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民警同志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直眨巴眼,半晌反应过来,却出奇的没有动怒,嘿嘿一笑,“好,我不赶他出去,你们俩爱在这儿待着,就在这儿待着,你一天不说出你监护人的电话,就一直跟我们所里蹲着吧!”
民警同志话音刚落,从外面进来位中年民警叔叔,看见周任远和艾小渔,脸上立马堆上笑,“周任远是在这屋做笔录吗?”
年轻的那位民警叔叔急忙站起身点点头,“是,所长!”指着周任远,“就是他,他死活不说监护人的电话……”
“没事没事,先让他回去吧!”那位所长叔叔笑的极是慈祥,冲周任远和艾小渔点了点头,“远远,怎么事先也不给叔叔打电话,你出国这么些年,变化太大,叔叔刚才进来看见你,还不敢认呢!”
这怎么话说的,原来三全路派出所所长,也是周爷爷故旧,黑原打电话给郝仁国,让他看着安排把周任远弄出来,郝仁国找到公安厅的朋友,拜托人家赶紧通知三全路派出所所长,尽快先把人放出来,周任远这个名字,在几年前的白马市,也是老一辈仕途亨通的政治领袖们耳熟能详的人物,只借着郝仁国的势和周爷爷的余威,三全路派出所所长很爽快的答应放人,所以我们常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又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今天看来,果然是至理明言啊!
刚出派出所大门,还没坐上拖车,公司维修前台经理打电话来,说是有客户在高速公路上发生连环追尾,给八一维修中心打电话,叫拖车救援,宝贝渔二话没说,直接让那位维修师傅把拖车开回去拉事故车了,周任远看了看派出所大门两边空旷的街道,傻眼了,“老婆,咱怎么回去啊?”
“公司里还有辆五菱面包车,给财务存款放款时代步的,要不我让秦伍开过来送咱们回去?”
“秦伍开着倒车雷达都能把车开花坛里,技术太臭了,让他开车,我可不放心!”周任远抓住机会,就要诋毁秦伍,秦伍就因为那次事故,给别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宝贝渔想想,周任远说的的确在理,秦伍是挺能干的,可就是开车技术不好,他开自已那辆F50都不知道心疼,更何况公司那辆手动档的小五菱,“哎,你一直到现在都在公司忙着吗?秦伍呢?刚刚怎么不是他送你过来?”周任远忽然想到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公司现在还有好几位客户大保养,在休息室等着提车,秦伍在公司加班,”宝贝渔宝贝巴拉的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维修前台经理给他送来的今日战绩,“你瞧,今天一天营业额有十五万呐!”咂巴咂巴小嘴,一脸稀罕的看着周任远。
“你那维修中心以后生意一定更好,”周任远呵呵一笑,揉揉宝贝渔的脑袋,“不过,你今天刚开业,我看你今天的战绩,也没进厂多少车嘛,怎么那么多维修技师,速度却这么慢?这都拖到晚上十点了,以后要是都照这效率可不行,咱上次去海南,你看人家那维修中心,还没你那店占地面积大呢,一天进厂一二百台车,人师傅照样朝九晚五,工作时间特别规律……”
宝贝渔眨巴眨巴眼睛,被周任远说的心里直犯嘀咕,垂头想了想,“恩,周任远,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点发毛,那什么,反正我们公司就在前边,要不,你跟我步行回去,帮我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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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伍以为艾小渔去派出所慰问周任远,时间都这么晚了,肯定不会再回公司了,他有几个朋友今天来保养车,在休息区做足底按摩时,约他晚上出去鬼混,谁知今天生意太火爆,进厂车辆一台接着一台,艾小渔这个小财迷,蹲厂子里硬是不肯挪窝,秦伍心里着急也不敢表现出来,好容易挨到艾小渔离开,他赶紧收拾东西,把剩下几位客户安排给维修前台经理,自已心急火燎,奔白马市中心有名的不夜城销金窟鬼混去了。
宝贝渔和周任远步行四十多分钟才回到公司,推开大厅转门进去,就见维修前台那儿围着好多人,吵的沸反盈天,维修前台经理的声音混在里边,不住口的安抚客户,宝贝渔头皮一紧,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跑过去,拨开外面围着的员工,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维修前台经理紧着向艾小渔靠拢,“艾董,客户车保养完还没开出去,在维修车间门口跟别的客户车撞一块儿了……”
宝贝渔脑子都蒙了,“撞的严重不严重?撞车了怎么还不安排修车,都站这儿吵吵什么?”
维修前台经理一脸为难,“这两位客户都不愿意承担维修费用,他们买的保险,维修厂发生的事故,保险公司概不赔付,就为这,客户僵持到现在,互相追究责任,又说咱们车间门口设计不合理,没有安置示警转弯镜,听那意思,是想让咱们也承担一部分责任……”
“什么?让咱们也承担责任?”宝贝渔以前只负责卖车,这撞车的事儿,他还真不清楚该怎么处理,这冷不丁猛一出现状况,直接就傻脸了。
“哎呀我说你们,怎么脑子都不转弯呢?”周任远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这什么事啊,还值得站那儿吵吵半天,“你安排那两位车主把车都开出去,就在附近……恩,我看三全路就挺好,让他们俩把车停那儿,再打电话给保险公司报案,就说车在来八一维修途中相撞,让保险公司定损员过来给他们拍照定损不齐了,管他是谁,先认个全责,又简单又没麻烦,还能全赔,谁也不用掏腰包,把损失直接转嫁给保险公司……”
围观的在场群众眼睛都是猛地一亮,维修前台经理一边点头一边赞叹,“哎,就是就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让他们出去找个现场不就完了!”
那两位车主一合计,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分别开着自已被撞的七歪八扭的车,出去找现场,周任远环顾一周,状似无意的微笑着问维修前台经理,“秦助理呢?他撞过车,要说这种情况,他也能处理的……”
“秦助理回去了,”维修前台经理老老实实交待,“艾董走了以后,秦助理说他有点急事,得先回去处理一下!”
周任远笑笑,没再说什么,宝贝渔点头表示理解,周任远带他去维修厂区视察了一遍,路上像是心血来潮,忽然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冲宝贝渔晃了晃,“小渔,你给秦伍打个电话,让他开公司的五菱车到三全路来接咱们吧?”说完笑的一脸褶子,“嘿嘿,跟他开个玩笑……”
宝贝渔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抢过手机,“深更半夜的,开什么玩笑!”
“哎呀,老婆,你不是见天说我对秦伍有偏见嘛,我对他有偏见还跟他开什么玩笑啊,”周任远一脸无辜,见宝贝渔摇头笑了笑,忙趁热打铁,“咱就逗逗他嘛,看他什么反应……”
宝贝渔举起手机,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恩,那好,就听你的,给他打电话开个玩笑,人要是被你从市区骗回来了,你就得照我给他发的年终奖金,再给他准备一份红包!”
“好好,就这么说定了!”周任远志得意满,宝贝渔还没去接他的时候,他跟大嘴电话联系,大嘴说今晚跟一帮朋友约好了在水晶宫吃海底捞,菜都点好了,秦伍那小子有事被困在公司,三催四请只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今晚周任远和宝贝渔临时起意回公司,周任远本来真没想过给秦伍来个窝心踹,可是小渔临走前明明安排他先在公司盯着,他有急事要先走,很应该先给宝贝渔打个电话请示,这样连请示都不请示,还借口有急事,周任远十拿九稳笃定,一会儿小渔给秦伍打电话,秦伍绝对会说他还在公司里,再找个理由搪塞小渔。
果不出其然,宝贝渔给秦伍打电话,装作很为难,请他开公司的五菱车来三全路,秦伍那小子居然找借口说他在外面帮客户办事,还得一会儿才能回公司,很不好意思的唏嘘着,要不然艾董您打电话叫计程车吧!
宝贝渔彻底蒙了,刚刚维修前台经理还说秦伍有点急事要先走,怎么这一会儿,秦伍就变成去给客户办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公司呢?
72.家族遗传
临近十二点半的时候,周任远开着宝贝渔公司的五菱车,带上宝贝渔去机场接人,他那辆被撞的面目全非的幻影劳斯莱斯,暂时被交警队扣押,必须由监护人带着相关证件来才能取回,宝贝渔一路都在犯嘀咕,“秦伍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究竟是有急事先走了,还是去给客户办事了?我怎么越听越迷糊,越来越有种扑朔迷离的感觉呢?”
周任远抿着嘴,微笑着也不搭腔,宝贝渔自言自语了半天,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也说句话呀,你看秦伍……”
“我看秦伍这小子不地道,从老早以前我看他就不地道,”周任远心里那个得意啊,终于在宝贝渔面前给秦伍上了眼药,秦伍你小子,蹦达不了几天喽!“你要问我,照我看秦伍那小子肯定是今天溜号出去办别的事了,可又不想让你知道,所以就说谎掩饰,你要不信,现在我给他打个电话,他不知道我手机号,我诈诈他,保准能诈出实话!”
宝贝渔皱着小眉头,听他说完,本来有些意动,想了想,又摇头,“算了算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郝叔叔介绍他过来的,我总得给他留点面子,真揭穿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说着说着,缓缓叹了口长气,“哎,我原来还以为他这人就嘴上太损,究其本质,还是个很不错的人呢,现在看来……哎,他就是今晚真有安排,可以打电话跟我请假,我又不是奴隶主,还能不批他的假?”
“呵呵,他要在艾董面前争取表现,当然得表现好,”周任远老调重弹,又把话题引申到秦伍对宝贝渔的心思上,“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婆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他无缘无故对你的事那么上心,绝对有所图谋!”
宝贝渔点点头,这次真把周任远告诫的话听了进去,他忙活了一天,这会儿早困的眼皮子打架,连着打了几个呵欠,小脑袋一歪,靠周任远胳膊上闭目假寐,周筒子心花怒放,在去机场高速的路上,荒腔走板的哼着小调,宝贝渔迷迷糊糊间,满耳都是周任远那奇奇怪怪的歌声——“我左眼皮跳跳,好事要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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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晚点,凌晨一点十五分才抵达白马机场,郝仁国、梁莉两口子高举大纸牌,迎着黑原坐上宣传部那辆黑色小红旗,郝仁国开车,黑原坐在副驾驶,两人见面就是一通神侃,车子在机场高速入口收费站领计数卡时,黑原烟瘾犯了,摇下车窗吞云吐雾的当口儿,看见右手边有辆五菱车正隔着车窗缴费,那个司机看着出奇的眼熟,靠在司机胳膊上脑袋一歪一歪的那个孩子,看着更是熟悉,黑原激动的急忙冲他们挥手,一声“小渔,远远,叔叔在这儿呐!”还没叫出来,就见周任远腾出一只手,笑着拍拍艾小渔的脸,一踩油门,车子向前驰去,周任远忙里偷闲,居然在艾小渔脑袋顶上亲了一口,黑原心里一颤,忙扒着车窗,使劲伸头去看那离自已越来越远的五菱车里两个人的动静,五菱车后风窗那块儿玻璃倍儿干净,黑原眼睁睁看着本来靠在周任远胳膊上的艾小渔不满的挥挥胳膊,冲自已脑袋顶一拍,坐起身扑过去抓过周任远右臂,嗷呜一口咬下去,周任远胆子也忒肥了点儿,居然松开方向盘,搂着艾小渔在车厢里打闹起来,黑原看出一身冷汗,掏出手机就要给艾小渔打电话提醒他们小心,周任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扶好方向盘,飞快的在艾小渔脸上亲了一下,说了两句话,五菱车车厢里慢慢消停下来。
这一幕也太刺激了,黑原缓缓坐好,郝仁国和梁莉还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笑着打趣,“老黑,你瞧见什么了这么激动?”
黑原沉默不语,半晌,开口道:“老郝,你最近见过小渔和周任远吗?他们俩……关系还是那么好?”
“恩,那俩孩子好的合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你只要见着小渔,周任远保准就在附近,”郝仁国提起那俩孩子,笑的很是开心,“这俩孩子啊,感情真好,真眼气人!”
正说着黑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小渔,叔叔到了,你别担心,天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
“黑叔叔,我现在在机场,不是说您坐的那班飞机刚到吗,您在哪儿呢?”艾小渔的声音透着活活泼泼的小清亮劲儿。
“哦,你郝叔叔和梁阿姨来接我,我们现在已经上机场高速了,”黑原一派镇定,“恩,你是自已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不是,周任远开车送我过来的,”艾小渔咯咯笑着,“那好,黑叔叔您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跟周任远一块去看您!我们回去了,叔叔再见!”
黑原神色如常和他道了别,收了线心里一个劲儿打鼓,小渔这么好的孩子,他怎么就……怎么就跟周任远搂着亲上了呢?这俩半大小伙子这么着,算是怎么回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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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周任远元旦当天表现不错,当晚宝贝渔错过了困头,两人又如他所愿的滚了回床单,天寒地冻的季节,再没有比搂着心爱的人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更惬意的事情了,宝贝渔总觉得空调开着气闷,周妈妈特意让人给周任远那屋装了地暖,从寒冷的室外回到房间里,宝贝渔舒服的直哼哼,跟周任远滚完床单,更是懒的一根小手指都不想动,由着周任远去浴室放水,再抱着他洗了个暖暖和和,香香喷喷的澡,周任远帮他擦干净身体,一个公主抱抱着他放在床上,宝贝渔胳膊一勾,揽着周任远的脖子,“我想好了!”他那柔柔糯糯的嗓音,听在耳朵里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动听,“恩,实在不行,咱换个助理吧,以前你总说秦伍这不好那不好,我觉得你是小题大作,可是今天细想想,你这人做什么事都稳妥,点子又多,好像压根就没什么事能难倒你,如果你觉得秦伍这人用着不合适,只怕是真有不合适的地方,恩,过完年咱想办法把他调别的部门去吧……”
周任远“啊哈”一声,小鸡吃米似的不住啄着宝贝渔的小嘴唇,“恩恩,都听你的,老婆!”
秦伍为了钓上那条小金鱼,在八一维修中心蹲守了近一个月,出工出力,任劳任怨,感觉进展不大,又连着当了一个月和尚,心理身理各方面都有些吃不消,这不,那些个狐朋狗友一召唤,马上就屁颠屁颠投奔属于他的幸福生活去了。
在水晶宫饱饱吃了顿美人捞,跟他志同道合的一位损友,挤眉弄眼的提议今晚去BABY BAR找找乐子,BABY BAR的老板和他们是同好,吧里同好也比较多,最近听说招了几个跳钢管舞的男孩子,身条儿出奇的顺溜,腰身柔韧度又高,更兼荤素不禁,等他们跳完舞,只要你肯出钱,就能带他们出场,不管你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有钱,人什么都干,秦伍那位损友早惦记着那几个男孩子,既然今晚好容易秦伍也出来聚会,有好事怎么能不叫上朋友呢,果然秦伍一听,两眼跟着放光,二话不说应了,跟他一块儿去BABY BAR,看完表演,秦伍和那位损友一人挑了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男孩子带出场,跟附近酒店开了房,奋战半宿,这才算解了心理和生理上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