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景星
景星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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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他的电话,未待我开口,他就在另外一头笑着说,"是林风吗?怎么?今天有空找我喝酒?"
我深吸一口气,"我找你有点事。"
"哎呀,我正好有事要忙,要不改天?"言语间充满了笑意。对我自愿上钩的表现分外满意,又要故意和我磨耐性。
我咬着牙,按耐了半天,才终于能稍微平静一点和他对话,"我有要事,急于见你。"
"这样啊......那好吧,你到皇都宾馆702号房间来,我在那等你。"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分外暧昧!还约在宾馆的房间,用意太明显了,我气的全身发抖!可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忍,还能怎样?如果能保住李翔不死,做什么我都愿意!
是的......做什么都愿意......
突然发现,我竟然是这样不愿意失去他!

走进702房间的时候,门是虚掩的......
付子昀穿着浴袍坐在躺椅上看电视,听见我的脚步,他啪的一声,按灭了遥控器。房间里一下安静的让人发咻!
"林风,我没有说错吧,还是来找我了?"他止不住的得意。
"你把李翔抓走了?"我单刀直入。
"怎么突然这么说呢?"他转过身来,"李翔是个好医生哪,我怎么敢抓他呢?"
还未说话,旁边串出两个保镖,一个将我按住,另外一个将我从上搜到下,发现我没有带别的什么才将我松开。
"你们先出去。"付子昀对两保镖挥挥手。两人应声而下。
"你没有杀他吧?"我急切的问他。
付子昀指指身边的椅子,说,"坐下说话吧。"
我知道急也没用,这个时候显得没有耐心,自己就先输了七八分!于是按他的吩咐坐下,静静等他开口。
"你应该感谢我。"他笑着对我说,"我可没有要抓李翔,相反,如果不是我特别嘱咐,他早就死在赵洋手下了。"
感谢?他的特别嘱咐,不过是对我别有用心罢了!
李翔的身份到底是怎么暴露的呢?我不明白,赵洋冒充便衣的时候都还没有暴露,这一阵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你想怎么样才可以放过他?"我问。
"我就喜欢你这么干脆!"他赞了一声,笑的轻佻。
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面颊,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头向后偏去。
突然下颌一紧!
"我要你按我的要求来做!"他强硬的别过我的脸,附身过来,在我耳边轻声道。
"你想要我陪你上床?"我横下心。
"呵呵!"他笑的放浪,松开了我,"还不急,还不是时候,我可不想你跟我上床,还想着别人!"
"现在,你只要按照我的要求来做,就可以了。"

我被带到车上,然后蒙上眼睛,开了大概40分钟,车停了。
下车的时候,被松开了眼罩,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赵洋拿着枪跟着我,身后还有七八个人,也都拿着枪。
"跟着我!"赵洋面无表情的说。
然后就径自走进前面的一间矮房里去。那矮房像是废弃的,石灰都剥脱了,青灰的砖块裸露出来。
我定了一会,跟他进去。
原来这是一个地下室!掀开了貌似地板的东西,居然有个宽敞的楼梯,下面隐隐有些灯光,还有人的声音!
李翔就在下面......
心里不禁刺痛一下!
过了今天,我们便天南地北,各不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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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一阵铁链的声音。
"林风......你怎么也被抓来了?......"熟悉而虚弱的声音!
我不敢相信眼前那人就是李翔!
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肩膀上裸露的地方是一道道鞭痕,脸上也是!眼睛无神的深陷下去,口唇全无血色......右肩的枪伤没有包扎,衣服纠结着血伽,硬硬的连在皮肉上。
不堪入目!
这样拖下去,不要多久就会感染!
我冲动的上前一步......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我有我该说的话。
"还活着啊......李翔。"我说。
他猛的一怔!抬头拼命的瞪住我!
"真可怜,这样优秀的特工,怎么会让人家发现了呢?"我露出一丝冷笑,笑的嘴角都有些颤抖。
"林......风......"聪明如他,也该猜到些什么吧!叫出这两个字,是意识到某些真相后,拒绝相信的最后挣扎。
到底什么是真相,他已经不能辨认了。
"真要是合格的特工,就该学会冷酷无情,否则,太容易上当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但愿他不要看出来,黑暗中,我的脸色,苍白如纸!
"是......你告诉他们的?"他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现在才发现,是不是为时太晚?"我说。
"不!不可能!"他狂乱的喊道,连带一阵刺耳的铁链声。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笑,"别忘了,王家的公司和我母亲的公司是合伙企业,我的利益受到侵害,你威胁到了我。"
"林风!你不是这样的人......"
还抱着最后的希望吗?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几次三番说喜欢我,真让我感动啊,可惜,林风是没有感情的!"我冷笑着走到墙边,坐了下来。
其实,我已经站不住了,怕再一秒,会因为自己难以压抑的痛苦而倒下。如果不能骗过他,就无法保住他的性命!
"付子昀的病历是你改的?你一直和他有联系?"
我点头。
"你前年九月,和你的母亲见面,就是告诉她我的身份?"他绝望了。
我一怔!随即点头,"不错!"
那是在挪威的森林里,和母亲打听王凌的事情。没有想到他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
这样看来,付子昀也应该知道这些,否则,他不会设定如此精妙的计策:无缘无故找我喝酒,随口说要我帮忙修改病例,以及我和母亲微妙的关系!这些,足以成为我背叛李翔的证据!
不由他不信!
然后,我听见他说,"好!林风!是我瞎了眼睛!我认栽!"
他瞪着我的眼睛,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刻,我对自己说,这样好了,再不会和这孩子有任何瓜葛了......
"你杀了我吧!我要你亲手杀了我!"他几近疯狂。
我转身离开,再多待一秒,我怕我会崩溃......
几乎是逃跑一样回到车上,付子昀微笑的在那里等我。车启动时,他温柔的将我揽入怀中,我全身虚脱,连挣扎都没有心思,绝望的闭上眼睛。
"干的不错啊,我的美人。"他调笑着抚摩着我的脸颊,车上配有窃听器,他应该对我的演技大为赞赏吧。
"你计划了多久?这种事情。"我动也懒得动,闭着眼睛问他。
"那你可冤枉我了,昨天下午我才知道你们的关系,只觉得是老天送馅饼给我来了。"他分外得意。
"我们没有关系......"我说,"想陷害我母亲的公司,也不用这样大费周折。"
"你真敏锐!"他欣赏的看着我。
"你们真的没有关系?"
我没有理他,头脑里已经开始有了思路:付子昀早就想对付母亲的公司,所以一直都关注着我的动向,也许还关注着林云的动向,王凌家的企业破产,黑帮派被抓以后,他一定收买保护了一些余散的成员,其中,包括赵洋。他一直在暗中帮助调查那次行动中的卧底,由此取得那些人的忠心。也许他真不知道我和李翔住在一起,在医院意外的发现我,就找了借口纠缠不已,想从我这里,找到威胁母亲的公司的砝码。
没有想到最近刚查出李翔的身份,就发现我和他住一起。难怪他说天上掉馅饼!从我口里吐出的"真相"远比让那些公安道听途说调查出来的要可信的多!只要李翔确信了,他会想方设法逃出去将原来那个案子重新调查,矛头就直指向了母亲的公司!
他和我母亲有仇?还是他想借此掩饰什么?
只是......李翔现在......想必已经恨透了了我。便是要如此,他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躺在颠簸的车上,脑海里突然浮现李翔的话语。
"林风,你会爱上我吗?"
"我只要你活着!"我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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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把我带到哪里?"
车子左拐右拐,不是回城的路。
"现在你可不能回去,到我的公寓去住一阵吧。"他微笑着说。
我苦笑,还能怎样,霸王请客,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他当然不会让我回去再把真相抖露出来。
李翔不久就会以某种形式放掉吧,看守疏忽,或者有人搭救。
倒不会担心那个女人,即便最后查出她与王家的案子并无瓜葛,李翔也有理由怀疑我和付子昀勾结在先,陷害自己母亲在后。他这招离间真是绝的彻底!我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
"还在想李翔吗?"付子昀淡淡的问。
我扭过头,看着窗外。
"你为了他愿意做到这一步啊,我还真是嫉妒呢。"
我嗤笑一声,还是没有理他。
"看着我!"他突然动怒了,强硬的别过我的头,"我说话的的时候,你最好乖乖的用心听!"
我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往下一甩,"除非你把我绑起来,否则休想让我遂你的意!"
"好倔强的人!"
他笑着点燃一支烟,将车窗打开。
野外清新的空气将我胸中的压抑 吹淡不少。
看来,我是要失踪一阵了,李翔虽然一时死不了,但外面的情况就会乱成不可收拾,不晓得以后会向哪个方向发展。已经没有办法了,我鞭长莫及,无能为力。
车开到一幢很大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这样豪华的别墅,不知道是哪里赚来的黑钱。我想着,还是乖乖的下车跟他走。这种时候意气是于事无补的,我一向不喜欢和自己过不去。从付子昀那边看来,他一时还不会为难于我,也许我还有其他用处吧。
或者真如他所说的,他喜欢我?
这样的话,也许可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我不是那种甘于现状,会自我放弃的人。
门口接待的人上前来为我们开车门。
下车时,我看了那人一眼,他一抬头,正对上我的视线!
他是......
我一阵激动!终于忍住没有叫出口。他眼神闪过一丝惊异,旋即恢复。我还是若无其事的跟着付子昀走了进去。"对这房间感觉如何,还满意吧?"他领我进的是一间很大的卧室,的确是很豪华的房间,就算是身为医生的我,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豪华,床,沙发都是华丽的橘色,蕾丝的花纹镶边,上面是各种古朴的刺绣,冰箱,彩电上也做了同等的装饰。卫生间,洗漱间一应具全,还有一间小房,看上去是书房......
大概我是受到优待了,就算被关一两个月,也不会觉得太无聊。
我在那里转悠了一圈,说,"说不好的话,我就太挑剔了。"
他大笑,"林风啊林风!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好象没有什么能吓的到你。"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呢?"我问,"把我母亲的公司拖垮以后?还是等你生意作成以后?"
他看着我,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说什么?"
被我道出心事,他脸色慌张了。
"你知道些什么?"
"我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你?"我叹了口气,"虽然我已经没有印象,但我还是可以猜出个八九分。"
"哦,你倒说说看。"他冷笑一下坐在沙发上,将香烟掐灭在前面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只可能是一年前的那次贩毒案。"我说。
那是一次偶然,我开展开展爱滋病的调查与帮助的工作差不多一年,一个病人来找我,他是因为吸毒导致的感染。
为了调查传染原,我仔细的盘问他还和哪些人一起共用过针管,他开始没有说,后来知道自己得的是绝症以后,就把情况全部告诉我了。我随后报告了警方,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我便假冒吸毒者和病人一起去找毒源,最后公安抓出来一个非常大的贩毒组织。
虽然只是配合,但我觉得那件事情是源头。
如果非要说我得罪过他,很有可能就是那件事情。
"呵呵,你的记性不错。"
果然证实了我的猜测!付子昀和贩毒有关!
也难怪,他看上去30出头的样子,并无什么背景和什么支撑,却可以开一家全市最大的酒店,资产超过百万!他的钱肯定不会正。
"因为这样,你就注意到我了?那时候为什么没有杀我报仇呢?"我问他,"那时侯你应该不会有什么顾忌吧。"
"的确没有。"他微笑了,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
"可是有人为你说情啊。"他伸出手,将我的下颌抬起,"我就放过你了。"
"哦,我这样大的面子,居然有人为我说情。"
"你不可能记得,他曾经也是你的病人。"付子昀突然情绪低沉,"你的病人那么多。"
很难得见到他有低落的一面,他在我,以及其他人的面前,从来都是意得志满,骄横跋扈的。我略微有些奇怪了。
"他现在已经死了......"他在自言自语。松开了托住我下颌的手,走到一边,手开始在荷包里摸索什么。是想点烟。
原来他也有忧伤的一面。
"好了,医生,和你讲这个没有什么意义。"他马上恢复了正常,转身对我笑着,"继续说说你的推理吧。"
"他......是你爱人?"我追问。
"继续刚才的话题!"他语气强硬起来。我只好继续。
"你一直从事贩毒吗?两个月前去了一次湖北?所以感染了血吸虫......是为了毒品的事情?所以你要人帮你改病历,以免被人抓到你去过疫区的证据。可能那次接手毒品的事情,被人发觉了。"
我没有定报纸的习惯,总喜欢在科室看现成的,所以消息来源不广。否则,我觉得我一定会发现那几天湖北方面关于这个的报道。
他没有否认,微微一笑,示意我继续。
"赵洋他们在帮派被抓以后投奔了你的组织,你帮他们查那次事情的卧底。他们来找李翔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他是卧底,想拉他到你这里来,是不是被他以洗手不干为理由拒绝了。"
"是,那时侯我还没有查到他头上。"
"李翔回来的太早了。"我说,"作为卧底,出去两年就回来,还是太危险,不过,你是怎么查到的?这些,应该都是机密啊。"
"哼,所有那次没有被捕的人都有嫌疑,我都曾经派人跟踪,看见他拜祭李天渊的墓。李家除了一个儿子,全家死在王家的阴谋下,他是李天渊的儿子,应该恨透了王家吧。他是卧底,一切都好解释了。"
"那你又是何苦再缠上我呢?"我叹气道,"既然已经放过我了。"
"你想知道原因吗?"他笑着走近我。
"那个时候,应该没有想到用我来做混淆视听的计策吧。"我不自觉的退后两步,"只是,你目前一定是有什么大的生意,也许已经惊动了警察,才急于将矛盾转嫁给其他人,目前为止,最佳的对象就是我母亲的公司!因为她合作的公司有前科。这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他赞扬的拍着手,"很不错啊,林风,我低估了你的能力!"
说着仍然一步步向前靠近,我已经退到了墙边,样子颇为窘迫。
"可是你的分析未免太理性了,难道不知道还有其他原因吗?"他轻轻抓住我的手腕,将它按在墙上,面部几乎都贴近了我的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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