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心————雪破
雪破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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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眼熟,不是第一次来有印象是很正常的,我也一样正常。刚想跟前台的小姐说我要找非,不,是曲先生,她就先问我说你是来面试的是吗?我愣。又面试?也好,没差。于是坐下来等。
人不少,十多个,坐成一排,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双目呆滞。有些好笑,不知道他们看我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观察完了来面试的人,我又开始观察这个开阔的办公区,要比我的客厅大多了,个个忙碌在电话与电脑之间。天花板上没有水晶吊灯,原来漂亮的吊灯,就算是主人再喜欢,也会因为地点的不同而另有选择啊。
"SUNNY,有没有一个......"
是非,他在跟前台的小姐说话,半句的时候看见了我,后面的就全都吞掉了。真是抱歉,我坏了他要问的问题。
非冲我笑,我猜他刚才是想问她看见我没有。有点安心,原来安排我面试的人不是他。可是我现在已经决定要去面试了。
"我来面试。"我站起来跟他这么说。他就站在原地,我在最后面,中见隔了十几个人,我都有点不确定他听没听见我说什么。但,肯定是会意到了。于是他转身回了办公室。我就继续等。

我并不了解非,也许非也不了解我。这不是别人的错,而是我。我总是刻意的隐瞒一些关于我的事情,而非则不一样。他总是想让我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我却总是故意不去知道。了解一个人对我来说,太累了。
非曾经说即使亚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我不相信,通常男人都用这种话来骗人的,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而他没出现的这4天,我却有点动摇。也许......他知道,我该表现的。

大胆的事我不是不会做,而是根本没什么必要做。跟非之间,从来就是他主动。这没什么,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种角色,配合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做了反而是多余吧。所以,今天的举动,会让非有什么反应,我也不知道。
就在办公室里,我开始勾引他。过程,我就不说了。反正非很满意,那我的感激也总算是有了个结果。如此而已。回家。
盯着窗外,盯到天白变黑,盯到乌云密布,盯到瓢泼大雨,炸雷轰鸣。
"哥。"
"饿了自己出去吃,我不吃了。"
"不是......"
那是什么?我一回头就被文君吓了一跳。他干吗抱着个被子?
"你干吗?"
"下雨了......"
"......"
"打雷了......"
"......"
"哥你不怕啊!"
上帝啊,救救我吧!这什么烂借口啊!
"不怕。"
"可是我怕......"
真想抽他!
"哥!今天想跟你睡一起。"
"不行!"
"哥~!我明天可就搬了,你绝情也不用到这种地步吧。真没人性!"
我绝情?我没人性?
那好,人兽不同眠,我走。
"好了,哥!别闹了,就跟我睡个觉会死啊?我保证我不会拳打脚踢的对待你,我保证温柔的守护你到天亮,哥......"
深圳的雨下起来就出奇的大,听不见雨声就想象着小时侯在家时,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郊区里的路不好走,被雨水灌成一个一个的小水洼。盛夏的时候,那些水洼里会有无数的小癞蛤蟆蹦来跳去的。我不敢走,我怕踩到它们。文君就比较没有人性,穿双小靴子扑啦扑啦的到处跑,溅得我跟他全是满身的泥。本不是我的错,却要陪着他被老妈骂。

"哥你走了这么久,也不回家,你不想我们吗?"
"也想......"
"呵呵```最想谁?是不是我?"
"恩......"
"哥,其实我觉得这世界真不公平。你看人家兄弟怎么就总能打打闹闹,成天在一起,怎么我们就要从小就分开......"
"......"
"其实我们就没真正在一起过......长在不同的地方,大了,又读不同的学校,毕业了,又去不同的城市......"
可能就是因为我们跟正常兄弟的生活环境不一样,所以......感情才不一样吧......
"别这么说,可怜巴巴的。"
还是我那间透着微弱蓝光的房间,文君不怕死的陪我躺在床上,说着从来都不会说出口的话。我又开始鼻子酸,背对着他。他的手就放在我的腰上,有点重,我想挪开。
"呵呵```别动!让我抱会儿```"
我一动他就收紧,气都喘不过来。挣不过他。
"哥......"
"恩?"
"你又瘦了。"
屁话!都跟我住了快一个星期了,才发现我瘦了。
"你腰细了很多啊......"
"别胡说!"
"呵呵```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去我学校看过我?"
当然记得。文君大二那年是我毕业实习的那年。除夕那天我拿着刚得到的第一次薪水顶着风雪千里迢迢的去他学校陪他去过圣诞节。可是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是个忙人,他从来就不用担心没有人陪他过圣诞。我就一个人等在他的宿舍里,直到半夜,才被他用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叫醒,然后是一个大大的拥抱。那时,所有因为没见到他而聚集在心里的委屈已经全不见了......
"那时候啊,自从你出现在我们学校以后,就有老了女生跟我打听你了,真是......女生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还有男生。我这么如花似玉的,都没男人打听我,你把我风头都盖过了,呵呵```"
"是吗?"
"恩......哥,我那时侯就想,你怎么就是我哥,就不是我姐呢?我合计,你要是我姐,那我就更有得显摆了。"
"也不对,你要是我姐,那不就便宜别人了,那你干脆是别人的姐好了,这样,就能便宜到我了,哈哈哈。怎么样?能不能看上我......"
扑啦的一下,我推开他掀开被子就下了床。惊得文君瞪着一双大眼看着我。
房间里微弱的蓝光,和他闪烁的眼睛,我看的晕眩。
"哥你怎么了?"
"没......我去下卫生间。"
我开门出去。

"哥,你怎么了?"
文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卧室门口看着站在走廊发愣的我。漆黑的房间里,从窗外映近来微弱的光照在他的侧面,隐约的可以看见那双晶亮的眼睛。我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四周静的可怕,一点点的声音都会象个子弹一样打破我们之间的平静。文君轻轻的走到我身后,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吐着气。
"哥......你怎么总是这么怪,我总是看不透你......"
"呵呵```别总突然说这种话,回去睡吧。"
我拉了拉文君的手,转身回到卧室,侧躺着闭上眼睛,细听着身后文君的声音。他也跟着躺下,拉过薄被帮我盖上,就再没有其他的动作了。然后我继续对着窗边的窗帘发呆。
我是文君的哥哥。
※※※※z※※y※※z※※r※※※※
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乱了节奏。
一进卫生间就看见那几件衣服已经开始滴答滴答的滴着水了,地砖上流成几道小溪,长长的渗在砖缝里。
他走了。
打开水龙头,努力的开始找回原来的生活节奏。也许这些只是个意外,我的生活应该是一样的。这个亮堂堂的卫生间,对面一样作息时间的疯女人,已经有了老婆孩子的非......
非,今天会来吗?
电话自己在客厅里响,我急急的跑去接。我想应该是文君的。
"喂?"
没有声音。我也不再出声,听着那头继续安静。有人,我听到他喘息的声音,可是,是谁呢?文君吗?
"文君?"
咔啦,挂掉了。盲音嘟嘟的无尽的响......
是打错了电话的,一定是这样的。我底着头走回卫生间刷牙,拉开落地窗看到对面的窗户也开着,窗口站着一个人。不是原来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而是个男孩。他在看着我,那双眼睛毫无顾及的直直的盯着我,盯得我心里一阵害怕。那样的眼神我见过,恐怖电影里的鬼都是用那样的眼神看人的。他们怨恨,嫉妒,凭什么有人死了却有人活着,所以他们总是那样看着活着的人。我想的后背一阵发冷,赶紧关上窗子低头继续刷牙。而嘴里的牙膏已经苦的让我难受了,我吐掉。也许是幻觉,我是个如此神经质的人,会发呆,会冥想,更深的层次可能就是幻觉吧。唯一的原因可能就是最近的生活比我原来本不规律的生活还不规律,我应该继续睡。
手才刚碰到卧室的门边,门铃又大叫。我知道不是土匪,是阿峰的外卖。挠着头拉开门后我真想一头撞死,对面窗口的鬼竟然就站在我面前。我知道现在再突然关门,即使是对鬼来讲,也是极度的不礼貌行为,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鬼,所以我只能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与他对眼。
这男孩的气质不错,只是看人的眼神太诡异了点儿,而且还不说话,就那么站着。两个都不会轻易说话的人这样对质下去,可能会僵化下去。我已经是成人了,必须谦让,起码要问清楚,他可能是找错了门,对面的女人的门应该不是这个。
"找人?"
"找鬼你这有?"
我要是鬼就好办了。他还真不客气。
"不请我进去?"
进?我彻底呆掉。我应该请他进来的吗?想是这么想,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做出让步的动作了。他四处打量的走进去,每个房间都看了一眼,仿佛要买房子。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看了看外面的走廊里是否有出卖或出租房屋的广告,又使劲的回想了一下非有没有跟我提过房子要处理掉的事。似乎没有,那他是什么意思呢?
他每个角落都走遍了,最后停在电话旁,盯着电话,又看了看我。警察看小偷什么眼神?觉得目前没多大差异。如果他觉得那部电话貌似他们家的,我会很慷慨的允许他拿走的。只是回头似乎没办法向非交代,我开始盘算应付他的谎言。
"你在想什么?"
我?我用手指指自己。想来样子一定够滑稽,可是我是真的傻了百分之八十了,就算现在问我叫什么我可能都需要考虑。而他现在问我的是我在想什么,我刚才在想什么来着?
他好笑的走过来看着我,让我一惊,然后穿过我呼吸的空气,从门走了出去。四周都有温度,他是人没错。我关了门。
还真希望他是鬼呢。我照着他的样子也在屋子里到处转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希奇的西方,可是他到底在找什么呢?最后也走到电话旁盯着电话看。鬼到底出在哪里呢?
哇啦的一下,电话又响了起来,我吓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原来这东西也可以这么吓人,听着它响,我开始有点怕的盯着,却怎么都不敢去接了。可那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如此执着。
"亚?"
是非。我有种死了也瞑目的感觉。
"没起来?我吵到你了?"
我摇头。
"你弟弟走了?"
他怎么知道?我警惕的环顾四周。难道有监控?上次去非的办公室去的经历,让我突然觉得非也有变态的一面,脑袋里混乱的不知道该怎么理清了。
"刚才打电话给阿峰,他说他看见跟你很像的那个男人一早就拉着行李去餐厅吃早餐,然后搭出租车走了。"
我是白痴。
"呵呵```我晚上有空。"
"非......刚才......"我突然看到电话旁的便签盒打开着,上面写着非的名字跟电话号码。我从来也没仔细看过,因为从来不碰。而现在,它是打开着的。好象什么想法突然在脑袋里闪了一下,马上就不见了,可心里却说不出的不舒服。
"恩?刚才怎么?怎么不说了?"
"没,刚才好象做噩梦了。"
"呵呵```没事的,梦而已,别介意。"
"恩。"
没等非再说什么,我就把电话挂了。盯着那个便签上的字。
是谁把它打开的?文君吗?
"亚雷?"
我一惊,上帝啊,我还活着。
阿峰提着饭盒站在屋里。
"门怎么没锁?"
"啊?哦......我刚才......可能忘了锁了。"因为有个鬼来过。
"呵呵```吃东西吧。"
"恩。"
饭菜的香味又在房间里自由的挥发着,昨天的还看着文君坐在桌子前野兽一样的狂扫美食,今天却又剩下我一个人,对着总是笑咪咪的阿峰了。
"我今天看到那个人走了。他是你哥哥吗?"
扑!查点没喷掉。他说的人是文君吧。怎么文君象我哥吗?
"为什么?"
"因为你们很像啊。"
"不是我哥。"
"哦。"
我不再说话,阿峰也识相的走了。走之前特别嘱咐我要锁住门,我答应了。不过我还是没锁。
我吃完了饭就又跑到卫生间的窗前去看。对面的窗户没关,可是却没有人站在那里,那个男孩跟那女人都不在。
接下来我只能躺在床上等着非回来了。他说他今天晚上有空。呵```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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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烈日隐藏,霓虹点缀的都市夜晚,我一直都不了解。我以为那些有着充实忙碌的生活的人,全都有着挥洒不完的精力。他们奔波在自己的工作中,还能在夜幕降临时把自己幻化成为另一种精灵一样的人,穿梭在迷一样的夜色之中,对我来说,是个奇迹。
我喜欢黑暗,喜欢在深暗之中寻找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亮。象是希望,能将我带走。可我却总没想过,出去找更多的光亮,让所有的闪亮包围着我。那些美丽的橱窗竟然可以让我忘记活着的理由,那些负担可以清清楚楚,也可以遥远不见。
"你叫什么?"
灯光照着我的四周,层层叠叠无数个影子,我低着头发现交叠着的不只有我的影子,还有另一个人的。他还问我的名字。
"陈亚雷。"
我抬着头冲着他笑,我们算是熟人了吧。那个幽灵一样的男孩,竟然会跟他巧遇。
"这不是巧遇。"他对我说。
我听不懂,只能笑笑。继续往前走,沿着街道穿梭在人潮之中。他也继续走,与我同路。这也是巧合?
"别人跟着你,你也不介意吗?"
跟着我?他吗?还没来得及想,就发现手臂被他拉住。一个少年的手,力气不轻不重的刚好可以停止住我的脚步。我也只能任他拉着我往相反的地方走。
刚刚经过的路旁,有一处很漂亮的石阶。我以为只有我注意到,原来他也喜欢。我们停在那里。
我仰头数身旁的楼到底有多少层,里面会有多少房间,住着什么人......
"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吧。"
那我应该在哪里?真的很奇怪,这男孩。
"你想知道什么?"我问他。然后他用更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想这次是我多心了,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呢。
"如果我问,你会告诉我?"
我摇头。如果别人问什么我就说什么的话,我就不是陈亚雷了。那不可能象问个名字一样简单的。
"你不回去吗?"
我歪着头看他。回去?这个奇怪的男孩到底要干什么?他干吗突然出现在我邻居的家里,又突然出现在我家里,然后再次出现在大街上与我偶遇?
"我送你回去吧。"
被我观察了半天,他又突然说出自做主张的话。说的如此的理所当然,然后一连串的动作,我就坐在出租车里往回走了。那些闪亮的街灯开始流星一样划过。
我,该回去了。

"亚!你去哪了?怎么也没说一声!我......"
我知道我不应该突然就一个人出去夜游。我象个什么宠物一样被养在家里,是没可能有擅自出门不报备的权利的。非一脸的急燥我就已经明白了,他选中我,也许就是因为我很听话的关系。生活如此,床上如此。他是君王,不需要我的叛逆,也不需要其他的任何色彩。黑白的单一,遵从,可能就够了。突然满脑子的牢骚,涨得难受。我避开非,向房间里走。却在非叫出另一个名字的时候,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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