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心————雪破
雪破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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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钟在12点的喧闹中唤醒我的时候,我总是感慨,象我这样的人,怎么就不干脆睡死,免得我难受。可不管怎样,我还是起来了。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先洗完昨天泡了一晚的衣服。
放着洗衣机不用,喜欢用手洗,可是这个是我乐意。然后听着凉在头顶的衣服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滴着水,心情会无比舒畅。再一边哼着歌一边刷牙洗脸。
对面住着一个女人, 一个跟我有着相同作息时间的女人。每天中午我起床站在洗手间里的时候也会在对面的窗子里看见她,同样蓬头垢面,睡眼惺忪。第一天对视的时候我们把对方都吓了一跳。大概是不知道大中午起来也会见到鬼吧。
洗漱完毕就是我一边欣赏窗外景致一边上厕所的时间了。这真的是人生的 一大享受。当然,这全都归公于我这设计独特的卫生间。几平米大的空间竟然四面落地玻璃窗,两面朝向室内,两面朝向室外。无疑,这个设计师一定非常变态。试想你上厕所和洗澡的时候,四周都是透明的,将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当然,我是多余担心,试过好多次了,那玻璃是如何都不可能从外面看进来的。
全部流程完毕,我就开始坐在我的写字台前冥想。冥想这个词不是我自己用来的,是别人说的。之前我从来就没感觉到我有冥想的习惯,只是觉得坐下准备工作之前时间突然就消失了好大一截。当有人对我说你有发呆冥想的习惯时,我才恍然。原来,我的时间是丢在了这里啊。感谢上帝,我以为我被外星人抓去做实验了呢。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基本上也就到3、4点钟了。通常这个时候都会有电话进来,问我吃过早饭没。
真是奇怪,下午4点来问我吃过早饭没,还能不能再神经病一点儿了?可是这是习惯,我也习惯性的回答没有。的确没错,不管他指的是今天的早饭还是明天的,我都没吃过。我只吃晚饭跟宵夜。
电话适时的响了,半声之内迅速的按下免提。那人似乎是愣了一下,半天没说话,然后好象觉得应该是接通了,轻笑了一声开始今天的主题。
"亚,看来你今天很精神,这么快就接通了。"
我哼了一声,趴在桌子上。
"早饭吃了吗?"
我摇头。
"我已经打电话叫下面的茶餐厅给你送去了,你记得去开门。"
我点头。
"晚上我有个宴会要出席,然后再去你那陪你吃宵夜。"
我爬起来瞪着电话机。
"好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挂了。"
我又趴回桌子上。

今天是星期三,通常是不会来我这里的。怎么今天这么忙还说来陪我是宵夜?有鬼。
耙了耙头发,起身改坐在电脑前,开机。这会儿是要对着电脑发呆的时间了。
我是个靠笔杆子骗钱的人。不是作家,而是个画图糊弄人的。凌乱的思维随便拼凑出来的图也有人愿意花钱买,我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不公平。可是,假如太公平了,那我这样的米虫恐怕会饿死。我也曾试图改变我的生活模式,去公司里找工作。面试了无数次后就只能在家等死。没人愿意录用我,也没有原因。唯一给过我原因的人说,你很有艺术家的气质,我们也相信你有创造能力。可是,看起来你并不适合这种商业化的工作模式。我问他什么叫艺术家的气质?他看了我一会儿说,你试过穿上西装每天在9点之前奔进公司打卡上班吗?我摇头。他微笑。然后我回家了。我站在镜子前面看了足足一个小时,觉得那人非常神奇,他是如何在看过我之后就知道我是个不穿西装还爱睡懒觉的人呢?这个答案至今他也没给我。也许他瞎说,但我不可否认的是,他对于我来说,印象深刻。以至于第二次在餐厅遇见他后,就毫无防备的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他说他需要一个象我这样的情人。他告诉我说他是个同性恋。我说你是社会名流吧?你不怕我到处散播流言?他说你不会,你没那个闲情。我说也许我有呢?我现在正缺钱呢。他说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要。我闭了嘴。后来我就搬进了这套价格不低的公寓。住进了一个对我来说奢侈的房子里。
我想我进来的那天表情一定相当土,嘴巴怎么都闭不上。他笑的诡异,说没想到你真的是一位艺术家。他的意思是我很穷没见过这么阔绰的房子,我知道。我指着那些房间说我可不可以将那些都租出去。他板着脸说不可以。真小气!我在心里说。
之后他就开始叫我亚,让我叫他非。我说我叫陈亚雷,你要么叫我亚雷要么叫我雷,或者连名带姓的一起叫。叫亚是怎么个意思?非说我就是喜欢你名字里的这个字,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可能会考虑再给你取个可爱点的名字。我瞪着他。我又不是他们家猫他们家狗,凭什么要他给我取名字?我是个画画的,用嘴说不过他。于是我不说了。
非是个生意人。在我想,生意人基本上也就等于不是什么好人。非说那中国岂不是没好人了?我说有。他笑,说是,好人都被我这样的奸人藏起来了,就象你。我甩了他一个大白眼。他就是个奸人,他有老婆还跑来包养我。我看电视报纸上写某某某包二奶什么什么的我就指着非问,你这算包什么?他一把拍掉我的手一脸严肃的说,亚你别老把自己往那上面想行不行?我揉着被他拍疼的手低头不语。可以,我不说。我吃你的穿你的,自然比你矮了一大截。你老人家不爱听我自然就不敢说。可是,这是事实。我连那帮子二奶都不如。
说我爱冥想的人就是非。他说我就算是去电源上拿下电池也会发呆两分钟。那只是轻微的。他还说他曾经看我坐在写字台前一动不动2个多小时,他说要不是还有气,以为我是一蜡像呢。我说他夸张。他说真的真的,我从没见过这么会发呆的人。我就问他这算优点还是缺点?他说算优点。也许这跟你偶尔不爱说话有关系。我赞同。我有时的确不喜欢说话,最高记录是两个星期没说一句话。非当时被我吓坏了,后来我说我只是在想东西,想的累了,就连开口说话都懒了。以后非了解了,就不在理会,什么事就自顾自的说,说完拉倒。

非对我很好,这我一直都知道。没有哪个人能容忍我这样的性格,所有跟我接触过的人都说我是个怪人包括我的家人。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怪就怪吧。老天眷顾我,给了我一个象非这样的人,我应该满足。
敲门声,很轻。
会是谁?非的话,不会这个时候来。我在这个城市也没有朋友,那门外会不会是入室抢劫的恶徒?也许。
也许,就是不肯定。尤其是我这种思维模式比较病态的人,通常就不会猜对什么。
于是开了门,见到的是送外买的男孩。
我带着一脸的惊异看着他,他到是大方的对我笑笑,灿烂如花。
"外买。"他说。我也僵硬的笑一下,侧过身让他进来,关上门。
这个男孩叫阿锋。名字棱角分明,却顶着一张及不符合的脸。特别是那双酷似某人的眼睛,每次见到都让我心脏狂舞一番。第一次的时候,更是活活把我淹死在那眼神里。从此我便加以防备,尽量不去看。低着头满屋子的找钱。
"不用找了。"
啊?我停下动作看着阿锋。不找?难不成你请我?按我这种吃法,他也敢请我?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接着又白送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杀伤力及大。
"今天是我接的电话,我跟曲先生提议,可以付押金,定时来结帐,这样可以省去你不少的麻烦。"
我还在因为刚刚的笑容而努力疗伤,根本就没怎么听明白他说的话,但是好象知道这事跟非有关,那我就大可不必操那份心了。冲他点点头,说"那小费也定时给?"
他一愣,随后笑的满脸通红,象是使了内力,及其夸张,看得我不知是该跟着他笑好还是大声制止好。
"这个我到是没想到,看来是我亏了。我只是觉得你每次找钱实在是有点恐怖,第一次我都有点儿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你的家了。"
我开始努力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但他已经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我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你找东西的样子太不象在翻自己的东西了。
不象在翻自己的东西?那我翻谁的东西呢?我没事干吗番别人的东西,我又不是小偷......小偷???!
跑到窗边看着楼下阿锋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住宅区的楼群里。90年代出生的男孩,都是这样关心人的吗?
打开饭盒,菜香四溢。我享受这种感觉,它比吃的时候更容易让人沉醉。可非却不太喜欢让饭菜的味道充满整个房间,所以他每次陪我吃饭都会把我带到外面去,而不会叫到家里来。对于这点他非常的坚持,不论我如何坚定的反对,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于是我也很嫉恨。每当他问我他古龙水的味道如何时,我就会毫不给面子的说我更喜欢饭盒里的香味。他气结,还假装愤怒的把我扔到地上。
客厅的地板凉凉的,躺在上面都不想起来,然后非就更加头疼,会求我起来。
我不会起来的,我头又不疼。而且,躺在地上看天花板上的吊灯会觉得很好看,我会在心里夸这房子的主人。有钱真好,可以把漂亮的东西装饰在自己的家里。
吃完饭,我又仰着头看那灯,到脖子酸了,就躺下,数灯上有多少水晶。一直到天黑,黑到那些水晶都没了光泽。
我开始想现在有几点,也许非快回来了,他回来看到我这样躺在地板上睡觉一定又会骂我。

"亚,你在干吗?"
"看吊灯啊。"
"很喜欢那个灯?"
"恩......挺好看的。"
"是啊,很贵呢。"
"你喜欢把很贵重的东西收藏在家里?"
"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这个家里的很多东西都很贵,我也跟着沾了光,好象我也很贵一样。这样的话,如果我说出来,一定又免不了被非责备吧。很多事情,即使是事实也不能说。
"......"
"!!!!!!!"
"我开灯了?"
原来不是梦,是非真的回来了。
时钟上显示已经夜里11点了,我迷迷糊糊的竟然就这样呆到半夜。更奇怪的是,非回来竟然没没有骂我,还摸着黑跟我聊天。
现在正一脸好笑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你以为你在做梦?"
我惊,他竟然知道。
"去洗洗脸,我们出去吃点宵夜。"
我起身坐在他旁边,抄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
"我不想去。"
电视里播着恶搞历史人物的电视剧,平时是从来不看的,可今天,我想让房间里吵一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又找不出是哪里。
沉默了半晌的非终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
"我要离婚了。"
啪。电视被我关掉了。
我转头瞪着他,确定刚才说话是非,没有错。他也很配合的点了下头,与我对视。
良久。
"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亚......"
非作势要抱我,但被我躲开了。很明显,这不是肥皂剧,这种节骨眼上,我觉得根本不适合演什么动作片。
"非,你这样很不负责任。你是有家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平时在外面玩玩就算了,怎么能任由外面的人来影响你的家庭呢!"
他愣在那看着我。可能见过我如此激动,被吓到了,也可能是被我这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的说辞给惊住了,反正是呆掉了一样。
"非你想过没有,你既然已经跟她结婚了,就要履行你的责任,你承诺过她要照顾她一辈子吧?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要反悔呢?这会伤害到孩子的......"
"亚!你......别这样,你听我说。"
这次我被他抱住了,肥皂爱情剧还是上演了。我仰着头想着我刚才的举动是不是有点表现的过了,真是够假的,可现在,躲是躲不掉了。
"我不知道你怕什么,我都不怕为什么你会那么怕?"
怕?他明知道我怕他还这么做,我彻底搞不清楚这个男人的想法,他干吗要执意把一段没有任何前途跟意义,甚至只应该是游戏的肉体交易明朗化。我不懂,也不想懂,更不敢深追究。突然体会到非拿我没办法时的感受。头疼,没来由的头疼。我告诉非,然后推开他进了卧室,故意很大声音的反锁了门。爬到床上睡觉。细心的听门外的声响。那扇门,只要非想打开它,可能会有无数办法,而现在,他就由着我任性。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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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没有开灯的习惯。而这个房间里的壁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看它亮着,淡蓝色的,照得屋子里惨淡淡的。加上窗边白色的窗帘,被风吹的扑啦扑啦的,气氛跟恐怖电影相似。床头上那个每天叫我起床的闹钟,此刻正咯哒咯哒的走着。我盯着那个细长的秒针,奇怪,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它走路的声音这么响呢?时间的脚步?呵```我听了一夜。到外面渐渐亮起来的时候我就想,一会儿我睡着了,估计这破闹钟都未必能把我叫醒。这个猜测没能实现,因为我根本就没睡。
到了11点,我就爬起来装做没事一样,逛出房间,在进浴室之前,故意满屋子的到处绕了一圈。没有非的踪影,放心了。绕回来安心的洗脸刷牙吧。手还没碰到那个门板,就看见非站在门口,脸上的那表情好象是叫做笑。
我的确是被他吓到了,我以为他走了。这会儿又见他出现,心情说不上怎么回事,复杂。
非看着我,见我盯着他没动,就把身子往旁边侧了一侧,示意我进去。
我还是没动。他也刚起来?身上的穿的还是昨晚的衬衫,只是这会儿衣襟敞是开着。我咽了咽口水,觉得还是把浴室让给他是比较合适选择。于是后退。
我也不知道当时干吗不大大方方的掉头就走,偏偏好象防备似的后退。非肯定是被这动作刺激了,不然他也不能一把就把我按墙上了。力道不轻,我的后背被撞的很疼。
"你干吗?"非问我,把我问愣了。这个时候这个架势应该是我问他想干吗吧。不过问了也白问,看他现在这模样,我再傻也知道他想干吗。识相的话就不能顶着风上,好在现在他脸上似乎还有笑意,估计是以为我跟他玩新游戏呢。我就从了他吧。
双手自动的搭在他身上,嘴巴也凑过去......
非是个很好应付的男人,比如现在,不管之前发生什么事,只要乖乖配合,什么事都不会有。
我是配合了,可是就有人不想配合。非的手才刚伸进我的衬衫里,客厅的电话就好死不死的响了。
我一向对铃声比较敏感,比如门铃,闹钟,电话......现在注意力就全都集中在那部哇啦哇啦响个不停的电话上了,冷落了非。他也感觉到他的激情似乎都敌不过一部电话的铃声,自然也放弃,在响了N声之后,很不情愿的放开了我。
"去接吧。"
这房子是给我住的。打来的电话自然是找我的,我走到那里盯着它,并没有动作。我开始想,会是谁打来的呢?我还没想出来答案,那铃声就已经停了。
"怎么了?怎么不听?"非走到我身后,两只手又从背后抱过来。我摇摇头。
没隔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这回是非伸手拿起电话递给我。我没了办法,只好接了。
"喂?"
我突然想,会不会是非?会不会是非的老婆查出我的存在,打来电话兴师问罪?那我该怎么说啊?
"亚雷......"
轰的一声,我就觉得我的大脑里被什么人扔了颗原子弹,炸的我耳边嗡嗡做响。混乱。
"怎么了?"
非问我。好半天,我才从刚刚的电话中反应过来。
"恩......我弟弟的电话。"
"你弟弟的?"
"恩......他说他要来看看我。"
"那不是挺好吗?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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