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之恋 阿炸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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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父母罹难於同一场飞机失事,那场空难带走了径流的一部分和纪轻狂的全部,除了巨额的保险金什麽都没给纪轻狂留下。在无数人的集体葬礼上,他对他一见锺情。

相遇总是如此简单。



恐怕除了阿伦就没人知道我看上了一个男人这样荒唐的事实了。我甚至连从小玩到大的阿澈都没告诉。

首次见到径流时他站在那汹涌著悲伤的人群里面无表情。我那时就觉得他那张脸将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想,那就是一见锺情吧。



再次见到径流,是在我本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宗旨转到的他的学校里。那时径流站在我身边,首次正眼打量我,认真而执著的说:“纪轻狂同学,请你把昨天的数学作业做好交上来!”

“好的!”我的头也点得无比认真,同时在心里偷笑得险些打不著方向,这可是我的可爱的径流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啊!这也是我进入高中有史以来第一次认真的独立做完了作业,虽然,一道都没有做正确!

而在我的数学第不知是几次没交卷子之後,全班就再也没人和我说过话。他们看到我和阿伦走在一起几乎都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在这样一个以升学为目的的学校里,全校第二和倒数第一在一起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我,坚信世界上没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是的,阿伦是唯一一个在学习成绩上跟得上径流的天才,也是唯一一个在混混中社会地位跟得上我的天才,还戴著眼镜的阿伦出众人意外的和我们走到了一起。恐怕也只有我知道原因。

那时我和阿澈还在读初二,相对而言,高头大马的我们很快的就在学校和周围闯出了一片属於混混的天下。带著年少的激情和冲劲,我们还妄想将来到香港去发展,赚大钱,泡洋妞,在别人的崇拜与纸醉金迷中左拥右抱倚红揽翠,是阿伦的到来让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时阿伦不知是13岁还是14岁。柔弱瘦削的身体楚楚可怜的站在我们面前,一副严重营养不良风一吹就会倒的没骨气样子。我和阿澈见到他那副德行,两个人差点笑得断气。阿伦站在那里,穿著干净整洁的制服,衬衣洁白得一尘不染,老实的梳著乖乖的学生头,规矩得一丝不乱,清澈的眼里闪耀著脆弱的坚强。他畏畏缩缩的张张嘴,吐出两个无声的字。

阿澈不耐烦的大吼一声:“搞什麽!装什麽娘娘腔!大声点!”

於是阿伦站直了身体,望著我喊到:“狂哥!”

我笑了起来,因为我猜懂了他那无声的口形,那两个字是:阿─澈──

然後我们从阿伦那里知道了香港也不是那麽好去的,因为阿伦就是从香港来的!他的母亲是他的父亲的若干个情妇之一,那个男人是香港黑势力的某个龙头老大,被他所信赖的一个兄弟给秒杀!



径流,男,中法混血儿,父亲是法国某贵族的後裔,母亲是中国的著名音乐制作人,父母於一年前空难离开人世,有一个哥哥,在法国上大学。祖父母在法国有著相当大的势力和财力!

阿伦对径流的评价是:“一个家里十分有钱的公子哥儿!”

我发表的感慨是:“天杀的我居然爱上了他!”

“请节哀顺便!”阿伦根本一点也不同情的说。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後,在那半截断壁残垣之前。我潇洒的回头给了空气一个笑容後,开始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不耻下问:“那个……该怎样把你看上的人弄上手啊?!”

老实说那个笑容有点怪异,嘴角咧得太大,牙齿露得太多,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是谄媚。我那群可爱的兄弟们以为他们英明神武的老大终於情窦初开看上了哪家的妞,一个个兴奋得就像是自己要去娶老婆一样,他们讨论乃至争吵了一个下午後得出了我梦寐以求的结论:鲜花、情书、死缠烂打、穷追猛舍、霸王硬上弓!



除了最後那个我没怎麽敢也不知道该任何敢之外,於是在鲜花、情书、死缠烂打、穷追猛舍之下,我和径流的关系暂时可以称做是朋友。

如果你是班上的班长,如果你是别人的邻居,那麽你就不可避免的成为别人的朋友!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在与径流早出晚归同进同出一个月後,我於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把径流带到了我常去的那条小巷。盯著他的眼,我认真又小心翼翼的说到:“径流,我爱你!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

径流愣了一下,直接给我迎面一拳。

“我爱你!”我咬牙坚决的说。

径流的回应又是一拳。

这样的动作与对白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锺头,最後,累得筋疲力尽的两人缩在同一个角落里喘气。

径流说:“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但你不准再对我说这句话。”

“好!”我马上说,“我喜欢你!”

径流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後扭过了头,大概他觉得我脸上的笑容实在是有够欠扁!

那时的阳光太过於温暖,径流的侧脸太过於美好。连在空气里流动的风都充斥著暧昧的感觉。

於是我的头,悄悄的凑了过去。

一个轻吻换来一只黑眼圈。我有些不甘,因为还没有吻到。



於是开始堂而皇之进出径流的家,那个半山腰处的豪宅里面漂亮得让人眼红,地板可以清晰的照见我邋遢的倒影。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在径流的家里,无论在哪个角落都可以听到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就是《泰坦尼克》里面的那个《MY HEART WILL GO ON》。径流说那是他妈妈的设计,利用空气的流动带动音乐的声响,径流还说他妈妈爸爸在飞机失事时都还一直听著这首音乐,那是他们爱的见证。

径流每次说起他的妈妈的时候总是带著很深的崇敬,大有以後就想娶个和他妈妈一样的媳妇儿的姿态,这让我有点不是滋味,於是赌气地把他的厨房弄得一团糟。

“出去!”径流站在门口生气的朝我大喊。

我丢下铲子提起一根大葱头也不回的离去,然後在外面晃两个锺头或者和几个看不顺眼的小罗罗打上两架再脏兮兮的流点血或者不流血顶个包的回去,总能见到径流在桌子前等得冒火,於是我就很得意的笑!

径流也笑,笑得比我冷多了,然後我喜欢的饭菜就会小部分被我抢下来填肚子,大部分被手脚都比我快一截的径流倒进垃圾桶!

忘了说,在我无赖加强行的要求下,径流成了我的房东。

混在高中的日子灿烂并且美好,像一场永无止境的梦一样。

在学校里径流几乎是不会和任何人说话的,他总是在女生爱慕男生羡慕的眼神中高傲的来去。他穿的白色衬衣在我的眼中整整飘荡过一个完美的夏天。



阿伦低著头说:“阿澈要过来了。”他的眼睛里是明明灭灭的阳光,薄薄的镜片反射一片空茫。於是我知道,在秋天来之前,有什麽事情要发生了。

我和阿澈的感情,一直是无法言喻的。两个人几乎是从小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除了我爱上径流这件事没跟他说之外,我的事他是什麽都知道的!当然我也知道阿澈的一切。

我拍拍阿伦的肩膀,说:“加油!”

阿伦却只回给我一个苦笑,这让我的心冰冷了一下。



阿澈的学校是每个月放三天假,那三天假他是从来都不回家的,他只和我们在一起。阿澈的妈妈和爸爸有些不和,但没有争吵,他们只是不定时的把自己的新情人带回家向对方炫耀而已。阿澈说,那个家,不回也罢!

也只有和阿澈在一起的那三天,我才可以暂时忘却径流不爱我那个残酷的事实,我们一起喝酒,一起打架,一起在海浪到来之前在沙滩上哈哈大笑。

那天晚上的月光大概真的是太模糊了,连记忆都如此的晦涩,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喝醉。

我只听到阿伦低低的对阿澈说:“阿澈,我喜欢你!”

“是哥们我都喜欢,哈哈!”阿澈一手搂著我一手搂著阿伦大声说。声音在空旷的巷子里泛开。

阿伦有些急了,站住说到:“我是说真的!”

估计阿澈的酒在听到这句话後肯定是彻底的清醒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阿伦,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於是我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像是要见证什麽,或者是要分辨什麽,我不知道。

“你有种再说一遍!”阿澈的声音出我意料的有些平静。

“我说,”阿伦的头低低的,声音也小小的,“我喜欢你!”

“妈的去死吧!”阿澈大吼一声,转过头来对我说到,“阿狂,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混身颤抖了一下没说话。事情比我想象的似乎还要糟糕。

“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次阿伦鼓起勇气说得大声了一点,头也抬起来了,只是那眼镜,我一直弄不懂那是怎麽回事,它老是反光。我猜不出阿伦的眼神。

阿澈冷哼一声,道:“知道我妈和我爸怎麽回事吗?就因为我爸他是同性恋!老子平生最讨厌同性恋了,变态!”

於是我的心和阿伦的心一起沈下去。

“阿澈!”我拉拉阿澈的衣角。

阿澈没理我,对阿伦嚷到:“你给我滚!看到你我就想吐!”

阿伦像是定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事情,果然,还是,这样啊!

我笑了起来,站到了阿伦的身边,在阿澈诧异的眼光中冷静的说到:“嘿嘿,你不知道吧,他妈的我也是个同性恋,我也爱上了一个男人,不过你放心不是你,我对没感觉,阿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知道吧,原来我也是只爱男人的,哈哈……”

巷子里只剩我和阿伦的时候,我还在疯狂的大笑,阿伦望著我一句话也不说,这次我看清楚了他的眼神,那些破碎的光芒被泪水冲散,痛苦显而易见。

送阿伦回家了後我一个人接著喝了很多的酒,喝得我只认得去径流家的路了。

我在径流家的阳台上使劲敲打著他家的落地窗。然後,不知哪来的勇气和力气,我砸碎了他家的防盗玻璃。在那些透明的东西哗啦啦的碎成一地後我见到了径流愤怒的脸,他是来给我开门的!

我大笑著张牙舞抓的扑过去,猛的吻住了他的唇。说实话,很不成功,我们的牙齿撞在一起,两个人都疼得嗤牙咧嘴。

“径流,我爱你!”我在挨了一拳过後说。

径流想了一下说到:“你可不可以不爱我,只爱你自己?”

我觉得有些好笑:“如果我连你都不爱了,还怎麽可能爱自己?!”

对这话,径流多多少少有些困绕,他认真的说:“我不可能爱上你的!”

“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我凝视他透明的眼睛,“如果你爱上我了呢?”

“如果我爱上了你……我就去死!”径流马上又补充,“我是不会爱你的!爱情,麻烦!”

不知何顾,我用很怜悯的眼神看著他,径流马上就发现了,他站起来冷冷的说:“要打架吗?”

我点点头。

当我瘫倒在他家的花盆旁边时,我才想起一个被我忽略了很久的事实:径流,跆拳道,蓝带,三段!

於是我笑得有些猖狂,笑得全身都痛了起来,眼里甚至流出了泪,冰凉得足以刺醒我每一个被酒精麻醉的细胞。

阿伦,死了。

就在我送阿伦回去的路上,我们看到了不知是先我们几步离开的阿澈在和几个人撕打在一起。或许是阿澈醉了吧,又或许是我们醉了吧,我总是不能清楚的记起到底都发生了些什麽……

我们冲上去帮阿澈,在形势渐渐对我们有利的情况下,头昏眼花的我只觉得眼前有什麽东西寒光一闪,然後我就只看到了阿伦挡在阿澈的身体前,一柄短刀插入了阿伦的身体里。那把刀不长,却足以刺透阿伦脆弱的心脏!

世界突然变得从未有过的安静,连风的声音都听不见。

阿伦紧紧抓著阿澈的衣角,眼睛清澈干净得一如我们刚见到他时,他说:“阿澈,请你在心里给我留个位置,哪怕一点点也好!”

阿澈没说话,大概是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吧。我分明的看到他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像是在隐忍极大的愤怒与痛楚!

阿伦的声音苍白无力,却又如此清晰。足够掩盖我的歇斯底里,那麽是谁,在撕心裂肺的呼喊阿伦的名字?!

阿伦的嘴动了一下,是两个无声的字……

我只觉得连呼吸都窒息了,就像当年,那瘦削的少年站在我们的面前,动了一下嘴,同样两个无声的字:阿澈……

阿伦死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我全身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阿澈抱著阿伦死死的望著我,在那受伤野狼一样孤寂的眼里,我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以至很多年後我都仍然无法忘却。恐惧像蛇一样在我全身蔓延,如果径流不爱我,我是否也会像阿伦一样死得还有点意义?

那是我第一次在径流面前哭,也是第一次,径流耐心而温柔的跪在我的身边,默默不语的为我包扎伤口。

我哀伤的望著他说:“径流,嫁给我吧!”

径流的手明显的一顿。

然後,我被径流从他家的阳台上踢了下来,接著,我发现我的左脚踝脱臼,最後,径流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理我!



径流,我爱你!

滚!

径流,我们结婚吧!

去死!

我的床很大,够我们两个人睡,我们同居吧!

找打!

我今中午想吃鱼。

好。



那天坐在径流家的地板上,径流一边做一道高难度的数学题一边问我:“喂,我说,你什麽时候爱上我的?”

我一听就来了劲,得意非凡的说:“就是你父母和我父母玩完的那天葬礼上啊!我对你一见锺情!怎麽样,是不是开始喜欢上我了?”

径流愣了一下,扭过头,认真的望著我,望得我浑身不对劲。我总觉得有什麽奇怪的事情在我从来不曾察觉之中改变。那也是我第一次认真的凝视我的径流,漆黑却晶莹如琥珀一般的眼珠里藏著那麽多我不知道也无法解读的迅息,他的柔软的黑发泛著点点的光,那麽倔强的嘴角,那麽倔强的人。

径流的声音很温和,却让我有陷入冰天雪地的感觉。他说:“我根本就没去参加那场葬礼,那天我根本就还在法国,至於葬礼,是我哥哥去的!”

我感觉冷得快要失去所有的知觉了,几乎无法呼吸。

径流微笑得天衣无缝。

我却慌乱得手足无措。

然後,我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像是要把自己活活累死一样!

恍惚中一个人把我拦截了下来,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那是阿澈!也只有阿澈身上才会有阿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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