也满是愤怒,没来由的,就是因为他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哥,让君瑞心里很生气,气得想要把他从床上捉起来,呵斥他,威胁他把那句迷迷糊糊的话说清楚。

  司徒瑾被君瑞推得几乎滚了一圈,刚站稳便奔了过来,本能地想要护住司徒碧,但是他哪里是君瑞的对手。再说两人地位实在是悬殊,他根本就没办法再接近司徒碧,被侍卫拉起来架住不许再靠近。君瑞也确实着急想听清楚司徒碧说了个什么,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太医们都退了出去,只不过他忘记了还站在旁边的司徒瑾,就那么让他被两个侍卫钳制住杵在那里。

  “司徒碧,司徒碧,你告诉朕,你在叫谁?”君瑞俯身 下去,双手撑在司徒碧的头两侧,直视着他的嘴,低头下去仔细地地听,两人的脸都快凑到了一处。司徒碧似乎因为突然接近的君瑞而显得有些不安,挣扎着扭动起来,哼哼唧唧地不断胡乱说着什么,君瑞禁锢住他,侧耳倾听,只听到他说不要怎么着,好像是一句乞求。司徒碧这个人清醒的时候很矜持,也很高傲,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所以他迷糊时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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