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G————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  发于:2009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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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为接下来的灾难预留了伏笔。

  宋天明有些被陈锐刺伤了。他比他年轻许多,他比他英俊许多,他还是个不输给他才华的人。宋天明了解迟远宁,这个陈锐显然属于迟远宁会动心的范畴。面对出现的这么一个人,宋天明权衡之后认定自己毫无胜算。别说现在他跟迟远宁是这么个情形,即便他们不是这般冲突激烈,这会儿也难保迟远宁不会被他吸引。

  由此,宋天明又想到了谭政。那也是一个充满才情,潇洒的男人。

  这就令他更纠结了几分。

  现在我们要说到一场灾难了。

  这一天,宋天明上午去见了几个朋友,回来的路上正好经过迟远宁的单位。他想起他是太久没有去过他的公司了,他们也是太久没能好好吃过一餐饭。

  这一天还是一个艳阳天,太阳似乎能照散各种阴霾。

  望着那幢阳光中的大厦,宋天明忽然间很想好好跟迟远宁待一会儿,哪怕是一小会儿。又凑巧,中午一点是个午休时间,他便想上去叫上迟远宁,两人一起吃个午饭。

  怎料……

  大厦的一楼是星巴克。隔着透明的玻璃,宋天明就看到了迟远宁。迟远宁的对面坐着一个男孩儿,他们亲密的说笑,还一人一只耳机似乎在听同一首歌。阳光就那么落在他们身上,美得让人动容。坐在迟远宁对面令他笑的,正是陈锐。

  他真的令他笑了。

  你要知道,他是多久没见过迟远宁笑过?

  宋天明就那么看着他们,看陈锐捏迟远宁的脸;看陈锐将自己满满的一杯咖啡推到迟远宁面前,而后拿过迟远宁的那半杯;看陈锐刮迟远宁的鼻梁;看陈锐剥开一颗糖果放进迟远宁的嘴里……

  宋天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他只知道,虽然阳光仍旧普照,但普照不到他身上,他在这个城市唯一阴暗的角落里。

  这是宋天明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与迟远宁的不般配。他比他老许多,他比他矮很多,他的五官样貌与迟远宁的更是对比鲜明,他们坐在一起绝不会构成一幅美妙的图画。从来,他在迟远宁面前都是隐隐有些自卑的,但头一次,他如此清晰的窥见这自卑的轮廓。

  这一天,宋天明喝了很多酒,最后开车回家的时候都几乎看不清路标。

  迟远宁一下班就回了家。宋天明不在。他随手将陈锐从日本给他带的陶艺品放在了客厅的装饰架上。

  这一天他很轻松,因为见到了陈锐,也因为陈锐对他说,远宁,我特别尊重你,也许我稍许有些越界,但我希望,咱们一直是朋友。迟远宁没别的奢望,他只希望他珍惜的这份友情别轻易离开。今天,他对他说,你知道吗,飞离这座城市,我只有些想你。这一句让迟远宁很窝心,这种友情之上,恋情之下的淡淡暧昧让他很是贪恋。他一点儿都不想失去。可又因为与宋天明的缠斗,他对陈锐的态度很是不好,不联络、不电话、不回信。他还以为他一定会惹恼陈锐,却想不到,他并不在意,反而还逗他笑,哄他开心。这也让迟远宁有点儿窘迫,明明两人之间,他是年长的那一个,却反过来需要年岁小的那个来安慰。

  然而,迟远宁的愉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宋天明不回来,他便自己听音乐,反倒落个清净。可,宋天明一回来……

  他是一身酒气进门的,显然喝的特别多,靠近他都能将人熏醉。迟远宁真是有些动气——喝成这副德行他居然还敢开车?果不其然,望出去,宋天明的车停的毫无规矩可言。

  他数落着他,把他往卧室扶,又给浴缸放了水,想给他洗洗就让他睡下。

  他全然没料到,今夜是个灾难之夜。

  宋天明没进浴室,而是仰面躺在了床上,他对他说:“我今天找了个小男孩儿玩儿,他比你还骚。”

  迟远宁本正在卫生间洗毛巾,听到这句一下儿就愣了。

  然而,宋天明并没有停下,“在酒吧他就跟我搭讪,还用指尖挠我的手心。然后我就带他去开房了。”

  “你喝醉了。”迟远宁咬着牙说。

  “哎呦,你看你那脸,你生气了?”

  “想吐么?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别气啊。”宋天明起身,拉住了迟远宁给他擦脸的手,“他没你漂亮,我也不怎么动心,不会像看见你这般有性欲。”

  “你放手!”迟远宁不可能不急了。

  “你跟谁耍横?”宋天明本就喝的闷酒,这会儿迟远宁一跟他犯劲,直接激怒了他。

  “我让你放手听见没有!”迟远宁使劲儿的去推宋天明。因为气愤,力气也谈不上控制,很野蛮。

  “你还来劲了,你还急了!”宋天明几乎要捏断迟远宁的手腕儿,“怎么?我还不能跟别人干什么了?你就许你自己胡搞?”

  迟远宁想也没想便动手了,他一拳打在了宋天明的肩上。

  这下儿好了,宋天明也没手软,一把就将迟远宁推到了墙上,“你少他妈装了,你又找着合适的了是吧,又他妈有人哄你逗你了是吧,那男孩儿够年轻啊,诶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多大吗。”

  “你胡说什么!”迟远宁也不太理智了,他的肩膀被撞得生疼,这令他更难不反击。他又扑了上去,拳头一下跟着一下的砸在宋天明身上。

  “谁胡说?”宋天明酒喝得太多,有点儿治不住迟远宁,但他腕力比较大,得着机会便钳住了迟远宁的手,“你自己都干些什么你自己清楚!谁中午跟个年轻男孩儿一起喝咖啡?你自己回忆回忆那时候你笑的,多浪啊!”

  迟远宁愣了,“你跟踪我?”

  “你配么?你以为你在我心里还是什么啊?我他妈还犯得着跟踪你?”

  “撒手!我让你丫撒手!”迟远宁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被宋天明拧断了。

  “想让我撒手?”宋天明冷笑,“我偏不。”他说着,一把将迟远宁扔到了床上。

  迟远宁想起来,他便狠狠给他了一拳,那拳头重重的落在了迟远宁的胃上。这一下儿给他疼的。

  然而,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打架,那也便罢了。

  宋天明开始扯迟远宁的衣服。扯得异常粗野。三两下他便把他的睡衣扯开了,睡裤也拽了下来。

  “你别碰我!”迟远宁也发狠了,抬脚就去踹就去踢。

  “碰你怎么了?还碰不得了?你他妈被我干的还少啊!”

  污言秽语,拳脚相向,迟远宁从没想到过有一天他跟宋天明会演变成这样。

  迟远宁本不是打过不宋天明,可惜,宋天明借着酒劲儿根本一分力量变三分。

  他那话儿顶上他私处的时候,迟远宁已经哭了,“你别碰我!你碰过别人别来碰我!”

  宋天明是一点儿不怜惜,“行啦,你哭什么啊?我还没嫌你脏呢!”

  他生生的往里顶,迟远宁怎么也不让他如意。

  于是他们便又打了起来。迟远宁下手比较狠,但宋天明下手比较巧。谁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最后算宋天明阴险,他扯了腰带把迟远宁的两手绑在了床头上。迟远宁拗不过宋天明,便也不拗了,他躺在那里,任宋天明生硬的往里顶,只求他至少戴个套子。

  宋天明掰着他的腿说,我不嫌你脏。

  那一刻,迟远宁闭上了眼睛。

  他被他强暴了,活生生的强暴。

  自始至终,他闭着眼,可眼泪仍旧止不住的冒出来。

  他只让两个人碰过,那便是宋天明和谭政。而后者,他总是要求他戴套子。对宋天明,他却一次没要求过。现在,他反倒嫌他脏。在他碰过别人又来碰他后,嫌他脏。

  究竟最后是怎么从床上爬起来的迟远宁根本不记得,他只记得他随便穿了衣服裤子,然后很平静的对宋天明说:咱们分手吧。

  这是他生平头一次,对他说出这句话。

  宋天明愣了,彻底的愣了。酒虽然还没醒,但却听清了这句话。

  而后,迟远宁带上卧室的门离开了。

  宋天明囫囵的穿了衣服起来,跌跌撞撞的下楼,却只看见迟远宁的倒车灯。而后,那辆车驶出了院落。

  实际上,宋天明今天确实被一个男孩儿搭讪了,那男孩儿也诱惑他了,甚至,他也带他去了酒店。只是,最后一刻,他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因为他眼前不断冒出的都是迟远宁那张哀伤的脸。他觉得自己真是窝囊透了,又喝了很多酒才回家。他说的是醉话,办的是醉事。却换来一个如此令他清醒的结果。

  他没见过那样的迟远宁,他两眼无神,吐字乌涂,眼睛哭得肿起来。

  咱们分手吧。

  这一句,却格外清晰。

  宋天明知道,迟远宁这句话不是气话。那样的他,那般的说出口,不是气话。

  他明明最怕他哭,却最终惹得他哭成这般模样。

  扶着栏杆上楼,卧室的床铺一塌糊涂。床单上满是红红白白的污渍。

  他又想到了迟远宁的脸,他的脸上满是伤。然而,那些伤痕都来的不如他的眼睛触目惊心。他哭的眼白里都是红肿的血丝。

  咱们分手吧。

  他说。

  他说。

  咱们分手吧。

  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然而,现实中凡事退一步是很难的,我们往往会选择冲动。而一时的冲动,很可能会造成永远的失去。

  21 迟远宁与陈锐

  迟远宁在家里待了两周。这两周可谓闭门不出。唯一去的地方只有医院。跟宋天明打架的时候他并没觉得自己伤的有多严重,结果第二天种种迹象便都浮现出来了:右眼肿胀难以睁开、鼻子出血不断,右手的食指跟中指都浮肿了。挂号看病,角膜划伤、鼻粘膜撕裂、指骨骨折,这导致他进去之后比进去之前看着还要严重。

  所有工作全停了下来,父亲公司有个很重要的贸易客户要接待他也去不了,两边的秘书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迟远宁倒不怎么着急,能电话解决的电话解决,能邮件处理的邮件处理,非要面对面磋商的,就安排人去洽谈。非他不可的,那就取消或搁置。

  期间陈锐打过几次电话给他,他只能扯谎说他出差了。宋天明也来过,他就是不开门,权当自己不在。他拍着门说你别孩子脾气了,你开门,咱们好好谈谈。迟远宁心里说:我不是闹孩子脾气,我怕我火儿上来给你揍死。

  俩人这么多年没打过架,迟远宁深知其实宋天明这人不会打架。也由此能分析出既然自己挂彩成这样儿,他只会比他更糟。所以那门他万万开不得,一言不合,他铁定还要动手。

  迟远宁说出那句‘咱们分手吧’,委实不是气话。到他们那晚打架为止,还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围内,但已然到了底线。超过这条底线,迟远宁清楚自己肯定会恨他。可他不想恨他,他情愿他们就这么散了,那至少日后再想到宋天明,他还是只会想起曾经有个男人那么的爱过他。

  感情走到这一步,迟远宁已经明白他跟宋天明毁了。不是毁在他羞辱他、他揍他,而是毁在宋天明的心已经无可补救了。迟远宁相信,就算他们这次闹过,两人都冷静一下从头再来,那插在宋天明心上的那根刺也永远不会消除了。

  无论宋天明愿不愿意承认,他已经恨他了。可这恨到底是哪般来的,迟远宁到现在也想不清楚。他不知道宋天明怎么就这么恨他。恨他小时候折磨他吗?恨他知情后折腾他吗?恨他随便跟别人乱来吗?恨他差点儿跟个女人结婚吗?恨他……你到底恨我什么呢?

  在搞不清这个问题的同时,迟远宁也想不清楚之前自己究竟恨他什么。恨宋天明捣鬼让他和谭政不能在一起吗?恨他欺骗他吗?恨他改写他的人生吗?恨他……你恨他什么呀?

  不可否认,宋天明强占了迟远宁所有的青春年少;不可否认,宋天明令迟远宁失去了自己的一生所爱;不可否认,宋天明不顾迟远宁意愿的塑造了他一生的形态。

  但,更加不可否认的是,迟远宁现在再来回头看,宋天明委实让他走了一条最为正确的人生道路。

  倘若没有宋天明,迟远宁来假设他的一生中压根儿没有宋天明这个人出现,然后以此为条件从头再来走一遍他的人生,那么将会是:他和谭政在街头相遇,然后以谭政那个优柔寡断的性格,还是这些事儿,他仍旧会伤他伤的体无完肤。然后因为没有宋天明这个人,那他可能便就毫无节制的伤害自己,抽大麻、飙车、荒废学业、酗酒、胡混,那么最终,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且不说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究竟能不能活着大约都成了一个问号。事到如今,迟远宁没想明白别的,只想明白一点,那即是,无论有没有宋天明,他跟谭政都不可能走完一生。他要的,与他给的,从来不一样。他十七八岁的时候,他只会给他钱;他二十一二岁的时候,他只会给他敷衍的承诺。就算他们能好到他三十一二岁,那是不是他还得承受他结婚并有个孩子?相比之下,宋天明从没给过他这样的委屈。宋天明花大把的时间陪他,宋天明承诺他终身不娶对姑娘话都不多说半句,宋天明也从不跟别的其他男人纠葛,小暧昧都没有半个。

  到底是谁错了?

  这两周迟远宁始终思考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不想承认从最开始就是他自己错了。他承认不起。

  从小到大,无论是他十七岁还是他三十二岁,他承认不起。那不是他的性格。他从来都是把过错推脱给别人。五岁他可以偷了妈妈的计算器,说是姐姐干的;十岁他可以揪女生小辫儿,说是隔壁男生干的;十五岁他可以挑头打群架,然后被抓起来的都是差生;二十岁他可以睡两个男人的床,然后说他们伤害他;三十岁……他该说什么才好?

  颇为荒唐可笑。

  他跟宋天明闹到这般田地,他才第一次隐隐意识到——都是他自己的错。

  他下不来台了。

  多么荒诞。

  迟远宁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眼睛上的绷带拆了,鼻血不留了,唯有右手还打着石膏。打石膏就打石膏吧,还不能乱动,动了接不好,就得去上钢钉。

  这时候,陈锐又给迟远宁打电话了。这一次迟远宁还无法推脱——陈锐生日。于是乎,他只得规整了一下儿自己,打了车出门。也幸亏,陈锐只请了他去家里。

  到了楼下,下了出租车,迟远宁才想起来人家生日不该空手上门,于是又急匆匆拦了另一辆车,去商场买了一块儿表,而后又去花店买了一束花。

  登门,陈锐已经做好了饭,见迟远宁右手吊着石膏进来,吃惊坏了。

  “你怎么了?”

  迟远宁苦笑,不得不说实话了,“跟他打架了。”

  “你就没出差是吧?”

  “别提出差了,”迟远宁苦笑,坐下,“商务谈判都去不了。”

  “为什么动的手?”

  “今天你生日,咱不说这些了。”

  陈锐着急,见迟远宁这样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硬是挤出笑,开了香槟与他碰杯。

  有些刻意的,两人都在找些令人愉快的话题。

  迟远宁几乎没怎么动筷子,陈锐以为是他的手不方便,就特意夹好菜放到他碗里,又拿了勺子便于他用。可迟远宁是没胃口。这些天他又是有点儿没节制的喝酒,今天去医院拆绷带的时候,胃疼的特别厉害,医生让他去照胃镜,他不去。怕照了照出一个胃溃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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