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两声枪响。
"羯宇,趴下。" 刚刚走出去的非又折回来。
"怎麽了?" 我顺势躲到了椅子後边,看著非在另一边的沙发後,他已经拿出电话,点击著。
"保安这麽完美的冷家别院竟然有人不长眼。" 非冷笑著,看著我。"就是不知道是你众多仇人中的哪一位。"
韩卿?是第一个闪进我的脑海里的名字。
前生死在你的面前,如果此生还是死在你的手里,我。。。
"小心!" 我发呆的时候,有蒙面的人持重刑武器从窗户闯了进来。
"非?" 看著鲜红的血柱在我的面前分散成飘扬的红花,又粉碎成一滴一滴的水珠,仿佛慢镜头一样,在空中凄美地飘舞著。你无声地闭上了沈重的眼皮,没有了话语。
"非?" 难道这就是你的答案?不,不可以。你怎麽这麽傻,为了我,我不是你所爱的人,也不是你一直执著的人,我。。。绝对不值得你这麽做,为什麽?我死了不是更好?我死了,也许你的羯宇,曾经深爱著你的羯宇就会回来。为什麽?我不值得,看见没有,你死亡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哭泣?我抚摸著自己的脸颊,干干的,没有泪水,没有伤心,有的只是惋惜。我真的不值得你这麽做,非。你太傻了。
我的心不痛,确实像是少了一块,有什麽东西堵住了我的咽喉,让我甚至无法唤醒你。我搂著非,完全不顾房间里撕杀的两方人马,非,你的温度还在。你的呼吸还在。前者慢慢地散去,我抱紧了你,企图给予你我的温暖。就像曾经无数个暴风骤雨的夜晚,你的霸道给了固执的我温暖。
後者慢慢的平缓,我堵住了你的嘴唇,往里边输送空气,就像我们的初遇,你干涩的唇边,带著咸。
你不能死,因为你还没有给我答案。非,对不起。
我趴在他的身上,看著他高挺的鼻梁,他的舒展的眉头,他的紧闭的双眼,他的失去颜色的唇瓣,他的苍白的脸渐渐地被那妖悒的血红侵占。。。
"是漠宇的余党,少爷?" 倾担心地看著我。"他不会有事的,少爷?"
"取出大哥的小脑,让他做一辈子的活死人。" 我起身,离开了那让人无法呼吸的手术室,手术中的大字闪烁著鬼魅的鲜红,又让我想起了那些沾染非的血。本来应该是我的血,却从他的身上流出。。。
(对於非的英雄救美,大人对非有没有改观?最後问一下,喜欢非的人有多少?趁逆境写做的时候说出来,逆境会考虑一下最後的结局还需要不需要修改。)
我从未离开 28 对决
床上的那个人曾经不择手段地绑架我到他的地盘,威逼利诱地威胁我必须跟著他过下半生,不可一世地强迫我的肉体和他迎合,柔声细语地告诉我他无限的爱意和悔恨。此时此刻,连半点关怀也不施舍。他沈迷於自己的世界中,连我的到来也没能激发他感激地一眼。
我们交往的过程中,我几乎从来没有作过什麽,都是他一个人在做,在设计,在软硬兼施。我作过的不过是点头同意,或者假装生气地看著他,不和他说话,等著他低头认错,或者哄我开心。
可惜,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没有我。我看著他繁忙地整理文件,不断地指挥著他的3个助理,下达著一个一个关键的命令。他的眼睛里不再有我。
而我,我连看他的力气也渐渐失去。我站在门外,透过半开半掩的房门,聆听者他冰冷的话语,那习惯似的语气中包含著命令和不可抗命。
那麽熟悉的英俊,那麽宽阔的胸膛,那麽温和的呼吸,那麽炽烈的眼神,此时此刻,我压根没有任何的怀念和感觉。
我自私,我残忍,我冷漠,我淡然。我没有泪水的容颜,没有任何的不舍和可怜。
我绝对,我要放弃你,非。因为你永远也无法给我那个问题的答案。
"永久性失忆,虽然他也有可能想起以前,但是可能性只有0。03%。。。" 哥哥遗憾地告诉我。"羯宇,你。。。要怎麽办?"
如果我是小说里的为情所困的主人公,我会无冤无悔地守护在他的病床前,温馨极至地照顾他,送汤松饭,不断地在他的耳边倾诉我们曾经的山盟海誓。
可惜,我没有那麽庸俗。而且,非不是别人,他绝对不会相信一个他记不起来的人。
如果我是八点档里温柔善良,无私奉献的主角,我会含著泪水,看著心上人身体康复,把我遗忘,看上了一个程咬金,步入礼堂。自己还有违背意愿地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可惜,我也没那麽好心。况且,非绝对不会感谢一个陌生人的关注,他总是惟我独尊,势不可挡。只有他看上的猎物才能激起他眼睛里的光芒,其他的人,要死要活,哪怕那个人为他献身,他也绝对不会多施舍一眼。
所以,非,不要怪我无情无意。是你率先切断了我们的枷锁,是你第一个选择离开。所以,我也要离开。我选择抛弃你。我要放弃你的关爱,你的激情,你的执著,你的一切。我要忘却这半载你带给我的震惊,气愤,温暖,踏实,快乐。
看了床上那个人废寝忘食地处理著堆积的工作,眼睛里不再只有我的身影。我微笑著,为他们关上了身後的房门。
"是你?" 我走到了遥雨的手术室外,看了一眼那照样冷酷的男人。"怎麽样?是来夺取我性命的吗?" 我讽刺他。
韩卿没有说话,只是那麽看著我,静静地看著我。"如果遥雨有什麽事情。。。" 他艰难地开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样无聊的宣战语我已经听过了,来点新鲜的吧。" 我笑笑。
"羯宇,非他。。。不记得你了。" 韩卿突然说,他的眼睛里似乎有意思难以捕捉的得意洋洋。
"你听说了?" 我抬头,故作天真地笑著。
"我刚刚看过他,他什麽都不记得了,甚至还把我当成老朋友。" 韩卿居高临下地看著我。"我问他关於一个叫做冷羯宇的人。他的答案是漠宇的弟弟。"
"原来如此。你。。。很开心?" 我斜著眼睛看他。他真的是很开心,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中的冷漠也柔滑了些。"幸灾乐祸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我撅嘴。
"我很开心。" 他老老实实地说。
手术中的红色闪了闪,熄灭了。
"怎麽样?" 韩卿站起来,走过去问医生。
"我们尽力了。。。如果这72小时内没有抵抗反应,就代表成功。" 言之与此。
"72个小时,不晓得人生有多少个72。。。" 我自言自语。
"你要守在这里?" 韩卿扭头,看著我的眼神很复杂。
"这是我最後能做的了。。。"
"我也守,这是我欠洁雨的。记住我的话,羯宇。如果手术失败,那麽,我必定要你的命。" 韩卿坚定地说。
"我等著。"
我的内心很复杂,希望遥雨没有事情。可是,他醒过来,我如何面对他?最聪明伶俐的遥雨,从来不会被我布置的烟雾迷住双眼。总是能知道我内心的苦恼,他会不会要求我和他重新开始?遥雨会不会告诉韩卿我的身份?如果是的话,我又该何去何从?其实,我已经打定主意,我不可能和遥雨回复那种平静和谐的关系。他的存在,提醒著我的悲惨的前生。我不够坚强,我无法放任一个随时随地让我记忆起我的过去的人在我的身边,特别是不堪的记忆让我压抑得无法喘气。
我想要离开,我想要放弃,我要开始新的生活。我要甩开一切,我还年轻,我不能一辈子沈浸在复仇的快感中。我渴望幸福,我祈求被爱,被关怀,被关心,被宠溺。我想,解决了韩卿,我就可以放开,自由自在的飞翔。
"遥雨醒了,他要见你。" 韩卿从病房走出来。我看了一眼阳光,火红得让人分辨不出那时朝阳还是夕阳。我揉揉困乏的眼睛,走进了昏暗的病房。
"怎麽样?" 我观察著遥雨,气色不错。
"哥哥,你来了。" 遥雨脸红地笑著。
"感觉还好麽?" 我关上了房门。
"嗯。哥哥,可不可以吻我一下下。" 遥雨撒娇似的恳求著。
"为什麽?" 我的心底有一丝异样的感觉,捕捉不到,也解散不清。
"因为我想要哥哥亲我,庆祝手术圆满完成。" 遥雨伸手。我握住他的双手。
我轻轻地抚摸著遥雨的脸颊,通红通红的。
我缓缓大拨开他柔软的发丝,一根一根的。
我慢慢地俯身,靠近他的肌肤,遥雨突然抱住我,我趴在他的身上。他的力气突然变得如此之大,我无法挣脱。
"哥哥,我爱你。" 说著,他干燥的嘴唇盖上了我的。那种不可名喻的震撼带著无限的思念和悲哀,通过我们纠缠的舌头,和我们混合的蜜汁,流入了我的内心。
我的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滴在他的脸上,那平静的脸渐渐地失去了血色,他缓缓地放开,像是睡著了一样平静。
我的泪水无法停止,无法止息。我的心底竟然如此的悲哀,那被我故意尘封的记忆统统涌现,儿时的我和遥雨相依相持。我推著他的轮椅,他不断地告诉我向右向左。我们散步,我聆听净雨哥哥和韩卿打球的生气。遥雨不断地解说著球句。寂寞的夜晚,我和遥雨相互拥抱取暖,甚至在韩卿虐待我的时候,遥雨给予我勇气鼓励。
"我希望我可以保护哥哥,不受欺负。"
"我无法承诺哥哥幸福,所以我会替哥哥找到幸福。。。"
"如果哥哥的幸福是他,我会鼓励哥哥坚持下去,一定可以再次打开他的心扉。"
"哥哥,忘记他,可不可以?你还有我,你还有这个家。。。"
"哥哥,不要离开我。。。"
"哥哥,我。。。爱你。"
"他走了?" 门口响起了冰冷的话语。我没有抬头,我难过得好像要死去。
"对不起了,羯宇。。。"
我抬头,看见韩卿从他的西装里掏出了手枪,没有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我从未离开 29 我选择离开
"我竟然没有死?" 我睁开眼睛,黑暗中的房间有一丝星火。韩卿坐在我的床头,静静地吸烟。
"我终於等到你了,洁雨宝贝。" 韩卿那似曾相识的微笑和温柔的言语回想在没有止境的房间内。
"你。。。知道了。" 我起身,看著他的一脸兴奋。
"是的,我的宝贝,我终於等到了这一天。上天垂怜,没有夺取你的性命,把你又还给了我。" 韩卿激动地握住我的手,他浑身发抖,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欣喜若狂。
我看著他的颤抖著的双手,平静地微笑。
"你什麽时候知道的?" 我看著他眼睛中的深情,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坦然舒适。好久,好久,没有这麽轻松了呢?
"遥雨告诉我了,他给我了你们的对话录音。" 韩卿伸手,抚摸著我的脸颊,他的柔情似水,他的爱情如火。
而我,则是微笑,看著他,享受著我刚刚获得的灵魂上的解脱。
"嗯。" 我点点头。"遥雨,真的爱著我。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
"洁雨?我们。。。" 韩卿擦去了我眼角的余泪。那是为了最爱我的遥雨的泪,那种泪水里带著辛酸和甜蜜。遥雨终於摆脱了痛苦,像他那样的美好纯净的灵魂一定可以到达天堂的彼岸,接受神明的洗礼,完全得到救赎和永恒。遥雨,在白色的天堂,你看见我了麽?因为你的死亡,我得到了解脱。我也明白了一个重要得原理。
"洁雨,你报复我也报复过了,我们从新开始吧?洁雨?" 韩卿捧著我的脸颊,坚定地祈求。
如果,你的请求提早2年,我会欣喜若狂,飞奔到你宽敞的胸膛,汲取你的温暖,享受你的踏实的肩膀。
如果,你的爱语对洁雨提出,我会高兴发疯发狂,流出幸福的泪水,接受你的一切,和你一起共同属於我们两个的地方。
如果,你也能像遥雨那样,认出我,追随我,恳求我的原谅,後悔莫及地承受我的惩罚磨难,坚强地承认你我不堪回首的过往。我也许会放弃复仇,给你的罪恶的灵魂一个新的天堂。
可惜,你没有。
"洁雨,说说话,好不好?不要这个样子,你。。。我根本不知道怎麽办,告诉我,我要怎麽样你才能原谅我?洁雨,求求你,不要这麽冷漠地对待我。你骂我,打我,或者捅我一刀,洁雨。看在我忏悔这麽长时间的份上,看在遥雨还要我们在一起的份上,求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求你。。。" 韩卿的脸慢慢地接近,他温暖湿润的嘴唇印在了我的嘴唇上,那曾几何时让我如醉如痴的味道已经在我的脑海中消磨,像是一个落入池塘的水滴,溅起阵阵涟漪,化成衣圈圈水环,散开,散去,没有了痕迹,没有了记忆。
"洁雨?" 韩卿兴奋地搂著我,"宝贝,我的宝贝,我们终於可以在一起了,洁雨。太好了,你回来了,我总算等到你了。" 他的头埋在我的肩膀上,仿佛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卿,听我说。" 我深呼吸,又长长地出气。
"好的,你说。我听著。"
"卿,我原谅你。"
"真的?" 韩卿再次凑上来,想要品尝我的薄唇,我偏开了脸。
"你害羞了?" 他笑眯眯地揶愉。
"卿,放开我。" 我推开他,没有花费太多的气力。
"洁雨?" 韩卿看著我,有明显地不解。
"卿,我想通了。我不要报仇了。"
"那好,我们。。。"
"我放开了,我要放手。"
"洁雨?"
"原本以为如果可以亲手惩罚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会开心,我会快乐。我错了。我得到的只有疲乏和心神具累。"
"那。。。"
"所以,我不要报仇了,听我说,遥雨的死点醒了我。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快乐一些。"
"我不明白。"
"人生苦短,卿。我已经失去了太多,放弃了太多。我只想趁自己年轻,找到属於自己的一片天空,呼吸属於自己的空气。"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他有些失落。
"所以,卿。我不要恨你了。我也原谅你。只当我们缘分已尽,情愿至此。既然前世不能共结连理,也不要记忆牵绊我的後半辈子。"
"不,洁雨。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洁雨,你已经原谅我了,为什麽我们不能在一起。洁雨,我不答应。让我照顾你,好不好?就算你不再相信我,我也会爱护你一生一世。我以前犯的错,我会用一辈子来偿还,好不好?洁雨,不要离开我。不要,这麽残忍。洁雨,没有了你,我无法。。。呼吸。洁雨。。。" 他抱住他的头,他陷入了无限的痛苦之中。
"卿,你早就应该放开了。我既然原谅了你。你就可以释怀。你不再欠我什麽。你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没有我,你一样可以找到属於你的世界。"
"不,洁雨,求你。求你,不要给了我一个希望又亲手打碎。。。" 他的眼角闪烁著泪光。很美,很绚丽。
"卿,忘记我,如果这样做你可以放开。" 我起身。
"不!洁雨,不要走!" 韩卿死死地搂住我。"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地原谅我,我接受,我接受你的惩罚,你的折磨,所有的,你让我痛苦也好,怎样都好,就是不要抛弃我,洁雨。你让我如何放开你?我爱你,我那麽爱你,这麽多年,我一直爱著你,我根本做不到。。。洁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