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这个时候,苏默都是早就等在门口的。
"苏默!!!!快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门被开了一个小缝,一个好听的女声问道:
"谁呀?"
我从来不知道他们家还有女孩子,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我叫容晨,苏默他在吗?"
门被整个儿打开,眼前的女孩子正是那天在K大门口见到的女孩子,如果记得没错,她的名字叫乌子枋。
"苏默他在吗?"不甘心的再问了一次。
乌子枋叹了口气:
"你先进来吧,苏默他不在,今天早上飞西班牙了,他妈妈好象在那
里给他安排了不错的人生,他明年就大四了,毕业了以後可能马上就去西班牙。"
像是一直在身边,已经习惯性存在的温柔的人,现在突然的离去......
"可是他没告诉我!"拿出手机,发现自己关了一天的机。
乌子枋苦笑道:
"苏默最近不开心,你也偶尔体谅一下苏默的心情,苏默再大度,他也会吃醋,他也会受伤,你虽然比我们小,苏默也说你们这麽做也是因为年纪小的关系,可是你知道苏默在你面前顾做轻松的笑出来有多不容易麽?苏默说你说了喜欢他,他就满足了,他也对你说过吧,可是,苏默这麽隐瞒著自己的心情,你又把他当成什麽?说著喜欢就想把他留下来,然後倾听你青春期的烦恼?容晨......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吧,或许苏默在你身边的日子不多了......"
苏默......
"苏默......"打开手机,苏默的笑脸依旧。
乌子枋说,你到底把苏默当成了什麽。
可是苏默 ,我喜欢你,我没有骗你!
乌子枋大叫道:
"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作为他的朋友跟你说说而已,你别哭啊!你一哭到时候我跟苏默怎麽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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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的假面舞会(17)或许,或许,或许
"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作为他的朋友跟你说说而已,你别哭啊!你一哭到时候我跟苏默怎麽交代啊!!"[自由自在]
乌子枋拉著我的手,如果倒退个几个月,我乐的美人拉我的手,但是现在她的手放在胳膊上,只是刺痛。
手机在地上震动,那是他早先没有收到的消息。
拣起手机,跟乌子枋道了别,转身离开。
手机上白色的钢琴依旧,教我钢琴的人却不在了。忽而想想,自己就像被王子选了的小狗,苏默这个笨蛋,用自己的力量企图把一只野狗改造成名犬麽?
"容晨,你做什麽呢?没有开机,我现在快坐上飞机了,飞往马德里的,你跟他和好了吗?别让我太担心,到了马德里这个号我就暂时不用了,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想你......苏默"
"容晨,你要好好的,想进我家,钥匙就在门口的邮箱里面,拿了以後进去,想跟朋友一起过来玩儿也可以,跟上次见的那个一起,好好跟他谈谈,要上飞机了,我关机了,保重......苏默。"
苏默......
脚像长在别人身上,除了会走路,没有别的知觉。
"你是不是不会回来了......"沿著墙角滑坐在地上。
我到底给了苏默什麽,说著喜欢他,他却反而要劝我回去找刘循。
到头来我才是彻头彻尾的混蛋。
"容晨你真够本事的啊!"自嘲地骂著自己。我才记得,原来自己才
十七,才十七而已。
"兄弟,我的钱分你一点儿怎麽样?同是讨饭你哭什麽哭?明天记得穿破点儿,你这打扮鬼给你钱,我跟你说,我家那西服都是几十套几十套挂著的,讨饭也要懂得商业机遇,这机遇你懂不懂?这讨饭要向妇女儿童下手......"
我回头看看这个突然在我面前口若悬河的家夥。
"我看起来像讨饭麽?"我问他。
他一拍巴掌:
"太像了,贼像贼像的!(东北人~汗~)虽然衣服不破,那气质可像透了!!"
气质?现在要饭儿的说的话也这麽文邹邹。
"是吗?"我抹抹眼泪。
"可不是,明天你跟著哥们儿我一起!保证你是一天要个几百块不成问题啊!"
"挺能赚的呵。"我站起身:"我要是真没人要了,可真跟你一起要
饭儿了!"
像一只狗被主人凭空抛弃了一样,苏默的存在对於我来说太过於习惯,习惯的到了像是定律,只要转头,他就微笑的等著自己。
拿著手机,还是抱著一丝的希望拨他的手机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後再试。"
没有脸去找刘循,所以我才发现自己是孤单的,失去了他们,自己能做什麽?
辗转走著,摸出仅有的钱,蹭进地下游乐城。
买了一小把游戏币,刚坐在机器前面,几只手一起,一把把所有硬币抢走。
"借哥们儿两个玩儿玩儿啊!"
那边儿一个声音在那儿喊:
"磨蹭什麽!硬币呢!妈的没硬币你们让我怎麽玩儿!"
"是是,这不是......"几个人乐呵呵地把硬币交到他手上。
"刘,刘循......"
世界有时候果然不一般的小,哥伦布在航海之前就应该有这个觉悟。
"MD!谁TMD今天晚上欠揍这个时候叫我!"
他一脸不耐烦地回头,看见我的时候不免怔住了。
"你怎麽在这儿?你......"
他没有戴眼镜,戴的是幻彩的隐型眼镜,蓝色在暗处闪著异样的光。
"我,我没,我就转转。"
我转身要走,又被人揪住。
"没见循哥正问你话呢?!你往哪儿走呢你!"
一看,这人估计比我跟刘循长了个五六岁,这会儿管刘循叫哥,看来我还不算是最不要脸的,还有人更不计较面子跟形象。
想到这里不觉得好笑,一个人在那儿笑起来。
"诶!你这人!你这人脑子有毛病啊!"
刘循止住他,问我道:
"那个人呢?"
我知道他问的是苏默。
我笑笑道:
"去马德里了。"
我急著继续补充:
"我没有故意来找你的意思,我就想一个人呆会儿,我没有要来麻烦你的意思。"
刘循不知道哪儿来的火,一把抓住我的衣服:
"你说什麽呢!"
"你看,"我笑了:"我又惹你生气了,不过你理我我就挺开心的了。"
刘循打翻了盘子里所有的硬币,拉著我就往出口走。
拉著我到了街角,一对情侣在街角热吻,我和刘循背著他们,并排站好。
"我抽支烟。"
刘循叼了支烟,用打火机点了起来,在这之前,我根本没有发现,他抽烟抽的这麽凶。
"烟少抽点儿吧。"
刘循挥了挥手:
"习惯了,习惯成自然是最可怕的。"
说的没错,习惯成了自然是最可怕的。
"他......"刘循尽管想要回避这个话题,但是还是问了出来:"为什麽会去马德里?"
我苦笑道:
"他妈妈给他安排好了以後的人生,所以现在先过去看看,毕业了就过去。"
"容晨,"刘循吐了一口烟雾:"你好象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个男人
到底在你身上施了魔法?"
不一样了麽?
"你别臭我了,还是到处闹笑话,什麽都不会,只混日子,只看色情杂志,哪儿不一样了?"
刘循坚定地摇头:
"不,不一样了。"
苏默?苏默只教我怎麽弹钢琴,只教我怎麽倾听音乐,他只教了这麽多。
"没什麽不一样的,苏默只是教我钢琴而已。"
"钢琴?!"刘循吃惊道:"你会弹钢琴了吗?"
我笑道:
"这才几天,哪谈的上会不会。"
刘循拉著我的手,往他喜欢的酒吧走,暗淡而颓废的酒吧,失意的人们抱著酒瓶买醉。
"嗨!TONY!"刘循跟认识人打著招呼:"钢琴借我们玩儿会儿!"
那个叫TONY的年轻人跟刘循击掌问候,做了OK的手势,我这才发现,
这个酒吧的後台放著一架白色的钢琴......白色的施特劳斯钢琴。
不由自主地走上去,打开琴盖,用手抚摸著琴键,之後缓缓坐下。我
还弹不了什麽样的曲子,闭著眼睛能想起来的也之後苏默一直逼著练的车尔尼,闭著眼睛,仿佛现在苏默在旁边,苏默拉著自己的手一个键有个键地告诉他怎麽弹奏。
苏默,你看,现在的指法不会再错了,你看见了没有,你回来,我就弹给你听,我的阿波罗。
後面的一双手缓缓围上我的腰,我知道那是谁,却忍不住想著苏默坐在我身後轻吐著温柔气息的样子。
弹不下去,只想伏在琴键上大哭一场。
後面的手收的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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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的假面舞会(18)
後面的手收的更紧。
"我......似乎能明白,他哪一点吸引了你,容晨。"
他那天在我的耳边轻声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的身体有些僵硬。 [自由自在]
"刘循,你不是......不是说不再......"
"我什麽?"
刘循把我的身子扳正,正面对著他:
"我不会退出战争,只要日子允许。对不起......"
战争麽?
苏默呢?苏默如果看见了现在的我,会不会永远的留在马德里?
"那个女孩子呢?"我问道。
他笑笑:
"我会解决的,就算是不公平的爱情,就算你容晨是个混蛋,我也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完像从前那样捏住我的脸。
有得必有失。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但是关於爱情,刘循和苏默谁都不是鱼,谁也不是熊掌,作为我,没有办法选择。
刘循那天用那麽自信的口气对我保证,我们接吻,补回那一段的空
白,却没有办法堵住苏默造成的,另一个黑色缺口。
第二天,戏剧化的一幕出现在我的面前。
女孩子,跑进了校长室,拉著刘循。
我呆呆地看著他们两个,周围的一群人都在讪笑,说是两个人该找校
长公证结婚去啦。
我知道,事情没有那麽简单,刘循的脸上不耐烦的怒意,预示著什麽。
然後,有消息灵的就传开了,说刘循是个同姓恋,学校顾及形象要开除了他,而他却执意不肯说出,他爱著的那个男孩子是谁。
"你说什麽?!开除刘循!!!!"我拉著那人的衣服大声问道。
"哟哟,"那人笑道:"你这麽关心,不会你就是那个,啊?那个什麽什麽吧!哈哈!"
恶意的笑声,仿佛他不曾惧怕过刘循。
旁边好事者不免插话道:
"刘循家不是有後台吗?学校这麽就开除了?!不是传说刘循都铁定了保送吗?"
那人继续道:
"这事儿那麽大,传个早恋没什麽,这可是同性恋,放谁身上谁不觉得恶心啊,所以说这次学校才下了那麽狠的手。"
刘循从远处走了过来,几个人立刻做了鸟兽散。
"啊,容晨你在这里啊。"平淡的打招呼方式,仿佛什麽都没发生。
"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拉住他道:"说你要被退学!"
他拿下眼镜对我笑了笑:
"你说那件事啊,没想到那个女人真的跑去跟校长说了。"
我对於他的平静感到相当的愤怒,不诚实的脸,故做的轻松。
"是我害了你!你为什麽不跟校长说,要退学一起退!"
他不笑了,却不说什麽径自往前走。
我好好的跟在後面。一前一後,相当尴尬的气氛。
"别走了。"
我拉住他,他一把甩开我的手,大声道:
"你别老觉得是你连累我!你凭什麽觉得是你连累了我!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你是不是男孩子!!你......"拉住我的衣服,却没有打我,而是把我拖进了水房,压在水池上狂暴地吻著。
水池冰凉的触感,和他口腔异样的热度形成反比,我想要推开他。
他离开我的唇,问道:
"拒绝我?"
"不是!"我否认:"这里是学校!你忘记了!你才被处分......"
他冷笑:
"我已经注定被处分了,莫非你怕我连累你!"
我自然是知道他的性格,主动拉过他的衣服,毫无章法的回吻著他。
他似乎骂了一句"该死"。
持续的吻让我们透不过气来,狭小的水房偶尔有漏水的声音。
我们隔著衣服互相抚摸著身体,只为了确认彼此的存在,只为了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你好热。"他在我耳边道。
我有些把持不住,他顺手拧开了自来水龙头,狠狠地将我的头压在水
下。
我拼命挣扎,他这才把我抱在怀里,他的眼里闪过泪色。
"我爱你!"
我似乎明白他的爱,就像是冷热对比那样的强烈,像是暴风雨那样的带来伤害,却有像是那之後,温柔的空气,包裹住我的身体。
我抱住他大哭: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退学好不好?跟我一起毕业,跟我一
起......"
他抚摸著我潮湿的头发:
"你妈供你上学不容易,好好学,我还有别的出路,也不是不能上别
的学校了。"
他要离开我吗?在这样的日子里,他的离开,苏默的离开,那麽我要
怎麽办?
"你要离开到别的城市去吗?"我拉著他的手。
他低头道:
"在你毕业之前不走......"
他继续补充了一句:
"我比任何人都想待在你身边。"
那麽苏默呢?
那天收到了意外的短消息,苏默的,还是问我是不是跟刘循和好了,就算是文字也依然温柔,他说他只能悄悄开手机,母亲在监督他的一
切,只能简单问我的平安。
我只回了他那麽几个字:
"快点儿回来吧。"
这几个字凝成我所有的心愿。
苏默只回了一个字。
"好。"
那个好字,背後包含著什麽?
如果是苏默,我闭上眼睛想象苏默的样子。
苏默一定会说:
"好,如果你愿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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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的假面舞会(19)归来!
刘循办好了手续,正式被退学了。
学校只剩下了我一个,我站在操场的中心,周围的人像是透明一般。透过广播是校长那毫无声调的声音,扯的很厉害。
"对於刘循同学平常的表现我们还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对於他做出的这种违背道德常理的事情,学校予以坚决的取缔......"
爱一个人是违背伦理道德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