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南木[上]
南木[上]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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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彻携着人去得已有些时辰了,未归,另一组的四五人,合力架着些柴薪折返,俱都分出一只手扯住身上的两张宽大衬裙,另一只手合力,架着一只木棍,棍上绑着几吊柴禾,随着他们在地面屋檐上一踩一踩的动作,吊在下面的柴垛子捆,招招摆摆。待近得前来,便行往池边靠近图知恩人等的一面,放下手中护了一路的东西,摆放码垛,又再腾身而起。
另有些涣海门人,两人一组,或是三人一组的,不时从各个庭院方向折回,搀着扶着些受伤的老人,孩童,妇嬬,或是大声嚎啕,或是轻声呜咽,老泪纵横,或是奄奄一息,神识皆无。那尚有余力哭泣之人,身体上红斑偏布,有些人鼻翼耳垂俱有缺损,但气力仍足。那奄奄一息之人,衣衫破漏严重,手掌被弱翅飞虫啮咬得白骨峥峥,脸颊上血肉模糊一片,已走了人形,弱了颜色,他们与老人们身体虚弱,无法下水照应,只得摆放在岸边。
图知恩沿着护圈外围绕着,游了一圈,指了几名年纪大些的少年携着几块新撕下的衬裙料子,上岸护持了,少年领命而去,她双眉紧锁,又再绕游了一圈,立住,托额护头,举目四顾,既而深吸了口气,猛扎了入水,稍倾,在远一些的地方,顶着虫尸堆分水而起,她头上的发结绳早已解下,此刻散披了一头的黑发,湿了水附贴在脸上额边,只眉上额间蓝色碎羽花玷莹莹,稳了身子,看了看池中涣海门人聚集的地方,又再深吸了口气,下潜,好几次入水查探,又再从不同的地方浮起,半晌,从水面下托起了一具软绵绵的身体,在池中划拉了几尺,延着池边石梯拖将上去,行得几步,又放下,反抬手拂了梯上密密麻麻的飞虫,摘了手上镂花护指动作迅捷的在青石地面上划上几道,擦出些火花来,冒了几道青烟,复而戴上,才再将手中的人平放上去,坐在一边,拂了自己与地上那人身上头脸上的飞虫,左手伸出,探了探鼻息,又再扶起来,将他的头颅放在自己绻起的腿上,伏身,翻指为掌顺身体而下,抚了抚胸间,抬起,大力拍击,震得手中的身体跳腾几下之后,地上那人猛咳得几声缓过气来。
玉袖的上半身被图知恩拿手托住,腰部以下俱都泡在池水里,口唇间吐出一些水来,喷了些在颈上,顺着流下,身边周遭几寸远倒着些虫尸,落下的飞虫还未近得身,便翻覆在地,四足阵阵抽搐,那新落下的或是被图知恩振袖扫下的,互相啃啮着,片刻,也自倒毙在地。玉袖抖了抖睫毛,慢慢的张开眼来,眼珠定了定,忽地抬起手臂大力挣脱开,翻下池去,喝下数口池水,又再被图知恩提住衣领,提拉起来,爬上了石梯,猛咳不已,架着地的双手无力支撑,软下去,只得臂肘支住地面,脸上湿漉漉一片。
一旁静坐的图知恩顺了额边湿发至脑后,单手托住眉眼,微挑着眉看着玉袖,她看了会儿,垂下眼,闭合,又再张开,伸手扯了一边咳得跌趴在地上的玉袖近身,扶住,拿手顺了他的胸口,后背,却被玉袖挣开。玉袖贴在石梯一边的池壁上,粘了一身的绿藻青苔也不顾及,他的湿发凌乱的附着在脸上,一缕缕蜿蜒,垂了眼,侧开头,还滴着水的睫毛一开一阖,闭了口,仍旧止不住咳,只忍了气,胸膛阵阵起伏,一张惨白的脸憋得粉红一片,双手软软的贴附在池壁边,整个身体在巨咳的带动下,颤颤微微,摇摇欲坠。
图知恩平了眉,敛了气,双眼幽幽,突地展眉立起,迅捷出指,在玉袖的上身猛点了几下,玉袖微惊,张口便喷出一大口鲜血来,身子颤了颤,终是不支,图知恩就着玉袖的跌势将他扶了近身,平放在腿脚上,伏低了身体,拆了他的衣衫,伸手近胸,沿着胸线,顺着肋关,缓缓抚摩。
"季彻既然把你交了给知恩,那么知恩就一定会保得你的性命。"
玉袖四肢无力动作不得,微张了眼,鲜血喷出后便止了咳,但此时却扯红了脸直至耳垂,紧咬着唇,拼着力气侧开头向外,避开那近得眼前的,沾了水,湿了衫,形状清晰浮现出的女子胸形。图知恩双手成掌,轻轻揉压着玉袖的胸前,行至一处,变指,顺着肋形勾下,扯住,使力一弯,拼接上了断骨。动作间,肩颈后斜拂下的几缕发丝滴着水,淌到了玉袖的脸上身上,带出丝丝女子特有的体香飘逸而出,柔柔弱弱,温温婉婉,盈绕。
玉袖在断骨接上时,紧了掌,咬破了唇,崩住的身体猛烈的弹跳了一下,既而又无力垂落,脸上神色松缓,放了手,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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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颤了颤,玉袖醒了过来。图知恩正拖着他的双手使力往岸上带,大叫大嚷着什么。青石梯一阶一阶延升,他的后背腿脚便在石梯一阶一阶的梯沿上,擦擦挂挂。玉袖身上,衣物已经穿戴齐整,他微摆了摆手,挣了挣,身体却失去着力处,一下子便跌伏在石梯板上,双手撑着石梯板,护住胸骨,头颅低垂至梯边,稳住身形,脸孔正对着一池的碧水,突地,双眼大张,抖了两下,双手拍地惊跳而起,瞬时收折起身体,把还浸没在池水中的腿脚绻收至岸上。
莲池中嫩绿的莲叶已经找不见了,只一片的浊黄,放眼望去,绵延了整个池面,虫尸积得厚了,便连池中浮藻也遮了个干净,半空中落下的弱翅飞虫们,匍匐在池中虫尸干壳堆上慢慢爬行,或是行得几步再振翅飞起,或是四处啃咬,寻找可供食用之物。天空中横行的弱翅大军里,不时又有些飞虫被新挤落下来,虫尸堆在水面上,那砸下来的弱翅飞虫只激得尸堆跟着下面的池水波澜得几下,便自稳住,再翻覆而起,抖动八翅四足,却是毫发无伤,理了理颚角,振动八翅飞腾而起,或是迈动四足且行且住。四周围叽叽啾啾的声音连成一体,混合着半空中横行的那弱翅孽障们振动八翅拍击出的声音,在整个莲池面上旋转回绕,震天阶响。
莲池之中,东隅一小片范围里,涣海门人守据的池面上,外圈的男孩们拂扫着水,激荡起一波一波的浪花,将近至身边的虫体推送向远一些的水面,却又立刻顺着水面张力荡漾回来,只得不停的分拂着水,一次一次的再回荡出去。他们白着脸,慢慢的向后退游,直至接触到身后护着的妇嬬孩童们,互相间擦擦挨挨,再退无可退,震了眼,抖嗦着双手只抽搐似的向外分水,效用不大,护不得太久。
视线一黑,什么东西罩了下来,身后的衣服领子被揪住向上提拎,玉袖使了力,支了腿脚,托着身后的力量转过身来,身体晃了几晃,微张了眼,惊了惊,又立马紧紧闭了眼,咬住唇,面对着眼前的图知恩。
图知恩斜眼看着玉袖,玉袖双手抵在胸前,往前推隔开距离,闭了眼,垂着头,整个脸颊范着酒色,酡红一片,只唇色青青白白,她索性行近得一步,挺立的前胸碰上了玉袖推阻住的双手,凹陷了下,玉袖大惊,猛地张开眼,又再忙回手遮住,侧开头,腿脚动作一下,便要后退,才下得几级,又被图知恩抓住衣襟拉回,她伏低了身体,抬脸,够唇,在玉袖耳边说了几句,玉袖眼角峻红,被牵扯得微敞开的衣襟里,一片粉色,他侧开脸,身体微微后躬,低着头脸,双手架在图知恩紧挨的身体两边,浮空,放下不是,架开也不行,手足无措,避过虫声,听得耳边的言语,只眼瞳动了几动,微点了点头。
图知恩放开玉袖,转身,挥掉了身体上新落下的飞虫,提气,越过池面上飘浮蠕动的虫体,腾空凌飞,她两边臂膀上,宽大的拂云袖已经不见了,只裸露出莹润脂滑的玉肤,下身,不只内裙,就连外裙摆也撕落掉一半,两截雪白纤细的小腿裸露在空中,两相交错,斜点池边光秃秃的空枝借力,渐至东隅,沉气收身落近人堆里。
玉袖支了身体,挻胸深吸口气,紧了眉,缩回,抬手捂住胸口,闭了气,半晌,猛喘得几口,裹了裹身上图知恩罩上的衣物料子,护住头脸,左手扶住墙沿,踩着地上不时穿行爬过的虫体一步一步走上石梯,偶有飞虫顺着腿脚攀爬上身,但他的衣物俱湿,裤脚衣摆紧紧的贴附在皮肤上,倒也护了周全,只跳两下,震一震,便自掉落一边,翻覆几下,又再振翅飞起。他行至池边,躬身弯腰伏低,裹住身体,抬手捂了鼻口,比对了方向,腿脚猛地发力,向前奔去,一路撞开迎面飞舞而来的弱翅飞虫,一头扑进数丈远的地方堆积摆放的柴禾垛子里,被散柴滑了,在地面上滚了几滚,又再支起身体,挥掉身体上压碎的虫尸,四肢爬伏着,抖着手脚上得前去,分掰着柴垛子上捆得扎扎实实的细柴草绳,撕扯,坚实的绳线勒伤了手掌,柴薪细枝划出了血痕,不理,半晌,却仍是未果,复用牙咬,任着柴薪的细枝伤了脸颊,割裂了眼角,咬断,散了柴垛子,捡起几枝,打掉腿脚上新覆着嘶咬的弱翅飞虫,爬起,又再扑向另一堆,一连解了十数堆,方才在柴垛子散倒地摸到火石,又奔回向第一堆处,引燃细枯枝,扔进柴堆,熄灭,又再激起火石引燃了枯枝,伸到一截柴前,伫立,未果,即被天上新落下的飞虫砸上,再度熄灭,玉袖额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下唇咬得肿起,双眼半开,整个身体抖抖震震,再引燃了一枝枯枝,欲伸出手,却被夺走,连带着手中的火石亦被拿走,转头。
玉袖的身后立着数名妇嬬孩童,有些牵着衣物料子,回护住身边的幼子,有些散开,游走四处,分解着柴禾垛子。抢走玉袖手中细柴的中年妇人,一身的粗使仆妇短打扮,头脸上罩裹着袖布,她看着玉袖的脸,斜瞪了一眼,又再转回头,躬身拾起地上散乱摆放的柴禾枝,顺着架起,一些横放一些竖摆,中间留些空,将手中点燃的枯枝伸入其中,又再捡起几枝点燃,亦伸入架好的柴堆里,清了堆垛四周的柴禾,便不再管,抽身又再架起另外一堆柴来。那柴禾冒着缕缕的青烟,渐渐越冒越多,噼啪作响,金色的火焰便自升腾而起。
玉袖踉跄了下,腿脚软了软,抬手捂住眼,崩了身体,侧开头避过火堆,原地晃了两晃,立稳,回手圈住身体,转开身,紧闭了闭眼,立了会儿,拂了下眼角的湿意,又再扑向几堆零乱倒着的柴垛子。
随着图知恩从池里携上的人数增多,帮忙搬柴禾,点垛子的涣海门人也渐多起来。他们四散着,架起柴堆,从已经引燃的柴垛子里抽出一两枝来分别点燃,图知恩再携着一人上岸时,她白着脸,气息不稳,抬眼看了一圈,招过一人来斜指了两下,交错几句,又再纵气而走,涣海门人之后便将柴垛子渐码堆成一个圆圈,阻隔住外面伏地而走的弱翅,柴堆升腾而起的热浪,架得空中飞得低些的弱翅摇摇欲坠,八翅抖震着,一个不稳,便栽落下来,掉落进火堆里,烧得叽吱乱叫,爆裂之声不绝于耳。
柴垛子还未够数量,无法形成包围,展露着一大块,便自有那架着柴禾堆子回来的涣海门人沉气落下,甩了一路担回的柴薪,塞住圆圈缺口处,伫足看看,又再腾身而起,便自后来,抬回的已不是捆扎得牢实的柴禾垛子,而是劈下的新枝,光秃秃的枝头上,早发的叶梗还残留着,叶片却已被啃啮光。新枝潮湿,并不易燃,圈子里的涣海门人们便抽出火堆里的干枝与新枝混合着架起,半晌,也便燃将起来,冒出股股的浓烟来。
那分散了向着各个方向而去的涣海门徒,携了人回来,也不再下水,直接带着落进了火圈里,放下人,又再行离去。
季氏与沁竹也在其中,被两名涣海门人携着,落进了火圈。沁竹周身的衣物多有熏黄,下摆也撕掉了些,边沿处还留着些烧着的黑糊,季氏一身的清爽,只发结间略有凌乱,其余无碍。沁竹扶住季氏,立住,季氏抬眼,向着火堆子圈内忙碌的众人里,环视了一圈,忽地柳眉微拢,紧了紧下颚,抬脚走向一边。
玉袖缩在火光阴影里,双脚立起,脑袋埋进并拢窄小的膝盖间隙,手脚抖动,一些弱翅飞虫攀附在身上,爬行,也不去拂扫,只身体绻缩成了一团。

木簪

那季氏走近玉袖的身边,数步远处停住,娉婷立定,双手收折,放在衣袖里,交叠在前腰处,袖口并无捆扎,拿手把袖布撰在内里的手心,只在袖口料尽处,形成几个小小的皱褶,行走间楚楚摇曳。沁竹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他自内袖掏出一张绢帕遮在季氏头顶,展开,护持住,垂首顺目,不时微抬起眼看看不远处绻住一团,抖抖嗦嗦的玉袖。
玉袖待的地方,虽亦是在柴薪堆做的圈子里,但柴火堆并无散放,无热浪横横,亦无人烟,弱翅们尚可来去自如。不远处人来人往,火光熊熊,老人重逢了亲人,呜咽低泣,爹娘找到了子女,意满欢欣,媳妇照顾受伤的婆婆,恭恭敬敬,小心翼翼,随着涣海门人的逐渐聚集,人声鼎沸。玉袖却缩在此处,双手绻抱住立起的腿脚,遮住小巧的头颅,埋放在狭窄的双膝间,仿如与世隔绝般,不听,不看,不闻,不问,只周身震抖得厉害,一阵紧过一阵的抽搐,粟色长发散乱的披在身前身后,拖地,舞出一身的尘土来,污了衣衫。
季氏松了手心,袖口散开来,料子自然的垂坠,平直。她举步,身体摇晃了两下,又再缩回,立定,紧了眉,咬了唇口,指了沁竹去,把那埋入虫堆里的人拖将出来,带到身前火堆边。
沁竹领命,放了手中的巾帕,双手扶着交于季氏,再行上前去,伸出双手,架住玉袖身体两边的肩胛骨,一个使力,将绻住一团的玉袖上身提起一半,却又松了手,再放下。玉袖在沁竹提起他时,并无动作,头脸仍旧低垂,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住唇口,整个下颚处皆是唇齿间艳红,顺着脖颈涎流至衣襟,晕染开来。他的双手自然垂落,左手扶在膝边,右手捏成拳状紧紧地贴附住右膝处,衣物下摆开襟,藏青色的裤腿斜露出,自小腿开始,一大片黑渍绵延,行至鞋跟处再行涎流出,染红了地上的尘土,凝做块状,数只弱翅飞虫伏在上面,呑吐自在,被沁竹一脚踏上,踩了个稀烂,只留下些残碎肢体横陈。
沁竹伏低了身体,轻唤着玉袖的名字,捉了他的右手,掰了掰手指,不动,再唤了几声,使力,强行扯开,露出斜扎入膝边的半截木簪子,簪子柄端处并无形格,簪身无纹饰,手工粗糙简陋,正是玉袖自进入涣海门时起,便一直戴着的那支,此刻扎入主人的右膝边,略有变形,没了小半截入得皮肉,吸了血色膨胀而起,原本浅浅淡淡的颜色也晕染出妖冶来。
沁竹试着拨了下簪子,还未出得几丝,便见得涓涓的血流略有汹涌之势,只得作罢,再唤了几声玉袖的名字。玉袖吃痛,略抬了眼向着沁竹的方向,只眼瞳动了动,并无神彩。沁竹看了看玉袖的脸,索性伏身,伸手入他的腿隙间,环住,抱起,回至季氏身边复命。
玉袖惨白着脸,垂着眼睑,全身抖抖嗦嗦,沁竹刚抱着他一转身面对了火光,便自张嘴无声惊呼一声,双手展开,环住沁竹的身体,紧紧扯住,埋脸入怀。季氏见状,脸色变了数变,清清淡淡的柳眉竖起,圆瞪了杏眼,张嘴欲斥,却被沁竹躬身阻住。
沁竹抱着玉袖狼狈瘦弱的身体,弯腰向着季氏微躬,言语几句,起身后,侧着身,让季氏看了玉袖的伤脚,微垂头,侧立。
季氏眉间跳了跳,看着玉袖血迹斑斑的伤脚处,小褪了半步,白了脸色,紧抿了唇,侧开脸去,稍倾,又再回转头,目光直视沁竹,神情严肃,言说夫纲妻制,声疾色厉。沁竹恭恭敬敬低垂着的眼帘浮动几下,再垂了头,领命,慢慢的将玉袖放了下地,只是仍抱搂住,扶持。季氏柳眉拢紧,正要再言语,却见得眼前人影一晃,沁竹已被掌力震退数丈,他捂住胸腹,猛喘几口气,身边的玉袖已被扯离开,跌倒在不远处的地上,又立刻再被提拎起来,右脚不得力,身体歪了几歪,季彻回头看了看,索性伸出双手抱搂住,拖着向前走了数步。玉袖右手紧紧的拉扯住季彻身上的衣物,左手扶住他的腰,半侧开脸贴住,闭着眼,咬着唇,季彻带着玉袖行了几步,便停住,递了手上提着的陶罐予了身后跟着的灰衣人,交代了几句,那灰衣人颔首便自行离去,季彻搂了玉袖入怀,摊开手掌遮了他的眼,闭了耳,托起下颚,捏开颊骨,松了口,圈手将玉袖的身体牢牢的护在身前,手肘挟住他纤细的腰肢,离地,抱搂着坐至一处柴火堆前,堆边的涣海门人见得季彻,自发自动便让出一方天地来,以供季彻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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