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里的悸动(出书版) BY 月夜微光
  发于:2009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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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一段感情,可以坚持多久?才算是忠贞不变?

  一段回忆,可以沉到何时?才算是天荒地老? 

  罗均平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初恋的男人,必是一生的羁绊。13岁的那年,忽然间平空炸雷般,他爱上了学校里的小霸王,街道上的小流氓。爱情,在他没有预料到的时候,从天而降。噩梦的开始止于噩梦的结束,天空每天都会亮起,他却始终没有走出误区,仍然在迷雾中徘徊着,这一沉迷,就是20年。 

  孟成语不幸运,他只是个阴暗的男子。残破失败的家庭,造就了他无情冷漠的性格。15岁的时候,从未有交集的清秀少年闯进了他的世界,为他带来了一线微光。他迷惑,他眩目,他想不通,怎么这小子就这样的牵动他的心?物换星移,沧海桑田,那个少年对着他的目光,却从来没有改变,于是,他醒来。 

  原来,这就是在乎一个人的感觉。我们可以是龙虾生蚝,也可以是清水面包,爱人本就具备无数个脸孔。

  第一章

  其实

  每个人都有百宝箱

  把值得记忆的

  一桩桩一件件

  仔细的收藏

  成就一世的无悔

  故事的开始总是很俗气的,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不论是欧元贬值还是金融危机,就如同我的诞生一般。

  我看着镜里的自己,小鼻子小眼睛,皱巴巴的一张脸,呈现出豆芽菜一股的身形……彷佛连我的出生也是一个错误似的,四月一日,愚人节,充满荒诞与情伤的日子。

  “生日快乐!”

  邵杰站在打开的门口,微笑着递给我一把玫瑰花。

  面无表情的看了那把红的过火的玫瑰一眼。

  “第二十三个!”

  “什么?”

  “恭喜你是第二十三个……听说今天是我生日而被骗的人。”

  我故作潇洒的一鞠躬,挥挥手。

  千篇一律的对话,我已经说了十八年,说的都开始厌倦了。

  邵杰的面部表情僵住了,使得他那原本略嫌孩子气却英气逼人的脸庞呈现出滑稽可笑的样子。

  “所以,既没有酒宴也没有Party。宝剑赠侠士,鲜花送美人,你可以走了。”

  我自认我的话颇为艰涩难懂,没想到邵杰却听懂了。

  “没有Party没关系,可以和我共进晚餐吗?我的美人。”

  我瞪起眼睛,抚着手臂上暴起的鸡皮疙瘩,二话不说的手一挥,重重的关上门,阻断了那张灿烂的笑颜和那些青春的悸动。

  “怎么了?是谁来了,小旋?”

  “没什么,找错门罢了。”

  “哦!”

  转身进屋,抬头看见的是手拿盘子的罗均平,纤瘦清冽的男人,陪伴了父亲近三十年的好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去洗洗手,顺便把成语叫起来,准备吃饭了。”

  随口应了一句,我慢慢的走到厨房洗手,故意挪到离罗均平最近的地方。

  “均平,我想吃鱼。”

  不期然的看到罗均平狠狠的吊起眼睛,我好喜欢他这个表情,光是看到他颤动的眉梢就心跳好半天。

  下一秒钟拳头重重的落在我的头顶。

  “说了多少遁了,叫我罗叔,你这小鬼的记性是被狗吃了啊?”

  哀号一声,我捂着受创颇深的脑袋吱唔着。

  “可是,叫均平比较可爱嘛……”

  这回眉梢抖动得更厉害了,罗均干插着腰大吼。

  “可爱?小姐你没说错吧?对着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你说可爱?”

  边说边卷着袖子,皮笑肉不笑的向我步步进逼。

  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我慢慢的挪动脚步。

  “我……我去叫老爸来吃饭。”

  转身逃走。

  没办法,我小时候最怕他来这一手了,因为我可爱的屁股总是遭受好一顿毒打,每当我一坐下,屁股的疼痛就凄惨的提醒我所犯下的错误。

  上了我家二楼的转角楼梯,我吱呀一个趔起,扭到了脚踝。

  暗暗在心里不知第几次咒骂老头的破烂设计,我扭呀扭的扭到老头的房门前,咬牙切齿的敲着他的门。

  “老爸,开门!”

  随着哆咯的几声巨响后,二楼再次归为平静。

  我深吸一口气,双拳成捶状,轮番轰炸老头最心爱的红木桃心门。

  “姓孟的,吃饭了!你再不出来,我们就把你的饭给吃光,连渣都不留给你。”

  “你这小子!”

  哗啦一声,门在我眼前发出很不文雅的声响打开了。 

  孟成语,一个终年胡须满面,顶着乱草般的头发,跟山地野人没两样的男人冲我大吼。

  “干嘛!干嘛?你是翅膀硬了想飞啊?敢这么和生养你的老爸说话!”

  “又不是我叫你要生我的。”

  我老爸倒抽一口冷气。

  “那你是说我是自作孽啦?你这小孩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跟个疯丫头似的,没大没小……”

  “老爸,均平把饭弄好了,你到底吃不吃?”

  “什么?已经这么晚了……,真是……你这丫头也不早说……”

  搓了搓那头已经乱的不能再乱的鸡窝,孟成语罗嗦的唠叨着跟在我的身后慢慢的下楼。

  真是!

  也不想想年纪都一把了,还理不清自己的生活,这种男人还能算男人吗?

  我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低头却迎上罗均平严峻的眼神。

  我霎时吓了一跳,不知为什么心脏提到了喉咙。

  “道歉!罗旋!”

  “……”

  我沉默着,鼓起腮帮子表示我的意愿。

  “说那种话你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辛苦把你养育成人的父亲吗?向你爸爸道歉!”

  明明站在楼梯下方的罗均平应该显得弱势才对,他却气势嚣张,有词有理,更突出了我的无知不懂事。

  虽然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地方,我却心虚的低下了头。

  罗均平的眉毛开始慢慢的收拢,我感觉到他的怒气正在急剧增加中。

  “我说……”

  老爸搓着头从我身后探出头来,哈哈的干笑了几声。

  “……我饿了,吃饭皇帝大,有什么事吃完饭我们再研究。”

  “可是……”

  穿着拖鞋,老爸啪啪的走到罗均平的身旁,很大力的敲打着他的肩膀,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平你就是想太多才会提前进入更年期的,放松放松!”

  罗均平皱着眉头看着那个说着这种不负责任话的男人,迳自走到桌前自发自动的开始吃饭,他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对一直在窥探他表情的我说。

  “好了,先吃饭吧!”

  语气中满是无奈。

  我的名字叫罗旋,今天刚满十八岁,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体重四十七公斤,长相和身材上面已经交代过了,马马虎虎,说不上好看也不难看。爱好是看书,平常闲暇的时候喜欢玩网路游戏,功课一般,也没什么长处,大概是因为人缘不好的缘故,所以没有一个知心朋友,甚至有人说我自闭。说好听点我这种人是深沉内敛,不随波逐流,说的白点就是浪费资源,一无是处。

  坐在我对面闷声不吭,拉着脸的男人是我爸最好的朋友罗均平,某某杂志社的编辑,据说在他们那个业界中以“铁腕罗”着称,事业颇为成功,今年三十七岁,未婚,炙手可热的黄金王老五,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据他自己说是不想找个老妈子来管教自己(那不是跟他一对?)

  现在他正板着一张马脸,老大不高兴的样子默默的吃着饭。

  空气中满是沉默的压力,只听见一个呼噜呼噜的声音持续的打破静寂,我不怨恨的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来源。

  孟成语,我老爸。号称自由工作者,说他是为爱情自由献身的志愿青年,其实是懒得像一般人一样,朝九晚五上班的借口。

  工作是某某杂志社的特约评论家和专业摄影师。因为常年需要出外取材的缘故,他基本上是一个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在外,回家跟没回家没什么区别的“失踪人口”。

  他刚完成这次的工作,昨晚才回到这个他阔别已久的家来。现在正发出各种浙沥哗啦的声音吃着饭,好像一辈子没吃过似的……真想给他一个白眼,想想肯定会再次引发均平的咆哮,还是作罢。

  也许是因为他不常回来的缘故,还是我们都已经忘记了如何进行父女之间的交流,结果他一回来我们就吵架了,吵架的内容很幼稚,不外乎就是什么“父亲争取尊严,女儿维护自由”这一类的话题,让人回头想想真是有够无聊。

  以上就是我家的家庭人口结构,两个大男人,一个小女生。

  看到这里看倌们也许会觉得奇怪,我老妈呢?

  而且为什么孟成语是我的父亲,我却姓罗而不是姓孟呢?

  嗯,这个问题可并做一个回答,说起来可就复杂了。

  首先,我老爸的老婆,就我妈啦!是均平的表姐,我外公外婆的心肝宝贝外加独生女。我老爸那个年头穷的快当裤子,什么本事没有,倒是有一身硬骨头,被我外公暴打了N遍还对我妈不死心。

  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闯进我妈的香闺,嘿咻嘿咻就有了我,哈哈哈!我亲亲外公差点打断了他的狗腿。我妈是有名的乖乖女,却为了我爸和她肚子里的我嚷着要自杀,霎时一屋子乱成一团,气的老爷子差点中风。

  最后革命胜利,我爸还是如愿以偿的娶了我妈。我外公的条件是我妈是独生女,她生了第一个孩子跟我妈那边姓,可惜我老妈红颜薄命,只生了我这个“旋”,连“转”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就挂掉了,唉!可怜。

  当然,以上这都是均平后来告诉我的,据我的猜测,这个故事百分之百一定有被美化的成分,但念在他不想我幼小的心灵,被现实社会欺凌的千穿百孔的份儿上,我就不和他计较这许多了。

  自我老妈挂掉以后,我爸一个大男人带个孩子又要工作,差点发生喂奶噎死我、倒抱摔死我、洗澡烫死我……等等据他说的意外事故,外公外婆年纪大了没有体力带孩子,在这种种非人的情况下,均平只得一手勇挑重担,把我给搞定了。

  哦!说错了,是来当我的保姆。而我老爸更是乐的跑到外面去,美其名目:养家糊口。

  靠!也不想想,要真靠他那几个破烂工资,我和均平不是早饿死了?

  转头看着老爸那张明明是欧吉桑却还棱角分明的脸,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虽然已经年届三十八岁的高龄,但那眼角细细的皱纹,咧开的嘴角和魁梧的身型却一再表现出一个成熟男人的风范。

  相对于老爸的成熟,均平就显得年轻许多,也青涩许多。

  不是说他没有男人味,而是他们从基本上来说就不是一类人。

  老爸属于粗犷豪放,不拘小节,很男人化的男人;而均平却是一个清俊冷冽,文质彬彬,举止优雅的男人。走在街上,他们的组合就像黑道大哥和世家公子一般的不合称。

  我很奇怪他们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难道真的像书上写的那样--人最缺乏的东西往往下意识里是最需要的。还是物极必反?互相补足? 

  已经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习惯了父亲不在家而只有均平陪我的日子。我小的时候,他就像我老爸一样,等我稍微大一点后,他又变成了知心的朋友,而现在,他超越我所认识的所有人,包括老爸,成为我最重要的人。

  “成语,我应该说过,吃饭的时候不可以发出声音吧?”

  “啊?”

  我老爸含着满嘴的饭发出不明所以的回答。

  我悄悄的点着头。

  说的好!均平,就这样再接再厉,用力的骂他吧!

  “而且你都多大的人,还这么偏食,只挑自己喜欢的东西吃。你在外面我管不了你,但是回到家来你就得好好吃饭,不准给我挑三拣四,给我每样菜都吃一点。”

  老爸嘿嘿嘿的干笑着,低头审视着桌子上的菜色,然后笑眯眯的抬起头对我说。

  “小旋,来吃这个,爸知道你最喜欢喝莲子粥了。”

  我定定的看着那碗清澄透亮的莲子粥,因为它微苦的味道,所以老爸很讨厌这道菜。

  拜托你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套个例子来说,就是不要把你不喜欢吃的东西推给别人,又不是人人都愿意当垃圾桶,起码我就敬谢不敏。

  均平咚的一声重重的打了老爸的后脑勺一下。

  “小旋也喜欢吃竹笋焖肉,怎么没见你叫她吃?”

  “啊?”

  老爸惊叫了一声,看着摆在他面前那盘已被他“消灭”的差不多的竹笋焖肉,惋惜加认命的,夹起一块肉颤巍巍的递给我。

  “那小旋你吃……”

  “谢了!”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不客气的接过那块看起来油光水滑,香嫩可口的竹笋焖肉大口的嚼了起来。

  “唔,好吃!均平真是做菜的天才。”

  无视老爸射过来的杀人眼神,我大声称赞着。

  “小旋你转眼都那么大了,也该自己学着做饭做菜了。”

  这回轮到我嘿嘿嘿的干笑着。

  均平什么地方都很好,只有一点让人难以招架--那就是他说教的功力。

  我像老爸一样的低下头,做好准备接受均平的“荼毒”。

  “你今年都十八岁了,我和你爸很想给你过一个不一样的生日,但是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让你顺其自然的好。来!这是我们的礼物。”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不就是人生的第十八次生日吗?往年也没见他们表示过什么,怎么今年还来这一手,这是怎么了?

  我哑然的接过均平微笑递过包装朴素典雅的一个木质盒子,不知所措的看向老爸。我老爸居然一反常态的用眼神鼓励我。

  哗啦一下撕开包装,里面是一支散发着木料香味的三弦琴,静静的躺在深红的绒布里散发着静谧的光泽,我爆出一阵欢呼声。

  均平微笑着对我说。

  “你不是一直嚷着想要一把琴好培养一下自己的艺术细胞吗?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决定买这款的给你,你可要好好珍惜它哦。”

  “嗯嗯!”

  我用力的点点头,高兴的不知所以。

  前段时间看电视的时候,偶然看到了三弦琴的表演,那个时候不知道那是什么乐器,只觉得它发出的声音美极了。

  当时就缠着均平跟他说我想要,还被他以“天下红雨了,你居然想学习”来抨击,没想到说归说,他还是记住了,还在我生日的时候把三弦琴做为礼物送给我,我真是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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