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未知————柯廷
柯廷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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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半夜十二点。
在漆黑无人的校内,我与中村还有数海三人手里拿著手电筒绕过了东侧的树丛走著,夜里的屏风山不但寒冷,又带著一股阴合沈宓的气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瞬间飞过了枝头,伴随著晚风鸣鸣呜吼,吓得我一身鸡皮疙瘩,紧紧地抓著前头的中村不放,而原本走在最后头的数海则害怕地挤到我们中间,差点演变成我俩因此要大打出手的情况。
"就是这里!"
拨开眼前茂密的树丛,中村带我们来到一处空旷的平地,在月光照耀下,一台深黑泛著银光的重型机车便出现在我们眼前。
"好酷!"
这是当然的罗!这台可是本田。不但拥有水冶式并列四汽缸:最大出力为,最大扭力则是,油箱可容量,是本田技研......哇,你做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数海便拿起了手中的喷漆毫不犹豫地向前一喷,瞬间一道粉红色的彩虹弯桥横跨过了漆黑的夜空,远藤的"超级黑鸟号"也因此毁在他的手里......
"你们也快过来帮忙,哈哈哈,我要远藤再也没有脸骑这台车出去!"
这实在是太过份啦!这台可是本田技研新推出的,一台可是要......被我由杂志上看来的资料,对机车还满有兴趣的我,看数海如此糟蹋这台超级黑鸟号,心头就像被人插了一把大又子般,好痛好痛。
"管他是什么,我今天就来让它永远都不起来啦!"
"我可以在上头画拉姆吗?"
我一听还来不急阻止,中村和数海便拿起喷漆朝上头画了起来,只见俩人又涂又抹的好不快乐。......不消几分钟的时间,原本全黑的"超级黑鸟号"上就再也找不到一块黑色的痕迹,反而称为"超级花鸟号"还比较合适。不但前头的车灯被画上了眼睛,就车屁股那也被喷上了一坨坨的大便图案。老天!那情形只有"惨不忍赌"与"不堪人目"才能形容啊......我边哭丧著脸边为您转播,不敢相信原本最新最炫的超级黑鸟号居然被他们画成这样,而数海整个人就像是走火人魔般,只见他踏上了机车的踏板,另只手插著腰就开始狂笑了起来。
"喔哈哈哈哈,这就是惹火我的下场!我要远藤正信永远记住,只要我川原数海在的一天,变态们就永远没有好日子过啦。"
也许是复仇成功,小数海的表情一扫先前的阴霾,终于开朗明亮了起来。可惜嚣张的成分多过了喜悦,只见他一脚跨上了。虽然很想用"跨"字来形容,但却因为身高不够的关系,只能勉强地爬上去,然后一脸威风地转动起把手玩了起来。
"冲啊!大笨鸟,袭击敌人的基地将变态们一举歼灭,杀他个片甲不留啊!"
在把玩了一下子后,咱们的数海少爷却没有因此知足,反而还朝著我们不停地挥手说道:这样木是很过瘾耶!中村,把钥匙给我。"
"你要钥匙做什么了"
"当然是骑骑看罗,难得有这种机会怎么能不试试?"
"数海,你有骑过车吗?"
"没有。"
倏然间一阵沈默,夜晚的冷风呼呼地由我们身旁吹过,冻到没人讲得出话来。
好冶喔......
中村和我纳闷地看著眼前耍著威风还装故意装酷的机车骑士:心里想著要不要把他拖下车来痛扁一顿比较快,但中村却比我早一步开了口,只见他朝著数海问道:"那你会不会发车?"
"什么叫发车?"
"......就是启动车子。"
"不会,你教我。"
听到他这么任性的一说,天空忽然有群乌鸦飞过,嗄嗄嗄嗄地吵个不停。即使如此,数海还是一屁股地赖在远藤的机车上,丝毫没有半点想挪开臀部的意思。
"接著!"
不可置信的,中村居然毫不犹豫地将钥匙丢给了数海,还顺口教起他骑车的方法。
"先把钥匙插入,然后再向右转开。"
"唔,你说是插进钥匙孔吗?咦!钥匙孔在哪里......?"
接过钥匙的数海手忙脚乱地找起钥匙孔,正当他努力学习怎么发车的时候,我却倏然地怔住了!
......微微撇向一旁的中村,发觉他也同我一样冶汗直流,前方那股恶意弥漫的杀气不但瞬间让人凉透了背脊,更吓得我们牙齿发颤,连手脚都一齐抖了起来。
完蛋了!这回真的没救了!看著那隐藏在树哑后阴郁的身影,还有那如鹰般锐利的瞳孔,我和中村没两秒就达成了共识,全然不知危险逼近的数海,还依旧快乐地跨坐在机车上头,左摇右摆地玩个不停......
我们开始一步一步地退著,而对方也因此一步接著一步前进,而数海则在成功地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后,便兴奋地在车上手舞足蹈了起来。
"嘿嘿!中村,我已经把钥匙插进去罗,那接下来呢?"
"......再朝左转回来。"
"思!好了!......等等,转回来后不就和原来一样吗,中村?"
数海猛然一抬头,我们便瞬间往后狂奔,虽然丢下他一人是满不道德的举动,但只要能活命谁还管那么多!为各位报导新闻虽然重要,但我日下圭介也只有命一条啊......
我和中村两人不断地向前跑著,连头也不敢往回看去,而可怜的小数海今后的命运可想而知,大概只能用凶多吉少来形容了。
............如果他-有未来的话。
整整有一分多钟的时间,我呆在那什么都说不出来,原本在一旁的中村与日下不知何时已溜得不见踪影,留我独自一人双脚跨在远藤的笨鸟号上,像个白痴般抓著把手不放,背脊还拱了起来,以这么奇怪的姿势回头盯著那伫立在树丛旁的黑暗人影
那不是谁,正是那强吻我的宇宙无敌大变态。远藤正信是也。
事情总是这样,不论谁做坏事,只要轮到我那次总会被抓,这究竟是苍天无情老天无理,或只是纯粹的倒楣而已呢?
不管如何,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已无法用复仇之路来形容了,不如说是"史上最大危机"还比较贴切。只见远藤冶眼瞧著我,我也死死地盯著他不放,围绕在我们周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火爆的情绪一触即发,不用说,接下来死的人一定是我。
若单单只会一点合气道与空手道,远藤正信还不至于会是一个令人感到惧怕的家伙,毕竟我也算胖个"无限流"的接班人,虽然不是武术天才,但在功夫上也有不输人的自信。
然而,摒除我们在身高将近二十公分的差距不说,对方可是正宗的武术家,和我这种爱偷赖又贪睡的半调子不一样,合气道也绝非普通的武术,以"圆"的旋转技法为主,运用柔道以柔克刚的技巧化攻而击,绝对不是三两下就可以随意打发的工夫。
虽然对合气道一窍不通,但也在爷爷的压迫下学过一些基本理论。
对于合气道绝不能先攻,即使位于守势也不能反击,只要任何招式一出,凭远藤的力量绝对有办法破解,然后再靠著"圆"的运行技法将我以狗吃屎的姿势倒摔出去。
这么一说,我又该怎么与他对抗呢?
见远藤笔直地走来,我急忙跳下黑鸟号往一旁退去,远藤斜眼瞧著他的车,看著周围我们散落一地的喷漆罐,最终视线停留在我身上,脸色自然不是很好看。
不需要废话,我们之间只差谁先出招而已。
伫立在细雨纷飞的夜幕之中,远藤正信穿著V字领的纯羊毛衣,足足有一百九十公分的他,完美的骨架与肢体在暗夜中宛如高雅迅捷黑豹一般,被雨水濡湿的金发虽然服贴地垂散在颈边,却没给人任何柔顺的印象!
毫不修饰的尖锐,那便是远藤正信。
只见他身上逐渐汇集起强烈的杀气,惊得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的距离,虽然也学著他睥睨的目光怒视回去,但心里却恐惧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冶汗直流,随手执起一旁的枯枝,做好防护动作等著他突如其来的攻势。
我心里其实并没有打算和他对打,事实上我也斗不过他,在这种视线不佳的情况下,能逃得掉就算厉害了。有著合气道与空手道授业资格的人,以我目前的程度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伤不了他一根寒毛。......虽然是这么想,但要我对人求饶或是举白旗也是绝不可能的!
倏然地他猛然一动,我吓得握紧了手中的棍,然而就在那瞬间,远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到了我的左侧,一伸手便抓住了我的手臂,将我连人带棍的往前一拉。
"糟糕!"
忍不住在心里大叫,方才的攻势逼得我下盘完全溃散,才慌张想要回稳之际,却又感觉他左足朝我直扫了过来,强烈不安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心口,我急忙丢下树枝,左手腕朝著他指尖处用力一挥,便瞬间脱出了他的掌控,然后再藉著反作用力顺势朝后方猛跌了出去。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远藤他并没有追击而来,反而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一脸意外地瞧著我证道:"还不错嘛,方才那一招是合气道中的"夺棍反手摔",没想到你这个外行人居然能够躲得掉。"
"你们这种正宗派别的人就是那么死脑筋,别以为每个人都会笨到站在那乖乖让你摔!"
我死瞪著他,背上不禁汗水淋漓,若那时猛然将下盘回稳,被制衡中的我将会被远藤以反向拉人,然后再一把摔落于地上。倘若真的让他摔出去,那可不是脑震荡或是全身瘀青便能够解决,依远藤的-力量与技术,要让我摔断几根肋骨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一想到对方竟然是那么的游刀有余,我便气下住又朝他骂了过去。
"老外就是老外,跟人学什么合气道!"
"你是嫉妒还是羡慕?若想学习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则去日光的分道场,还会特别嘱咐师范好好地修理你一顿,外加十倍的地狱式训练如何?"
"真是多谢你的好心,那种鬼地方打死我都不去。"
这是你说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这个大变态,不要随便曲解别人的意思厂
说著说著我们又开打了起来,虽然是边打边骂著,但那是我的错觉吗?只见远藤的嘴角泛起了笑容,像是玩得很愉快又很惬意,真是令人有够不爽!
不过,此时的我哪有余力去理会他的想法。方才跌落的瞬间好像扭伤了脚踝,接下来要再打到什么时候心里也没有一个谱。夜晚无声降下的雨幕将我俩重重包围了起来,顿时让人有股与世隔绝的奇特感受......
在屏风山上,伴随著阴冶寒风,连呼出的都是白色烟雾,一点现代感也没有。
怒瞪著眼前凶恶的敌人,右脚还能动,我没打算就这么放弃。虽然目前处于这么难堪的情势,但"无限流"的基本精神还是有的。我决定奉行爷爷的教海:"能打就打,打不过就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下次见面加倍奉还!"的态度,先渡过这一次的难关再说。
可惜远藤并没有与我相同的想法,他不但身形矫健地朝我步步逼进,目光更是锐利地盯紧著我的一举一动,丝毫不让我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忍痛地支撑起自己,幸好在黑暗中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脚伤,然而因为扭伤的关系,我的动作也因此渐渐迟缓了起来......
看来只能速战速决了!我试著调整起呼吸,准备接受远藤下一波的攻势。
再次,远藤以惊人的速度与动作朝我正面袭来,先是以左手刀由低处抄起我的肘部,再由右手翻转加以牵制。我奋力甩开了他的攻击,旋身飞快地朝他的下腹一踢,却没想到被他用手掌挡了下来!
见他一脸不痛不痒的模样,我便生气地朝他的脸上多补了一脚,但没想到腿才一抬,我NIKE的球鞋竟然被他一把夺去,害得我连忙收起了攻势,转身踏上后头树干便藉著弹力向他飞踢而去!
合气道中显少有关于对抗足踢的招式,虽然没奢望远藤就这么的被我踢倒,但若能因此逃脱也就够了!虽然心中难免不甘,但在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在左脚越来越疼的情况下,这回也只先好收兵退了再说。
对于我的反击,远藤如意料般轻易往一旁闪身而退,然而他的动作却正中我下怀。
忍不住心中窃喜,我原本就打算藉著这股弹力顺势跳人附近的草丛中,然后再和远藤说声BYE-BYE逃开。然而就当我想这么做时,在瞬间却感到背后一寒......!
远藤并没有这么轻易便放过我,只见他顿时由后头揪住了我的衣领,再以"圆"的技法轻易地便将我拉了回来!
这怎么得了!情急之下我用原本早已受伤的左脚朝他侧身一踢,却被他单手一挥阻挡了下来,远藤用力地抓紧了我的脚踝,那如火烧的痛感逼得我全身发颤。忍住不叫,我费力挣脱了束缚,却重心不稳地跌坐在草地上,瞬间疼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著我异常的样子远藤停下了动作,只见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朝我靠近,吓得我连滚带爬的想逃开,却被他堵在被喷得花花绿绿的黑鸟号前头,怎么都动弹不得。"你受伤了?"远藤正信眨了眨眼朝我这么问道。
"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大变态!"
"为什么一直叫我变态?"
"因为你本来就是大变态!在暴风雨那天不但在教室里强吻我,还...还在我身上做了那种事情......"
一到听我这么说,远藤的目光便忽然亮了起来。
只见他站在离我不到三公尺的地方,随意将手插入裤袋,轻轻用著脚尖敲著地面。
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时刻,他居然还一脸轻松的模样,看著那脸上毫不在意的神态,我心里仿佛有种受人玩弄的感觉,不禁万分怨恨了起来。
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远藤那家伙居然这么的问起我来。
"你说暴风雨当天,我在你身上......做了些什么啊?"
"......做了只有大变态才会做的事啊!混帐!"
我怒视著他,却没想到远藤竟然笑了起来,虽然他的笑容十分俊朗帅气,但在我眼里却宛如魔王再世,可恶到了极点!若不是现在脚伤,我一定会街上前去多给他几拳,而不是只站在这里要要嘴皮子而已。
然而我才这么想,远藤正信就忽然丢了一个大炸弹过来。
"......你说的变态,和你身上的红斑有关吗?"
红斑?
听他这么说,我先是呆了一下,随即便缓缓低下头去,瞧著自己因打斗而变得凌乱不堪的领口,而底下露出的,正是那些无论我怎么洗也抹不掉的红艳痕迹。
"......你!......你看到了?"忽然觉得脑中轰然一震,我忍不住大叫出来。
"一开始就瞧到了,在你锁骨下、颈子旁的那些红点,不都是吻痕吗?"
天啊!这......这混蛋居然还说了出来,看他一脸稀松平常的表情,我差点没有因羞傀而昏了过去。
吻痕耶吻痕!那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属于女孩专有的印记竟然出现在自己身上,实在是太令人觉得羞耻了,然而只要一想到这都远藤害的,我便气得面红耳赤,忍不住恼羞成怒朝他骂了起来。
"你说什么!......这些,这些不都是你害的吗?混蛋!那天晚上你在学校里......到底是-什么意
思?"
"什么意思?这可能要问当事人才知道吧?暴风雨当晚我并没有留在学校,自然也不会是那个强吻你的变态。"
听他这么说我真的吃了一惊,没想到远藤居然会否认,原本还以为他会很乾脆地承认是他做的;然后我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再恶整他回去。
不过就算他想狡辩,我也是有证据的!
"你还说谎,那天晚上明明就是你!我有你的外套为证,就算你想赖也赖不掉!"
"我的外套?"
"就是你当天晚上盖在我身上的那件ARMANI外套!怎么样?那件灰色的外套是你的吧,直到现在你还想否认自己不是那个变态吗?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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